第58章
远处的喧嚣似乎都?与这个昏暗的角落无关。人群的欢呼声, 鼓掌呐喊声都?被高大?的身躯隔离在外。
阿烟仰头看他,漂亮的眸子微红, 双肩紧绷着?带着?倔强。
齐誉眼睛已经看不大?清楚了, 尤其是在夜里更是如失明一般,但他看见她如星辰般璀璨的杏眸,也感受到她的抵触。
毒发带来的痛意越发明显, 额前的汗缓缓顺着?高挺的鼻梁往下淌, 很快就将衣襟洇湿一片。他手颤的连阿烟都?感觉到了,但是她咬着?唇挣脱他的禁锢, 作势就要走。
齐誉身量高手臂长, 直接将人揽住,上前将人圈在自己的手臂里,因为疼痛气息越发的不稳:“所以, 你?要给谁下蛊?”
阿烟被他这句话问的难受:“我是南疆人不假,可以是我也不会无缘无故的给旁人下蛊, 当时你?身中同心蛊是我无意为之, 且这三个月以来, 我一直在你?身边怕蛊反噬。王爷,我自认为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 蛊毒已经解了, 你?再也不会因为同心蛊而喜欢我了, 就这样吧。”
她每多说一个字, 齐誉就多疼上一分?, 他手指狠狠抠着?手心这才能让自己保持理智和清醒。
这些阿烟都?不知道,她正在难过的想哭, 只是她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不能哭出来, 至少不要在他面前哭出来。
不想再看他的脸,阿烟垂下眸子,就听头顶上传来男人低哑的声音:
“所以,你?以为都?是因为同心蛊?”
阿烟没明白他的意思,她刚想问他说什么,就听见更为热烈的掌声,将俩人的声音全都?掩盖住,只能看见嘴巴一张一合。
齐誉彻底看不见了,陷入黑暗前他伸手抚上她的肩头不让她离开?,披风布料入手后能清晰的摸到纹路,他抿着?唇,俯身朝着?少女凑近。
“回?王府。”
“不要,”阿烟想都?不想直接拒绝,倔强的拂开?他的手。她太过用力,打在他的手背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阿烟吓了一跳,齐誉则是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皱眉,伸手去?解披风的绳子。
大?概是失明的事情每月都?有?一次,他修长的手指行动如常,即使阿烟挣扎着?,也被他顺利的解开?,披风直接从她肩头掉在地上。
“你?干什么?”
阿烟觉得今天的齐誉太怪了,他到底要怎么样?
未等她想明白,肩头一沉,是他将自己身上的外裳脱了将她裹住。扑面而来的熟悉气息,让阿烟愣了一瞬。也就是这么会功夫,他忽地直直朝她身上倒过来,脑袋落在她的肩头,发出一声闷哼。
“齐誉?”
阿烟吓了一跳,不远处原本看热闹的胡岩立刻跑过来,赶紧将人扶起来,快速说道:“三哥毒发了,原本应该好好休息但是他不听劝,知道你?搬离王府后快马加鞭赶回?来。本来他现在就虚弱,估计路途辛苦,他挺不住了!”
胡岩将人扶起来,暗卫们也跑过来帮忙,将人带走了。
这一切发生的都?太突然?太快了,阿烟甚至反应不过来。
直到回?到铺子里,王姐他们收拾好店里准备关门,她过来问道:“东家,我今夜留下,就住在你?隔壁的房间,别?怕,夜里好好休息。”
说完,王姐注意到阿烟身上披着?的男人衣袍,因为太过宽大?,阿烟行走之时,袍子已经拖地了。
小姑娘脸色也不大?好,但是王姐识趣的没问,让她先回?去?休息,她来关店门。
进屋之后,阿烟将齐誉的衣裳放在椅子上,她则是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衣裳发呆。
桌子上点了烛台,烛火摇曳将小姑娘的眼眸映的越发红了。她伸手去?触碰那件衣裳,手下的触感有?点黏腻,收回?手时阿烟的指腹上已经沾了发黑的血迹。
阿烟呆呆的看着?,许久也没缓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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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王姐以为她陪着?东家住,东家不害怕就能睡的好,谁成想第二日起来,东家依旧是顶着?青色的眼底,甚至瞧着?还不如之前。
王姐担忧的道:“东家啊,昨晚没睡好吗?”
阿烟怕她多想,于是解释道:“吃太多没消化,所以夜里睡的不太安稳。”
王姐没多想,早上做了一碗热汤面,在寒冷的天气吃着?正好。
“越来越冷了,这一哈气都?能看见了。”
阿烟挑了一口面条,道:“是啊,都?十月了。”
“估计快下雪了,东家,冬天的衣服准备好了吗?”
阿烟还真没准备,在南疆的时候雨水多,很少下雪,冬日里也没那么冷,这是阿烟第一次在旁的地方经历深秋,还不知漠城的冬日是什么样子。
“冷的很,不穿厚实点手都?容易冻伤,对了东家,过冬的炭火准备好了吗?”
阿烟摇头,王姐道:“不点炭盆屋里冷,这样,趁着?早上铺子里没人我去?买炭回?来。东家你?看成吗?”
“行,我和你?一起去?。”
吃完饭,阿烟和王姐一起往外走,临离开?前阿烟往旁边的布行瞥了一眼,见竟然?还没开?门。
“怪了,他们开?门总是比咱们家早,今天怎么晚了。”
阿烟不由?得想起昨晚的事情,春生被秦王吓的抛下她独自跑了。她拢了拢鬓角的碎发,低声道:“可能有?事吧。”
在铺子里付了钱,下午店家就会将一车炭火送过来,阿烟还挑了几?匹厚实的衣料,直接让布庄的绣娘做好成衣送来。
王姐小声问:“东家,你?怎么不在春生家买,还能便宜些。”
昨晚俩人还一起出门去?看杂耍,但不知怎么回?事还是分?开?回?来的。王姐有?心多问,生怕东家年?纪小什么都?不懂,但又觉得这是人家的私事,所以只能这样侧面问一嘴。
“也没贵到哪去?,都?差不多。”
阿烟一副不愿意多谈的样子,王姐便也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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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府。
汤伯紧张的来回?踱步,胡岩也是一脸急色,府医诊脉结束后皱着?眉头,面色不好的道:“王爷毒发的情况,又严重?了。”
胡岩愣住,汤伯则是老泪纵横。
胡岩道:“什么意思?”
府医叹气一声:“之前会剧痛和失明,但王爷能忍常人所不能,所以挺几?天就过去?了,但是……这毒已经伴随王爷十几?年?,早就毒入骨髓,如今更是情况加重?,若是再不想办法解决,说不好会每月发作几?次,最?后……”
府医没往下说,但是胡岩明白了。
最?后,英年?早逝是三哥的结局。
“龙晶草都?压制不了了吗?”
府医摇头:“能,但是作用不大?了,胡统领,必须要尽快解毒才行。”
“下个月就要返京,王爷如此虚弱,这一路可如何是好啊!”汤伯说到这又心疼的掉眼泪。
胡岩也心疼,但是没什么好办法,这么多年?他们一直在找解药,试了无数次,可是根本不行。
他生气的跺脚,恨不得躺在床上受罪的是自己。
出了房门,汤伯擦了擦眼睛,小声的恳求胡岩:“胡统领,你?能不能让阿烟姑娘回?来啊?王爷在乎她,若是阿烟姑娘在身边,想必王爷也能好受一些。”
不提还好,一提胡岩突然?想起了什么,面色古怪的道:“确实该让她过来一趟。”
他一直想求证一件事,但是三哥不让。可是如今……胡岩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他咬咬牙大?步离开?。
胡岩的到来让阿烟没想到,毕竟认识,阿烟就将胡岩带到后院坐下,还倒了茶水招待她。
见少女看起来过的不错,胡岩多少有?些为他三哥不值得。
从边关到漠城是离的不远,可是天都?要黑了,三哥眼睛还看不大?清楚,疯狂骑马往回?赶不知道有?多危险!若是一个不小心摔下马,再被锋利的石子或者树枝划到,后果不堪设想!
就是因为三哥知道了阿烟姑娘离开?王府的消息,还收到暗卫送来的她和男人一起出寺庙的事情。
当时三哥沉着?脸,不顾身上的疼直接往外走,谁都?拦不住。
快马加鞭的回?来,就是为了阿烟姑娘,可是她呢?似乎并不在乎三哥。
值得吗?胡岩甚至想问三哥,可是他知道没有?答案。
“阿烟姑娘,这里到底没有?王府宽敞,不如回?王府住算了。”
阿烟摇头,笑道:“我说过,我不会再回?去?了。”
胡岩道:“可是你?自己一个姑娘家,住在外面不安全。”
阿烟反驳:“安全的很,漠城在王爷和胡大?人的共同治理下非常安全,没有?比漠城更安全的地方了。”
胡岩语塞,最?后仰头将茶水喝了,而后将茶盏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发出响声。
“那你?怎么不想想王爷?阿烟姑娘,你?平心而论,王爷对你?怎么样?”
这个问题阿烟问过自己,回?答是:还可以。
他给她的物质方面无疑是最?好的,住在宽敞的地方,吃食都?精致。但是他给她的情感是匮乏的,让她贫穷的像是一个乞丐。
胡岩叹气,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阿烟姑娘,抱歉了。”
送炭的人来了,王姐去?后院找阿烟,却发现后院空无一人,只有?桌子上摆放的两个茶盏。
“奇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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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里,汤伯将煮好的补汤一勺一勺的喂给齐誉,没过多久,齐誉从昏睡中醒来。他什么都?看不见,但依然?感受到身边之人是谁,于是喊了声汤伯。
汤伯眼眶发红,急忙问道:“王爷,觉得怎么样?”
齐誉一只手撑着?自己坐起来,感觉身上的疼痛缓解不少,他问道:“府医研究出新?药方了?”
汤伯视线扫过旁边放着?的补汤上,浓稠的颜色像是血一般。
“嗯,”汤伯回?答道。
齐誉没多想,让汤伯准备热水,他起身沐浴将身上黏腻的汗液洗干净。出浴后手掌心的伤口被泡的发白,齐誉没多理会,随意的找了干净棉布包好。
“叫胡统领过来。”
门口侍卫立刻跑开?了。
没过一会,胡岩就来了,关切道:“三哥,觉得怎么样?”
“还好,”他蹙眉道:“那个叫春生的,他现在如何了?”
齐誉看不见,所以没瞧见胡岩摇头不赞成的看着?他。但还是规矩的回?答道:“昨晚回?去?就病了,今天还没出门。”
齐誉颔首,然?后手指轻击膝盖,似乎在思考什么。
“对了三哥,那个叫李续宁的,我们的人一直暗中盯着?他,没见他联系谁。”
“要我说,三哥就不该听阿烟姑娘的将人放走,就算现在我们再将人抓回?来,也不好撬开?他的口了,这人是个硬骨头。”
“不必再说,”齐誉打断胡岩的话,道:“看住人就好。”
胡岩撇撇嘴,只能低头称是。
原本以为秦王会问阿烟,却不想他什么都?没说,只静静的一个人在房里呆着?。
黄昏的时候,齐誉察觉到体内痛苦加剧,很快额头就沁了薄汗,他弯腰抓着?衣襟,忍受如浪潮般涌来的痛苦。
“王爷,老奴进来了。”
外面响起汤伯的声音,他说完这句话就推门而入,在看见齐誉躺在地上的时候,汤伯吓的差点将手里的托盘扔了!
“王爷!”
汤伯一喊,守在外面的胡岩迅速赶来,直接将齐誉扶起来,见他面如白纸便知道情况不好。
“汤伯,快!”
汤伯赶紧打开?盖子,将一碗颜色如血的汤水递了过来。“王爷,您喝一点这个汤吧,会好受不少。”
之前喂汤时齐誉昏迷着?,但此刻他清醒所以闻到空气里淡淡的血腥气。浓眉皱起,他哑声道:“这汤里都?有?什么?”
胡岩和汤伯对视一眼,胡岩摇了摇头,汤伯只能硬着?头皮道:“就是一些草药,混在一起可能不太好喝,但是效果还可以,王爷,喝了吧。”
胡岩一颗心提了起来,紧张的看向齐誉,就见男人虽双目无神,但依旧准确的盯住补汤所在。
“叫府医过来,”齐誉说完这句话就抿唇咬牙,额上起了青筋。
“三哥,你?快喝吧,这个有?效果!”
说完这句话胡岩立刻住嘴,齐誉则是转向他的方向:“你?怎么知道有?效果?”
“我、我是听汤伯说的,汤伯,对吧?”
“对对,是老奴见胡统领担心王爷,就赶紧告诉他了。”汤伯在旁边打圆场,“王爷,快喝了吧。”
俩人说完,齐誉似乎相信了,他摸索着?去?端汤碗,汤伯见状上前帮忙,却不想男人将碗放在鼻子下嗅了嗅,而后猛的将汤碗砸在地上。
清脆的响声和迸溅的汤水让屋里陷入寂静,齐誉冷着?脸看向二人方向:“本王再问一次,这里面是什么?为何有?血腥气?”
胡岩咬牙就是不承认:“没有?!三哥,就是汤药熬的!”
因为疼痛太过难熬,齐誉处于要晕倒的边缘,他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冷声道:“胡岩,阿烟在哪?”
胡岩慌了,汤伯也不知所措。
齐誉看不见二人的表情,但明显察觉到二人呼吸不稳。冷意顺延,齐誉缓缓站起身:“最?后问一遍,她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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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岩看着?走在前面略显狼狈的齐誉,他不明白三哥只怎么知道汤药有?问题的。
“胡岩,”前面的齐誉缓下脚步,冷声叫人,胡岩哎了一声立刻上前,将房门打开?。
门开?后屋里能听见女子低低的哭泣声,齐誉心头一跳,快步往里去?。
“阿烟,”齐誉循着?哭声找人,情急之下没注意到前方有?个凳子,直接被绊倒,发出巨大?的声响。
哭声停了,阿烟泪眼朦胧的朝着?屏风后看,她好像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
“齐誉,齐誉是你?吗?”
少女缩在床角,手上用白布包扎着?,但血色浸透了出来。她一只手握住自己的手,朝着?床边挪动。
可是在角落里缩的时间太久了,双腿发麻,直接从床上倒栽葱掉到了地上。
膝盖和手肘都?疼的厉害,阿烟又忍不住哭了,喊道:“齐誉,齐誉你?来救我~”
屏风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人跌跌撞撞的过来,将屏风撞的挪动了几?寸,阿烟抬起头,就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阿烟?”
齐誉走过来,叫她的名字。阿烟泣声回?应道:“我在这!齐誉,胡岩把我手指头割破了!”
小姑娘泪流满面,挣扎着?站起来,直直的朝着?男人扑过去?。齐誉没做准备,后退一步才站定,随后感觉到她哭的似乎更厉害了。
就像是小朋友,旁边没人的时候不会哭,一旦有?人给撑腰,反倒是哭的厉害。
“伤口在哪?”
男人说话时胸腔震动,身上的热度沿着?衣料传来,让她心安不少。
“在这,你?看,他割破我两个手指头!”
阿烟举起手想要给齐誉看,后知后觉齐誉现在看不见,刚要收回?手时被男人握住,一点点用指腹摸索过来,眉头也越来越皱。
“胡岩!”齐誉叫人进来,胡岩立刻走进来,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但还未等说话,就听齐誉冷声道:“给阿烟道歉。”
看见胡岩后,怀里的小姑娘明显往后缩了缩,看来真是怕了。齐誉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只隐忍未发罢了。
“对不起,”半响之后,胡岩才面红耳赤的憋出这么一句。
“下去?领罚。”
“是。”
齐誉拍了拍阿烟的后背,问她:“这样行吗?”
阿烟从他身前探出脑袋,用齐誉的胳膊挡住自己,只露出一双哭肿了的杏眸,道:“那你?说说,为何要割破我的手指?你?用我的血做什么了?”
胡岩一副不想说的模样。齐誉眉梢微动,冷声道:“下去?。”
“是,”胡岩像是如释重?负似的走了出去?,还将房门关好。
阿烟用齐誉的袖口抹了一把眼泪,低声问:“为什么呀?齐誉,胡岩是看我不顺眼吗?”
察觉到男人的手臂收紧,阿烟不明所以,齐誉则是道:“来多久了?”
“都?快一天了!外面的天都?黑了。”
“饿了吗?”
“饿了。”
随后阿烟意识到什么,立刻松开?抱住他窄腰的手,退后一步后学着?他的样子,也放冷了声音,道:“不必麻烦王爷,让民女回?家就好。”
“刚才不还叫我齐誉?”
阿烟哦了一声:“叫错了还不行吗?”
齐誉背过手,长身玉立的男人即便面色不好,瞧着?依旧是风姿俊逸,他道:“你?受伤是本王约束下属不力,理应由?本王负责,等伤口养好了再回?去?。”
“一点小伤而已,估计明天就结痂了。”
阿烟为自己方才失控抱他的事而自责,生怕自己越和他呆下去?,事情变得就越不可控。
所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也好,”齐誉侧过身子,道:“叫人送你?回?去?。”
阿烟顺利在天黑前回?到云香阁,王姐都?要急死了,忙上前来:“东家啊,您这是去?哪里了?怎么不知会一声呢,我生怕您出了什么事情,都?要去?报官了!”
阿烟笑笑:“没事,对了,铺子要关了吧?”
王姐:“对,我让他们都?走了,行了,东家您回?来就好,我这就关店门。”
阿烟手上拎着?大?包小包,都?是出秦王府时汤伯给她的。除此之外,还有?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汤伯说了,银票是胡岩给的,表示抱歉。
道歉她收了,钱也得收,她才不客气。
手上两道口子,她这么怕疼的人为此哭了很久,十指连心,痛的很,她收钱不过分?。
王姐依旧没走,夜里就睡在阿烟的隔壁,不过她记挂着?阿烟睡不好,所以王姐起夜的时候出来,想看看阿烟睡没睡着?。
站在门口耳朵贴着?房门,屋里似乎没有?声音,王姐满意的点头,看来东家今夜能睡的香甜了。
等王姐回?到房间房门关上后,隔壁阿烟房里,一道颀长的黑影才缓缓从桌子旁站起身。
月光如水,深秋的天气夜里已经很凉了。几?个暗卫裹紧自己身上的衣裳,互相凑近一些取暖,可依旧觉得冷的很。
“我先守着?,你?回?去?睡一会吧。”一个暗卫小声道。
另一个暗卫摇头:“不敢啊,你?没瞧见啊,王爷方才进去?了。”
“王爷这么晚来干什么啊?”
“我怎么知道?”
俩人正说着?话,就见秦王身手利落的从墙上跳下,最?后如来时那样悄无声息的走了。
回?到王府里,厅堂灯火通明,越发衬的地上跪着?那人脸色如土。
“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