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牙印
五日婚嫁一过, 虞晋便不得不恢复了每日上值。幸而?,如?今大周境内还算安稳,边关还有卫震坐镇, 所以虞晋目前只需做好皇城军统领即可。
只是这样的日子没持续多久, 不?到半月, 南州海域便又出了海寇劫掠商船官船的事。
正好?, 工部那边改良战船和武器有了新进展。新制出的战船在速度、防御、坚固等?方面, 都远超于旧式战船。
不?仅如?此,工部还研究出了新的水上武器, 尤其是在火药的运用上,有极大的进?步。
洪文帝先是因海寇肆掠大发雷霆,结果下一刻就得知了如?此的好?消息,自然龙颜大悦, 当即便表示要亲自检阅新式战船与武器。
若无意外,检阅过后, 最多半月,大周水军便要出动。
大周武将不?少,将才却不?多。卫震之下,便是虞晋能力?与声名最高。此次出战, 统帅一职,当然非他莫属。
“明日, 陛下便会启程去新式战船与武器。我定会随行。”这日下朝, 虞晋便眼含歉意地对元朝说,“若战船和武器没有意外, 那么至多半月, 我就会领军出战。”
“抱歉,知知, 我不?能陪你了。”
才刚新婚不?过半月,他便要出外差。不?仅如?此,若事情?顺利,他还要出海对敌。此一去,也不?知何时能回。
最重要的是,他并无在海上作战的经验,即便战船和武器配置精良,此战也吉凶难料。
元朝自然是失落的,不?过她?当然不?会因为这种正事生怨。比起?虞晋离开,她?更担心?的是他的安危。
“师兄,此战你有多少把握?”问完,不?等?虞晋回答,元朝拉住他的手,认真地说,“我在家里等?你,你一定要活着回来,明白么?”
虞晋反握住她?的手,沉吟片刻,郑重地点了头。
战场上生死难料,谁也无法保证。无法做到的承诺,便不?应该给。因着一旦未能完成?,那便成?了欺骗。
但见元朝拧着眉,眼里满是忧虑,虞晋的心?终究还是软了。
“你放心?,我定会活着回来。”虞晋沉思须臾,解释,“若是之前,此战我或许只有五成?把握,但有了新式战船和武器,我便有至少七成?把握。”
说到此,他顿了顿,还是道:“新式战船和武器,都是在太子的带领下制出的。以他的心?性和能力?,他既然敢在此提出来,那么必然是有了把握,所以定然不?会出错。”
撇开个人恩怨与偏见,对于太子的能力?,虞晋一直是认同?的。陛下膝下几个皇子,最出众的便是太子。
幼时他们曾一同?读过书,那时,无论是谋略还是学识、心?智反应,太子可不?比他差,在某些方面甚至更甚一筹。
若非储君需要坐镇东宫,轻易不?得离京,或许太子在战场上也能有一番不?凡的成?就。
这一点,元朝也是认同?的。
她?与晏长裕做过数载夫妻。晏长裕处理政事时,通常并不?会避开她?,哪怕元朝懂得不?多,但也能够察觉到他的厉害。
毋庸置疑,他是一位优秀的储君,不?出意外,未来,也将成?为一位优秀的君主?。
这次新式战船与武器,乃是在晏长裕的操控下研究制造,不?说一定能脱胎换骨,但会出问题的可能性极低。
正如?虞晋所说,若非有完全把握,晏长裕是绝不?会上奏的。
说起?来,今生确实有很多地方与前世不?同?。
便如?这新式战船武器,上一世,可是在晏长裕登基之后才制造出来。然今生,竟提前了近四年。
元朝当时作为皇后,曾陪同?晏长裕,亲临检阅现场,亲眼目睹过它们的威力?。
——那时,她?便想。若是这些东西早一点出来,师兄是不?是就不?会葬身大海了?
但即便如?此,思及上一世虞晋的结局,元朝心?中的担忧再也压不?住。哪怕得到了虞晋的承诺,她?心?头也不?安稳。
只不?过她?清楚虞晋的压力?,所以不?想再让他因她?烦忧,只能按下了这份难以消散的担忧。
除非虞晋此战大胜,平安归来,否则,她?便永远也无法放心?。
明日就要出发,此次检阅,至少需要五日时间。元朝是女?眷,这种朝堂大事,不?好?跟随,所以她?越发珍惜与虞晋相处的时间。
许是洪文帝也觉过意不?去,所以今天特意批了虞晋半日的假,许他在家好?好?陪陪妻子。
这半日,两人哪里都没去,就在府里待着。
虞晋放下了所有公事,一直陪着他。
只是也不?可能什么都没做。
用过午膳后,元朝便提议:“师兄,你为我画幅小像吧?我记得你的丹青很好?,以前先生可是常常夸你。我现在还记得,他说,若你坚持,未来定能成?为名流千古的大画家!”
这话可不?是元朝夸张,而?是确有其事。
虞晋比她?大了几岁,他们自然是不?可能一起?上学的。不?过元朝还未正式进?学时,喜欢缠着虞晋,便常常去蹭他的课。
当然,她?就是小孩儿?心?性,去了也听不?懂,纯粹就是去玩的。
之前也说过,在读书进?学这方面,无论是镇国公还是洪文帝,对虞晋的要求都极高。武道兵法上,由她?父亲负责。其他方面,便是洪文帝亲自选了老师,送到镇国公府。
能被洪文帝看上的老师,自然个个都是人才。
那位教授虞晋丹青的吴先生自然也不?例外。
早在当时,吴先生在画坛上便已经有了名气。如?今多年过去,更是成?了大周最厉害的大画家之一。
连他都忍不?住大夸虞晋,足以说明虞晋在画道上的天资。
只可惜,虞晋永远不?可能把全部心?神用在钻研此道上。
“说起?来,除了小时候你为我画过,长大后,就再也没有了!”说到此,元朝有些不?满。
她?抱着虞晋的胳膊,轻哼一声:“师兄,是不?是我没有小时候可爱漂亮,所以你就不?画了?”
说话时,她?半眯着眼睛,眼神里满是威胁。
虞晋身子微顿,片刻,才若无其事地摇头:“当然不?是。只是后来公务繁忙,我也已经很久没有拿起?画笔了。”
“那你现在重新拿起?来吧!”元朝这才勉强满意了,“这一次,我任你画,肯定不?会像小时候那样乱跑乱动了。待画完了,你就带在身上,想我了便拿出来看看。”
“你倒是不?害臊。”
虞晋忍不?住伸手轻轻敲了敲元朝的额头,轻笑,“哪个姑娘有你这般厚脸皮?”
“我哪里厚脸皮了,我脸皮可薄了!你摸摸!”元朝一边说,一边抓住虞晋的手在脸上蹭了蹭。
她?本就生得娇嫩,何况是面颊,更是柔软嫩滑,仿若最上等?丝绸暖玉。手指从那嫩软的肌肤上轻轻蹭过,那种奇妙的触感?,让人根本无法招架。
何况……
“知知……别闹了。”
虞晋喉间微痒,就连声音都带了一丝浅浅的哑意。
他想抽回自己的手,却又?舍不?得,一时竟是完全丧失了控制权,只能任由面前的姑娘摆布。
肌肤相贴,元朝当然察觉到了男人的僵硬颤抖,以及陡然上升的体温。
“不?要!”
她?毫不?犹豫地摇头。不?仅没有松开虞晋的手,还张开自己纤细的手指,一根一根插进?了男人手指间的缝隙之中。
十指相扣。
虞晋的喉结动了动。
须臾,终是忍不?住反握了回去。
元朝抿着唇笑,得意地说:“师兄,你的脸皮才应该好?好?练练了。我们可是夫妻,你害羞作甚?我是女?子都不?怕,你是男子,难道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她?踮起?脚,凑近了男人,呼出的热气尽数喷洒在了那俊丽的下颌和敏感?的脖颈间。只不?过瞬间,那白皙的脖颈竟是红了一片。
“知知……”
虞晋按住女?子细软的腰肢,欲要说话,结果方开口,余下的话就戛然而?止。
只见面前的姑娘忽而?倾身朝前,不?等?他反应,竟是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虞晋陡然僵住了身体,手上骤然一紧,一时竟不?知是该后退,还是推开她?。
她?咬得并不?疼。
但是脖颈是多么敏感?的部位,何况虞晋还是习武之人,于他来说,平日里,那里除了他自己能碰,便是伺候的人,也不?能靠近。
何况还是被人一口咬住?
倘若是其他人,无需被碰到,在那人露出这点心?思前,他的刀便已经削断了那人的脖子。
偏偏那是元朝。
是他从小便放在心?上、捧在手心?的师妹,是他心?心?念念想要与之白首的心?上人。
感?受着脖颈上传来的刺痛,最终,他也只是站在原地,僵着身体,任由他的姑娘施为。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怀里的姑娘终于松了口。
这一口,元朝用了力?,甚至咬出了血。待她?放开时,虞晋的脖子上留下了两排深深的牙印。
“这是记号。”元朝伸手轻轻摸了摸那牙印,感?受着男人的微颤,脸上扬起?了灿烂得意的笑,“有了这个记号,待你出门在外,所有人便都知道你是我的了。所以,不?许用药。”
虞晋摁住了姑娘的细腰,哑声应了一个好?,说,
“我是你的。”
他自来都是顺着她?的,这一次,也不?例外。
“还不?够。”元朝轻哼了一声,“我夫君这般好?,难免会引得人动心?。心?正的姑娘便罢了,万一遇上那等?小妖精,那该如?何?”
“……你说如?何?”
虞晋拥着她?,下颌轻轻抵在了怀里姑娘的头顶。
那一刻,他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
可便是梦里,也不?曾有过这般美好?的时刻。在这一刻,他甚至觉得他的知知其实也是喜欢他的。
所以他一点也不?排斥她?的霸道,甚至甘之如?饴。
“先为画像吧。”怀里的姑娘却坏心?眼的从他怀里出来,鼓着腮帮子威胁,“你若画得让我满意了,我便告诉你答案。而?且,”
“——还有礼物送你哦,相公,你想要吗?”
怎么可能不?想要?
虞晋吸了口气,沉声问:“现在开始?”
元朝眼里的笑更浓了。
师兄温和淡然、沉稳冷静的样子,固然让她?欣赏钦佩。可是,她?发现,她?更喜欢他为她?迷乱,为她?紧张,为她?颤抖的样子。
*
不?等?元朝开口,虞晋已经吩咐下人去准备画笔画纸等?东西了。下人的速度很快,不?过半刻钟,便把所有东西都备齐了。
两人没有回房间,而?是把地点定在了王府的花园。
这些日子,花园里开了不?少花,为这座瑞王府添了更多明亮的色彩。便如?前方的姑娘,有她?的存在,这座冷清的府邸似乎也活了过来。
虞晋拿着笔,一时怔然。
那头,元朝正在找最合适的角度。光线、站位,以及背景等?,可都是能影响最后成?果的。在美道上,元朝向来追求完美。
选了好?一会儿?,她?终于挑好?了位置,也摆好?了姿势,这才对虞晋说:“师兄,开始吧!”
“……好?。”
虞晋平复了一下思绪,才收敛了其他心?思,把心?神放在了前方的女?子与面前的画纸上。
他想画得好?一些,再好?一些,不?想让她?有半分失望。
但他也不?想累着她?。
虞晋认真专注地看着,把这幅美景深深记在了心?底,这才开始动笔。
幸而?,这些年来,他已经画过了无数次,早已熟练。况且,这一次,心?头的那个人还主?动配合,他发挥得自然更好?。
元朝也没站多久。
大概一刻钟后,虞晋便说自己记下了,让她?过去休息。
她?自来是信师兄的能力?,闻言,自然不?会拒绝,进?了亭子里,坐在一旁观看,倒也不?无聊。
待到太阳落山,那幅画便已完成?了。
虽然她?是看着这幅画一点点落成?的,但当看到最后的成?品时,元朝依然忍不?住惊叹:“师兄,你画得真好?!我觉得你的技艺又?精湛了,若是吴先生看见了,估摸又?得扼腕了。”
“那你喜欢么?”
虞晋声音柔和问。
元朝自是毫不?犹豫点头:“你把我画得这么漂亮,我当然喜欢!”
“是你本来就这么漂亮。”虞晋却是摇头,“不?是我画的好?。”而?是他心?爱的小姑娘本就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孩儿?。
“……师兄,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油嘴滑舌了?都会说甜言蜜语了,是不?是跟着人学坏了?”虽是这般说,元朝却情?不?自禁扬着下巴,开心?地笑了起?来,“不?过,我喜欢。以后可以多说一些。”
虞晋想说,不?是油嘴滑舌,更不?是甜言蜜语,而?是心?中所想。但他到底不?是那等?外放之人,情?之所至时,那些话自然而?然能出口。
可其他时候,却是难以启齿。
“知知,本来就好?看。”
良久,他才干巴巴地憋出了这么一句。
“行了行了,我不?为难你了。”元朝站起?身,撑了个懒腰,毫无仪态地摸了摸自己肚子说,“我饿了,我们去用晚膳吧。”
“嗯。”
虞晋自然应是。
两人把画收好?,收拾一番,便传了晚膳。用过晚膳后,便该休息了。因着,虞晋明日要早起?,所以元朝也没再作怪,乖乖洗漱过,便上了床。
两人虽还未正式圆房,但已是夫妻,这些日子一直都是睡在一间屋子,一张床上。
虽身边睡了一个大美人,但虞晋一直规规矩矩,从无半分越矩。每一次一点亲密,都是元朝故意惹他。
“师兄,快些,时辰不?早了。”见虞晋还没上来,元朝催促,“别看书了,今晚得早些休息。你快些上来。”
相比她?的自在,虞晋便有些僵硬了。
元朝当然不?是没看出来,正因如?此,她?才变本加厉。既是夫妻了,怎得只她?一人主?动?
她?想知道,她?的丈夫能忍多久。
当然这点心?思,她?的丈夫自是不?知。
往常,元朝一催,虞晋就会放下手中事,乖乖上了床。但今日,他的动作却有些慢,像是在等?待什么。
可惜,直到上了床,他的妻子似乎也没有发现。
直到到了熄灯时间了,虞晋终于忍不?住提醒:“知知,你还没有给我答案和礼物。”他的声音里甚至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委屈。
元朝的心?,霎时就软了,哪里还舍得逗弄他?
她?转身,依偎进?了男人的怀里,双手环抱住了他的腰,小声说:“师兄,我想,我有点喜欢你了。不?是师兄妹之间,而?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虞晋心?跳骤然加速。
那一刻,他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以至于,他无法及时给予反应。
“我想让你彻底变成?我的,独属于我一个人的。所以,”直到他听见怀里的姑娘说,“等?你回来,我们就圆房吧。”
他再也忍不?住,用力?拥住她?,垂头吻了上去。
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
却与虞晋平常表现的温柔克制不?同?,这个吻,甚至堪称野蛮。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要把怀里的人摁进?自己的骨血中,想要与她?长长久久、朝朝暮暮的在一起?。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松开了她?,唇却舍不?得移开,而?是流连在她?柔软的唇间,认真又?郑重地说:“我一定会回来。”
他等?到了心?爱姑娘的回应,又?怎么舍得离开?
*
翌日,才将将寅时,虞晋便起?了。
“王爷?”
“不?要吵醒王妃,我自己来便可。”
他没有唤下人进?来,而?是自己换好?衣裳,便悄无声息地出了房间。
临走之前,他唤来管家,细细叮嘱了几句,最后说:“好?好?照顾王妃,一旦有事,及时派人来报。”
管家自是应是。
待嘱咐完这些,眼见着时辰不?早,虞晋才匆匆带着人出了府。
他到时,不?少随行的朝臣都到了。
这一次虽是洪文帝检阅,但主?持一事,全是由太子操持。
因此,晏长裕也早到了。
因着皇帝要离京,所以身为储君的他,便要留下来监国,今日他只是来送行,并不?会跟着一起?去。
虞晋一出现,不?少人便注意到了。
“瑞王殿下这脖子怎么了?”此时太阳还未完全升起?,天色还有些昏暗,但也有眼尖的人发现了虞晋脖子上的异样,“这……怎么像……”牙印?
只不?过在场的人都是精明人,那两个带着些暧昧的字自然不?会说出口。
当然仅是如?此,已经足够引起?注意,周围的人便都跟着看了过来。思及瑞王刚成?婚,大家都是男人,自然都反应了过来,俱都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
“看来王爷与王妃很是恩爱啊。”
有人笑着调侃。
这些善意的调侃,虞晋当然是微笑以对。他没说什么,但只瞧着那脖子上的牙印,一切都在不?言中了。
晏长裕当然也看见了那枚小巧整齐的牙印。
他与卫元朝做了多年夫妻,当然一眼便认了出来——这样的印记,曾经也出现过在他的身上。
也只在他身上。
成?了亲,会做什么?
他曾与她?做了数年夫妻,度过了上千个日夜,当然清楚。
可即便早有所料,当真的瞧见了,晏长裕才发现原来他还是高估了自己。那瞬间,他所有的力?量和心?神都用来压制心?头陡然冒出的杀意和恶念。
他不?能任它们生长,否则,便当真输了。
所以他得忍。
“晏长裕,我不?喜欢那些女?人看你的眼神。”床榻见,她?依偎进?他的怀里,不?满地说,“我给你留个记号吧,让她?们知道,你已经成?亲了,是属于你妻子的。”
说着,她?爬上来,就要贴上他的脖颈。
他挡住了她?。
“那些人威胁不?了你。”他冷静地说,“我不?会要她?们。”
可这一句苍白的承诺,安慰不?了他的妻子,甚至让她?更加不?满。所以下一瞬,他只觉手臂一疼,他的妻子已然在上面狠狠咬了一口,留下了一个深深的牙印。
看得出,她?很生气。
“早晚有一日,我要你求着让我在你脖子上咬一口!”
他的妻子发狠地说。
其实就连说话的人也只是一时气话,心?里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晏长裕也不?以为意。
那时,他不?认为有这一天。
——直至这一刻。
*
元朝醒来时,虞晋早离开了。
她?一个人坐在床上,呆了一会儿?,明明她?早已习惯了亲人的离开。但这一刻,竟难得感?到了一丝孤单。
算着时间,虞晋一行此时估摸早就出了城。元朝轻叹了口气。
“郡主?,您醒了?”袭月听到了动静,轻轻叩门,“可要奴婢进?来伺候?”
“进?来吧。”
元朝回过神来,很快便整理好?了思绪,重新振作了起?来。
“让人去准备一下,待会儿?用了早膳后,启程去护国寺。”洗漱时,元朝吩咐下去。她?以前不?怎么信这些,如?今却想试一下,至少求个心?安。
袭月等?人明了她?的意思,应了一声,便下去准备了。
用过早膳后,元朝也没耽搁,带着人坐上马车便朝护国寺去。护国寺在城外,距离京城不?算远,但当日也是回不?来的。
这一次,元朝准备在护国寺住三日,为爹爹与虞晋祈福,再求两道平安符。
所谓心?诚则灵,只愿上天真的有灵。
护国寺的香火很旺,主?持慈惠大师更是名声在外,是出了名的灵验。便连洪文帝也对其很是礼遇。
想要求见慈惠大师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只是慈惠大师年岁近百,近年来,已经很少出山了。
到了护国寺,元朝也没抱太大希望,按理递了帖子,却不?想,慈惠大师竟同?意了。
“王妃,这边请。”
一个小沙弥在前带路,“师父请您过去。”
元朝虽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高兴,跟着沙弥到了慈惠大师居处。
“信女?卫元朝见过大师。”
见到人,元朝行了一个佛礼。
慈惠大师虽已是百岁老人,但看上去依然精神,尤其是那双幽深的眼睛,似乎能够看进?人的心?底。
“女?施主?想求什么?”
元朝认真回:“我想求家人平安。大师也知,我的父亲与丈夫都是武将,战场无眼,我帮不?了他们,便想来求个心?安。”
“日前我父亲去了边关,今日我丈夫也离开,不?久也将再上战场。我想请两道平安符,请大师帮我。”
平安符不?难得,难得的是由慈惠大师亲手做的平安符。
幸而?,慈惠大师应下了。
“两道平安符罢了,当不?得女?施主?一个帮字。”慈惠大师笑着摇头,“只是女?施主?当真信么?”
“以前不?信,现在,我愿意信。”
闻言,慈惠大师又?笑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只道平安符明日便能送去,便让元朝回去了。
从慈惠大师处出来,元朝松了口气,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
此时太阳已经落下,天色渐渐黑了,她?没在外待多久,带着人回了寺里分给她?的小院。
只是她?不?知,在她?走后,有人站到了她?方站过的地方。
“殿下,还要执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