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一句。
及见南绮呼风吹舟,才知来人乃是剑仙一流,自己还是看走了眼,好生内愧不已。又不便改倨为恭,只得倚老卖老到底。见他外孙失声惊诧,忙用眼色止住,仍如无觉。到底元儿、南绮俱都敬老怜贫,南绮更是一时高兴,逗那小孩玩,并非意在炫露,又看出老头是个隐士高人,始终词色谦敬,老头心才略安。
登岸不远,穿过两行垂柳,便是老头居处。竹舍三间,环以短篱。篱外柳荫中辟地亩许,一半种花,一半种菜。环着竹舍,俱是古柳高槐石榴桃李红杏之类。花树杂生,红紫相间。一片绿荫翠幕中,点缀着数百只雪羽灵禽,飞鸣跳跃,愈觉娱耳赏心,乐事无穷。再进屋一看,三间两明一暗,纸窗木几,净无纤尘;茗棋琴书,位置井然。当壁一个大石榻,略陈枕席。另外还有一个药灶,大才径尺,可是灶上那口熬药的锅却大出好几倍。
大家落座之后,老头首先要元儿伸出手来,让他诊脉,又看了看元儿的舌头。未了,对南绮也是如此。当时间他,却又不说,只管凝神注视。约有顿饭光景,忽把眉头一皱,说道:“二位三两天内如果走出此寨,性命休矣!”二人闻言。不由大吃一惊。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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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回 产神婴 古洞诛恶蟒 警异兽 绝壁采朱兰
话说元儿、南绮听老头说他二人如离榴花寨境,性命难保,忙惊问何故。老头道:
“这里山人只有曾、聂两性。曾姓族人最多,老汉曾经救过他们酋长曾河的性命。加上老汉以医药杂货为业,俱合他们的用处,连沙洲前这点小产业,也是众山人合力赠送的,本来极为相安。那聂家族人虽然极少,却很有几个厉害的人物,并且都是女子。最厉害的,便是适才茶棚中丑女的两个姊姊,一名玉花,一名榴花,不但武艺出众,而且邪术惊人。这里人大半养着一种恶蛊,专害路过汉客。玉花姊妹又是神月山没罗寨天蚕仙娘的义女,她那蛊放出来,又胜过别人十倍。起初对于老汉无恩无怨,见了面也和众人一样行礼,叫我一声幺公。只因前年这地方来了一个汉客,乃前明忠臣、从福王在广西殉节的瞿式耜的幼子瞿商。因避网罗,逃隐南疆,也和老汉一样,以贩卖杂货为生,与老汉在石吁县城内曾有一面之缘。
“那日来此采办药材,歇脚在聂氏姊妹茶棚之内。他久走南疆,原也看得出,凡是门庭整洁,没有丝毫尘土的人家,主人一定养有恶蛊。也是他一时少年气盛,仗着自己武艺高强,又学会许多破解之法,见茶棚里两个女子公然与过客挑战,在茶棚上斜插着两股对尖银钗,便走进去讨茶吃。不料聂家姊妹所放的蛊受过天蚕娘传授,非比寻常。
所以别人养蛊,俱都掩掩藏藏;惟独她们,不但毫无隐讳,而且棚插银钗,耳戴藤环,便是蛊王的标记。休说久走南疆的人一望而知,便是本地山民也不敢走进去一步。这等狂傲,本地山人也个个恨她,只是怕她如虎,奈何她不得罢了。
“其实玉花姊妹虽然养着许多恶蛊,学会许多邪法,却是情有可原。一则她们因为父母双亡,人单势薄,自己眼界又高,不愿嫁与同类,有此便可防身;再则她们的本心,只为择婚,门口明摆着有蛊王的标记,即有上门的人,也是愿者上钩,并不勉强。再若是来人不中她们的意,只要不将她们惹翻,也从不轻易加害。因此算起来,受害的人没几个。
“瞿商一进去,先就说了几句行话。聂氏姊妹当他是明知故犯,爱慕自己的姿色本领,有为而来。见他本人既英武,相貌又好,当时便中了意,益发殷勤款待。正打算探他的口气,姊妹当中要哪一个。谁知瞿商本是去和她们开玩笑,并无室家之想,只管得理不让人,和她姊妹一再取笑。玉花爱她最甚,还不怎样着恼;榴花却早惹翻,不但饮食之中给下了蛊,还用一种邪法禁住他,他如不归顺,定遭惨死。可笑瞿商少不更事,仗着自己带有解药,学会破法,以为白臊了一阵皮,不会怎样。吃完给了些酒茶钱,又说了几句便宜话,才行扬长走去。这时除那个名叫叉儿的丑女还在忍怒照应外,五花、榴花业已发怒,进了屋子。因为后来瞿商的话太刻毒,行时榴花已转爱为仇,恶气难消,连起初想他归顺玉花之心全部收起,准备他一离开寨子百里之外,便将禁法和恶蛊一齐发动,使他发狂惨死。
“还算玉花情重,再三和妹子说好话,追到棚外,给了他一道符篆,说道:‘论你行为,死不足惜。不过你究竟是汉人,不知我们山人的忌讳,稍为学了两三句三字经,便在人前卖弄,死了也真冤枉。这符和酒茶钱你都拿去,一出榴花寨,你如遇见凶险,可将此符烧了,和水吞下,急奔回来,还可活命。’瞿商哪知利害好歹,不但把那道保命神符扔在地下,还辱骂了几句才走。
“我当时正在他棚外石栏上歇脚,他们这些事早看在眼里,不过老汉深知山人忌讳,不便进去招恨结怨。正等他出来,再背着聂氏姊妹,赶上前去指点明路。一见瞿商出来时,背上现了蛊影,才知中毒太深,纵有解救能人,也是远水不救近火。心中虽代他焦急,因为杀身之祸,由于他本人自取,难怪别人。既是无能为力,何必去犯这浑水,徒树强敌?正打算避开他,省得见面招呼,忽又见玉花追出棚来,赠他灵符。方以为他有了一线生机,他偏恃强任性,辱骂不要。气得玉花将脚一跺,拨转身便走了回去。
“当时休说他的对头敌人,便连老汉也恨他少年轻薄狂妄,无心再去救他。也是他命不该绝。那符被他扔在地下,玉花气极回身,没有去捡,被老汉拾起。知道那符可以脱难,终念他是忠臣之后,虽然一时无知,误蹈危机,平时尚没听人说过他有什么错处,见天已黄昏,左近无人,便追上前去,将他唤住。说明厉害,又给他指了征验。他历试破法解药,俱都无效,才着了慌,求我相助。我便对他说:‘如要二女为妻,事极容易,只须将那神符火化,服了以后,掉头便走,急速回去,跪在二女面前,再三苦求,说什么,听什么,无不惟命是从。以后只要不背叛她们,另行改娶,不但你身可以无恙,你便有时看她们不顺心,再打她骂她,二女俱都非常恭顺,不会反抗,伤你半根毫发。他却执意不愿屈膝丑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