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突变的法阵！
我用疑惑的目光望着元始天尊，他却摇摇头说道：“还是不信吗？哪儿，我便再告诉你一个秘闻，你可知道，当年为何女娲怀了少典之后，却引来了鸿元如此气急败坏的愤怒吗？为何伏羲要拼死保护这个孩子呢？”
元始天尊这话，其实也一直以来是困扰我的谜团，看来今天终于要解开了。
“因为少典这个孩子，原本在鸿元的天地棋局之中，是数万载后诞生，这个孩子才应该是后来的逆天者，而不是你，也不是罗焱。鸿元想要借助少典这个被他选定的逆天者来强化自己的修为，让自己再往前走出一步。不过可惜，这个计划却被伏羲破坏了。这个孩子的诞生，其实是伏羲对鸿元的威胁，他想要继承鸿元真正的传承，只是鸿元根本就不理睬这个骗子。所以，那日在无名宫殿内，女娲以为伏羲是在保护少典，其实，那一天真正的情况，根本就是伏羲为求自保，为了在暴怒的鸿元手下幸存下来，将少典当做了挡箭牌。这才是真相，当然，我知道我说出来后，你也不会相信，只是信与不信，全在你自己。”
这对于我观念里的颠覆非常剧烈，或许正如元始天尊所言，我还是太单纯了。上古时代，千万年前的事情，我还是看不穿。
我低下头，过了数秒之后却微微一笑道：“元始天尊，你说了这么多，可是我俩之间还是敌人，这个关系是不会改变的，还是少说废话，出手一战！”
元始天尊却摇摇头道：“你的对手不是我，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且在此地杀了你，对我没有好处。不过，这一场大战，也到了该落幕的时候了！”
说话间，他整个身体化作一片白光飞了起来，我紧跟其后，见到他手中抓着东皇太一，冲出大雷音寺后，在灵山之前，司马天和准提还在大战，只是这个情形却是一边倒，准提手中七宝妙树已经有一些枯黄，自己更是狼狈不堪，毫无圣人的风范。
反观司马天，一身圣威浩荡，力圣本就霸道，每一次出手更是大开大合，拳风裹挟着金光，横扫整个灵山，准提远远地看见了出关的元始天尊，立刻喊了起来：“师兄救我，我已经助你一一臂之力，为你拖延了时间。你不能让我在这里陨落！
圣人也会害怕陨落，准提面对司马天的时候，可以说是毫无还手之力，这种恐惧感也是他第一次感受到。
“以力成圣？倒是稀罕，不过道行尚欠火候，还是停手吧。”
元始天尊落在了司马天和准提之间，一伸手捏住了司马天的手腕，随后手腕一抖，竟然硬是拉住了司马天的身子，止住了他进攻的举动。
能够依靠自己的手腕力量就挡住司马天的力圣之威，元始天尊果然变的异常可怕。
“元始天尊！”
司马天喊了一声，想要收回手，但是却被元始天尊牢牢地给抓住了。
“以力成圣，非常不易，你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应该好自珍重。不过，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以力成圣的后人，很是难得，但是，以力成圣，不走证道之路，却在我的预料之外，你是我没有想到的变数，而我，不允许有变数发生！”
说话间，元始天尊就猛地一挥手，将司马天抛上了天空，随后伸手一挥，一个纯白色的法阵在元始天尊的手心里展开，法阵轰出白光，这样怪异的法阵，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法阵虽然种类繁多，可是却还是有一些共同性，我虽然见过的法阵也不算特别多，但是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分析和阅历，刚刚元始天尊所放出的这个纯白色法阵，却显得异常古怪，因为，我看见其上的阵纹是不会流动的。
阵法，依靠阵纹的流动和能量的传导，才会发挥作用，这就好比一抬机器，齿轮不转动机器怎么会动呢？
但是，刚刚那个纯白色的阵纹，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阵纹流动，可爆发出来的能量却非常惊人，一瞬间就将司马天给震飞了出去。
不会流动的阵纹，静止的纯白法阵，能够将力圣甩飞的力量，元始天尊今天一次又一次在我们面前展露出了他惊人的实力。
而且，我相信这些展露出来的实力也不过只是冰山一角。
司马天在远处落地，还好并没有受伤，元始天尊刚刚释放出来的白光被他挡住了，可是我却看出，刚刚元始天尊的一击虽然没有伤到司马天，但是却将他并不稳定的力圣状态给打到了极限，司马天身上的圣威正在慢慢消退。
“没了力圣的状态，你，也不过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是，我不会让任何超出我估计的人活着，所以，司马天，你必须要死。”
元始天尊这是铁了心要杀司马天，我岂能在旁边看着？提着轩辕神剑就杀了上去，元始天尊回头一望我，身上飘出大量白色的烟气，这些白色的烟气并不浓密，但是数量不少，随后便在我的面前凝聚起来，几息之间，居然形成了另一个元始天尊。
我是见过一气化三清之术的，所以对元始天尊这一招并不怎么惊讶，冷笑道：“弄个分身出来对付我？你还真是将我看扁了！”
只是我刚刚说完，就听见元始天尊冷笑着摇摇头道：“分身？不，不是分身，这也是我的本体。”
我这可就懵了，俩本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有两个本体？元始天尊我知道你变强了，但是变强只是变强，但是这种骗人的鬼话还是少说的好。”
我正嘲讽元始天尊，却看见他一招手，更多的白气从两个身体上冒了出来，随后在空中凝聚成了巨大的人形，一个，两个，三个……不断地变化，不断地重生，最终，变成了上百个元始天尊。
我看的眼睛都发直，分身分的多并不是什么问题，可是在我看去，每一个飞在空中的元始天尊都是圆满的。
这种感觉从每一个元始天尊的身上散发出来，和我之前见到刚出关的那个元始天尊几乎一模一样。
难道真的如元始天尊所说，这里的每一个元始天尊都是本体，可这又一次大大地超越了我的想象！
“你若还不相信，我可以继续向你证明，当然，这证明的代价，会很高。”
说话间，所有的元始天尊一起抬起了手，手心里同时幻化出之前我见到过的那个纯白色法阵，发阵内没有一丝光芒，暮然间，上百个法阵内的白光同时爆开，向我直冲而来。
这就是元始天尊这个纯白法阵最可怕的地方，因为这个法阵没有阵纹流转，所以你无法预判这个法阵何时发动，若是发动了，又会造成怎样的冲击力。
而我，就是吃了这亏，一道白光刚刚就能够将司马天的力圣状态给打崩，上百道白光同时落在我的身上，这恐怖的杀伤力，我自己都无法想象。
神心流身法启动，我连续向后方闪了两次，上百道白光轰击在地上，地面上不断地被炸开，坑洞越来越多，白光越来越强盛，随后便是一次惊人的爆炸，将我轰飞。
我远远地摔在地上，还好没受伤，神心流身法的确实用，可是我这边才稳定住身子，抬起头来，一看，这心里立刻慢了半拍，天空中竟然还有十多道白光直冲我来。
“端木森，我说过，你要付出代价的！”
盘古之力在元始天尊说话的时候，已经彻底覆盖在了我的身上，随后便是青色的皮肤和面前白光的冲击，我喷出数口鲜血，看着自己被打中后皮开肉绽。
最后，如果不是依靠盘古之力的强悍防御，我还真挡不住这十多道白光的攻击，只是，我和司马天这才刚刚和元始天尊交手就受了伤！
“盘古之力果然不弱，你只是受到一点皮外伤，还是因为这青色皮肤强大的防御力。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再阻止我杀司马天，我会要了你的命。”
元始天尊转头看向司马天，这老家伙是铁了心要杀大长老，我焦急地站了起来，看了看四周，忽然发现两极锤不见了！
之前司马天一直用两极锤当做自己的武器，可是这个大战的紧要关头，为什么两极锤不见了？难道是被刚刚元始天尊的白光给震飞了？
我正奇怪呢，却看见天边有非常亮的光芒闪烁，刺痛了我的眼睛，我眯缝着眼神望过去，却看见天边有一个人，扛着巨大的锤子，缓缓飞来……
四百九十一章，许佛归来
天边，在白云之间，我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缓缓踏天而来，圣威之中，他默默地走着，虽然已经没有了年轻的面容，虽然已经没有了强大的气场，虽然此时的他，已经满头白发，甚至额头上的皱纹深的如同沟壑一般。
可是，他还是来了，出乎我的意料，出乎司马天的意料，出乎元始天尊，准提，这些圣人的预料，两极锤上散发出的光芒，很强盛，闪烁着，刺痛了我的眼睛，也迷住了我的心。
我想问他，为何要来，我想问他，为何要战，我想问他，为何已经满脸疲惫，可还是要拼死地战斗。
然而，这所有的问题，其实都只有一个答案，那便是他叫许佛。
只因为他叫许佛，只因为他是上古时代开始最天才的人，只因为他有着谁都比不上的骄傲。
“许佛！”
准提吃了一惊，高声喊道。
许佛扛着两极锤站在了天空之上，冷冷地望向大地，冷冷地看着满脸惊讶的许佛，看着一脸严峻的元始天尊，看着圣人们。
不屈的眼神，冷傲的气势，许佛，从远处而来，满头白发在风中飘扬，低声说道：“你们想杀我，你们以为能够打败我，可是，今日我回来了！”
一句我回来了，带上了多么巨大的战意。
“你为什么没死！”
准提吃惊地大喊，随后这位聪明的圣人很快就发现了原因，他双眼露出一片惊芒，低声说道：“女娲，是女娲的力量，是强大的木行力量，许佛，是女娲救了你！”
我听见准提的吼声在风中徘徊，可是却让我更加惊讶的是我明明听见女娲说过，许佛不能动手，身体也不会这么快就恢复过来。
可是为什么许佛会来，我凝望着他，深深地看着他的脸，片刻后低声说道：“前辈，您的气息……”
许佛却一语不发，默默地落地，伸手按在了我的肩膀上，这一按，很用力，捏着我的肩膀，有一丝丝的痛感。
“师傅。”
司马天同样吃惊地喊道。
“徒儿，今天这一架我绝对不能错过了，好久没有和你一起战斗了，今天痛痛快快地打一场，哈哈！”
有几人能够在战斗的时候微笑，又有几个人能够如此坚强，唯有许佛！
“许佛，就算你来了又有何用？元始师兄已经出关了，而你气息微弱，今日注定要失败，能够胜利的还是我们！”
准提一开始有一些慌张，但是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大声说这话的时候，眼睛还看了看身边的元始天尊。
而元始天尊同样望着许佛，片刻后摇摇头低声说道：“许佛，你何必要来送死？你已经没有了全盛的战力，来这里也无用，何必呢？”
许佛却冷冷说道：“你问我何必？如果我不来这里，如果今天我不出现，那就不是我了！”
战斗的气氛越来越浓，空气仿佛都燃烧出了火焰，许佛慢慢转头看着我说道：“没了我，你一样是逆天者，但是如果我在，你至少会轻松一点。我不希望你变成第二个罗焱，我希望能够逆天成功，但是，你才是逆天能否成功的关键，而不是我。只是，我天性好战，如果有架打，却不让我参加，这，不是我的性格！”
双手挥动，黑芒如星，风尘满天之下，白色的圣光之下，两极锤隐隐抖动，我手中赤金两色的轩辕神剑，带着惊人的杀伤力。
神器都已经按捺不住杀意，更何况是我们这些人。
大雷音寺前，灵山白光之下，圣人一边，准提，元始天尊，以及那个基本算不上战力的东皇太一。
我们这边，已经被逼到了力圣状态极限的司马天，我这个算是能够和圣人一战的逆天者，以及身体实际上非常虚弱的许佛。
当然，还有身后那一群人类修士。每个人，都在等待战斗的爆发，每个有幸见证这场世纪之战的人。
“今日，汝等皆要死在这大雷音寺前，今日，汝等皆要被灭！”
元始天尊一挥手，白光铺开，落在了地面上，随后强悍的圣力不断地变化，超越了圣人境界的强大气势，疯狂地冲出。
我们的面前，像是被掀起了一阵狂风，将我们一群人逼的连连后退，连退数十步后才站定了身体，司马天皱着眉头说道：“端木森，这是一种超越圣人境界的世界力量，非常可怕，也非常暴虐，小心。”
我点点头，转头看去，身边所有的世界都变成了白茫茫一大片，我低声说道：“我来打头阵，两位前辈跟在我身后。”
我一边说着一边握紧了轩辕神剑，向着前方走去，直冲正前方的元始天尊，挥剑，踏步而行，神剑金芒闪烁，更有丝丝血光环绕，只听见“叮”的一声，轩辕神剑落在了元始天尊面前，却被一片白光给挡住了。
这白光很古怪，防御力非常惊人，竟然无法被轩辕神剑刺穿，元始天尊的手段层出不穷，之前的纯白法阵，还有此刻的白光。
“破！”
我喝了一声，左手道力在手心里汇聚，随后对准轩辕神剑狠狠一拍，轩辕神剑剑柄微微一震，道力加上神剑的剑芒，一起刺穿了白光。
元始天尊面前的白光被震动，出现了斑斑裂缝，站在白光之后的元始天尊微微一怔，随后低声说道：“有趣有趣，看来我对于盘古之力的研究还不够透彻，或者说，这不是盘古之力，而是来自于造化玉蝶的力量？”
我冷哼一声，没有回话，而是往前再跨出一步，一拳重重地轰击在了白光之上，白光之上的裂缝更多。
元始天尊冷冷说道：“如果今日你能够将我这护体白光打碎，我便罢手，我也想看看，你身上到底有多强的潜力。这白光乃是超越圣境的力量，能够打碎这白光，你便也算有了超越圣人的潜质。我，喜欢培养有潜质之人。更喜欢让这样的人，成为我的敌人！”
他很自信，这种自信来源于他的力量，说实话，这是我们的机会，了结今日恩怨的机会。
我往后撤了半步，身后一左一右，许佛和司马天也在此时出手，对着白光发动强攻。
两极锤光芒闪烁，带着新生和毁灭力量的极光落在白光之上，白光震动更加剧烈，司马天却以规则之力加上恐怖的力圣能力，一掌按在了白光之上，白光之上裂缝更多，更深。
“很不错，集合三人之力，能够将我的护体白光接近打碎，这已经是非常不错的力量了，不过，我的护体白光可没那么容易就能够被打碎！”
元始天尊眼中冷然，却不因为白光要被打碎而有任何的慌张，这种镇定，让我心中更加不安。
“冷光如梦，星辰无边，我的护体白光，便是一场梦，便是无边无界，所以，你们的攻击，打不穿。”
元始天尊大袖一挥，我见到他面前的护体白光竟然在一瞬间恢复了过来，变成了原来的样子。
“不灭，不息，此白光太怪！”
许佛双眼露出一丝疑云，双手按在了白光上，护体白光流转不断，仿佛会不断地再生一般。
“圣人都有世界，这个世界和我们所生活的世界不同，没有天道轮回，没有命运旋转，只是一片领域罢了。但是却不能够用领域这个词来简单的形容，因为，这个世界，拥有圣威的加持，和圣体一样，不死不灭。但是，显然元始天尊这个世界，更强！”
我低声说道，和圣人战斗到了今天，多多少少我也算知道了一些关于圣人的事情。
“你这话没有说错，不过现在的问题是这白色的护体光芒太诡异，捉摸不透。而且，如果元始天尊的护体白光这么简单就只有防御的作用，我觉得是不可能的。所以，我觉得这护体白光还有诸多变数。”
司马天凝望着面前的白光，声音冰冷。
“你说的倒是不错，既然你觉得有诡异之处，那你便进来试试吧。”
元始天尊忽然开口道，一伸手，司马天竟然被一股可怕的白光给拉了进去，落在了护体白光之中，身影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我和许佛根本来不及拉住他，此时，护体白光已经彻底吞没了他，我开启心眼深深看了进去，却什么都看不见，发现不了。
“想要救他吗？那你们就自己打破这护体白光吧。有趣有趣，我真想知道他能够坚持多久。这里面是我所创造的一个微型世界，虽然没有天道轮回，但却有我的意识存在。”
元始天尊的声音越听越冷。
四百九十二章，圣境
圣境变化无边，我没有深入过圣境之中，但是我知道这是一个可怕，危险，难以预料的世界。
而元始天尊的圣境，显然更强。
司马天深入其中，一定会有危险，我双眉紧皱，眉宇间露出紧张。
在白色的护体圣光之中，司马天轻轻地落地，抬起头，看着天空，又看了看四周的环境，一切都是白色的，看似纯净，但是更大的危机却还在这片纯净之中。
“以力成圣，司马天你真的很厉害，你的师傅是第一个依靠自己成为圣人的人类，而你是千万年来第一个依靠自己成为力圣的生物。上一个力圣，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是盘古。不过盘古并非圣人，高出圣人太多太多。而你，却走在了这条路上，依靠自己走出了力圣的道路，很不容易。”
元始天尊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但是却找不到说话的方向。
司马天冷冷说道：“我不需要你来告诉我应该怎么做，我更不需要你的肯定。你的圣境杀不了我，你的力量，压制不住我！我会从这里，打破你的护体白光！”
元始天尊的冷笑声却在白色的世界内传开，他一边笑一边说道：“那么，我就拭目以待了，最后告诉你一声，这个白色的世界，其实是黑暗的。”
白即是黑，黑也是白，谁能分清这个世界的真假？
“天儿……”
一声呼喊传来，司马天慌忙转身，却看见背后人影绰绰，他紧皱的眉头，在看见这些人影之后，渐渐迷蒙起来。
他还记得，眼前每个人的脸，还能叫出他们的名字，还能想到他们的声音。
那个下雨天，那个雷云密布的黑夜里，他偷偷地走下床，走过长长的回廊，灯笼微弱的光芒落在他的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那时候的司马天，没有英气的脸，更没有霸道的个性，他只是司马家族未来的继承人，是司马家族最后的希望，每个人都希望这位司马家族体弱多病的少爷，唯一的继承人，能够有一天担起重任，带领司马家族重新崛起。
可是，司马天真的想要这样的人生吗？没人问过他，甚至没人问过他，是不是想要做司马家族的继承人，是不是这样的生活，是他想要的。
他握着一个小瓶子，这个小瓶子里藏着毒药，只需要一滴就能够毒死成批的妖怪，是他从黑市弄来的。
外面开始下雨，更有雷光闪烁，雨水打在石柱上，水花溅在了他的身上，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他一步步，踏着黑暗，走进了雨里，四周没人注意他，因为死雨天，因为今夜平安无事。
他默默地走到了井水边上，握着瓶子的手微微颤抖，头发湿哒哒地粘在他的脸上，他慢慢地打开了瓶盖，里面是一些绿色的液体，考虑了很久，很久，终于，还是将里面绿色的液体倒进了井水之中，这一刻，天空中，一道惊雷划过天际，巨大的雷暴声震的他耳朵生疼。
井很深，看下去一片黑暗，司马天慢慢地抬起头，手上的小瓶子落进了井水里，他抬起头，看着黑暗的天空，默默地说道：“报仇了，终于报仇了！”
第二天，千年传承，司马家族灭族。
翌日，日头很好，很晴朗，司马家族内一片安静，司马天披头散发，穿着满是灰尘的长袍坐在地上，厨房里，饭厅之中，到处都是死人。
报仇之后的快感，很快就被巨大的负罪感所代替，他捂着脸，开始哭泣，厨房里的灶火烧起了木头，火光遍布整个大宅子，司马天的哭泣声越来越盛，他慢慢地抬起头，却听见有说话的声音传来，影影绰绰的鬼影开始在住宅中飘荡。
司马天惊恐地抬起头，看向了这些鬼影，双眼中露出震惊，片刻后大声说道：“这些鬼影！你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些鬼影，是如此熟悉，因为这是他的家人，可是，却死在了他的报复之下。
只是，谁也没想到他的报复会将所有这些人都变成了厉鬼。
“为什么，我们这样对你，为什么你还要这样对我们？”
“你是家族的继承人，却为了一个出生贫贱的女人而杀了我们，你真是疯了！”
“司马天，你灭了自己的家族，我们也不会让你好受的，我们要对你布下最可怕的诅咒，我们要把你变成不死之人。永远不会死亡的可怜虫！”
一声大喝传来，接着是更多纷乱的声音，随后司马天惊恐地回头，却看见一个又一个鬼影从空中冲了下来，落在了司马天的身体中，他痛苦地大声喊叫，可是一个又一个厉鬼不断地嘶吼着，落进了他的身体中，他的双眼充血，身体如同被撕裂了无数次。
可是，这样的报复，这样的苦痛，却无法减低他心中的悲伤，天空转瞬间变成了黑暗，大雨又一次倾盆落下，他跪在地上，大声吼叫，痛哭流涕。
不死人，不死的传说，五百多年前的那一天，司马天变成了一个活死人。
这五百多年来，他经历太多太多，五百年来，他从一个杀人狂魔，变成了通天会大长老，他从一个普通人，变成了灵异人士，如今，他能够以力成圣。
但是，每个雨夜，每个打雷的晚上，他都会抬起头，看着天空中的黑暗，总会想到五百年前的那个晚上，那个夜里，他变成不死人的时候，是多么的痛苦。
那些死去的鬼影，那些死去的人，他们的脸总会出现在他的眼前。
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他未曾想到，又一次看见了他们的脸。
任凭你功高盖世，任凭你本事再惊人，你若是有情，那就会痛苦。
“他们已经死了，他们应该死了！”
司马天吼叫了起来，但是很快，元始天尊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冷笑着说道：“你又一次见到了他们，难道不怀念吗？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我有千种方法杀你，万种方法抹杀你的存在，可是，没有一种方法比折磨你的心灵，更加彻底。”
司马天看着面前的鬼影，却摇摇头说道：“他们已经死了，对我构不成任何威胁，我也不会因此而被折磨。”
司马天说的很干脆，可是当他的眼睛落在了对面鬼影之中一个姑娘身上时，这一回是彻彻底底愣住了。
“她的魂魄不是早已投胎了吗？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我亲自看着她的魂魄消失在轮回门内，看着她的魂魄转世成人。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司马天大声质问，却听见对面鬼影之中的那个姑娘轻声说道：“司马天，我们好久不见了。”
一声好久不见，一声叹气，让司马天的脸上一刹那间涌出悲伤。
“我的折磨，从来都不止一重，你的脸很冷，但是你的心很热，你能够成为力圣，可是根基不稳，因为你还不能斩断情丝，你和端木森不同，端木森注定无法成圣，他会走上一条截然不同的路。但是你，却是圣人，圣人是不会有爱的，你的师傅如是，我如是，天下间这几位圣人皆是如此。而你，能够以力成圣，却不能维持很久，便是因为你心中还有情愫！这个情愫就是这个女人。”
司马天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说出，因为他知道元始天尊所言为真。
女鬼轻轻地飘到了司马天面前，站在了他的眼中，穿着一声白花图样的旗袍，长长的黑色头发，一双很灵动的眼睛，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轻声说道：“看见我不高兴吗？”
司马天却依然没有说话，而是慢慢地低下了头，眼中满是疲惫。
“能够再见到你真好，你还记得当年和我一起泛舟湖上的时候吗？你还记得当年我们一起在雨亭子里躲雨的情景吗？我都还记得呢。”
姑娘的话很轻，细细软软地钻进司马天的耳朵里。
司马天泪水遍布整张面容，疲惫地说道：“我亲眼看你投胎转世，我亲眼见你入了轮回大门，我，记得我送你入六道的时候的所有画面。但是，你为何又出现在我眼前？”
一声轻轻地质问，声音也很轻，还是却带着浓浓地悲凉。
“因为很想你啊。”
这样的话，天天都从莉莉安娜的嘴里说出来，司马天听见过很多次，可是从来不当真，然而，当这句话从眼前这个姑娘的嘴里说出的时候，却引来了他更多的泪水，更深的悲伤。
“我，也很想你……”
当年，就是因为这个姑娘，因为她服毒自尽，成全了司马天的家族之位，所以才会有了司马天报复家族，复仇的一幕幕。
但是，这些年来，他从来没有一天是真正快乐的。
他曾经用杀戮来弥补心中的痛苦，曾经用笑容来掩饰心里的难过，但是，如今又一次见到她，千言万语，只有一句话，“我，也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