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蚀骨(1 / 1)

妄夺金枝(重生) 东家宁 5978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41章 蚀骨

  直到感受到掌心的刺痛, 他才张开了手。原来是方才过于用力,指甲竟深深刺破了掌心,鲜红的血从上面?渗了出来。

  常文忙上前来, 为他上药。

  晏长裕没有拒绝, 只静默地坐在?那里?, 任由常文施为。药膏抹上伤口时, 刺痛骤然加剧, 与?心脏处的抽痛交汇在?一起,让他的身体似乎也跟着疼了起来。

  “殿下是腿上的伤疼了么?”常文瞧着那掌心里?尖锐的口子, 边上药边道?,“殿下,回去再让陈侍卫来为您瞧瞧吧?今日您走了不少路,伤口可能裂开了。”

  若非如此, 殿下怎会疼得握拳,让指甲刺破自?己的掌心?

  思及此, 常文对承恩侯府更加不满了。

  还有那位陆瑾姑娘,曾经瞧着还算是个好的,如今看来,却?是他看走了眼, 竟然会做出那等自?荐枕席之事?。

  想想之前,那陆姑娘还隐射郡主胆大妄为, 他瞧着, 在?这一点上,郡主可比不上她。

  郡主是光明正大的追求, 可从未用过这般下作?的手段, 更从未勾引过殿下。反倒是殿下……常文莫名想到了在?皇庄时,殿下消失的那一晚, 心头?一跳,忍不住悄悄抬头?观察殿下的神色。

  方才冷不丁地看到殿下掌心流血,他只以为是殿下腿疾发作?,所以才疼得受不了。再思及一路走来见到的人与?事?,听到的议论,如今瞧来,这掌心的伤似乎另有因有。

  可惜,殿下的心思向来是很难从面?上猜出来的。

  他心中轻叹,小心上了药,没提那些事?,只道?:“殿下,不如就这般进宫吧?”殿下是储君,地位只在?陛下之下,按理?来说,是可以在?宫中乘车行走的。

  只是殿下向来谨慎低调,很少使用这些特权。

  不过如今众人皆知殿下腿疾,倒是不用再如往常那般小心了。

  此刻,晏长裕腿上确实很痛。

  不仅是腿,是身体从内而外都?生出了一种莫名的疼痛。他想要试着站起身,结果只动了一下,便用了他一半的力气。

  宫门距离东宫可还有很长的距离,若是走路,估摸得至少半个时辰。晏长裕并不想被人看到自?己这种脆弱的模样,他抿了抿唇,正要点头?。

  “见过霍副统领!”

  恰此时,外面?忽然传来了响亮的声音,“恭喜霍副统领好事?将成啊!等成婚时,霍副统领可要记得请我们喝喜酒啊!”

  “若真?有喜事?,定会请大家来喝喜酒。不过事?情还未成,诸位还是莫要这般说。”须臾,一道?疏朗的年轻男音传了过来,“万一没成,这对姑娘家的名声不好。”

  “哟哟哟,这还没有成婚呢,霍副统领就护上了!”

  “看来霍副统领早已情根深种啊。”

  众人一阵嬉笑,笑声顺着风声沉沉飘进了马车中。

  霍副统领,霍凛。

  几乎是瞬间,晏长裕便认了出来。他动了动手,本能地又要握紧,却?摸到了一阵冰冷粘腻,是药膏。

  他这才想起,掌心刚上了药。

  “殿下?”

  常文惊疑地看向了他。

  只见面?色冷淡的太子忽然起身,竟是直接下了马车,并直接朝着宫门走去。那里?,霍凛与?几位同僚正在?说着话。

  因着都?知道?了他向元朝提亲一事?,所以大家都?在?打趣他。霍凛虽然是世家子,但很小便被扔进了军营,起初还隐藏了身份,与?普通士兵同吃同住。

  所以他虽然出身尊贵,却?没有一般世家子的高架子,性格很是开朗。入了皇城军后,更是能与?上下打成一片,人缘极好。

  也是如此,其他人才敢如此调侃他。

  今日刚好轮着霍凛值班,如今到了时间,他来换班。此刻,他脸上挂着笑,谁都?看得出他的开心。

  晏长裕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

  “……拜见太子殿下!”有人眼尖,认出了晏长裕,忙躬身行礼。

  这声太子殿下一出,笑闹声戛然而止。众人慌忙回头?,纷纷向太子见礼,“臣见过太子殿下。”

  霍凛也与?众人一起,向他行礼。

  瞬息间,宫门恢复了平静。

  “起吧。”

  晏长裕微微点了点下巴。

  众人这才直起了身。

  能入皇城军的人,虽不敢说都?是人中龙凤,但至少在?外表上是优于普通人的。因着平时训练的缘故,几乎都?生得高大威武,瞧着便极为英武精神。

  饶是如此,站在?其中的霍凛,依然鹤立鸡群。

  霍凛生得高大英俊,眸光清正,皮肤被晒成了均匀的小麦色,显得极清爽鲜活,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活力。

  他身着一身黑色的甲胄,背脊挺直,衬得他越发精神。

  这是个极出众的郎君。

  无论是从异性,还是同性的眼光来看,都?不能否认他的优秀。

  除了外表出众,他的出身能力也都?极好。不到二?十,已经做到了皇城军副统领的位置上,前程无量。

  晏长裕的目光落在?了霍凛身上。

  霍凛是武将,对危险的感觉极其敏锐,当即便察觉到了太子的视线,感受到了那股只针对于他的隐形的压迫。

  思及家中祖母所言,他没有任何?后退,甚至越发挺直了身躯,不卑不亢地迎视。

  “殿下。”

  霍凛面?色镇定地朝晏长裕点了点头?,“可要臣护送您回东宫?”

  他的视线在?晏长裕的左腿上一扫而过。

  方才晏长裕走过来时,虽有意掩饰,但左腿的伤太重,再是掩饰,走动间也会露出痕迹,不如正常人自?然。

  晏长裕当然注意到了他的目光。

  自?从宣布腿疾后,这种目光他看得多了,本就是有意设计,所以他从未在?意过。然此刻,晏长裕忽然很在?意。

  尤其是在?高大精神的霍凛面?前,他突然想要加快计划,比如早些宣布腿疾痊愈。

  “听说霍世子今日向镇国公府提了亲?”

  他看着霍凛,面?色淡漠,似是随意一问。

  霍凛沉声回:“回殿下,不错。今日家中长辈特意请了媒人去镇国公府为臣向郡主提亲,望聘郡主为臣妻。”

  臣妻。

  这个称呼,莫名刺耳。

  晏长裕的眸光冷了两分,淡声道?:“孤怎么从未听说霍世子对元朝郡主有这份心思?”

  这话,似隐隐带着敌意。

  霍凛听出来了。

  “之前郡主有婚约在?身,臣自?然不能做出不合时宜之举。”霍凛坦然回,“如今郡主解除了婚约,臣这份心思自?然不用再藏下去。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臣虽不敢称是君子,但也想娶自?己心仪的姑娘为妻子,一生护她爱她,珍之重之,与?她相守白头?。”

  相守白头?。

  晏长裕冷冷看着他。

  两人的谈话没有避着其他人。在?场的能混到今日的地位,可都?不是傻子,自?然都?敏锐的察觉到两人之间那隐隐升起的敌意。

  与?霍凛交好的人心中俱是咯噔一声。

  元朝郡主与?太子殿下曾有婚约一事?,世人皆知。只是在?此前,他们都?未把此事?放在?心上,毕竟谁都?知道?太子殿下对郡主无意,这婚约本就是一场错误。

  所以他们才会坦然打趣霍凛。

  然如今瞧着,太子殿下的反应有些出乎意料,似乎并不是不在?意郡主。

  “霍世子倒是有心,想来未来定会是个好夫君。”

  半晌,晏长裕淡声赞了一句。

  明明是夸赞,但众人却?听出了一丝不对劲,隐隐像是讽刺。

  “太子殿下过誉了。”霍凛面?色不变,拱手回,“这本就臣应该做的。”

  什么叫本就是他该做的?

  晏长裕心头?忽然冒出一簇火,转瞬间,就已是燎原。

  “霍世子还是慎言为好。孤记得,镇国公府还未应下这桩亲事?。”他冷漠地看了霍凛一眼,声音冰冷,“若亲事?不成,这些话传了出去,影响不好。”

  “谢太子殿下教诲,臣谨记。”

  霍凛恭声应,“臣定会谨言慎行,绝不会让人妄议郡主,让流言伤郡主一分一毫。”

  说这话时,他淡淡看了晏长裕一眼,忽然补充了一句,“也请太子殿下能言出必行。”

  这话一语双关。

  一是指不久前元朝因与?太子的婚事?遭受许多流言蜚语,二?似乎又有提醒太子不要忘记自?己曾说过的话。

  既然不喜欢,那便不要出尔反尔。婚约既退,两人缘分便尽,莫要回头?。

  晏长裕当即听出了他的话中内意。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要克制不住自?己心底的杀意。不过也就是一瞬,他倏然反应了过来。

  “不用霍世子提醒,孤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喉间又涌上了一阵腥甜,抿唇间,一股腥浓,“世事?无常,结果未出,霍世子也不要高兴得太早。”

  扔下这句话,晏长裕便转身大步离去。

  他没有坐马车,而是一路走回了东宫。哪怕腿上剧痛无比,他依然没有停。莫名的,那一刻,他不想在?人前示弱。

  尤其是在?霍凛面?前。

  直到回了东宫,重新又上了药,夜深人静时,晏长裕才蓦然惊醒了过来。意识到自?己这一系列的反应,他脸色越沉,不过却?冷静了下来。

  卫元朝不会同意这桩亲事?的。

  昏暗的卧室里?,晏长裕闭上眼,眼前又出现了那道?靓丽的身影,以及她清脆坚定的话语。

  “晏长裕,”少女站在?他面?前,仰着头?,固执又认真?地说,“我卫元朝没那么容易被吓跑,不到最后一刻,我不会放弃。”

  “你不用再劝退我了。要我放弃,只有一种情况。”至于是什么情况,她却?是没说,只笑着道?,“你记住,我若要嫁,只会嫁给我的意中人。除此之外,不会有第二?个选择。”

  所以她不会嫁给霍凛。

  绝对不会。

  晏长裕闭上眼,终于沉沉睡了过去。

  *

  元朝去父亲去了信后,想了想,又给虞晋去了信。如今在?世,她便只剩下爹爹与?师兄两个家人,这些事?自?然不能瞒着他们的。

  况且,霍凛与?师兄是同僚,又是上下级,两人接触自?然不少。想来,师兄对这位霍世子有些了解。

  江明府距离更近,加之虞晋也才出发不久,刚到江明府,便收到了元朝送来的信。此去剿匪,虞晋带了两万兵士,数量庞大,自?然不能随意进城。

  加之他也怀疑江明府山匪与?官府的关系,因此在?知府来请他移步时,暂时拒绝了。

  两万大军没有进城,而是在?城外驻扎。

  “王爷,京中来信。”

  副将把信送了上来,“是镇国公府送来的。”

  军帐内,虞晋正在?观看江明府的舆图。闻言,立刻放下手中舆图,直接把信接了过来。

  不等他拆开,副将便已经道?:“送信的信使说,昌远侯府派人去了国公府向郡主提亲。想来此次郡主来信,便是为了此事?。”

  虞晋拆信的手蓦然一顿。

  他没有出声,而是沉默又快速地拆开了信,一目十行地看了过去。果然如副将所说,元朝在?信中说了昌远侯府提亲一事?。

  “师兄,此事?我不好擅做决断,所以分别给你与?爹爹都?去了信。”信里?,元朝如此写道?,“我想知道?你与?爹爹的意见。”

  也就是说,元朝并未直接拒绝。

  虞晋了解她,若她一点也未心动,必然会一口回绝。如今在?犹豫,还特意来信询问他与?师父的意见,分明是她动了心思。

  霍凛是皇城军副统领,便是虞晋的下级副手。只是与?他经常要外出征战不同,霍凛才是洪文帝真?正属意的皇城军统领。

  如今之所以为副统领,一是因为他还在?,二?便是因为霍凛资历还不够。

  所以霍凛这副统领做不长久,最多三年,他必然会升任统领。

  皇城军统领,虽也是武将,却?不同于需要上战场的兵将,即便会有危险,终究有限。而且,霍凛还可以长留京城。

  若元朝与?他成了婚,他便可以常常陪伴她。

  霍家也是洪文帝的心腹,霍凛更是洪文帝看好的后辈,若非如此,也不会把这般重要的位置交予霍凛手中。

  昌远侯府既然敢过来提亲,便已说明,此事?得到了洪文帝首肯。

  “霍世子说,若我愿意,他必将终生以一心待之,绝不纳二?色。”信中,元朝复述了霍凛的承诺,“师兄,他的话,我能信吗?”

  虞晋眸色蓦然一暗。

  霍凛是他手下,虞晋自?然对他有所了解。他清楚霍凛是个重诺之人,既然做出承诺,必然不会违背。

  所以,无论从何?处看,这都?是一门极好的婚事?。

  虞晋手指倏然收紧,信纸霎时被捏成了一团。他坐在?案前,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王爷,您明明心仪郡主,为何?不向她表明心意?”倒是守在?一旁的副将,见他许久不说话,终是忍不住问,“您与?郡主有打小的情分,她对您一向亲近。若您开口,她说不定就应了!”

  若王爷早早开了口,又何?曾有太子,甚至这位霍世子的事??

  “霍世子能做下这些承诺,王爷自?然能比他做得更好?”副将一直不解,“你们的婚事?,陛下与?将军都?同意。”

  所以他至今不明白,当初王爷为何?要同意退婚。

  虞晋垂眸,看了一眼手中被捏成一团的信纸。须臾,他又仔细地把信纸展开,重新铺平,一点点小心地理?顺那些褶皱。

  直到那泛着熟悉淡香的信纸重新变得平整,他才淡声开口:“我是注定要上战场的武将。长辛,我连我自?己能活多久都?不敢保证,又如何?敢保证能做到那些承诺?”

  “知知已经在?战场上失去了两个哥哥,我不想让她再失去一个丈夫。”师兄虽重要,但到底比不上丈夫。

  这两者?之间,有着本质的区别。

  没了师兄,哭过一场便过了。但没了丈夫,定会更加难过。

  “我不想看到她哭了。”

  那个傻丫头?,嘴上说着自?己很坚强,其实偷偷躲在?被窝里?哭,还以为他们都?不知道?。

  想到此,虞晋忍不住笑了。

  只是那抹笑意才生起,转瞬便消失殆尽。他垂眸,看见了信纸上的字,终究再也笑不出来。

  “王爷为何?要这般想?”副将刘长辛却?是皱了眉,不赞同,“难道?在?王爷心中,您认为您对郡主不太重要么?”

  “王爷,家人与?爱人,没有孰轻孰重之分。”刘长辛沉声道?,“郡主示您为家人。属下看得分明,郡主对您的在?乎不比两位卫小将军少。您若走了,您以为郡主不会伤心么?”

  虞晋心中蓦地一紧。

  “霍副统领确实是良配,但您真?的愿意把郡主交给其他人吗?”刘长辛继续劝说,“况且人心易变,世事?难料。便是霍副统领初心不改,难保不会遇到迫不得已的时候。”

  虞晋面?沉如水。

  “当家族利益与?郡主有所冲突时,王爷认为,霍副统领会如何?选择?”刘长辛问。

  当然是以家族利益为先!

  如霍凛这般的世家子,从小便被教育以家族利益为先,必要时甚至可以牺牲自?己,又何?况是自?己妻子?

  虞晋霍然站了起来。

  见此,刘长辛道?:“看来,王爷很清楚这一点。既如此,您还要隐忍下去吗?”

  说到这,刘长辛微顿,才轻叹一声:“王爷,这世上没有谁能做一辈子的保证。便连将军,也无法保证能护着郡主一生。”

  天色不知何?时暗了下来。

  军帐里?,点上了灯。昏黄色的烛光映照在?虞晋的眉眼处,落下了一层斑驳的暗影。良久,他沉声开口:“明日直接进山。”

  江明府山匪再凶残,也敌不过他身后这两万在?战场上浴血奋战过的精兵。他们本意是先徐徐图之,先查清其中缘由,再进山剿匪。

  然这一刻,虞晋忽然不想等了。

  他想早点打完这一仗,想快点取得胜利,想要……早一些回去见她。

  闻言,刘长辛神色一震,立刻恭声应道?:“属下遵命!属下这就下去安排!”话音未落,他已经快步朝外走。

  只是走到门口时,忽然想到什么,停下脚步,转身道?:“王爷心中若有了决断,不如早做打算。或许,可以早些给郡主回一封信,以免事?情有变。”

  他点到即止,说罢,也没等虞晋的回应,快步出了军帐。

  回信么?

  虞晋细细摩挲着那张泛着馨香的信纸,粗糙的指腹划过平滑的纸张,带了一点点阻力,不过也仅是一点而已。

  他坐在?案前,沉默良久,终于拿起了笔。

  *

  再说京城这头?。

  连送了两封信后,元朝便先把这件事?搁置了。算算时间,最快也得半个月才能收到父亲的回信。师兄也忙着正事?,想来也没那么快,所以元朝便不多想了。

  无论应不应这桩婚事?,日子都?得照常过。

  进入了五月,京城的天气就一点点热了起来。往常这个时候,元朝都?去了避暑庄子。只是今年有些不一样,她加入了协会,这些日子都?忙着慈幼院的事?。

  其实京中的慈幼院,条件已经算好的了,只不过这也是相对而言。落在?元朝的眼中,那小小的慈幼院何?止是寒酸简陋。

  看着那些面?黄肌瘦的小孩子,元朝心头?酸涩,便用上了十足的心,想要把事?情做好。她无法改善所有的慈幼院,至少能做好眼前事?。

  经过一段时间努力,慈幼院已然焕然一新。光是瞧着,便很有成就感。

  因着有了忙碌的事?情,日子充实,心情也好,时间便过得极快,待到元朝终于有时间歇下来时,已经是大半个月过去。

  转眼,已到了一年一度的京城灯会。

  往年元朝都?会参加,今年自?然也不例外。忙碌了一阵,自?然要好好放松一下。

  元朝向来不会亏待自?己,为了今年的灯会,她还特地做了新衣裳,打了新首饰,打扮得焕然一新,这才出了门。

  前两日,霍姣姣便给她下了帖子,邀请她一起参加今年灯会。

  元朝本来是不想同意,毕竟她与?霍姣姣不算熟悉。往年两人可是泾渭分明,虽称不上是对头?,但关系也不和谐。

  最重要的是,与?霍姣姣交好的都?是才女,那些才女们在?灯会这样的日子,最喜欢吟诗作?对了。

  灯会最热闹的赛事?,便是猜灯谜。

  虽然很不甘心,但在?这一点上,胸中没多少墨水的元朝从未在?这事?上出过风头?。

  只是想到霍家提亲之事?,她思索许久,到底还是接下了帖子。想来霍姣姣此次邀请她,应也是因为提亲一事?。

  霍凛可是她的亲哥哥。

  而且今年,她可得了制胜法宝,所以应下邀请也无妨!

  “郡主,时间差不多了,可以出发了。”飞云走了进来,边禀报,“韩公子那边传来消息,已经过去了。”

  韩公子,便是韩泱。

  自?从无意中救下韩泱后,两人便有了交集。韩泱是个知恩图报之人,这些日子常常派人送东西来镇国公府。

  多是一些山珍和海货,不算多珍贵,但在?京中也很是稀罕,足以见其真?心。

  元朝也明白,如韩泱这般的君子,若不报了这恩情,想来是不会罢休。如此一来,两人交流倒是比前世多了不少。

  这次灯会,元朝更是首先便想到了韩泱。

  她没有文化,但韩泱可是能惊艳大周的韩六元。想想前世,他可是能一人怼遍全朝堂,甚至还能怼帝王!

  所以,猜灯谜难不过韩泱这样的大才子。

  不错,韩泱便是元朝今年准备的制胜法宝。她特意提前借了韩泱,就等着今晚大杀四方。

  这当然不算是作?弊,这是光明正大的武器!

  听到韩泱已经过去了,元朝也忙整理?了一下,便斗志昂扬地出门了。

  *

  东宫。

  自?上次去了承恩侯府后,晏长裕便再未出宫。只对外称专心养病,甚至还特意秉明了洪文帝,暂时放下了手中到手的差事?。

  “殿下,申时末了,可要传膳?”

  常文进了书房提醒。

  往常东宫也是这个时间传膳。

  晏长裕这段时间推了差事?,难得放松,过得还算悠闲,除了处理?一些杂事?,大部分时间便是在?书房看书。

  一段时间养下来,他面?色红润了几分,眉目间确实也多了一些光彩。他本就生得极好,如今没了病态,清冷的面?庞越发夺目,更是摄人心魄。

  闻言,他放下手中书,看了看天色,半晌,忽然问:“今夜有灯会?”

  这话问得突兀,殿下常年忙公务,一心正事?,哪里?关注过灯会?

  常文愣了一下,才点头?,“今夜确实有灯会,殿下的意思是?”

  “在?宫中已待了许久,为该出去了。”晏长裕站起身,淡声道?,“走吧,出宫。”

  话音未落,他已经率先出了书房。

  多日修养,他的腿伤好了很多。走动间,若不细看,已然与?常人无异。

  常文在?原地怔了一下,才忙跟了上去。不知为甚,明明殿下已经给了出宫的理?由,他却?莫名想到了元朝郡主。

  ——元朝郡主可每年都?会参加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