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1)

尸语者(法医秦明系列1) 法医秦明 2000 汉字|3 英文 字 1个月前

民警应声道:“看来要移交刑警队去审讯了。”

回来的路上,我依旧在思索案件的来龙去脉,可是脑中一片乱麻,怎么也理不清楚。

  圣兵哥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有什么问题要问么?”

  “其实没什么问题,通过解剖,死因应该是铁板钉钉了。但是,结合案情,我却有很多疑惑。”

  “法医办案当然要结合案情,但是不能依靠调查。我还是那句话,尸体是不会说谎的。”

  “可是既然他们夫妻关系这么好,又没有什么奸情。那男的为什么要杀自己的妻子?”

  “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看,犯罪分子作案,不一定就必须要具备什么特定的犯罪动机。虽然大部分的命案都无外乎与情仇财,但也有少数的命案,犯罪分子根本就没有动机,或者说只是一时的冲动。这种冲动,我们称之为激情杀人。”

  “你是说,这个案子就是个激情杀人?”

  “目前看,应该是这样。”

  “可是我们没有依据啊。”

  “在现场的时候,你也注意到了,现场是封闭的,门窗紧闭,窗帘都是拉好的。现场没有空调,我也注意看了一下,电风扇也没有开。这么炎热的天气,不开电风扇就罢了,为什么要紧关窗户呢?难道住在五楼的他们是为了防盗?他们条件这么差,有什么东西担心被偷呢?而且小房间和客厅的窗户都是开着的,仅仅关上大房间的窗户能起到防盗的效果么?”

  我一时没了主意:“难道是那个男人伪装?也不对啊,他如果伪装也应该大开窗户,说是别人从窗户进来捂死了他老婆啊。”

  “再想想。”

  “难道是这个女的怕冷?有关节炎?”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越来越不靠谱了。

  “夏天关窗拉窗帘,小两口,会不会是想过夫妻生活呢?”圣兵哥自言自语道。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方面?性生活不和谐,于是男的一怒之下捂死了女的。”我开始臆想猜测了。

  “年纪轻轻,懂的挺多啊。”圣兵哥一脸坏笑的说。

  仅仅靠猜测是不行的,目前的证据还不能定案,解剖的时候我们提取了死者的十指指甲,又重新去现场提取了大房间所有能够捂压口鼻的软物,立即送往省公安厅进行了相关的DNA检验。忙了一整天,晚上回到家,我很快就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上午,省厅就有消息反馈回来:死者的指甲内发现了新鲜的皮屑,送去的物证中,在一个毛绒玩具上发现了死者的口腔上皮细胞。

  “看来这个男的受了伤啊。”圣兵哥听到这些消息,精神大振,“走,我们旁听审讯去。”

  来到刑警队的审讯室,原来和电视上的差不多,挺阴森的,不过少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八个我们从小看刑侦片看惯了的大字。

  按照专案组的统一安排,孩子已经被带到了刑警队的办公室,和孩子一起来的,是孩子的小姨。这是法律的规定,对未成年人的询问工作应有孩子的监护人在场。孩子的母亲死了,父亲又是犯罪嫌疑人,这个监护人的重担就落在孩子剩下的唯一亲人--他小姨的肩上了。

  负责询问的是一个便衣的女刑警,几个回合的沟通就轻松取得了孩子的信任。孩子也很快就说出了事实真相:“那天晚上不是爸爸带我睡的,我很早就开始自己睡觉了,但是早上睡醒,爸爸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到我旁边了。后来就发现妈妈死了,妈妈死了以后,爸爸让我一定要和你们说是他带着我睡觉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肯定不是我爸爸害死我妈妈的,我妈妈是病死的。”

  “你爸爸妈妈吵过架么?”

  “偶尔会吵两句。”

  案情逐渐的搞清楚了,开始认为这个男人没有作案时间的矛盾解开了。

  男人坐在审讯椅上,负隅顽抗:“你们公安在干什么?我老婆死了破不了案就抓我?”

  圣兵哥径直走到男人的旁边,淡淡的说:“把上衣脱了。”

  男人楞了一下:“脱。。。脱衣服?你们想干什么?想动刑么?都什么年代了。。。你们还敢。。。”

  “脱了!”从来没听过圣兵哥这么大声的说话。

  男人立即消了声,缓缓的脱了上衣。胸口豁然几道鲜红的指印。

  圣兵哥说:“这么新鲜的伤痕,只有可能是48小时之内形成的,你别告诉我是你自己挠痒挠的。”

  男人低下了头,估计是在想着对策。

  “说吧,你是怎么用你们家那个毛绒玩具捂死你老婆的?”

  男人身体猛然一震,接着开始瑟瑟发抖。

  “想过夫妻生活遭拒,就杀人,你可真是衣冠禽兽啊!”侦查员显然已经掌握了我们前期的分析结论,于是开始穷追猛打(不要断章取义啊,我说的是精神上的穷追猛打。这个年代,已经没有几个警察会刑讯逼供了)。

  未曾想这个男人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让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哭了好长一会,开始慢慢的叙述:“其实她从来就看不起我!别人看起来我们感情很好,但是我知道她从来就没看得起过我。”

  原来,凶案的背后是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

  “好吧,我承认,是我杀了她。事情很简单,那天晚上,我们看完电视,准备睡觉,我估摸着孩子已经睡了,就去关窗口拉窗帘,准备和她亲热一下的。”

  男人抹了抹鼻涕,继续说道:“结果她大声说,大热天的关窗干吗?神经病啊。我患的就是神经系统疾病,看了很多家医院看不好,经常会有肌震颤这样的毛病,在外人看来很丢脸,所以我很忌讳她总骂我是神经病。所以我就二话没说骑到她身上强行要脱她衣服。可是没想到她那天不知吃错了什么药,一见我脱她衣服就暴跳如雷,一脚把我踢下了床,还说什么,天天就想这些事情,天天靠糊纸盒子赚点青菜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嫁给了我。我觉得这是奇耻大辱,她作为妻子怎么能这样侮辱自己的丈夫。一气之下,我跳到床上,用膝盖顶住她,继续去撕扯她的衣服。可能是我压住了她她不能动弹,她居然大叫起来,还抓破了我胸口,我当时特别生气,随手拿了床头柜上的毛绒娃娃捂着她的嘴。没想到捂了一会她居然就不动了。”

  说到这里,男人显得很害怕:“后来我探了探,她真的是死了。我赶紧把被子铺好,就跑到儿子床上睡觉去了。当时是希望你们能认为她是病死的。”

  走出了审讯室,外面阳光灿烂,可是我的心情却很阴霾,不知道那个可爱的小男孩,能不能坚强的长大成人。

【第三案】护城河上的尸块(1)

  时光飞逝,大学四年转瞬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