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恭恭敬敬向枯梅大
师行过礼,问过安。
枯梅大师也点了点头,江船立刻启淀,竟在夜色中扬帆而去。
胡铁花用指尖敲着鼻子,喃喃道:“枯梅大师怎会变成蓝太夫人了?这倒是怪事。”
楚留香沉吟着,道:“看情形这些黑衣人约的本是蓝太夫人,但枯梅大师却不知为了什
么缘故,竟冒蓝太夫人之名而来赴约。”
胡铁花道:“枯梅大师为什么要冒别人的名?她自己的名难道还不够大?”
楚留香道:“也许就因为她名声太大了,所以才要冒别人的名1但以枯梅大师的脾气,
竟不惜冒名赴约,这件事想必非同小可。”
胡铁花皱眉道:“我实在想不通达会是什么样的大事?”
楚留香目光闪动,忽然笑了笑,道:“也许她是为了替高亚男招亲来的,这位丁鲍子少
年英俊,功不弱,倒也配得过我们这位清风女剑客了。”
胡铁花板起了脸,冷冷道:“滑稽,你这人真他妈的滑稽得要命。”
在水上生活的人,也有他们生活的方式,晚上是他们休息、喝酒、聊天、补网的时候,
只要日子还能过得去,没有人愿意在晚上行船的,所以天一黑之后,要想雇船就很不容易。
但楚留香总有他的法子。
楚留香雇船的时候,胡铁花以最快的速度去买了一大壶酒。
胡铁花这个人可以没钱、没有房子、没有女人,甚至连没有衣服穿都无妨,但却绝不能
没有朋友没有酒。
夜静得很,也暗得很。
江上夜色凄迷。也不知是烟?还是雾?
远远望去,枯梅大师的那艘船已只剩下一点灯光,半片帆影,但行驶轻还是很快,楚留
香他们的轻舟几乎已使尽全速,才总算勉强跟住它。
胡铁花高踞在船头上,眼睛瞬也不解的瞪着前面那艘船,一大口一大口的喝着酒,居然
已有很久没有说话了。
楚留香已注意他很久了,忽然喃喃自语道:“奇怪,这人平时话最多,今天怎么连一句
话都没有了?莫非是有什么心事?”
胡铁花想装作没听见,憋很久,还是憋不住了,大声道:“我开心得很,谁说我有心
事?”
楚留香道:“没有心事,为什么不说话?”
胡铁花道:“我的嘴正忙着喝酒,哪有空说话?”
他又喝了口酒,喃喃道:“奇怪奇怪,你这人平时看到酒就连命也不要了,今天却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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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酒都没喝,莫非有了什么毛病?”
楚留香笑了笑,道:“我的嘴正忙着在说话,哪有空喝酒?”
胡铁花忽然放下酒壶,转过头,瞪着楚留香道:“你究竟想说什么?说吧!”
楚留香道:“有一天,你弄了两坛好酒,就去找‘快网’张三,因为他烤的鱼又香又
嫩,用来下酒是再好也没有的了,是不是7”
胡铁花道:“是。”
楚留香道:“你和他正坐在船头烤鱼吃酒,忽然有条船很快的从你们旁边过去,船上有
三个人,其中有个人你觉得很面熟,是不是?”
胡铁花道:“是。”
楚留香道:“你觉得面熟的人,原来就是高亚男,你已有很久没有贝到她了,就想跟她
打个招呼,她就像没瞧见,你想上她的船去问个明白,又不敢,因为枯梅大师在那条船上,
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但枯梅大师却是你万万不敢惹的,是不是?”
胡铁花这次连“是”字都懒得说了,直着脖子往嘴里灌酒。
楚留香道:“枯梅大师遁迹已有二十八余年未履红尘,这一次竟下山来了,而且居然改
作俗家打扮,所以你才大吃一惊,才急着去找我……是不是?”
楚留香道:“是。”
胡铁花道:“既然是我告诉你的,你为何又要来问我?你活见了鬼,是不是?”
楚留香笑了,道:“我将这些话再说一次,只不过是想提醒你几件事。”
胡铁花道:“什么事?”
楚留香道:“高亚男嫁给你的时候,你死也不肯娶她,现在她不理你,本也是天经地义
的事,只不过……”
胡铁花抢着道:“只不过男人都是贱骨头,胡铁花更是个特大号的贱骨头,总觉得只有
得不到的女人才是好的……是不是?”
楚留香笑道:“一点也不错。”
胡铁花板着脸道:“这些话我已不知听你说过多少次了,用不着你再来提醒我。”
楚留香道:“我要提醒你的倒不是这件事。”
胡铁花道:“是哪件事?”
楚留香道:“你虽然是个贱骨头,但高亚男还是喜欢你的,她故意不理,只不过因为她
自己现在正要去做一件极危险的事,她不希望你知道。”
胡铁花道:“为什么?”
楚留香道:“因为你虽不了解她,她却很了解你,你若知道她有危险,自然一定会挺身
而出的,所以她宁可让你生她的气,也不肯让你去为她冒险。”
胡铁花怔住了,吃吃道:“如此说来,她这么做难道全是为了我?”
楚留香道:“当然这是为了你,但你呢?你为她做了什么?”
他冷笑着接道:“你只会生她的气,只会在这里喝你的闷酒,只希望快点喝醉,醉得人
事不知,无论她有什么事,你都看不到了。”
胡铁花忽然跳了起来,左手括了自己个耳刮子,右手将那壶酒抛入了江心,涨红着脸
道:“你老臭虫说的不错,是我错了,我简直是个活活的大混蛋,既然明知眼前要有大事要
发生,我就算渴死,也不能喝酒的。”
楚留香笑了,展颜道:“这才是好孩子,难怪高亚男喜欢你,她若知道你居然肯为她戒
酒,一定也开心得很。”
胡铁花瞪眼道:“谁说我要戒酒,我只不过说这几天少喝些而已……头可断,血可流,
酒是不可成的!”
楚留香笑道:“你这人虽然又懒、又脏、又喜欢喝酒、又喜欢打架,但还是个很可爱的
人,我若是女的,也一定会喜欢你。”
胡铁花笑道:“你若是女人,若要喜欢我,我早就落荒而逃了,又怎会还坐在这里。”
楚留香和胡铁花这一生中,也不知经历过多少次危险了。
每逢他们知道有大事发生时,一定会想法子尽量使自己的头脑保持清醒精神保持轻松,
尽量让自己笑一笑。
他们能活到现在,也许就因为他们无论在什么时候都笑得出。
不知何时,前面的船行已慢了下来,两条船之间的距离已渐渐缩短,雾虽更浓,那大船
的轮廓却已清楚可见。
那大船上的人是不是也看到了这般小船呢?
楚留香正想叫船行慢些,将两船间的距离再拉远,忽然发现前面那条大船竞已停下,而
且像是浙渐在往下沉落。
胡铁花显然也瞧见了,道:“前面船上的灯火怎么越来越低了?船难道在往下沉?”
楚留香道:“好像是好的。”
胡铁花变色道:“船若已将沉,高亚男他们怎会没有一点动静7”
这时两条船之间距离已有不及五丈。
楚留香身形忽然掠起,凌空一转,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