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新婚
这是元朝第二次成婚。
对于婚礼的流程, 自然了?然于心。上花轿,拜天地,入洞房……与第一次有相似, 也有不?同。
晏长裕是一国储君, 他的大婚之礼, 自是更加复杂。那一日, 元朝从起初的欣喜、期待、忐忑与紧张, 到了?结束时?,几乎便只剩下?了?疲惫。
身体极度疲倦, 心神却高度兴奋激动。
她想要做最美的新娘,想要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给晏长裕,所以哪怕很累,她也不?敢休息, 反倒在晏长裕进来?之前,抓紧时?间给自己补妆。
这一次, 虞晋是郡王,婚礼也不?简单,坐在喜房中时?,元朝也累, 但心中很平静。不?是她对此次婚姻没?有期待,相反, 是因为?她对这一次充满了?信心。
如果是师兄, 那结果定然会不?一样吧。
“郡主,您先吃点东西?。”这时?, 袭月端着一碗酒酿丸子?进来?, 抿着唇笑,“听说这是王爷亲手做的, 就?是担心您一路过来?饿着了?。”
男人们大多远离厨房。
便是平民百姓家,也多是女主内男主外,灶房上的事情都是归妻子?的。平民百姓尚且如此,何况是世家贵族?
但这不?是元朝第一次吃到虞晋亲手做的食物。
她接过了?那碗酒酿丸子?,闻到了?熟悉的香味。垂眸,便瞧见了?白玉般的瓷碗里,盛着小巧又精致的七色小丸子?,与她幼时?吃到的一模一样。
元朝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
“王爷真疼郡主。”袭月飞云都跟着笑起来?,袭月又说,“对了?,郡主,王爷说,您可以先把?盖头掀了?,这样用得方便一些。”
“不?了?,就?这样吃吧。”
元朝却是摇了?头,认真地说,“盖头,还是要新郎亲自揭开才?吉利。”
其实元朝向来?不?怎么信这些,便如上一世,为?了?补妆,她自然要揭开盖头。结果便是,她真的成了?最美的新娘子?,但她的婚姻还是失败了?。
这一次,她还是不?信,可她想要一个圆满。
“对对对,盖头还是新郎揭开吉利。”袭月笑着说,“那郡主小心些,要不?,奴婢喂您吧?”
“不?用了?,我自己吃。”
元朝一边说,一边舀了?一勺丸子?送进了?嘴里。
其实味道不?是她吃过的最好的,但是她吃得最舒心的。圆乎乎的小丸子?一口可以吃下?好几个,用了?一碗后?,连身体都热乎了?不?少。
上一世,她担心弄花妆容,所以都不?敢吃东西?,就?随便吃了?几颗枣子?桂圆,而且也没?心思玩什么,就?这样干巴巴地坐着等。
时?间越久,想得越多,也就?越紧张。
如今想来?,委实不?必如此。
用了?酒酿丸子?后?,飞云又捧着一个银盘过来?,上面放着九连环与鲁班锁,轻声说:“郡主,这也是王爷担心您无?聊,所以特地准备的。您可以先玩玩。”
银盘上的九连环和鲁班锁,元朝都不?陌生?,因为?少时?,虞晋曾陪着她一起玩过。只不?过长大之后?,碍着男女有别,他们已经许久没?有一起玩过这些东西?了?。
元朝心里涌起了?一股暖意。
她拿起了?那九连环,恍然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她的身体还未调养得很好,所以不?好跑出去玩,多数时?候都只能待在院子?里。
父亲卫震很忙,两位兄长比她大了?不?少,偶尔会陪她玩玩,但他们也要忙着习武读书,而且年龄上差得太?多,也难以玩到一起。
唯有虞晋,几乎每日都会来?陪她。
其实那个时?候,他也很忙。虽然他比哥哥们小一些,入门也晚一些,但因着其他原因,父亲对他更加严格要求,所以虞晋每日要学得东西?很多。
除了?习武,研读兵法,洪文?帝还为?他配了?其他老?师,君子?六艺,全都要学。是以,虞晋的课业甚至比两位哥哥还要重。
最开始时?,他们还没?有那般熟悉。
虞晋刚进镇国公府,显得颇为?拘谨,元朝身子?不?好,但胆子?从小就?大,瞧这个新哥哥生?得好看?又亲切,她根本不?认生?,自然要缠上来?。
“师兄,我一个人玩好无?聊,你以后?能不?能一直陪着我?”有一天,她抱着小虞晋的胳膊,拖长了?声音撒娇。
其实没?有那般郑重,就?是小孩子?突然想起来?,随口的无?理取闹。
这样的话,她对爹爹,对哥哥们都说过。
当然,父兄们的答案永远都让她不?满意。
她明白父兄们很忙,有正事要做,所以其实不?是真的要他们一直陪着她,只是想他们哄一哄她。
只可惜,卫家的男人重诺,一旦许下?,拼尽全力也要去完成。
正因如此,他们更不?会轻易许下?承诺,哪怕是面对小孩,他们也不?会随便敷衍。
师兄与爹爹哥哥们一样很忙,所以元朝没?有想过会得到肯定的答案。
可是,思索了?一会儿,师兄点头了?。
“好。”他回了?她一个好字。
说实话,那时?小元朝都呆住了?。好半晌,才?意识到自己得到了?什么答案,反应过来?后?,她立时?开心地崩了?起来?,缠着虞晋问:“师兄,你说的是真的么?”
“是真的。”
虞晋认真地回,“但凡我在,我有时?间,你若愿意,我便一直陪着你。”
但实际上,元朝并没?有把?这个回答当真。即便虞晋只是哄哄她,她也很高兴了?。至少,那一刻,她是快乐的。
只不?过后?来?事实证明,虞晋没?有哄她。
直到他上了?战场,往后?,但凡他在镇国公府,每一日,无?论多晚,他都会来?看?她。有时?候,她睡了?,他也要看?过再回。
她醒着时?,因为?不?能随意出去玩,虞晋便会给她带各种各样的小玩具。
九连环与鲁班锁,是她玩得最多的。
起初元朝不?会,也是虞晋一步步教她。她不?怎么聪明,这种需要动脑子?的东西?,便学得很慢。
教了?一遍又一遍,有时?元朝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但虞晋依然很是耐心。
“师兄,知知是不?是很笨?”
她看?着被她搞得一团乱的九连环,止不?住的沮丧。
每当那时?,虞晋便会轻轻揉揉她的头,温声说:“知知不?笨,你只是太?小了?。待你长大一些,你便全都能听懂了?。所以,不?用着急。我们一步步来?,你会学会的。”
在虞晋的安抚下?,元朝当真学会了?。
后?来?,她终于被允许出府门,可以出去串门子?,如此,也有了?几个新朋友,都是与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小孩儿。
有男孩,也有女孩。
有一次,有小男孩带来?了?一套很复杂的九连环,得意洋洋地炫耀:“这是我爹爹送我的,你们可以玩玩,试试看?能不?能解开。”
说着,他扬起下?巴,自信地说:“只需要一刻钟,我就?能解开哦!”
其他孩子?都是家中骄子?,谁愿意落于人后??便都自信满满说:“我肯定能解开,比你快!”
“我娘说了?,我是世上最聪明的孩子?。”
“我爹也说了?,我很厉害的!”
最初的小男孩便说:“那我们来?比赛吧。每个人把?自己身上最贵的东西?拿出来?,谁若赢了?,那些东西?便都归他,如何?”
“比就?比,我肯定能赢!”
“我也要比。”
小孩们也是要面子?的,大家都不?愿认输,纷纷掏出了?自己身上最贵的东西?。
元朝当然也参加了?,并认真地说:“我会得第一。”
只是那时?她年纪小,长得软乎乎,声音也软软的,一点威慑力也没?有,无?人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不?仅如此,还有人嘲笑她:“你们家里都是武将,谁会玩这个啊?这是文?化人玩的!”
元朝是小,但她不?傻,她听出来?了?,这是在骂他们家里没?文?化。她当然不?承认,自然被激起了?胜负心。
她鼓足一口气?,发誓一定要赢。
后?来?,她当真赢了?。
用了?不?到半刻钟,便把?那套九连环全都解开了?。不?仅其他人愣了?,就?是元朝,也有些怔然。
“……你、你怎么这么厉害!”
“你们家不?是武将么?怎么这么强!”
小孩们说话都直白,如今元朝用实力证明了?自己,其他孩子?便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开始了?夸夸。
几乎每个孩子?都用亮晶晶的眼睛崇拜地望着她。
元朝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她抬着精致的小下?巴,轻哼一声,骄傲地说:“武将又如何?武将也要读书啊!我哥哥们每天都要上课的!”
“哇!”
“真的啊?”
“当然,要从早上到晚的。”元朝笃定地说,“如果学的不?好,还要挨打。用那种大板子?打!”
小孩们都被唬住了?。
“那你也要上课么?”有人忍不?住问,“你挨过打吗?”
“我还小,不?需要正式上课,平日里就?是我哥哥随便教教我。”她口里的哥哥,指的是虞晋,“我哥哥很好的,他长得好看?,又很聪明,而且还温柔耐心,从来?不?骂我,更不?会打我。”
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我哥哥说,是因为?我很聪明很乖巧,所以才?学得这么好。”
小孩儿们都羡慕了?。
“我哥哥会骂我。”·1
“我哥哥还打过我呢!”
“我哥哥要抢我的糖和玩具,可坏了?!”
“卫元朝,你哥哥好好啊!”大家羡慕地看?着元朝,憧憬地说,“你可以把?哥哥借给我们吗?”
“当然不?可以!”元朝立刻警惕起来?,“那是我哥哥,是我一个人的!”
她自小性子?就?霸道,哪里能忍受别人抢她的东西??何况还是她最喜欢的哥哥!她才?不?要和任何人分享。
元朝担心这些人要抢她的哥哥,玩都不?想玩了?,连赢了?比赛的彩头都顾不?上了?,转头就?跑回了?家。她没?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虞晋的院子?。
彼时?,虞晋刚好练了?武,回来?洗了?澡。恰好从浴房里出来?,迎面便飞来?了?一个娇小精致的玉团子?,并被两只软乎乎的手臂紧紧抱住了?腰。
“师兄,你是我一个人的,你不?会去给别人当哥哥对吧?”
玉团子?仰着头,眼巴巴地望着他。
虞晋笑了?,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认真地回:“当然,我只做知知一个人的师兄。”
小孩子?很好哄的。
哪怕是家里这只霸道的团子?也一样。
果然,听到这话,小元朝立刻就?笑了?起来?。安心之后?,她就?开始叽叽喳喳说自己今天遇到的事,说她赢了?比赛,给家里长了?脸。
虞晋牵着她的手,送她回去。
一路上,元朝的嘴巴就?没?有停下?来?过。而她的师兄,也从未觉得她烦,她的每一句话都能得到回应。
——她的师兄,永远都是最好的、最疼她的师兄。
便如此刻。
在看?到这些幼时?玩具的时?候,她便明白了?虞晋的意思。他在告诉她,他不?会逼她做不?愿做的事。
若她想要,他们可以做一辈子?的师兄妹。
只做师兄妹。
师兄在用最温柔的方式,让她安心,给她承诺。
元朝忽然觉得眼睛有些发酸。
她轻轻抽了?抽鼻子?,没?有落泪,而是笑了?起来?。她的手指细细抚过九连环的每一处,仿佛也回到了?幼时?,最无?忧无?虑的时?刻。
忆起了?那时?的快乐。
那一刻,元朝想她的师兄了?。
“师兄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她的心情忽然开始急迫。
袭月望了?望时?间,回道:“应该快了?,大概不?超过半个时?辰吧。”然而话音刚落,元朝便听到了?开门声,随即是熟悉的脚步声。
她心尖倏然一动。
果然下?一刻,便听飞云袭月惊讶地唤:“王爷!”
“你们下?去吧,这里有我。”
不?等她们多说,虞晋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平和。
“是。”
袭月等人顺从地退了?下?去。
屋里霎时?只剩下?了?元朝与虞晋两人,一时?,安静了?下?来?。
“师兄。”
沉吟片刻,元朝唤了?一声。
“我在。”
如很多年前一般,虞晋沉声回了?这两个字。
元朝听到了?他的脚步声。
他走到了?她面前,沉默了?几息,弯腰,倾身问:“知知,累了?么?”
凑近时?,元朝闻到了?淡淡的酒气?。不?浓烈,当然也不?难闻,因为?混着她熟悉的气?息,甚至让她安心。
“不?累。”
她摇了?摇头,“师兄呢?”
“我也不?累。”
虞晋轻声回了?一句。
回完,两人之间又安静了?下?来?。
“我……”
须臾,虞晋张嘴,欲要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不?知为?甚,那一刻,元朝竟莫名觉得向来?淡定从容的师兄似乎是在紧张。
紧张。
这样的形容放在虞晋身上,实在有些违和。
但她就?是感受到了?。
如她此刻。
“那我们……”
“师兄,你揭盖头吧。”
这一次,不?等虞晋说完,元朝先开了?口。
她抓住了?虞晋的衣袖,认真地说:“我等了?好久,等你来?揭。”
话音未落,她便听到了?男人忽然加重的呼吸。
元朝心里悄然开出了?一朵崭新的花。
她的手顺着男人的衣袖落在了?他的手上,握住,带着催促:“师兄,快些,我想看?看?你。”
“……好。”
男人终于应了?一声,只是声音不?同于平常的清越,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哑意。
话落,他拿起了?一旁的玉如意,挑开了?那大红色的盖头,露出了?新娘子?的面庞。
新娘仰起了?头。
她在朝他笑。
“师兄,我好看?么?”
她眉眼含笑,问他。
坐在喜床上的女子?画着精致的妆容,当然便是不?化,她也是极美的。雪白带着些红润的面庞,清亮如水的眸子?,眉心的红痣,红润饱满又水润的唇,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合适。
……怎会不?好看??
当然好看?。
她是这世上、是他心中最好看?的姑娘,也是最美的新娘。
虞晋喉头上下?滚动了?两下?,良久,才?哑声回了?两个字;“好看?。”可他没?有动,也不?敢动,而是犹如石雕一般站在那里,下?意识握紧了?手。
只是手还未握成拳,一只柔软细腻的小手突然附了?上来?,那温软的触感让虞晋僵硬在原地。
“那你喜欢么?”
她又问。
问时?,纤细的手指轻轻掰开了?他的手,然后?握了?上去。只是她的手太?小了?,根本握不?住,反倒像是被包住了?。
虞晋的心脏倏然停跳了?一拍。
“……知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喉间传来?了?一丝痒意,让他的声音越发沙哑,像是在努力的克制着什么。
他呼吸又加重了?几分,几乎是有些狼狈地别开视线,哑声道:“知知,我是个男人。”
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他提醒她。
“我当然知道。我师兄可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她站了?起来?,没?有放开他的手,轻柔又坚定地提醒,“师兄,我们成亲了?。”
随着话音落下?的,还有一抹落在他脸上的柔软。
是身着大红嫁衣的新娘,踮起脚尖,吻了?他。
虞晋的呼吸骤然加重。
“做师兄妹,也做夫妻,好么?”
她笑吟吟问他。
一边说着,她把?怀里的九连环放在了?他的手心,“师兄,你知道的,我向来?最贪心霸道。”
所以,她全都要。
虞晋猛然闭了?闭眼。
也是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终于反握住手心里的那只手,用力地、坚定地把?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紧紧抱着怀中人,第一次无?所顾忌地应了?一声:“好。”
只要她愿意要,他有,他便给;他没?有,他也会想方设法为?她寻来?。
“嗯,我就?知道师兄最好了?。哦不?对,现在是不?是换个称呼更好?”不?等虞晋反应,元朝从他怀里抬起头,眨眨眼,唤了?一声,“夫君?”
心跳又停了?一拍。
虞晋张张嘴,半晌,还是舍不?得拒绝,低低嗯了?一声。
“……我们喝合卺酒吧。”
“好啊。”
他等来?了?一个点头。
那一刻,虞晋的心里终于发出了?一棵代表了?新生?、满是鲜活的新芽。
红烛下?,他们执着酒杯,交错双手,一起饮下?了?这一杯合卺酒。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元朝低声念着。
“朝暮不?依长相思,白首不?离长相守。”
虞晋沉声回。
四目相对,两人同时?一饮而尽。
饮了?酒,便到了?春宵时?。
“师兄,我们安置吧。”
到了?这一刻,元朝的心跳也终于不?受控制地加快了?。
虞晋回了?一声好,与她一起走向了?床榻。
元朝想了?想,鼓起勇气?,伸手去解虞晋的腰带。只是手刚碰上,便被另一只手轻轻握住。
“师兄?”
元朝疑惑抬头。
虞晋没?回,而是倾身,在她的眉心落下?了?一吻,温声说:“知知,不?用着急,我会等你。”
他握着她的手,感受到了?那只柔软手心里的湿意。
心头是一阵温软。
元朝骤然明白了?虞晋的意思。
……她确实还没?有彻底做好准备。
只不?过她知道师兄不?会伤害她,所以她才?压下?了?那一丝害怕,愿意再朝前走一步。她既然懂了?师兄的心意,答应了?嫁给他,自然不?会辜负这份真心。
但她忘了?,她如此,师兄亦如此。
眼眶发酸,眼里的湿意再也忍不?住了?,她一头扑进了?男人的怀里,抽着鼻子?说:“师兄,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她相信,总有一日,他们会成为?一对真正的夫妻。
相知相许,如胶似漆。
虞晋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幼时?一般,温柔地说:“嗯,师兄知道。”
*
这一夜,他们过得很平静,却不?平常。
他们虽然没?有做夫妻那等事,但其实也不?差多少了?。他们躺在同一张床上,感受着彼此的温度和呼吸。
没?有多少生?疏,反而只觉得安稳。
这一夜,元朝睡得极好。
若不?是翌日一早,他们需要进宫面圣谢恩,估摸着她得睡到日上三竿了?。
虞晋已经起来?了?。
见她醒了?,便笑着亲自把?衣裳递给了?她:“不?用着急,时?辰还早。便是晚一些,陛下?也不?会怪罪。”
“那不?行,得准时?去。”元朝轻哼一声,“我可不?能让外人看?笑话。”说着,便叫了?袭月飞云进来?,快速地梳妆打扮。
虞晋站在一旁,没?有打扰,只唇角含着笑,安静地看?着。只是在元朝换衣的时?候,他微微侧过身子?,偏开了?视线。
幸而袭月等人的速度早就?练出来?了?,不?过半个时?辰,元朝就?已经焕然一新了?。因着是新婚,今日他们穿得还是红色的喜庆衣裳,打扮也带着喜气?。
好在元朝本就?是偏艳丽明媚的长相,也压得住这份华丽。
“师兄,我穿这件怎么样?”
元朝走到虞晋面前,转了?个圈,笑着问。
“很漂亮。”
虞晋认真地回。
闻言,元朝唇角的弧度更大了?,眼角眉梢都是开心,小嘴甜滋滋地说:“师兄今天也很俊。当然,以前也好看?,只是今天特别好看?。”
两人相识多年,他本应习惯了?她的甜,然而事实上,无?论多久,他都无?法习惯。每一次,心脏都会应她说的那些话怦怦直跳。
虞晋不?着痕迹地垂眸,回了?一句,“你喜欢便好。”
他平常多穿深色的衣裳,但大多是黑色和深蓝色,当然,他生?得俊,换上喜庆的红色,也煞是好看?。
又听得这句“你喜欢便好”,元朝情不?自禁叹道:“师兄,我有没?有说过,你的嘴巴真的很甜很甜?”
明明只是正经回话,却也被他说成了?甜言蜜语。但并不?轻浮,反而只让人觉得真诚。
“走吧,先用膳,再进宫。”
元朝点头,一同走了?出去。
两人站在一起,当真就?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进宫后?,一路走过来?,不?知引了?多少人的目光。晏长裕走进福宁宫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娇美的少女梳起了?妇人头,俏生?生?地立在旁边男子?的身边,娇声说:“陛下?放心,夫君对臣女很好。”
说着,她转头看?向身旁同穿着红衣的男人,亲昵地扯了?扯他的手。
夫君。
这个称呼再次猝不?及防地闯进了?他的耳里,即便早有心理准备,心脏依然不?可避免的一紧。
他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固执地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