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北京城一向卧虎藏龙,来往的也好,定居的也好,江湖豪雄绝不在少数。那么多人,侍卫营不找,怎么就偏偏找上了住在客栈的他,还硬指他就是劫掳承亲王格格的嫌疑犯?
这恐怕只有一个原因:不是误会,而是故意。如果说是误会,以他龙天楼现在的身分、特权,应该是说开了就算了,怎么侍卫营还没完没了,似乎非置他于死地而后甘心不可呢?!
这种故意,也只有一种说法,那就是彼此间有怨隙,侍卫营对他是除之为快。
他初到京里,又是来为承王府卖力卖命的,怎么会跟侍卫营这位大贝勒结了怨隙呢?
想来想去,他又想到了那位承王福晋。
这恐怕是一种由“爱”成恨的报复,假大贝勒之手的报复。
那种样的女人,一旦有了恨意,报复起来是可怕的,是极其狠毒而不择手段的。
他龙天楼是来为承王府卖力卖命的,而身为承王福晋的那个女人,竟要置他于死地,就算她不是那位格格的生身之母,也不该这么不明事理。
想想,他又想到承王格格失踪一事,以及那天夜里在南下洼杀人灭口,又被他追丢了的那个“女子”。
难道说
龙天楼想到这儿,心头猛地一震。
会是吗?
根据种种迹象看,承王格格失踪一事,毛病是出在承王府里,包括找不到线索,那位福晋下令销毁格格房里的一切东西,两名护卫两名丫头的被除名逐出承王府,进而被害灭口。
这些事实跟如今所想的连想起来,似乎能理出个头绪了。
想到了这儿,龙天楼猛然坐起,翻身下床,开门行了出去。
天将破晓的时候,他到了白五爷家,他没进去,只站在门外喊了一声。
龙天楼以气逼音,白五爷当然听见了。转眼工夫,听见白五爷开门走了出来,穿得很整齐,似乎也一夜没睡。他皱着眉,劈头就道:“小七儿,你真跟你玉妞妹妹较上劲儿了?”
白五爷是指他不进去。
龙天楼道:“五叔,现在没工夫说这些,您跟我上巡捕营见统带去。”
白五爷一怔道:“这时候?统带哪会起这么早?”
“没办法,不起这么早,也得起这么早,咱们到了之后,叫他起来。”
白五爷诧异地望着龙天楼:“小七儿,有急要大事?”
“不错。”
“什么事这么紧急?”
“见到了统带再说。”
白五爷迟疑了一下点了头:“好吧!”
他没顾得进去跟玉妞说一声,就跟龙天楼直奔巡捕营。
到了巡捕营,天还没大亮呢,当然统带富尔还没起床,龙天楼跟白五爷在签押房里候着,硬逼当值站班的去叫醒富尔。
当值的不敢,他的确没这个胆,换谁谁也不敢,连白五爷都说:“小七儿,那就等一会儿吧!也不急在这一刻”
“不行!”龙天楼道:“我马上就要见统带,越快越好。”
“小七儿,究竟是什么事?”
“承王府的案子我理出头绪来了,要见统带请示。”
白五爷精神一振:“怎么说,承王府的案子你理出头绪来了,是”
龙天楼道:“五叔,就是现在告诉您,您也做不了主。”
白五爷道:“就算你要行动拿人,也不急在”
“不,五叔,我一定要现在见统带。”
当值的说话了:“您要是一定要这时候见统带,只好麻烦您自己去叫了。”
龙天楼一点头道:“好吧!我自己去叫,天大的事我担了。”
当值的连带龙天楼上统带富尔的卧房去都不敢,龙天楼又不知道富尔的卧房在哪儿,没奈何,只好由白五爷带路了。
本来嘛,龙天楼是他白五爷请来的,真有了什么事他能让龙天楼一个人担?
白五爷一路没说话,左弯右拐一阵来到了巡捕营东北角,有个小花园,小花园里有间精舍,外头还站了两个佩带兵刃的巡捕营弟兄。
两个人一见白五爷跟龙天楼,忙迎了上来;“五爷!”
白五爷还没说话,龙天楼已然道:“麻烦哪位叫统带一声。”
两名巡捕营弟兄一惊,一个忙道:“叫统带?你开玩笑,这时候谁敢”
另一个道:“五爷,您不是不知道,统带”
龙天楼没让白五爷说话,道:“我知道,统带没到起床的时候,谁也不敢叫他,可是我有紧急大事,非马上请示统带不可”
“那我们不管,天大的事也得等统带起来,现在当值的是我们俩,这时候吵醒了统带,倒霉的也是我们俩。”
龙天楼知道,光凭嘴说,这两个巡捕营弟兄是不会让他过去的,他刚要动手,只听精舍内传出了富尔的暴叫:“混帐东西,是谁在外头吵!”
那两个巡捕营弟兄登时吓白了脸。
龙天楼立即扬声道:“龙天楼有紧急大事要见统带。”
精舍里霎时没了声,过了-会儿,才听富尔仍然不悦地道:“进来。”
龙天楼答应了一声,迈步走向精舍。
白五爷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两个巡捕营弟兄哭丧着脸,站在那儿不知道怎么好。
推开门进了精舍,只见富尔披着衣裳从套间里走出来,阴沉着脸,一脸的不高兴。
白五爷忙迎前见礼:“统带!”
富尔一瞪白五爷:“白殿臣,他不知道我的习惯,连你也不知道?”
白五爷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龙天楼接了口:“统带,我有紧急大事!”
“什么紧急大事,非在这时候见我不可?”
“我跟白五爷一夜没合眼,本来可以不打扰统带直接去见承王爷去,可是白五爷跟我考虑到,如果那样恐怕对统带不大好,所以只好先来惊动统带。”
“呃!”富尔的睡意少了一些,脸上的阴沉之色,也减少了一分:“什么事?”
“承王府的案子,白五爷跟我已经理出头绪来了。”
该扛的时候,一个人扛,该讨好的时候,又带上了白五爷。
白五爷私心感激,忍不住看了龙天楼两眼。
富尔忙道:“怎么说,案子理出头绪来了?是”
龙天楼毫不隐瞒,把他所碰上的,把他所想的,一五一十,从头到尾全说了出来。
霎时,富尔的睡意全没了,脸上的阴沉之色也一扫净尽:“什么,你,你惹了侍卫营?!”
“统带,那不关紧要,天塌下来,自有我龙天楼顶,要紧的是承王府的案子。”
“承王府的案子,你,你的意思是说,承王福晋”
“很可能。”
“可能不够,你别拿大伙儿的脑袋开玩笑,要有证据,你去找出证据来。”
“当然要证据,我会去找。只是统带,一旦等找到了证据,到那时候再想收手就来不及了,所以我非在这时候请示统带,这件案子是不是要办下去?”
“不能再办了。”
白五爷忙道:“统带,不办怎么跟承王爷交待?”
富尔一怔,没说话。
白五爷接着又道:“统带,难的是这话不能说啊!咱们能不吭声,就这么不办了吗?当然不能。可是又怎么跟承王爷说呢?承王爷问起来,你们为什么不办了?咱们能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