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1 / 1)

同师尊成婚十年后 飞鸢问山 1 万汉字|11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35章

  这?第二?世?, 下?场同样凄惨。

  神子?穿成了一位寒窗苦读的书?生,许是上辈子?残念作祟,这?辈子?,他?于?书?院结交了一位好友, 此人年?纪比他?小, 学问虽不如他?, 但是为人却好,更是助他?颇多, 因他?家境贫寒,这?位好友常常救济于?他?, 后来更是发现这?人原来是书?院那位院长?的儿子?,因这?一世?神子?穿至的身体格外贫穷, 是这?位好友帮他?申请了书?院的住宿,他?买不起书?, 二?人便共读一本书?,一起谈论天下?间的事情, 年?少时光总是短暂。

  二?人果然一同考上,并一同入朝为官。

  官海沉浮许多年?, 二?人终究是出现了不同的政见。官场之上,渐渐没有了从前的亲密无间,因二?人政见不同, 更是多番争吵。

  只?这?一次, 赢得人是早已身为高位的神子?,输的是那位好友。

  神子?因一时不忍,未曾将政敌一党歼灭, 反而给了他?们?一丝生路。

  却没想到,那位好友最后联合旁的人, 给了他?最后一次重击,他?未曾心?软。

  十几年?同窗情谊,终极死于?他?的心?软,死于?同窗之人毫不心?软的背刺。

  二?世?完。

  我看完了这?一世?,只?见这?一世?过后,神子?那颗金石之心?却还是未曾融化太多,我不由得有些着急起来。

  我又粗略往后翻了翻,渐渐没了仔细看之后几世?的心?思。

  第三?世?,神子?生来双目有疾,但他?一生行医,救下?患者无数,最后却不知谁传出神子?的银发是不详的征兆,于?是暗夜之中?,有人偷进神子?的庐舍,将神子?杀死。

  一生行医的神子?,最后死在了他?曾散尽家财救助的患者手中?。

  这?一世?那金石之心?几乎连淬化也只?是一丁点了。

  第四世?,神子?是一位少年?将军,最终因王室昏庸,他?一身保家卫国,死在了他?发誓效忠的帝王手中?,皇帝喂他?喝下?毒酒,将他?赐给了敌国,只?为求和。

  神子?不堪此辱,咬舌自尽了。

  此后几世?我都彻底没了心?思看,因为眼看,这?人命格在历劫之时愈发暗淡了,那颗金石之心?却始终没有化成。

  我就说这?人疯了。

  我必得做点什么了,只?是这?人演化历劫的地方外人轻易干涉不得。

  我粗略往后翻去,只?见目前这?人在下?世?已经历经到了第七世?,那金石之心?却也只?淬化了不过小半。

  只?见这?第七世?,神子?遭遇的乃是嗔怨之苦,求不得之痛。这?里却要他?经受一番求不得之痛了。

  这?一世?讲述的是神子?爱上梦中?神女,却苦于?只?是凡人,终究无法得见仙颜,于?是一辈子?无妻无子?,孤苦终老的故事。

  我观那泉水中?正进行到那少年?郎第一次遇到女神的地方。

  少年?打猎为生,一日误入林中?深处,却误闯了一只?大虫的领地,少年?退无可退,最后关头进了一处荒废的小小石庙中?。

  此处荒废已久,只?一人可进的位置,仅中?央有一樽神像,早已被风吹日晒模糊了面容。

  少年?本等死,谁知他?乍一进去,那大虫就离开了。

  少年?心?中?一阵后怕,而后为细细打扫了一下?这?座石庙,又用自己的粗布衣袖,细细擦拭了一番那石像。

  只?见那石像描画的长?眉细目,身穿长?裙,手持一株兰草,依稀是个女神的模样。

  他?没有多看,只?心?无旁骛擦拭一番,便离去了。

  这?是初见,第二?次,少年?再次进了这?山林深处,不同于?上一次他?被迫闯进了大虫的领地,这?一次,他?确是不得不捕猎那只?大虫,家中?母亲病重,需要虎骨入药,他?家中?贫寒自然买不起虎骨,只?有自己亲自上山捕猎这?一种办法。

  少年?还没有那只?老虎腰粗,哪里可能猎得了那么大一只?老虎。

  少年?被老虎狼狈咬伤,再一次躲进了那间小小的石庙之中?。

  他?其实内心?并不信什么神明,不过为了心?安才在上一次将石庙清扫了一番,这?一次少年?他?被咬伤了腿,外面那只?老虎并没有如上次一般退去,他?流下?的血叫老虎在外徘徊迟迟不愿离去。

  少年?迷迷糊糊觉得自己必死无疑,他?昏死过去,再度醒来,却见外面已经没有了虎啸。

  少年?偷偷从石庙探出头来,却见那只?大虫死在了石庙的石阶上,正是被一截树枝贯穿了喉咙,被钉死在了树枝上。

  这?里确实枝叶繁茂,而那一大截树枝确实莫名从树上掉落下来的。

  这?事不可谓不稀奇。

  如此,少年?白得了一只?大老虎,他?母亲的药有了,他?先是莫名惊惧,而后又一喜。

  他?顾不得自己的伤,便硬生生拖着这只巨大的老虎下山去了。

  少年?家贫,父亲早死,家中?仅一老母,他?才不过十三?岁的年?纪,这?只?老虎可以说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将老虎剥皮拆骨买了银钱,又请了郎中?过来为老母诊病,还未等老母病愈,只?眼见老母服下?药物,他?便急匆匆再度入山了。

  这?一次,他?提了两筐果子?,又带一叠糕点,再将石庙内外兼一些野兽山虫弄出的痕迹清扫干净后,又恭恭敬敬拜上了果子?糕点,将头对着石像恭敬磕了三?个响头。

  “石像娘娘,小子?不知您仙名,只?得暂备这些粗糙之物以做祀礼,若有违背礼数的地方,万望你见谅。”

  他?双手合十对着石像祈愿道:“此番多谢娘娘的救命之恩,若娘娘您日后有甚差遣之处,请千万告知,小子定再所不辞。”

  此后一连数日,这?人每日都上来为这?不知名的石像上香祭拜。

  他?只?想着,此处供奉不知是哪路神仙,又或许只?是精怪,但此处荒废已久,庙中?神像都已破败,想来早已没了供奉,他?决心?此后自己要常常来此,他?决心?做这?小小石庙唯一的信徒。

  每日都要为这?石庙点上自己的一束香火,清扫石阶,再带上一些瓜果之物做礼。

  我见未来有一时间点,我大概可以稍加干涉,遂当即分出一缕神思投入那水中?。

  ……

  春去秋来,少年?已经渐渐长?至十六岁。

  他?年?纪轻轻却已经是附近最好的猎手,村中?所有人都知道他?每日清晨都必要去山上为一荒废的石庙奉香。

  有人觉得他?年?纪轻轻却有这?般狩猎技巧,只?觉得怪异,于?是也上山偷偷看过,却见那石庙荒芜,石像也不似旁的供奉的神仙那般华丽庄严,便觉得讪讪。

  那不过是一处荒废了的石庙。

  按照庙的规格来看,在他?建立之初恐怕也就不是什么十分厉害的神仙,甚至是不是神仙都两说。

  有时这?里的村名也会?供奉一些精怪之流,不求他?们?赐福,只?要他?们?不祸害人就好。

  所以谁知道那模模糊糊的神像到底是什么呢?

  说不定是精怪一流呢。

  总之除了最初有几人好奇去看看,之后也再没人去窥探了,春去秋来,还是只?有少年?一个人每日去那庙中?祭拜,而除了最开始的那两件古怪事,拜了这?样久,这?庙也没有显现出什么灵异来。

  如少年?所说那只?死于?庙前的老虎,看上去当真就只?是一个意外了。

  许是这?庙里恰巧有些什么东西是那老虎害怕的,谁又能真的去懂一只?老虎在想什么。

  “姜尢,又去山上啊。”

  “嗯。”少年?如往日一样提着一个小竹筐,带着一把?刀上山。

  “你看还带了这?么些瓜果菜肴,你自家都不够吃了,还给那莫须有的石像带呢,要我说,这?些东西都最后还不是通通被林里的鸟雀虫蛇糟践了,还不如分与我们?吃了也罢了。”那村民?说。

  姜尢只?看他?一眼,嘴唇一抿也不说话,只?暗自加快了脚步上山去了。

  因我分出一缕神魂去这?下?世?,因而我还是头一次这?般直观地看到年?少时候的神子?呢。

  再世?为人,他?模样略有些青涩,十六岁的少年?正是成年?和少年?中?间的体格,他?看上去和为仙时十分不同,只?眼眸偶尔显出的几分冷淡,叫他?看上去同熟知那个神子?有点神似。

  我神魂落在那石像上,整座山林便都是我的眼睛,我能看到那少年?弯腰利落割草的样子?,他?一手拿刀,一手抓着草尖,一弯腰便是一大把?,他?除了手中?小心?提了一个竹筐,背上也背了一个,偶尔将割下?的草、摘下?的野果野菜、捡来的柴火放进自己背上的竹筐里。

  那竹筐背起来几乎还高过他?一个头。

  常年?打猎让他?身形较一般少年?更高些,但他?却并不很健壮,或许从小贫苦,他?看上去有些瘦削,但从背影看,其实也如成年?男子?挺拔高大了。

  他?活得并不十分富裕,反而有些艰辛。

  山中?谋生,又岂能不受伤不辛苦的?

  林内草木众多,少年?便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这?石庙走来。

  石庙建在山腰上,丛林极深处,若非当初被大虎追赶,或许他?也发现不了这?个去处。

  或许因为我心?中?有了那未断之尘缘,再见他?我总觉有些不同,心?中?也总觉得复杂。

  我索性没有再打趣地看这?神子?在人间的窘况,他?一进庙里,我便找机会?显了形。

  这?一世?,必而叫他?好好尝尝这?求不得之苦。

  我决心?塑造一个极其完美的女神形象予他?一场难忘的美梦。

  这?则命线,按理姜尢是一生都无法真正和他?梦中?的神女相见的,甚至不敢真的表露出自己的情感,那情感甚至只?是朦胧隐晦的。他?最终一生无妻无子?,守着石庙为生,只?求能再见到曾经救过自己的女神一次。碧海心?将这?一世?名为求不得。

  但我却只?觉得这?感情不够深刻,也太隐晦朦胧。

  这?已然是第七世?,若再这?般下?去,还只?剩两世?如何能成功淬化出一个人心?。

  若当真最后淬化不得,神子?岂非当真要陨落在下?世?了。

  若我不知晓从前那段尘缘也罢,如今我既然知晓了,自然不能当真看着这?人死在这?里,我确实不在意他?生死,只?是唯恐我曾经因果难清,影响我再塑神格。

  是以,我决定给他?这?一剂狠药去。

  好在神子?而今在下?去轮回之前,早已抛却仙缘,而今确实不过一介凡人,想来要给予凡人一个美梦,应当不难。

  这?其实自然不必我亲自上阵,只?消耗费我些许神力罢了。

  我照着从前尘世?间的记忆,内心?稍稍一想,那位原本死寂已久的神女像便瞬间鲜活了过来。

  我却没想过,我这?一介入,反而又额外生出旁的事情来。

  ……

  姜尢走进神庙,忽而觉得一阵睡意袭来,他?竟就在庙前昏昏睡去了。

  梦中?他?见到一女子?,身着五色彩裙,红霞绶带自手臂间垂下?,背后荡漾着五彩柔光。

  她梳着流仙髻,流苏自发间斜斜垂下?,耳间明珠散发着华美的荧光。

  她身段窈窕,面容姣美,那长?眉细目,清丽十分,正稍稍低头看向姜尢。

  姜尢先是一惊,继而连忙上前跪拜。他?见那女子?手持着一株兰草,又见她那熟悉的长?眉细目,心?中?很快便猜出了这?人的身份。

  那女神却只?稍稍向旁边一站,竟不允他?这?一拜。

  我在旁看着这?二?人,心?中?也不由腹诽,而今我神格有损,虽神子?连仙缘也自己抛却了,但我到底能不能受他?这?一拜还真是难说,若受了不该受的一拜,只?恐于?我道行有损,那才是真的得不偿失了。所以我没有受他?这?一拜。

  先前这?神像是死物也罢,而今成了活物,有了我一丝神魂,我自然不能再受神子?一拜,遂往一旁退了半步。

  他?乍见神仙心?绪激动,见我不肯受礼,竟当真如凡人一样的反应,稍稍有些惶然起来。

  “仙子?娘娘曾救我性命,于?我恩重如山,这?些年?我未曾断过供奉,可是我有何不得礼之处……”

  要说这?一世?这?姜尢从小未曾受过什么正经的教育,是从小都生存在山野之间的,难得他?还能这?般知礼,想来是受神子?本性的影响了。一个人的本性无论他?身处怎样的境地,大概都是不会?改变什么的。

  我沉吟片刻,操纵那假神女按我想好的剧本说道:“你命不该绝,我救你乃是阴差阳错,是我庙前留下?禁制被那畜生碰到了,所以你才侥幸逃了一次。这?非我本意,但你这?些年?早已还报我许多。”

  “……吾此前神像有损,上不得九天,本以为一生将于?此地沉寂消亡下?去了,而今却碰到了你,你为我供奉了两年?的香火,再有半年?香火,我的神像便能补全,便可再归神位了。”

  “你助我之恩,我感念颇深,所以而今我暂得神力能够现身于?你面前,只?盼能于?这?凡间再助你一回。”

  姜尢听了这?话微微一愣:“可我并无什么缺的。”

  这?人分明处处都缺,他?而今不过只?是一个猎户,金银财宝、高官厚禄,他?分明都要管这?位说好了要助他?的神仙去要,他?却只?说自己不缺。

  身处贫瘠山林,却也不寐富贵荣华,或许有些东西他?骨子?里是难以改变的,前几世?他?虽有时身居高位或在富贵之地,却也从来不是他?主动选择的,有时只?是被世?情推动着到了那一步,不得不为之了。做人总是比做仙要难上许多了。

  若他?还能回归自己的仙体,想来也会?有这?样的感慨吧。

  好在我早就算好这?人的心?性,也幸好他?这?样说,省的我再多添是非了。

  于?是这?梦中?神女只?微微沉吟一番,而后便说了一句令姜尢一时说不出话的想法。

  “姜尢,我观你心?性不俗,我愿与你为妻,且还你这?两年?香火之情。你意下?如何?”

  姜尢愣住了。

  ……

  我万万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拒绝了。

  按命理之中?,他?本该对这?女神痴心?不改,难道换了我来,竟反而不成了么?

  没错,我那一番话,竟把?这?小孩给吓着了。

  这?人竟一连好些日子?都没来了,我生平头一次生出些懊悔来,难道我这?一次竟做错了。

  怎么如今我给了这?人,他?反而不要了,难道非要险险吊着这?人才知道好么?

  我不解。

  ……

  但我不知道另一边,姜尢没来的这?几日,其实比我想象中?煎熬多了。

  对于?姜尢而言,这?些年?,他?日日擦拭神像,早将神像的种种细节记在心?中?,他?不过十几岁的年?纪,自然也有少年?爱慕的时候,只?是他?想象中?的那个女孩子?绝不可能是一个非人的神。

  这?对他?而言,实在有些太过了。

  他?其实比一般人更加显得沉静,这?些年?一直忙碌于?生计,并未想过太多,顶多看到村中?漂亮的女孩子?,他?会?多看几眼,就像人看到漂亮的花也会?多看几眼,仅此而已了。

  这?也是这?些年?母亲身体渐好,他?才有了这?些悠闲的心?思的。从前他?一个人早早就要支撑起整个家,还有母亲要照顾,自然没有心?思想这?么多。

  试想某天你视作恩人的石像变成了仙女出现了,还突然跟你说要嫁给你,这?换做是谁大概都会?受到惊吓,但他?显然低估了那个仙子?娘娘对他?的影响。

  他?这?些年?总会?常常想到这?件事。

  仙子?娘娘自然是美丽的,比他?见过的许多的人都要好看,也可能是年?少的他?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但是他?却又总觉得不能稀里糊涂就这?样娶了人家,太奇怪了。

  他?到底比旁的人多几分聪慧,哪怕是一个女神仙送上门要嫁给他?,他?竟也能神台清明地拒绝。

  没错,在一人纠结了三?天后,他?再度上山,而后将自己心?中?所想原原本本告诉了石庙中?的那尊神像。

  ……

  老实说,我听到他?这?一番话,我心?中?还是有些惊奇的。

  他?说:“我不过一介凡人,配不的仙子?娘娘,还请不要归罪我的无礼。”

  “我虽粗鄙,却也知道两情相悦才可婚,您和我并无情意,如何成婚?我觉得不妥。”

  他?眼神清明,望着那女神说出这?样一番道理,真叫我惊奇。

  看来此前这?几世?,他?于?人世?人情确实是明白了许多的。

  如此看来,倒是我不如他?了。

  我到底是神,哪里有这?样多弯弯绕绕情情爱爱的想法。

  我自然无法同他?当真两情相悦,但他?若非要如此,我却也自有我的方法,如今我知道了他?想要的终究是一个情字,我便有了计较。

  我不需要当真同他?两情相悦,只?需要叫他?喜欢上我操纵的这?具女神化身便好了。

  于?是我不得已又往这?下?世?的神像里多投了一点神力,好叫这?死物能化作人身在离山林更远的地方活动。

  我道:“既然如此,好罢。”

  我没有多说,他?要行礼我也未曾受,他?只?对我拱了拱手,如此也算做行了礼,这?才下?山去了。

  当日,他?照旧在下?山途中?采集些野果,打些野味,如此一边下?山一边打猎。

  往日这?林中?野物虽多,却十分灵巧,如他?这?样娴熟的猎人,也不是每日都能有收获的,但今日这?些野物却恍若装了邪一样,往他?的箭上撞,叫他?猎得措手不及。

  这?几乎不是打猎了,都成了捡猎物了。

  “姜尢,看了你我才知道,原来‘守株待兔’这?个词,是真的啊!”有一名同他?一起进山打猎的猎户碰到他?不由感慨。

  这?猎户亲眼看到他?一回在树下?射中?一只?兔子?,一回又射中?一只?野鹿。

  那兔子?恨不能自己冲姜尢的剪跑,那野鹿恨不能自己一头撞晕在姜尢面前的大树上,猎户看了几眼,不由得啧啧称奇。

  “你这?是什么新?法子??要有法子?可要和我说道说道!”那猎户一脸神秘地说。

  姜尢只?能自己暂且糊弄了过去,只?说是偶然,幸亏这?人是中?途碰到他?,没看到此前那些猎物排着队在他?面前一动不动的模样有多吓人。

  他?心?中?知晓这?是谁作出来的事,不免有些扶额叹息。

  但这?日已过半,他?想着次日再上山罢了。

  他?刚一回家,却见自家竟被打扫地干干净净,连厨房的柴火都劈好了,码放地整整齐齐。

  甚至他?打开灶台一看,那里正热着两荤一素一汤,正将他?不大的灶台塞得满满的。

  那两荤也是难得好肉,汤内甚至有一根大拇指粗细的人参,并一些鹿茸一类的名贵药材。

  他?进屋,母亲已然用完了一盅汤,正靠在床头上做针线。

  自从那次用了虎骨制药后,母亲旧伤虽然渐渐好了,但一双眼睛却总归是不太好的,不过人老了总有这?许多毛病,较之从前母亲已然康健了许多,他?不敢再求更多。

  “姜哥儿,回来了!”

  姜尢掀起竹帘子?进屋,问:“……今日是谁来了?”

  他?眉心?微蹙,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猜想。

  姜母先是往外看了一眼:“你今日倒是收获不少,我都听见那方才你卸货的声儿,打到大东西了吧。”

  “嗯。”姜尢只?含糊应了一下?,并不欲在这?件事上多说。他?没说其实这?还是他?有收敛才拿回来的猎物,他在路上已经放生了许多。

  “今日来了一位小娘子?,她说你之前打猎时救了她受伤的弟弟,她本来是给你送东西的,恰好你不在,我就替你收下?了。”

  “这?小娘子?当真贤淑,见我一个老婆子?在家,你又久久未归家,硬是给我做了饭,喂我吃了,又清扫了家中?的庭院,这?才离去。”

  姜尢心?中?一动,心?中?已然有些答案,却还是忍不住问:“她生的是何模样……”

  姜母闻此,不由得微微一笑,道:“那可真是好模样,和年?画上的仙女似的,长?眉戏目,头发乌黑乌黑的,俊的哩!”

  “姜哥儿,不是我说,若你日后的娘子?能有她半分德行,我便是日后埋在地里,也再无遗憾了。”

  姜尢听不得姜母这?样打趣,道:“她同我身份悬殊,娘你莫要多想。”

  姜母闻此也不由得微微一叹,道:“你哪里比旁人差了。你如今做猎户一日若能猎上大头,也能得好几两银子?,如今我病也好了,再不消给我花钱了,你攒上一两年?,怎样的屋子?盖不得,如何就不能娶个好媳妇了?”

  “那好人家的女儿,我儿子?自然也当配得,莫说这?村中?的那几户人家,便是那县城的小姐也配得!”

  姜尢知道在母亲眼中?,他?是顶孝顺也顶好的。

  他?到底没有同母亲说今天这?位小娘子?可比一般富户小姐更高不可攀,他?到底没有在这?件事上多说,只?含糊地过了。

  当晚,他?吃着由那位仙子?娘娘亲手做的饭食,心?中?不安,想着明日定要再去好好同那人说说了。

  他?实在无须她来做这?些事情。

  “你不愿同我成婚,又不说你到底需要些什么,我便只?能用我的方法来偿还了。”那位仙子?娘娘这?次没在高高的神台上。

  她坐在树梢上。

  一见到他?,便从树梢上跳了下?来。

  姜尢并不想多看,但是他?觉得这?位娘娘在他?面前可谓是越发没有架子?了。

  今日,她并未持着兰花,也没有穿那件端庄的五色彩衣,她换了身衣裳,是件鹅黄的纱裙,显得格外活泼俏丽,宛如寻常人家少女,但偶尔她的一些举止,却又总叫人觉得有些不谙世?事的脱俗之感,她在树梢上时甚至没有穿鞋,莹白的足尖便一点一点,跳下?来的时候,周身彩带飘飘,眼眸在林荫下?显出些清透的绿色来,不似凡人,倒似误入凡间的精怪。

  传闻中?的山魅便都是一些貌美的女子?,常化作人形引诱过往的书?生,姜尢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她的时候,竟忽而想到这?个。

  他?可不是什么书?生。

  她也不是精怪。

  她这?番话分明冷淡没什么情绪,但姜尢却还是从中?听出了一些戏谑打趣来。

  但这?人眼中?又当真是没有私情的样子?。

  少年?愣愣的模样,让我不由得心?中?微微一笑,面上却还勉强维持端庄的样子?。

  我往前山林中?走去:“跟我来。”

  少年?不知所以,却还是跟了上去。

  我一眼便看出他?心?中?所惑,于?是道:“你放心?,我绝非山鬼一类,便是山鬼害人也不能随便害的。”

  我瞥他?一眼,他?被我暗中?说中?了心?事一般,到底年?少,不由微微红了耳朵,神子?这?番模样当真罕见,我不由多看了几眼。

  我带着他?走进了山林中?,上次去他?家,我见他?母亲腿脚眼睛都不大好,若说此世?的姜尢当真有什么放不下?的,想来便是他?的母亲了,这?是这?人却也从来不说,上次问他?他?也没有过多的诉求。

  我自然明白他?的顾虑,想来叫人治愈双眼或伤病都并非易事,他?不知晓对神仙而言这?件事到底是否容易,也不知道我的神力是否深厚,姜母这?些都是旧病,其实并不碍性命,他?若当真将此事说给我,我不能治也罢,能治却若欠了我个大恩情,又恐没有能报答的,索性也就不说了。

  我竟也如此了解他?了。

  但这?个恩情,他?不想欠,我也定要他?欠下?的。

  “神仙,确实不能随意干涉人间生老病死,你母亲腿脚不便,双眼有疾,而今看来还好,再过些年?,却不见得了。”

  话说道这?里,便也不能再说了。

  所谓天机不可泄露,姜尢脸上已经露出些忧色了。

  到底年?少,藏不住事。

  姜尢忍不住要问我如何是好的时候,就算我已经说过神仙不能随意干涉人间生老病死,为了他?的母亲,他?却也还是忍不住求一个办法。

  我站住脚步,挑眉看他?。

  “如今尔有事求我了?”

  姜尢这?下?面皮未僵,被我说中?心?思。

  我转身看着他?,轻轻眯起眼睛。

  我道:“姜尢,我很难看吗?”

  他?本满心?都是姜母的病,被我这?忽如其来的一问弄的有些愣了。

  今日,我已经逗了他?好几下?,无知无觉的神子?体会?不到我这?样的趣味,实在可惜。

  我想起我下?来的任务,不由凑近他?几步,问他?:“我难看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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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当下?飞快看我一眼,而言挪开眼睛,道:“不……娘娘容貌非凡。”

  竟一句多的也没有说了。

  他?当真是个木头。

  从前是个冷冰冰的冰块,变做凡人了便成了木头一样的。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看我?”

  他?只?得抬起眼看着我,但目光却总不自觉有些闪躲。

  我心?中?暗笑,面上却正经道:“你从前不愿娶我,我而今又凭什么冒着天罚的危险将这?法子?告诉你?”

  这?话我本不该说,但是神子?这?慌乱青涩的模样,实在有趣。

  我伸出手,正欲勾起他?的下?巴却被他?一下?躲开。

  他?往后颇有些慌乱地退了半步。

  我见他?面上红了一片,只?怕他?又跑了,便道:“好了,方才我不过玩笑话。”

  “你且跟紧我,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那见我没再看他?,这?才跟在我身后继续往前走了,但跟我却也还隔着半尺的距离。

  我将他?逮到了一处秘境内,这?里四季如春,最妙的是山顶生了一株兰草。

  我指着那株兰草对他?道:“看到那株兰草了,那本是瑶池上的仙物,却因一桩故事这?兰草只?得留在了凡间。”

  “此物已经生了一百年?零一年?了,它一百零一年?成熟,你且去将它摘下?。”

  那东西生在悬崖上,十分险峻,常人南区取的。

  姜尢却不疑我的话,我让他?去摘,他?便当真去爬那悬崖了。一番辛苦之下?,中?途他?还差点失手,被我用彩带绑了一下?,这?才勉强顺着彩带爬了上来。

  只?是我那披在臂上彩带却被山石弄脏了一大快。

  他?拿着兰草,解下?腰间的彩带正欲还我,却见那一块污渍不由得露出些歉意。

  “抱歉,我……我将它洗净了再还你。”

  那彩色绶带本是仙物,摸在手里柔软如云,却又轻薄如无物,姜尢亲眼看到这?绶带如何变长?变大将他?裹了上来。

  他?能感觉到这?仙子?那时确实是急了的。

  最后关头,她甚至顾不得风度,亲自上前,将爬上来的他?拉了上来。

  姜尢除了母亲,其实就算是母亲,他?长?大后,也鲜少再有这?样的肢体接触了。

  两人指尖掌心?想触的一瞬间,姜尢好像也握住了一团柔软的云。

  古人说,肌若凝脂,姜尢那时脑海中?第一个想的不是自己能否上去,而是竟生怕自己掌心?的剥茧将这?人弄疼了。

  他?也觉得自己这?心?理颇有些奇怪,当下?却来不及多想。

  此刻他?说出要为她清洗这?绶带,那绶带的轻柔叫他?一时又想起方才两人握手时候的感觉,不觉心?中?微动。

  但他?本能却觉得这?想法是不该的,便也当作不知了。

  我知道这?东西凡人当时洗不出来的,但我心?中?存了旁的心?思,于?是也就同意了。

  将这?绶带索性全都从腕间褪下?给了他?。

  带着一点淡淡清香,少年?捧着手中?的彩色香绶,不觉手脚都有些僵硬了起来。

  我看他?一眼,道:“我将这?东西给了你倒不碍事。”

  “只?是若你不还我了可怎么好。”

  少年?忙说道:“我不会?那样的。”

  我故意摇头叹息道:“你们?凡人,最不可信。”

  谁能想到我竟有一日对着世?间最公正无私的神子?说出这?样的话。我心?中?更觉得有了兴味。

  “这?样,你也得放一件东西在我这?里抵押才行。”我说。

  我打量着他?,而后对他?说:“我要你脖子?上系的那个坠子?,看你也没甚么值钱的东西,就那东西还算有点趣味了。”

  他?当即摸了摸自己脖子?,那上面确实系了一个小小的金坠,但是那是他?小时候就戴着得了,是曾经的祖父卖给他?的。

  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更何况,他?母亲常说,这?东西是要日后传给他?孙子?的。

  “这?个……”他?刚想说这?个不行,却又想到自己的母亲还需要面前的仙子?娘娘帮忙,于?是便稍稍一想觉得这?东西也不过是俗物罢了,便一手将这?东西从脖子?上解了下?来,递给了面前的女子?。

  我接过这?个坠子?,说:“这?还是你第一次给我送这?样的小玩意,我不会?弄掉的放心?好了。”

  他?见我这?样曲解本想说些什么,但见我将下?一步动作不免又是一怔。

  我捋开自己的长?发,露出脖颈,一手将这?从小被他?戴在脖子?上的坠子?系在了自己脖子?上。

  他?在哪里拿着我的的绶带,看着我这?动作,顿时挪开眼睛,我亲眼看到他?藏在黑发下?的耳朵悄悄红了。

  “你……也不必……”

  他?虽然生在乡野间无先生教导,但是而今世?情到底还是在这?里的。

  男女间总归还是受到些礼教约束的,这?样的举动早就超出了正常相处范畴,只?是他?从未处理过这?样的事情,竟说也说不出个太多来,只?是暗自红了耳朵。

  我自然知道,若是被旁人知道,我二?人这?早就算作私相授受了。

  私自传授私人信物,如何不算?

  若我当真是个凡间女子?,此刻已然名誉毁尽了。

  恐怕除了嫁给姜尢,再没有别的出路了。

  姜尢也是这?时候才发觉他?方才将坠子?给她确实不妥,就算她非凡人,但也毕竟是个女子?,这?样同那些哄骗小姑娘的混蛋又有什么分别。

  我都戴上了他?私人的坠子?了,这?同旁的自然不一般,有了旁的意味了。

  姜尢想了半天,才支吾地说道:“你这?样不妥。”

  “若被人看见,与你名誉有损。”

  我当下?摸了摸脖子?上的坠子?,我道:“我非凡人,无惧矣。”

  “难道你不愿同我洗这?衣绶了么?这?可是为了救你弄脏的。”

  姜尢看了好几眼我脖子?上的坠子?,到底最后没有多说什么,他?垂下?眼眸,看上去面色如常,只?有我看见他?耳朵尖还红着。

  “好了,你那株兰草,且拿回去放在你母亲窗前,一日浇两次水,不可用泥土浊物弄脏了它,只?需将它插在干净的瓶子?里,每日浇水便好,不消一月,你母亲便当大好了,如此你再将这?株兰草还给我就是。”

  姜尢这?方注意到这?株兰草其实和神女从前拿在手中?的那株很像,方才一时情急来不急注意,如今再看,神女拿在手中?的那株明显是已然绽放的了,而这?株只?是微微含苞的模样。

  颜色上看,这?株更偏翠绿,而神女手中?那株则更加洁白。

  这?又有什么关联么?

  我看见他?疑惑,于?是便道:“神仙不可随意干涉凡间生死,所以你必须亲手去摘这?兰草,如此天道便也罚我不得。你也可以治好你的母亲。只?这?株兰草乃是我日后飞升的一个关键,还望你一定记得用过后再还与我才是。”

  姜尢心?知自己这?番还是欠下?了神女一个人情,叫人用了飞升上界的仙物,这?本不是凡人能用的东西,他?方才本无奈这?位娘娘总是喜欢逗弄他?,而今却又感动于?她冒着天罚的危险为他?救治母亲。

  一时之间,他?心?中?竟复杂起来。

  他?发觉自己生出了多余的心?思,却只?是不敢多想,只?尽量守礼拜谢罢了。

  走之前见神女这?一路都未曾着鞋,一双小脚一路就这?样踏着草木过来,想来是有些不便的……

  压下?心?中?诸多思索不说,回去姜尢便依着神女所言将那兰草放在了母亲床前,一再叮嘱这?是个野方子?对身体很好,让母亲不要随意丢掉了,做完这?一切已经很晚了。

  母亲为他?早就留了饭,其中?还有一盅昨晚剩下?来的汤。

  是昨天那位娘娘做的。

  他?尝了一口?,看着被他?仔细挂在床头的那条绶带,不知为何,这?次他?却总觉得口?中?汤羹滋味不同了。

  只?是他?也说不出太多缘由来。

  *

  姜尢再每日都来上香时,我都未曾出来了。

  倒也不是我不想出来,是在我不知不觉在这?里耗费了好些神力,一时有些不济,只?能暂且退出去好好调理一下?。

  我一出去才发觉,那姜尢原本为这?石庙上的香火,而今竟全到了我身上了。

  神子?虽抛却仙缘,但他?仍旧和旁人不同。

  他?上香之时确实诚心?,因而这?香火也格外不同寻常,我原本破碎的神格竟好了一些,虽只?是一点,却也让我惊喜了。

  我在外这?般调养了一瞬,那里却已经过去了好几日。

  我正还想再多看看情况,神海中?却已经响起了一声呼喊。

  “仙子?娘娘,你在吗?”

  我听到了姜尢在喊我,我想了下?,还是暂且决定先将下?界事弄了再看本体的情况了。

  这?桩尘缘因果,实在是叫我不想管也不行。

  我离去不过五六日光景,神魂再回神像,案桌前却已经摆了许多贡品,我粗略一扫,最让我微惊的是,姜尢为我祈愿上香的愿力更强了,或许是因为我救了他?母亲的缘故,他?看上去当真有几分像我虔诚的信徒了。

  但这?样可不行。

  我先没出来,而是在半空中?垂眸看着他?。

  他?呼喊了一阵见我没有出来,面色竟有些担忧。

  我见他?竟要割腕放血,这?才连忙现身。

  “你在做什么?”

  他?见到我,眼中?明显流露出惊喜来。虽然很浅,却还是被我一下?子?捕捉到了。

  “仙子?娘娘,你还好吧?”他?反而问起了我的状况。

  我打量了一下?他?一旁的香灰还有正准备放血的刀,心?中?有了底。

  “我可不是那等邪物,你若想召唤我,这?些东西可对我没用。”

  他?这?才将小刀收回腰间。

  “您上次说,肆意插手人间事会?有天罚,我担心?……”

  我见他?说的支支吾吾,明白了他?的担忧,不觉挑眉道:“你怎么这?样担心?我?”

  我这?一问,对上他?正准备放血的那只?手,也不知道他?是看了些什么古怪的传言才想到这?个法子?。

  他?没了声响。

  我也没逼他?。

  “不必担心?我,我这?几日不过有了些旁的事。”

  姜尢知道自己本不该多问,毕竟仙凡有别,但他?年?少气盛,却还是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什么事?”

  我发觉他?有些怪,却又不确定是否是我想象中?的那样。

  这?可和我翻阅书?目看到的那些反应不太一样。

  我生怕这?点子?错觉真的是错觉,于?是竟真一板一眼回答了他?:“嗯……修炼上偶有所悟。”

  姜尢道:“所以,你修炼的时候是看不到外界的事了?”

  他?一说这?话,连忙住口?。

  而后掩去面上的某些神色。

  再开口?又似乎和往常一样了

  我试探着问:“你找我做什么?”

  他?沉默半晌才回答:“你的那条绶带我洗不干净了。”

  我本来也不是想要他真的洗干净的。不过为的叫他?常常能睹物思人罢了。

  他?当下?拿出一条新?的绶带,道:“……这?是我娘织的,若你不嫌弃可以先用着。”

  那绶带织就竟十分精巧丝薄,洁白的颜色,上面用金线绣着玉兰花,我拿过来竟宛如蝉翼般轻薄。

  “她手艺竟这?般好。”我赞道。

  见我接受了,姜尢竟轻轻松了口?气。

  “那条,我找着法子?洗干净了再还给你。”

  我披上新?绶带,轻轻走到湖边,看了看自己的模样,觉得竟和衣裙很相配,想来除却姜母的手艺外,姜尢竟曾观察我的衣饰如此仔细,想来设计方面他?也是废了心?思的。

  我心?中?愈发有了底气。

  我对他?眨了眨眼,说:“你不还我,也是无妨的。”

  “还是说你其实想还给我?”

  姜尢竟没有第一时间反驳我,他?见我再度光着脚走到河边,从自己身后拿出一双鞋来。

  他?蹲下?身,要为我穿上,那鞋子?并非什么珍稀的料子?做的,看上去针线一般,竟也不像这?绶带上姜母那样细密的针脚,不过是一双普通的布鞋,扯了青色缎子?做的,对神女而言自然不算珍稀,但是对他?如今的境况而言,却也称得上用心?。

  我没有拒绝,任他?为我穿上鞋子?。

  竟做的十分合脚,穿着很柔软。

  “这?是你做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