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都在酒里
陆江腰上捆着绳子，站在十楼的窗户外吭哧吭哧擦玻璃，看看身边的小四儿，陆江叹口气。
四儿啊，委屈你了啊，你不是来我家过年的，你是来我家做小工的、那地主老财太会剥削人了、
小四儿擦着玻璃看看客厅里披着毯子吃着粘豆包抱着三只猫惬意的燕至，无声地笑出来。
挺好的。
这才像一个正常家庭过的新年。
小四儿印象里就没有过这种新年，不管是环境好还是恶劣都没这种感觉。现在燕先生就是单纯的享受这种节日，享受平凡日子的小惊喜，身心放松，无忧无虑。
燕先生也该过过这种生活了。
窗外爆竹声声，烟花一朵朵绽放。
燕至站在落地窗前，怀里抱着一只猫，帽兜里躺着一只猫，还有一只舔他脚趾头的猫，看着远处的烟花绽放，满眼的安静笑容，单纯的享受着全国上下的喜气洋洋。
小四儿端出一盘菜，看到燕至换上一件大红色的连帽衫嘴角带笑，听着厨房里陆江在锅碗瓢盆的奏协奏曲，脑子里突然想起岁月静好这么个词儿。
陆江给了燕至最普通也最不平凡的幸福生活。渝西笃加。
远离了杀伐血腥，远离了刀尖舔血，燕先生要的不过是爱人常伴心尖宠的生活。
这生活，他得到了，他很高兴。
好看吧，我好多年没看到过这么漂亮的烟火了。
燕至指指远处，那边的烟花放成片了，半个夜空都被点亮。
恩，我从没发现过烟火这么漂亮、
小四儿站到燕至身边。捞起地上的那只猫、
以前哪有这心情。今年这个年过得多好。
燕至从没有过的幸福快乐，看烟花都看的津津有味。
我记得那年咱们过年连肉都吃不起。还不敢回国，就在边境线上游走。你去卖血拿钱回来我们吃的肉、
小四儿说道这个，眼神里有些隐隐的激动、
说这干嘛，那时候没本事。过去了，好好地过年，别琢磨那个、
燕至打断他的话，不要说了，那都十多年前的事儿了。
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过年那天走货。在山里，附近的村子放鞭炮，把我吓得连滚再爬。
燕至笑出声，摇摇头。
什么怂事儿我都做过呢、
不笑了，叹口气。
那年啊，我在林子里吃着压缩饼干，听着远处的鞭炮声，我就想啊，我有钱了我就退休，什么都不做，懒懒的活着，不为了钱发愁。找个保姆，不，找四个保姆伺候我。我当大爷，养老，三十岁之前一定完成心愿。不错，虽然晚了两年，但我该有的都有了。退休了，有自己的爱人，能过个安稳年。
侧头看看小四儿，一笑。
我担心的你们俩都很好。这生活真的不错、
燕先生，一切都会如您所愿的。
小四儿衷心祝福燕至。他会一直幸福下去，一定会的。
我说，你们俩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陆江站在厨房门口，挥舞着勺子吆喝着。
小四儿，你不端菜你跑哪和我媳妇儿站在一起看什么烟花，不知道这么浪漫的事情应该是我和他做的吗？让你来家过年，你好意思等着吃啊？端个菜的功夫没影了！啥时候看烟花不行，我买了好几千块钱的在车库里放着，咋们吃完饭再去放烟花行不行啊！
一个等着吃就算了，干着干着活儿小工还跑一个，明明是家主现在要伺候俩，有点欺负人了啊！
尤其是他们俩一起看烟花那和谐画面，陆江醋着呢。
燕至爆笑出来，小四儿脸一红钻进厨房去端菜。
开了一瓶酒，陆江举着酒杯，想说点祝酒词，但是张张嘴不知道说啥。
都在酒里。
碰了一下燕至和小四儿的酒杯，他先一口喝掉了。
燕至也给喝光了。又倒了一杯。
俩人视线落在燕至身上，不整两句？
燕至想说的挺多，什么祝陆江明年生意兴隆啊，祝他们俩感情比今年还要好啊，祝小四儿明年结婚生个大胖小儿大后年来个胖丫头啊。但又一琢磨，祝这些没用，这些他可以操控，就连逼着小四儿结婚都能做到。但他不会强人所难。
都在酒里。
学着陆江也来这么一句。
陆江切了一声，还指望他来一段长篇大论祝酒词儿呢。
第三杯看小四儿了，小四儿这孩子更嘴笨，盯着燕至看，他别无所求，只求燕先生平安顺遂一生如意。
都在酒里。
陆江燕至笑出声了。这祝酒词而说的太省心了。
一瓶酒三个人喝，陆江也没控制燕至的酒量。不会喝多的。
小四儿喝了一杯就不喝了，专心吃饭。他要时刻保持清醒，不能有丝毫懈怠的。
吃饭吃的很凶残，不嚼似得往嘴里扒拉，一顿饭五分钟解决。量大还快。
燕至敲敲他的碗，小四儿这才放慢速度。过一会吃的又快起来，陆江干脆丢给小四儿一只螃蟹！吃吧，再怎么快也不能直接嚼。
这不就把吃饭时间拉长了。
燕至这几天吃的有些多，满桌子的山珍海味他吃的有些心不在焉，和陆江对饮，吃口菜，和陆江喝一杯。
从他坐着的那个角度没办法看电视，燕至就往陆江身边挪了在挪，靠的很近了。三杯酒下肚，干脆就靠在陆江的肩膀上。吃口菜，喝口酒，看着春晚节目，对于不好笑的小品也笑出来。
陆江拿起一块排骨扯掉一块肉塞进燕至的嘴里。对于尴尬的不行的台词他笑不出来，但是燕至笑的拍他大腿，他也笑出来了。顺便塞给燕至一只虾。
大块玻璃窗贴着花里胡哨的窗花，外边是烟花绽放点亮夜空，屋内其乐融融笑语欢声，靠着爱人的肩膀，和兄弟干一杯酒，吃着美味的饭菜。
日子啊，舒坦！
人生啊，圆满！
要是不发红包，那就好上加好！
他妈谁发明的红包这玩意儿。
这顿饭从八点左右开始吃，吃到晚上十点多还没吃完，酒没喝完呢，燕至说没吃饱呢。
但是从餐桌转到沙发，碗碟罗列也不撤下去，吃的七七八八就这儿摆着，反正十二点还要继续吃！
陆江和小四儿包饺子去了，燕至就在沙发靠着玩手机。说是玩手机，其实在发红包。
好多个人都给他发节日快乐的短信，燕至就要挨个发红包。发到最后燕至都肉疼了，都不高兴了。
我痛恨红包！为什么啊！
把手机甩到一边去，开始耍赖。
你知道泰格和我要多少钱吗？
燕至跑到厨房，举着手机让陆江看。
泰格说，赚钱不易，孤苦伶仃，何以解忧，唯有钞票。十块不嫌少，一千不怕多，给燕先生拜年了！
我要发一千的红包吗？咋没人给我一千啊！我就给他发十块的红包！
陆江把手机上这条消息反复的看了好几遍，恩，这个泰格肯定没有钱的。再矿务局长寿宴错过的那个泰格肯定不是这个泰格。燕至说他跑长途车是真的。
陆江拍拍手上的面粉，拿出自己的手机，给燕至转了一千块。
用这个给泰格发红包吧。
燕至眉开眼笑，随后就神秘兮兮的拉着陆江往外走。
四儿你别过来啊，我们俩要亲个嘴、
小四儿包饺子包的非常认真绝对不出厨房。
陆江满手的面粉呢，对燕至哭笑不得的。被燕至拉进卧室。
燕至说哪办哪，亲了下陆江的嘴。
要给小四儿个红包。
陆江点头，指了指床头柜。
俩呢，你的我的我都准备好了。吃完饺子就给小四儿。
你给多少？
五千。
你咋这么抠呢、
陆江被吐槽得不高兴了，五千还少啊，你去南方打听一下，压岁钱就给五块十块的。
梧桐朝那圆脸小妹喜欢小四儿，小四儿要结婚的话，他去哪找钱交首付啊。我也没钱啊。我算了下唐城市的房价和首付的钱，然后我又算了下小四儿这几个月的工资，小四儿有两万多的工资了，只要有二十万，我们在帮他一点，他就能交首付。
那我们帮他交首付不就好了吗？以后他再慢慢还贷款。
小四儿自尊心很重啊。不如这样，你给五万压岁，我给五万压岁，他手里就有十二万了。在工作半年，二十万妥妥的。
陆江一合计，这不还是他帮着交首付吗？差哪了？
但是看到燕至兴奋的眼神，行吧。
他救你一命，多少钱都值。你去保险柜里拿，多少你说了算。
这都十一点了，十二点要吃饺子的！陆江着急去包饺子。
刚走两步，又被燕至给拖回来。
我呢？你给小四儿那么多压岁钱，你就不给我吗？比小四儿少我不答应啊。
陆江懂了，说啥是给小四儿要压岁钱啊，这是从他手里压榨要钱呢。
那嚣张的样儿让陆江不敢给的太少。
今年买的贺岁金条都给你？
爱你！
燕至高兴了，捧着陆江的脸嘴对嘴啃了一口，哼着小曲儿美滋滋还有点蹦哒哒的去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