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知道这里的事情恐怕不是能够靠一个普通的绳子就能解决的问题。
“走吧。”我说道,然后将废弃的绳弩扔在了路的中央当做一个路标,如果这隧道真的会让人迷路,我相信我最后一定会回到这里的,到时候只要看到这把绳弩就能知道这通道是不是有问题了。
吕布韦点点头,依旧走在我的前面,现在我跟他只有了一只手电,而且看样子很快即将没电,再脱下去,黑暗的隧道里,我们真的永远都走不出去了。
我小心翼翼的拽着联系着我和他的那根绳子,紧紧地抓着,彷佛那样就能给我一种特殊的安全感。我知道如果真的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即将发生,这根绳子阻止不了什么,但我还是对它抱一丝希望,也希望它能够还给我一点温暖,在这黑暗的通道里不要这么无知无助。
“邓龙。”前面走着的吕布韦突然说话了:“你后悔这次跟着我一起来么?”
“啊?”我没想到他突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整个人稍微愣了一下:“为什么要后悔?”
“因为现在这样的局面。”吕布韦的声音很小,似乎在自责,在为自己的无力自责。他相信我的话也好,不相信我的话也好,我们两人现在却真的是困在这诡异的隧道里进出不得。
“还是那个问题,为什么要后悔?你觉得我是那种怕死的人?”我回到。
“呵呵。”吕布韦轻轻一笑:“其实我很怕。”
我感觉手里的绳子彷佛突然间紧了一紧。
“虽然我知道我不应该害怕,但是我又得时候还是会觉得害怕。我是一个人,一个正常人,为什么我不应该害怕死亡呢?”
我想接话,却停住了,相比此刻的安慰,我更想听下去。
“我不知道我背负的这个身份到底代表了什么,是不是真的代表着我不应该害怕个人的一切得失,我的生命,是不是从我加入那我的组织的这一刻起,就不再属于我自己?”
吕布韦的声线低沉到性感,他彷佛在对我倾诉,也仿佛在自言自语,我只是静静的把他的话听进心里。
“我面临过很多次死亡。最严重的一次,一只变异蜘蛛,我给她娶过名字,她叫美杜莎,她的前爪卡在了我左胸第三和第四根肋骨之间,离我的心脏只剩两厘米的距离。”
“其实在那一刻我什么都没有想过,在那一刻我也不知道我应该想些什么,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生命是值得珍贵的,还是容易破碎的,这些对我来说其实没有丝毫的意义。因为我无法做一个普通人,我享受不了普通人能够享受的安静生活。”
“我跟黄兴都是很特殊的存在,因为知道的越多,要闭嘴的时间也就越长。身处的位置越高,需要去监管的事故也越多。我跟他都是为了这个组织而生的,因为我们已经把所有的一切全部献给了它,没有保留,也不敢保留。”
“所以,其实我很羡慕你,因为你是这个组织历史上第一个可以享有最大限度的自由的人,你不必听从那些你不想听从的命令,你不必出使那些你觉得头疼心烦的任务。所以,我很羡慕你啊,你是一个普通人,一个连元素周期表都背不全的普通人,可是我却如此的想成为你。”
“我想享受普通人的生活,我想每天悠闲地去上班,然后到点下班回家打游戏,夜里看看电影,跟朋友喝喝酒聊聊天。只是这些对我来说有些太过奢侈,因为我有着必须要去负责的事情。我不愿,却也心甘情愿,因为我们这些人保证了整个国家的安定,我们控制了一个又一个的隐患。你可以说这种牺牲是伟大的,是值得的,可是我真的有些麻木了。”
“眼镜戴久了会很累的。”吕布韦突然取下了他的眼镜,放进了他的上衣口袋,我看得见他黑暗中快要发光的眼眸,他一字一句的对我说道:“我多希望,我是一个会害怕死亡的普通人。”
周围寂静无声,我也隐隐猜到了吕布韦的变化起因。秦始皇的天机阁给吕布韦的心脏埋下了一粒种子,现在突然生根发芽了,我在天机阁上领悟到的东西自然是因为我心结衍生出来的道理。而此刻,吕布韦的心结也突然的展现在了我的面前。
“这很重要么?”我晃了晃手里的绳子,示意他继续前进:“尽管你可能永远都成为不了普通人,可是你依然是你。你还是会有一大帮的朋友,会有一大帮关心你的人,即使你不关心你自己的生死,可是我,还有很多人都会关心你。我会,黄兴会,安然会,郑青芸也会。生命的出现本来就是短暂而又美丽的,你告诉我,你体验到你生命当中的美丽了么?哪怕背负再多的躯壳也好,人与人之间的联系也一直都在,我想这最艳丽的光芒依旧会让你感到温暖,你既是你,何必做别人?说实话,虽然我不太喜欢你的工作,但我对你的智商和知识的渊博可是羡慕无比的哦。”
吕布韦没有接话,但我知道他在想,我只能告诉他这么多,悟或者不悟,看得开看不开,全部都是他自己的功劳了。
黑暗中再无动静,只看得见一片淡淡的光芒不停地照射着地面,我跟吕布韦都沉默不语,或许各有心事,也或许心知肚明,不用再多说。
“咣”我听见前面吕布韦的脚下突然传来了一声脆响,两人皆是愣住,低头一看,地上躺着一把黑漆的金属造物。
正是我们之前丢下的废弃绳弩。
果然又一次回到了原点,我对这并不意外,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们早就应该走了出去,也不会困在这里面好几个小时。只是这同样也带来了一个坏消息,我们连退路都没有了
既然已经成为了一个迷宫,那么自然是连我们出发的洞穴都找不到了。
可是这却是不合理的,因为这一路都不存在岔路,不可能走错路线,就好比想在一个圆上绕着圆周打转还得先想法子进入这个圆,但我们现在的情况却是接入那个圆的那条路居然消失不见了。
“果然有问题。”我暗叹一声。
吕布韦则是蹲下身子,仔细的查看了那把弓弩:“是我们的绳弩,没错了。我们绕了一大圈却又转了回来,难怪找不到出路了。我们根本就是困死在了这里。”
“那我们而耳边的轻微风声是怎么回事?”我闭起眼睛再次感受了那轻微的杂音,那么真实地存在,却让我们连它的样子都看不到。
“有东西影响了我们。”吕布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