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强掳(1 / 1)

妄夺金枝(重生) 东家宁 3346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61章 强掳

  “殿下!”

  护国寺里, 常文惊恐地看着躺在床上还在睡梦中的男人竟张嘴吐出了一口血来,只?惊得?三魂去了七魄,情不自禁大喊了一声。

  边扑向床边, 想要叫醒床上的人。然任凭他怎么呼唤, 殿下都没有?睁开眼?睛, 反倒是脸色急速苍白了下去, 眉间?皱得?极紧, 像是遭遇极大的打击,陷入了可怕的梦靥中。

  常文的心都揪了起来。

  跟随殿下这么多年, 他何曾见过殿下这般模样,一时慌了神,急得眼泪都要掉了下来了。

  “慈惠大师,这到底是怎么了?殿下怎会……怎会吐血!”陈文业与顾决也急得?不得?了, 立刻去把慈惠大师请了过来,急声问, “您快看看,我们怎么也叫不醒殿下!”

  若非慈惠是高僧,陈文业与顾决等人都忍不住要对他用粗了。不就是睡一觉,做个梦吗?怎会变成这样?

  明?明?没有?人伤害到殿下, 但殿下的气息竟一点?点?虚弱下去,这让几人如何不急。

  陈文业是大夫, 比其他人更清楚殿下的身?体情况。方才他为?殿下把了脉, 那脉象直让他心惊肉跳——殿下明?明?正值壮年,平常身?体也极为?康健, 然只?这短短片刻, 竟有?衰败死亡之相!

  这变故实在太突然了,完全超过了陈文业的能?力。他是大夫, 但不是神仙,找不到症结,便不能?对症下药。

  如今这样的情况,自然只?能?请慈惠大师来看了。

  幸而慈惠没有?推脱,即刻便来了。看到床上面色苍白、眉头紧锁的男人,慈惠长叹了一口气:“逆天而行,无非是果报而已?。”

  “大师这是什么意思?”顾决冷声道,“我们请您来,是希望您救太子殿下,不是来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

  顾决到底是暗卫首领,与陈文业和常文都不同,他身?上煞气满满。平常都是风雨里来刀剑里去,他是最不信什么因果循环的。

  如今听慈惠大师这般说,心中自然不满,面色便冷了下来。

  慈惠没说什么,只?是坐到床边,伸手为?晏长裕把了脉。片刻,又摇头放下了。

  见此,常文心头咯噔一声,忙问:“慈惠大师,殿下如何了?能?否把他唤醒?”

  “此药一旦用了,便必得?耗尽药力才能?醒来。”慈惠摇了摇头,“强行唤是唤不醒的,甚至还会严重损害他的身?体,除非……”

  “除非什么?”

  三人齐声问。

  慈惠沉默片刻,到底还是说:“除非是他心中所念之人。”

  他看着床上面色灰败的储君,又是一声轻叹:“既然新生,又何必强求?缘分已?尽,何不随缘?”

  只?不过这一次,无人来反驳他的话。

  晏长裕还陷落在前世的梦靥中。

  陈文业三人也没有?注意慈惠大师说的话,而是开始商量了起来。他们三人是殿下最看重的心腹,常常伴在他左右,自然清楚殿下心中所念之人是谁。

  若是平常,没有?殿下的允许,他们自然不会打扰。但如今,殿下危在旦夕,他们哪里还能?顾忌那么多!

  于三人来说,此刻最重要的自然是殿下的安危。

  顾决紧抿着唇,深深看了一眼?床上脸色越发惨白的殿下,终于下了决心,沉声道:“我亲自去一趟瑞王府。”

  常文与陈文业都明?白了他的意思,面色沉重,却是说不出其他的话。如今,于他们而言,最重要的是救回殿下。

  至于其他,在殿下的生命之下,已?然不重要了。

  “日后殿下醒来,若是怪罪,我一力承担便是。”顾决吸了口气,“你们好好照看殿下。”

  话音未落,他已?经转身?快步出了房间?,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护国寺,朝京城而去。

  虽是深夜,但顾决有?东宫特令,自然畅通无阻入了城。不过他没有?直接向瑞王府而去,而是去了城中一处据点?。

  半个时辰后,邻近瑞王府的几座府邸都闹了起来。

  “走水了!”

  “有?贼人!”

  又是走水又是有?贼,这动静闹得?很大,一时间?半个京城都被惊动了。瑞王府离得?近,自然是最受影响的。

  况且,虞晋如今身?上还领着皇城军统领的职务,京城治安自然也归他管。如今出了这些事,他当然不能?再睡,而是立刻换上了衣裳。

  元朝也被惊醒了。

  她本就睡得?不沉,外头动静一响,她当然就醒了过来。刚睁开眼?,便见虞晋已?经穿好了衣裳,不禁眉头微蹙:“外头发生什么事了?师兄,您这是要出去?”

  她隐约听见是进了贼,又走了水。

  进贼是小,走水是大。这里可是京城,火势若是蔓延开来,那可就大不妙了。不知为?甚,元朝心头隐隐有?些不安稳。

  虞晋点?头回道:“不用担心,我出去看看。天还黑着,你好好消息,我很快就回来。”时间?紧急,虞晋也没时间?多说什么,只?安抚地?揉了揉元朝的头,便快步出了房间?。

  这般大的动静,元朝哪里还睡得?着。

  况且,她今夜本就睡得?不安稳。有?虞晋在身?旁时还好,如今屋里只?剩她一个人,她已?经没了睡意,只?觉得?屋里空旷得?厉害。

  不仅如此,听得?外头的吵闹声,她心中还不自禁地?生出了许多烦躁和不安。

  这股子烦闷消不下去。

  元朝深吸口气,索性披上衣裳,也想跟出去看看。然她刚穿好衣裳,不等她打开门,便听后方的窗户那里传来了隐约的动静。

  她心头一惊,忙回头看去,却惊讶地?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顾……”

  只?可惜,不等她说完,来人便已?经快步上来,手上拿着一块手帕捂住了元朝的嘴。

  霎时,元朝只?觉一股奇怪的味道袭来,立时有?些头晕目眩。

  “郡主?,得?罪了。”来人正是顾决。他歉意的向元朝道歉,但出手没有?半分犹豫,“属下也是迫不得?已?。待到事成,郡主?要杀要剐,属下悉听尊便,绝无二话。”

  话音未落,元朝便觉身?体一轻,竟是顾决直接带着她从窗户出去,几下便出了瑞王府。

  瑞王府的守卫森严,按理,便是顾决武艺高强,也不可能?这般轻松就能?掳走府中主?母。

  偏偏此刻附近都闹了起来,虽然瑞王府没有?招贼,也没有?走水,但这一片都是连在一起的,瑞王府自然不能?干看着。

  是以,不少?人都被派去隔壁救火了。

  因着火起得?突然,一时间?,瑞王府中也有?些混乱。而且,也无人想到竟然会有?人胆子这般大,直接夜闯王府,把王妃掳走。

  这便是顾决的计策。

  他很清楚以自己一人之力,是根本不可能?把郡主?带走。莫说王府的守卫,只?说瑞王,便绝不可能?任由他带走自己的妻子。

  再说,他也不能?泄露太子殿下的情况。

  况且,即便他说明?了内情,瑞王也决计不可能?同意。不仅如此,想来或许郡主?也不会同意。

  顾决不敢冒险。

  所以,他未想过用寻常法子,而是剑走偏锋。只?要能?救殿下,他不介意手段是否下作。

  至于后果如何,顾决已?经没有?心思多想了。

  早在做下这个决定后,他便没有?想过自己还能?活。

  是以,因着之前的安排,顾决带着元朝顺利的出了瑞王府,又出了城,直往护国寺而去。

  元朝当然是不愿意任其摆布,然被用了迷药,虽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但身?上也使不上力气。

  昏昏沉沉间?,到底被带到了护国寺。

  此时,天色已?经起了亮白。

  然而晏长裕依然未醒,还陷落在梦靥中。常文与陈文业守在一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殿下的气息越来越弱,并且时不时地?吐出一点?血来。

  每隔一刻钟,陈文业就把一次脉,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差。他也让人煎了药来,给?太子殿下喂进去,然而并没有?什么作用。

  最后只?得?找来了百年人参,切了一片让殿下含着,绕是如此,情况还是越来越糟。

  两?人心急如焚,此时,只?能?寄希望于顾决那头。

  幸而,顾决没有?让人失望。

  当晨曦照映进来时,顾决终于带着元朝郡主?回来了。

  顾决并未给?元朝用多重的药,如今,药力已?过,元朝已?然恢复了气力。她知道自己跑不掉,便也没有?白费力气。

  此前,元朝本以为?是晏长裕吩咐顾决来的,此刻,瞧着躺在床榻上面色灰白的男人,她微微愣了愣。

  “郡主?,请您见谅,属下也是迫不得?已?才如此冒犯。”屋里,顾决与常文、陈文业都跪在地?上,“实在是殿下的情况太危急了,我们无法,才只?能?出此下策。待到事后,任凭您处置!”

  元朝抿紧了唇,不言不动。

  她没有?靠近床榻,只?站在屋中,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看上去似乎无动于衷。

  见此,三人心中有?些失望。

  常文忙道:“郡主?,请您救救殿下吧。奴才知道,此次是大不敬,然殿下情况太危急了,我们如何也唤不醒他,唯有?您能?救他。我们并无伤害郡主?之意,只?求郡主?能?施以援手。”

  “闯进王府,深夜掳走主?母。这就是你们的无意伤害?”闻言,元朝终于看了他一眼?,淡声冷笑?,“我倒是不知,我什么时候成了大夫了。”

  “……没有?找错人。”常文道,“慈惠大师说了,唯有?殿下心念之人才能?唤醒他。”

  他仰头看着静默不言的元朝,眼?带哀求:“郡主?,便是殿下心心念念之人。请郡主?救殿下一次吧。”

  说着,他用力叩首。

  元朝还是未动。

  只?除了进来时,她扫了床榻上一眼?,随后,便再也未看一眼?。

  正这时,房门被推开,一道轻叹在身?后响起。元朝转身?,看见了走进来的慈惠大师。

  “今日之事,大师也知?”

  元朝面色有?些冷,“什么时候,连大师也成了东宫之人?”

  “此事确实与贫僧有?关。”慈惠大师又是一叹,不过短短日子不见,他竟是苍老了不少?,“女施主?,缘起缘灭,终究需要你自己亲手解决。你与他纠葛甚重,是无法立时撇清的。”

  “我与他有?何纠葛?”元朝冷着脸,声音更凉,“我们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如今我已?嫁人,与他自然更无任何关联。东宫不想要名声,我还要!”

  只?要晏长裕不来纠缠,元朝并不觉得?他们之间?还会有?什么纠葛。

  便是这一次,她也并不觉得?真的是顾决自作主?张,也不认为?晏长裕的情况有?多么危急。

  还未登上皇位,晏长裕怎会放弃?

  他这个人算无遗策,如今想来,或许又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划罢了。

  “太子殿下自来身?体康健,又未生病受伤,如何就情况危急了?”元朝强压着怒气,“便是危急,也该寻太医才是。我不过是个普通女子,可没那个能?耐帮得?上忙。”

  说罢,她抬步便想要朝外走。

  “郡主?!”

  身?后,常文三人焦急不已?。

  元朝不理,眼?见着就要踏出房门。慈惠大师忽然又开了口:“女施主?,你可知你缘何能?回来?”

  元朝倏然顿住脚步。

  “殿下!”

  恰时,后方又传来了常文等人的惊呼声,“大师,您快来看看,殿下又吐血了。这血……血怎么止不住啊!”

  元朝下意识转身?看去,入眼?的是一片鲜红,以及男人那张惨白无血色的脸。不过是片刻,那张俊美的面庞已?然失了所有?神采,眉目间?的死灰加深了几层。

  ——那是死亡即将来临的征兆。

  晏长裕……真的要死了?

  元朝定在了那里。

  恍然以为?进入了一场幻梦之中。

  “卫知知。”

  她似乎听见有?人在唤她,一声又一声,敲击在她的心上,让她烦躁难安,心郁难平。

  “……不要死。”

  他说:“卫知知,我还你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