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不知轻重,惊扰了圣上,快将他拿下了!”
众人闻言,无不大惊,薛奴儿更是全身颤抖,放下了金轮,呆呆站在原地。东厂诸太监见总管也要擒拿薛奴儿,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秦仲海等大内侍卫见变故连连,也都呆了。
眼看锦衣卫快步奔来,薛奴儿喃喃自语,他双膝一软,自行跪倒在地,拜伏道:“臣救驾急切,一时出手太重,还请皇上重重治罪。”
他语带哭音,跪地磕头,连连请罪。刘敬也是面如死灰,想来他管教手下不力,此番也要受责。
皇帝从刘敬的怀中挣扎站起,他走上前来,凝视着薛奴儿,脸上神情极是不忍,好似不信薛奴儿会来害他。
江充走向前来,提声喝道:“把这姓薛的给我拖下去,看看他还有没有同伙!”说话间瞪着刘敬,满面都是肃杀。
皇帝摇头道:“江卿且慢动手!”
江充急忙劝道:“薛奴儿穷凶极恶,用心歹毒,皇上切莫放他过去啊!”
皇帝道:“薛副总管向来忠心耿耿,绝不会下手来害,此事纯是意外,不必追究。”
江充嘿地一声,凑头过去,急急朝皇帝耳旁低声述说。秦仲海运起内力,细细去听,但两边隔得远了,站的又是逆风位,却只听得“琼贵妃”三个字。
皇帝听了江充的一番谗言后,霎时身子一颤,他低下头去,叹道:“唉!好吧,先把薛副总管监下了,问过详情再说。”
江充大喜,道:“圣上英明!”
秦仲海心下起疑,寻思道:“这是怎么回事?皇上本来无意治这薛奴儿的罪,但怎么听了江充一番话之后,却尔变卦?究竟江充说了什么厉害谗言?我可要查个明白了。”
锦衣卫众人架起薛奴儿,喝道:“走啦!”
夕阳西下,晒在刘敬与薛奴儿身上,只见他二人遥遥相望,薛奴儿口唇忽地一颤,似是欲言又止,安道京伸手往薛奴儿背上一推,喝道:“还看什么!快走吧!”
眼看薛奴儿便这样给押走了,刘敬忍不住叹息一声,似乎有着深深的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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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京华秋色
好一个炎热焦躁的艳阳天,阳光普照,蓝天白云,田埂边的池塘挤满孩童,都在那儿大声嬉戏游水,正是炎炎夏日的婴孩童趣。
却见远处一座偌大衙门,门口一块空地上排着条冗长队伍,数百名挥汗如雨的男子排作一列,个个神情紧张,心惊胆战,好似待宰的牛羊般,正自恐惧地看着前方,与四下悠闲景象大异其趣。
却是什么物事如此厉害,居然教这数百男子满心害怕呢?只见前头摆着好一张长桌,一名身穿朝服的官员神情严厉,凌厉的目光猛朝人群扫去,只吓得众人从心里寒起。
原来今日正是天下大举,无数秀才出身的男子赶来此处贡院,参加三年一度的山东会试。
那考官打开名册,看了一眼,跟着抬头对着一名男子喝道:“你就是周洋?”
一名瘦弱男子连连点头,颤声道:“小人正是周洋。”
那考官哼了一声,道:“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周洋慌道:“小人是独子,双亲年过八十,家里还有房媳妇。”
那考官斜目看了他一眼,冷冷地道:“第几次应考了?”
周洋面色尴尬,把头低了下去,小声道:“第七次。”
那考官面无表情,道:“照上头颁下的新规矩,凡是三次以上应考的考生,一律缴交三十两白银权做过堂费,免得耽误读卷大人的时光。”
周洋愣了一阵,道:“可…可三年前不曾有这般规矩啊?”
那考官皱眉道:“你有没有钱?”
周洋颤声道:“在下…没…没……”那有“有”字却迟迟出不了口。
那考官低下头去,却是懒得多理一眼,迳自道:“下一个。”
那周洋大哭起来,叫道:“我盘缠用尽,实在没有钱啊!大人你放我进场吧!”
那考官打了一个饱嗝,提声叫道:“下一个!”
周洋满地打滚,哭道:“你不能把我赶回去啊!你要我怎么面对爹娘妻子?”
两名官差走了过来,左右各一人托住腋下,登将周洋架到一旁,免得耽误他人进场。周洋跪地痛哭,泪流满面间,不知该何去何从。
一名胖大的男子走了过来,道:“这位大人,我叫做江大清。”
那考官哼了一声,道:“什么我啊我的,连在下两个字也不懂得用,你还考什么试?应什么举?”
江大清闻言恼火,道:“你说什么,再把话说一遍?”
那考官呸了一声,冷笑道:“你这个莽撞子,连礼仪也不懂些,居然还敢应考,岂不笑坏人家的大牙了?”
忽然桌上咚地一响,却是江大清解下腰上金牌,将之摔在桌上,那考官冷笑道:“你想干什么?”
江大清指着金牌,道:“你看清楚上头的字了。”
那考官哈哈一笑,道:“这牌子上还有字啊?可是你的生辰八字啊?”他低头去看,却见那金牌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江”字。
那考官吓得魂不附体,颤声道:“这……这是……江太师的金牌?”
江大清冷笑道:“你以为当朝太子太师江充江大人是我的谁?他是我亲叔叔啊!”
那考官吞下一口唾沫,面色如同死灰,只听江大清冷笑一声,道:“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外帘官,却敢狐假虎威,说我不配应考,给我站起来了!”
那考官吓得噤若寒蝉,连忙低头站起,霎时江大清重重朝他脸上掴了一掌,江大清身材高胖,这一掌竟是不轻,那考官登即摔在一旁。
江大清冷笑道:“叫你今日学个乖。”跟着跨开大步,迳自走了进去。
眼见这江大清未曾付钱,也未被询问应考次数,便这样平白地走了进去,周洋心中不忿,当即跳了起来,大声道:“他…他没有付三十两过堂费!你怎能放他进去?”
那考官一肚子委屈,心里正是又恼又火,听得周洋兀自喊叫,当即骂道:“你再敢说一句,我一耳光赏给你!”
周洋气愤道:“他能进去,为什么我不能?”
那考官冲上前去,喝道:“没钱就乖乖在家耕田,出来考什么试?”说着一耳光便要往周洋掴去。
忽然一人抓住那考官的手掌,沉声道:“没钱便不能考试?这是谁家的道理。”
那考官猛地回头,只见此人双目炯炯有神,正自望向自己,想来这人见过世面,那考官自也不敢造次,便问道:“阁下是谁?”
那人放开那考官的手掌,道:“在下卢云。”
那考官奔回桌前,细细查了一番,道:“嗯,你是卢云,秀才出身,三年前应过一次举,对不对?”
卢云哼了一声,道:“你要多少钱?快快说吧!”
那考官见他说话爽气,便笑道:“你只考过一次,只需十两白银。”
卢云拿出当日柳昂天犒赏的金元宝,便扔向那考官。那考官喜孜孜地接过,待见那金元宝足有十两之重,忍不住笑道:“这位卢官人,我要的是银子,可不是金子啊!难不成你想行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