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穆寒潜伏在宫门外,心急如焚的等了九辰一夜。
见九辰终于从宫门出来,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将军,宗玄和师铁他们……?”
一见面,穆寒便迫不及待的问。
九辰沉眸,坦然道:“目前,我无能为力。唯一补救之法,就是追回云弩。”
说着,他自己默默的朝朱雀大道上走去。
穆寒敏锐的察觉到,九辰后背衣袍上干凝的大片血迹,以及他异常发青的脸色。难道,是刀伤又裂开了?还是,昨夜另有隐情……
穆寒不敢多问,只能大步追上去,继续禀道:“从昨天开始,沧溟城里出现了许多暗血阁的血衣卫,好像在打听云弩的事。”
“王上已将追回云弩之事,交给暗血阁全权负责。”
“若被暗血阁领了功劳,于死士营而言,是福是祸不可预知。若想保证万无一失,我们必须抢先一步找到云弩。”
九辰简单说完此事,穆寒却听得胆战心惊。
王上此意,便是不信任死士营了,那宗玄和师铁——
他不敢深想下去,掌心不知不觉已冒出了冷汗。
唯独眼前这位少年主帅坚毅如昔的脸庞和沉着冷静的黑眸,能让他略微安心一些。
九辰深知,巫王不可能无缘无故将内鬼怀疑到死士营头上,如今这情形,只怕多半是有人从中作梗。
究竟是谁,能有如此通天本领,来挑动巫王的心思?
穆寒却有另一层担忧:“这些血衣卫,个个武功高强,想从他们手里夺东西,只怕不易。”
九辰也没什么好计策,只能道:“容我想想。”
“还有一事,末将也觉得甚是蹊跷。今日一早,南市突然出现了很多自称从夜照随使而来的商人,高价收购市面上的米面,说是要带到夜照国贩卖。”
夜照?
九辰忽然想起,那位莫名失踪的夜照公主。这所有的事,似乎像一根无形的线,看似毫无关联,却巧合的发生在了一起。
左相府,南央已经坐立不安的在厅中等了一整夜。
相府所有的家丁,包括管家南福,都被派出去打探南隽的下落。
祭典结束,他本欲放下心结,和儿子好好的谈上一谈,谁知,巫王车驾还没到文德门,本该站在队伍最末的南隽就不见了踪影。
南山寺那些刺客被斩杀时,只有密切关注着儿子的他,注意到了南隽异常惨白的脸色和微微发抖的身体。
那一刻,久经风霜的他,忽然害怕起来。他害怕,事态朝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他更害怕,南隽一念之差,万劫不复。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些西梁旧民心中的仇恨和复仇的决心。正因如此,十年来,他一直试图在阻止南隽和端木族有任何联系。
如今,南隽无故失踪,南山寺又莫名其妙出现那么多刺客,他无法不将这些事情联系在一起,更没办法安心入睡。
“老爷!老爷!”
管家南福拖着肥胖的身躯从府门一路跑来,喘着气禀道:“老爷!公子常去的不常去的地方,都找过了,实在是找不着人啊。”
南央已急步迎到厅外,乍闻此言,刚刚升腾起的一缕希望瞬间破灭,斥道:“那你慌慌张张做什么?”
南福指着门口,结结巴巴道:“是子彦公子来了,说要拜访老爷。”
南央大感意外,他与子彦除了朝政上的事,从无私交。这个节骨眼上,他怎么来了?
“愣着干什么?快将人请进来啊!”
南央一甩袖子,难掩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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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110
子彦依旧一袭白色锦袍,外面罩着件厚实的狐裘,长身玉立,仿若仙人,比之平时的温文尔雅,又多了几分王族子弟特有的贵气。
“今日冒雪叨扰,望左相勿怪。”
优雅的抿了口相府上等的龙井茶,子彦唇边漾起一抹笑意,微微欠身道。
南央向来不喜欢与人绕弯子,便开门见山的问:“公子屈尊驾临相府,必是有要事罢?”
子彦笑道:“的确有事请教左相。”
他轻轻吹了吹浮在茶水上的茶末,道:“昨日,我奉父王的命令处理彻查南山寺之事。左相猜猜,我在其中一名刺客的尸体上发现了什么?”
南央眉心一跳,强笑道:“我哪里猜得出来。”
子彦不紧不慢的从袖中抽出一张折住的白纸,搁到案上,道:“那刺客的手臂上,有一个刺青图案,我特地命人拓了下来。久闻左相年少时游历四方、见多识广,不妨替我鉴定鉴定。”
南央定了定心神,沿着折痕拿起那种白纸,待展开一看,登时变色,双手如被烫着一般,立刻扔了那纸。
纸上,是一只栩栩如生的青狐。
“这是端木一族的行商标记,左相果然识得。”
子彦拾起白纸,复低声笑了笑:“令公子,似乎也与端木一族渊源颇深。听说,西梁灭国后,令公子以少族长之职,号令族内上下,直到十岁时,才由族中元老送回相府。”
他轻飘飘几句话,便将南隽身世挑破,南央霎时手足冰凉,寒意袭身。
“我已派人查过,左相的侧室徐氏早年曾误坠山崖,小腹磕到了山石上、伤了根本,已然不可能怀上子嗣。”
“而昔日西梁王室中,却有关于明姬公主未婚先孕、和一游方文人暗结珠胎的传闻。据说,西梁城破的前一日,明姬公主还打算和那男子私奔。此事,南相定也记忆犹新罢。”
子彦徐徐说着,也不顾南央惨白如纸的脸色。
“更巧的是,暗血阁奉命调查云弩去向,于城中探查时,却无意发现令公子似乎和端木族的人秘密会面,形迹可疑。不知,此时令公子可在府中,我与他对质几句,便可知晓内情。”
南央再也坐不住,腾地从座上站起,神色激动:“你、你究竟想干什么?”
子彦用手笼着茶碗,低眉笑道:“左相莫怒,我已将这些消息拦下,暂时还不会传入王上耳中。至于日后如何,恐怕还要由左相来决定。”
这话刁钻至极,南央第一次认真的审视眼前这位表面上与世无争、洁身自好的白衣公子,他低眉谈笑间,句句皆是利害,将他南央,将整座左相府都拿捏的死死的。这要何等缜密的心思,何等深沉的城府才能做到。
若非顾念大局,他只差一点,也和其他朝臣一样,将这白衣公子视为有贤君之才德、可与世子一较高低的储君人选。
事已至此,南央反而镇定下来,寒着脸问:“既如此,公子便把剩下的话一并说了罢。”
子彦感叹道:“与左相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果然能省去很多口舌功夫。”
“两件事。第一,我需要左相协助我,扫清沧溟城内藏匿的端木族余孽。第二,我手头有些朝臣孝敬的贵重物品,不方便寄存别处,听说,左相府后院有片荷花池,面积大又景色怡人,想借来一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