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时候语调之兴奋,和刚才退回浓云中时的沮丧和绝望比较起来,根本像是两个人!
天色依然浓黑,他们只靠着头罩上的灯光照明,虽然说有倾斜度,但向上攀缘仍然十分危险。如果忽然之间,强风再生……
原振侠根本无法去设想,而且,海棠的动作是如此异乎寻常地快捷,为了要追上她,他也根本没有时间去想什么了。
海棠的叫声越来越是兴奋,当她终于高叫出:“到了!到了!”的时候,原振侠还是比她迟了一分钟左右。而当他也攀到了峰顶时,他呆住了!
眼前的景象,正是诡异之极,在灯光的照耀之下,他们可以看到自己身在什么样的境地之中——他们半伏在一根尖锐的、向前俯伸出去的石梁之上,而在他们的四周围灯光可及之处,全是这样一股股俯伸向前的石梁。他们甚至可以看到,他们存身之所的对面,山形也是一样的——数十道石梁一齐伸向前,在中间是一个缺口,那缺口呈不规则的圆形,其直径不会超过三公尺。
海棠还没有缓过气来,她一面喘息,一面指着那个缺口:“‘缺口的天哨’,原,一点没有错,这里就是‘缺口的天哨’,我们终于来到了!”
原振侠道:“我们该怎么办?”
海棠毫不犹豫地向那缺口一指:“下去,我们从这里下去!”
其实,当原振侠在问她“怎么办”之际,也早知道这是唯一的去路。可是他又实在不愿意想及,进入那个缺口之后会有什么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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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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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我终于做了!
很容易,把它自培养液中取出来,浸入甲醛的水溶液之中,我相信,生命在一秒钟之内停止,纯粹是人的胚胎的话,是绝不会有任何痛苦的,但是半人半蛙的精怪呢,我不知道,我发誓不是眼花,我看到它扭动了几下,像是在表示它的痛苦和垂死的挣扎。
但是也不过是一个胚胎,等到它真的成了精怪之后,会怎么样?
这个问题,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了,因为它没有成长的机会,而我相信,今后人类之中,也不会再有像我这样具有丰富想像力的天才。
就算有,连我在心理上也无法承受这样的压力,旁人当然更不成功!
精怪没有出世就死了,它是我的儿子,我杀死了它,它究竟会是什么样子的?我也不知道,根本不想知道,只当没有这回事吧!
我已厌倦了,或许是我在心理上再也无法承受,我决心离开,一声不响地离开,但我会保存那个胚胎,用最妥当的方法保存它。
但愿,世人不会有人知道我这个秘密,这不是人力范围内的事,是神力范围内的事,我们不论如何解决,毕竟是人,无法和自然的规律违拗的!
愿上帝原谅我所做的一切!
厉大遒的日记到此为止。那自然是他当年突然放弃了学业,回到了故乡的原因。
原振侠在看完了日记之后,全身软瘫在椅子上,只觉得一阵一阵的寒意袭了过来!令得极度惊骇的还不单是厉大遒在日记中的记述的事,而是他在看到了一半之际想到的一件可怕的事!
厉大遒在日记中记载的事固然令人震惊,但那毕竟已是多年之前的事情了,而且,那“精怪”的胚胎也停止了生长,虽然留给人们十分恐怖的想像,但究竟未成为事实。
原振侠在看到了一半的时候,就不期而然地想到了海棠的话来:“就像是武侠之中常见的情节:一个武林高手得到了一本武功秘笈内容全是他以前未曾接触过的,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后果地去学秘笈中的武功”
等到原振侠看完了日记.之后,他心头的震骇更是无出其右
应该是的,那种激素的合成方法不在了,厉大遒当年的实验记录也不在了,自然,是陈阿牛拿去了。陈阿牛从看到这本日记之后,到现在,已经有大半年了!
如果他照厉大遒的方法,使不同种类的生物的精子和卵子结合,那么,他已有足够的时间,培养出许多不知是什么样子的精怪来了!
厉大遒当年,在心理上承受不了违反自然的压力,看来陈阿牛也没有例外,他外出买醉,自称上帝,又自称地狱之主,全然是精神崩溃的前奏!更令原振侠毛发直竖的,是陈阿牛称这大屋子为地狱!
那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意味着在这大屋子之中,已经有了许多精怪?
他为什么不开灯?为什么在黑暗中求自己快点上楼?为什么三楼书房门要锁着?为什么自己在楼梯上,曾触到过另一个人的身子那么软绵绵、滑潺潺的感觉,倒真有点像是一只奇大无比的青蛙!
原振侠杂乱无章地想着,在极度的震惊、恐惧感之下,有着强烈的想呕吐的感觉!
四周围静得出奇,陈阿牛说有点事要做,不知道是做什么。原振侠连吸了几口气,他的身子才算恢复了活动能力,他张口叫了几声,可是声音却出奇的嘶哑,他这才发现,自己口干得出奇,他免强润湿了喉咙,向门口走去。
他想打开门,再出声叫陈阿牛,可是,当他的手才碰到门柄时,却听得门外,传来了一阵声响,那种声响不是太响,可是也足以令人遍体生寒。
那像是一种爬搔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门上抓着,一下又一下,听起来,像是那不知什么东西,不是在抓着门,而是在抓着人的每一根神经一样,令人不由自主地发抖或战栗!
原振侠在陡地一呆之下,不由自主地大叫起来:“别进来,别进来!”
他实在是十分大胆的人,他过往的经历可以证明这一点,可是这时候,他也感到真正害怕,唯恐一个根本无法想像,不知是什么样子的精怪,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一面叫着,一面神经质地用力向门上踢着,发出“抨抨”的声响,一则可以将那种爬搔声盖了过去,二则他想藉此把外面的东西惊走,-他知道外面一定有什么东西在,只不过突然无法想像是什么而已!
这真是他从来也未曾有过的惊恐: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其中一半来自人,而另一半,不知道陈阿牛用了什么,是像厉大遒一样用了青蛙,还是别的?人和兔的结合,人和鸡和结合,不论是和什么东西的结合,都是令人难以想像的,不单是恐惧,而且还给人以一种极度的恶心之感,不论从直觉上还是观念上,从道德概念或科学观点上,都难以令人接受!
可是,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