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笑道:“倩兮,看我为你准备的好东西!”双手往枕边掏摸,跟着拿出一幅仕女图,便要递给顾倩兮。
卢云笑道:“我费了好些天的功夫,才画就这幅图……”话未说完,只见顾倩兮全身酸软,竟已摔倒卢云怀里。卢云吃了一惊,忙道:“怎么?真的受凉了?”
顾倩兮满面娇羞,低声道:“卢郎啊,你总是装傻,你好坏……好坏……”双手搂住了卢云的颈子,便往他唇上吻去。
四唇相接,天外飞来艳福,卢云大吃-惊,不知如何是好,只想道:“这…这是怎么咿了?怎地飞来这般美妙……不,不,这般意外的事?”
却说卢云哪来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三更半夜,将姑娘约到房里亲热?原来他这几日悄悄以顾倩兮的容貌画了幅仕女图,此番趁着酒兴邀她,只想将图画亲手送出,也好让心上人惊喜一场。哪知还来不及品评,便已飞来艳福,卢云手足无措,此刻他身在脂粉之乡,手上抱的是温香软玉,唇上吻的是一点丹唇,如何不意乱情迷,神魂颠倒?
他心中念头急转,想道:“当年我破庙苦读,早已立志成为卢下惠,只求日后坐怀不乱,三过洞房而不入,也好让孔孟周公击节赞赏……哪知簧夜之间,我非但与未婚女子独处一室,还有意轻薄于她?这岂不辜负了千载圣贤的教诲?铁汉书生的美名?”
虽然这般想,但香吻方酣,饶你铁汉硬汉,也要乖得似猫似羊,果然这古板书生神智逐渐不清,一股热气冲入脑门,“无绝心法”早巳溃堤:“今夜如此侥幸,若不能多吻半刻,日后怎有良机一亲芳泽?孔夫子在上,孟夫子在下,所谓圣之时者也,这便是说天道无常,不可违乱,云从龙,风从虎,我卢云自当遵从天命……”心中动情,脑中胡思乱想,竟然大起胆子,便往顾倩兮腰上搂去。
红烛掩映,满室温馨,这对男女正自香吻,眼看渐渐情浓,忽听院子里有名少女说话,大喝道:“阿傻!你不可以在人家院子便溺,小心我打你脑袋!”
两人原本难分难舍,猛听了这话,宛如当头棒喝,都是悚然一惊,立时分开。
只听那阿傻讪讪地道:“干什么啊?这里的树长得不好,需得多施点肥才对。”跟着院中传来水花四溅的声音,看来真在施肥了。
听了大煞风景的哗啦啦声响,卢云与顾倩兮对望一眼,都是摇头苦笑。卢云知道顾倩兮生性爱洁,便道:“你别担心,我明日找人把院子清理一番。”顾倩兮秀眉微撇,摇头道:“算了,既然脏了,打掉花圃重做好了。”卢云啊呀一声,只感肉痛无比,他每年俸禄约有五百两白银,若要重作这花圃,不免花费甚巨,但一时又不敢违逆,只得哼哼哈哈地敷衍。
两人给这一搅扰,都是深为克制,就怕再生出什么事来。二人默默相对,卢云忽地想到一事,急道:“糟了,明天那欧阳家要做寿,咱们可不能空手去,可得准备些寿礼才成啊!”
原本两人便是上街采买礼品的,谁知给那黄贩子一阵打扰,却是什么也没办成。他连连搓手,烦恼道:“这可怎么办?明日就要送礼了,现下已经三更半夜了,这……这要怎么办才好?”顾倩兮丝毫不慌,笑道:“你担什么心,我保管你明日风风光光,送个又大又好的稀世珍宝,满堂宾客就数你的礼品最体面。”
卢云惊道:“你还没嫁过来,可别拿了自己的珍藏倒贴啊!”顾倩兮又羞又气,登地啐了一口,娇嗔道:“你啊你,别再白吹白擂了!”
卢云哎呀一声,急道:“好姑娘,你就说吧!究竟该怎么办哪?”
顾倩兮看了他一眼,掩嘴笑道:“现下有些晚了,咱们明早再谈吧!”
卢云出身寒微,本就不知这些大户人家的礼数,想起自己出任知州,已是朝廷命官,明日拜寿之时,总不成摆出当年落拓江湖的模样,只来个满面讥嘲,冷眼傲笑,便大剌剌地登门上座吧?他越想越是担忧,忙求恳道:“明日傍晚就要用的东西,早上赶制不是迟了点么?你可快些说吧!”
顾倩兮嫣然一笑,做了个调皮的神情,笑道:“卢大人,你就慢慢地等吧!”说着翩然出门,却把卢云愣在那儿,良久作声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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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文渊阁
“老大,这是上头下来的公文,请你过目吧!”
一名粗豪的男子挖着鼻孔,两只脚高高地翘在桌上,将手上公文抖开,漫不经心地道:“他奶奶的,这又是什么狗屁了。”他正要打个哈欠,忽地吓了-跳,当场站起身来,颤声道:“这……这是……”
一旁下属见他面色骇异,急忙探头来看,霎时纷纷笑道:“恭喜老大了,大学士孔安好生喜欢你,终于把你调到文渊阁看守了。”那租豪汉子见下属幸灾乐祸,更是满面苦恼,心道:“这下惨了,老子要输得到家了。”
那粗豪汉子正是秦仲海,自卢云离去后,他每日无所事事,便在偌大的京城里闲晃。也是闷出名来了,这日居然接到大学士孔安亲下的公文,说那文渊阁近日不甚安宁,常有人擅自翻阅文书,还有些文献遭人窃走,便调秦仲海前去文渊阁镇守三十日,等朝廷拨发专款之后,方才另行调人看管。
孔安甚是重视这件案子,临行特地找来秦仲海,当面交代吩咐:“老夫这次之所以会挑上你,正是因为你那手非凡的好文章!想你这人爱书如命,必能好生看守典藏。老夫自也能高枕无忧了。”
阁揆亲自吩咐本案,秦仲海纵然懒散狂悖,却也不敢怠慢,眼看难以推托,只得苦着一张臭脸,率领大队人马,驻进文渊阁。为防宵小再次光临,他更移居书库,非只棉被枕头,连夜壶茶壶都准备了。众太监见他手上大包小包,直往书库里搬,不知是去做什么的,纷纷笑问道:“秦将军这是去做什么?可是要躲债主啊?”秦仲海怒道:“放屁!老子兴致来了,偏想考个状元当当,你们不信么?”众太监向来与秦仲海不睦,听了这话,无下放声尖笑,只当秦仲海疯了一般。
秦仲海满面通红地走入书库,好容易放落满手物事,才一擦汗,便见四处书本堆积如山,有红有绿,或厚或薄,直是千奇百怪,无一不有。秦仲海看得嘴歪眼斜,全身乏力,忽然间,突发奇想:“都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他奶奶的,这里好多鬼书,搞不好真有什么过瘾的!”当即兴冲冲地翻找金瓶梅等书,就想亲睹书中美女的庐山真面目。
他找得满头大汗,只见书里全是层层叠叠的文字,始终找下到半张图案,辛苦半天,终于摸到了一只卷轴,秦仲海大喜过望,心道:“皇天下负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