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是她做的
“殿下!”
这一下, 把屋里的人全都惊住了。
赵公公更是呆立在原地,看着被被子上鲜红的星星点点,一时竟都没有反应过来——太子殿下吐血了?听到元朝郡主求了退婚圣旨后, 太子殿下吐血了??
这……反应是不是未免太大了一些?
他过了这么多年, 只听?过喜极而泣, 还未听?过有人高兴的吐了血!
最?后还是陈文业反应更快, 此时他也顾不上在场还有外人在, 忙扣住晏长?裕的手腕诊脉,脸色有点?难看。
“孤无事。方才只是把胸口的淤血吐了出来。”
不等陈文业开口, 倚在床榻上的男人已?经自顾自擦去了嘴角的血迹,面色看上去很平静,仿佛刚才吐血的人不是他一般。
他看向呆呆站在原地的赵公公,淡声道:“麻烦公公回去禀报父皇, 这份退婚圣旨,孤接下了。儿臣叩谢皇恩。”
“只是孤病了, 所以一时不能亲去谢恩,还请父皇见谅。”说着,他咳了两声,这一次, 倒是没有血才咳出来了,“常文, 给公公看赏。”
常文便拿出了一个荷包放在了赵公公的手上, 笑道:“请公公收下,辛苦公公跑这一趟了。”
赵公公终于回过了神来。
“……那、那奴才便先告辞了。太子殿下可要好好休息!”他小心看了看太子殿下的面色, 瞧着他面若金纸, 而且方才还吐了血,看着就像是生了大病一般, 他哪里还有心思久留,拿着赏钱便火烧火燎地跑了。
待到他离开,常文和?顾决都立即看向陈文业。
晏长?裕并非那等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的人,此刻,也看向陈文业,淡声问:“孤如何了?”
“殿下情绪大起?大落,伤了肺腑。”陈文业沉吟片刻,终究还是如实道,“人体?是很复杂的,大喜大悲并不是好事。”
若不是那口血,若不是陈文业的诊治,常文等人根本想不到竟然会是这个原因。虽殿下昨日有些失态,但?至始至终都表现得很冷静理智,他的脸色除了有些苍白,几乎与平常无甚不同。
屋里一时静了静。
他们三人都是跟在晏长?裕身边的老人,对?他的了解总要比外人多几分。然而,便是他们,也差点?就被殿下骗了去。
“大喜大悲,”晏长?裕低喃了一声,勾了勾唇,眼里却无笑意,“孤哪里来的喜,又哪里来的悲?”
陈文业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怎么说。他是下属,说起?来,是不好插手主上的私事,尤其是感□□。
只是这事如今已?经影响到了主上的身体?,身为?下属与大夫,他却不能不说。
“方才那口血吐出来也不是坏事。”他斟酌片刻,开口,“只是接下来,殿下还是莫要压抑情绪,喜怒哀乐,皆是人之本能,释放出来才有利于身体?恢复。”
晏长?裕没有应这话,须臾,只道:“开药吧。”
他接过常文递来的水喝了一口,又沉静地拿着锦帕擦了擦唇角,淡淡道:“孤重病之事,不用刻意隐瞒,可以把消息传出去。病情传得越重约好,如此,也正好方便了贺敛行事。”
常文和?顾决等人瞧着他的目光微微变了变。
他们都没有想到,都病到这般严重了,太子殿下竟还能冷静地处理事务,甚至还能巧妙利用自己的病。
身为?下属,他们以跟着这样?聪慧又冷静坚韧的主上为?傲、为?喜。这便是他们跟随的主上,无论何时何地,他都能以最?理智的状态呈现在他人面前。但?反过来,又不免有些担忧。
“都下去吧,孤说了,孤没事。”
见三人没动,晏长?裕冷冷看了过去,“孤没有你们想得那般脆弱。”
“……是。”
顾决与陈文业对?视了一眼,两人心中皆带着隐忧,退了下去。
常文留了下来,亲自更换了被褥,又打扫了一番屋子,这才恭敬地退了下去。
没多久,屋子里便只剩下了晏长?裕一人。
没了其他人的存在,屋子里显得格外静谧。他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之平时竟快了不少。
怦、怦、砰……
晏长?裕不由自主地伸手抚住胸口,感受着胸腔里那颗心脏的跳动。明?明?它跳得那么快,跳动得那般有力,然有那么一刻,他却恍然觉得里面像是空了一块。
像疼,又不像疼。
只是紧缩着,让他无法忽视。
捂在胸前的手下意识抓紧,却只抓住了衣裳,无法缓解胸口处的异样?。晏长?裕闭了闭眼,修长?的手指反射性用力,指尖泛起?了苍白之色。
*
皇宫,福宁宫。
赵公公一路飞快地回了宫,想到太子殿下都吐血了,他一点?也不敢耽搁,以最?快的速度回去了。
恰好洪文帝刚处理了政务,正在休息,听?到他回来了,便把人叫了过来。
“奴才参见陛下。”
进了殿中,赵公公忙跪下行礼。
洪文帝摆了摆手,让他起?来,问:“圣旨可送到了,太子如何反应?”
赵公公有些欲言又止。
洪文帝这才注意到他的脸色以及脑门上的汗水,微微眯眼,声音冷了几分:“不用多想,如实回答便是。”
闻言,赵公公只能硬着头皮回:“禀陛下,太子殿下接下了退婚圣旨,并无任何异议,还让奴才代他叩谢圣恩,说是多谢陛下。只是,”
“只是什么?”洪文帝沉下脸,轻斥,“莫要吞吞吐吐,直说!”
“回陛下,太子殿下病得有些严重,甚至还吐了血!”赵公公忙道。
“吐血!”
听?到这话,洪文帝倏地站了起?来,脸色微变,“怎得吐了血?不就是受了寒吗,怎会这般严重?”
赵公公当然没说,太子殿下是接到了退婚圣旨后,才突然吐得血。他虽然不是跟在陛下身边最?久的内侍,但?时间也不短了,如他们这般的内侍,身家性命全?都寄托在主子身上,想要活得长?混得好,自然得会察言观色,并琢磨主子的心思。
陛下虽未明?说,但?赵公公很清楚,陛下也是不愿看到这桩婚事成真的。只是碍于一些原因,不仅不能表现出不满,明?面上还得笑着撮合,所以这段日子,其实陛下的脾气可不怎么好。
太子殿下表现得对?元朝郡主越不在意,陛下才会越满意。
赵公公可不愿惹得主子不开心。
陛下不会真的拿太子如何,可不代表,他会舍不得一个奴才的命。
“回陛下,殿下身边的医官说是吐出了淤血,也不算是坏事。”早在回来的路上,赵公公便想好了说辞,此刻回得还算自然流畅,“听?说昨日殿下不仅淋了雨,还又从马上坠了下来,定是受了内伤。”
洪文帝沉着脸,一时没说话。
良久,他才道:“一个小小医官医术能好到哪里去?去,让孙院正亲自去皇庄一趟,务必仔细诊治,若是太子有个三长?两短,朕饶不了他们!”
“奴才遵命!”
赵公公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忙应了一声,快速退了下去。
*
孙院正平常只给洪文帝看诊,便是皇后也没这个殊荣,此人是洪文帝的心腹,只忠于皇帝一人。他的医术是毋庸置疑的,想要瞒过他,不容易。
比如之前的腿疾,若不是晏长?裕足够狠得下心,也瞒不过他。
这次倒是不需要刻意遮掩了,晏长?裕确实不大好。
孙院正诊脉时,都不由有些讶异。来之前,他本还以为?是宫人夸大,没想到实际情况更严重。
“太子殿下可不能再动气动怒了,这些日子需要静养才行,尤忌情绪大动。”孙院正正色道,“您之前的伤本就未好,外伤加上内伤,若不好好调养,怕是要落下病根。外伤好治,这内府却更要上心。”
孙院正不是陈文业,不知内情,说话便直白了一些。陪在一旁的常文和?陈文业面色都变了变。
“谢过孙院正,孤记下了。”
晏长?裕面色倒是正常,平静应下了孙院正。
孙院正又嘱咐了几句,开了药,这才领着人回去交差了。
接下来,晏长?裕正常喝了药,又用了些清淡的膳食,除了脸色白了一些,似乎还好。
但?常文等人看着,心中却是更加担忧。
服侍殿下用了膳,常文便带着人退了下去。出去后,他想了想,还是去寻了顾决。
“顾统领,你我都是殿下身边的人,我也就不与你说假话了。您看殿下像是无事的样?子吗?”
常文直接道,“想要养好这病,只静养吃药怕是不行。”
“公公是什么意思?”顾决问。
常文叹气道:“我伺候了殿下多年,不敢说最?了解殿下,但?我看得出,殿下怕是真的对?元朝郡主动了情。”
“你的意思是?”
常文也没隐瞒,直接道:“顾统领不如去请元朝郡主来一趟,说不定殿下这病就不药而愈了。”
未免被发现,两人说得隐秘小声。然晏长?裕其实并未睡着。身体?很累,他却没什么困意,起?了身准备出去走一走,却不想听?到了这些话。
他朝外走的脚步一顿。
温暖的阳光射进来,洒在了他的身上,映出了他俊美冰冷的面庞,仿佛也驱散了几分寒意。
半晌,他转身,重新躺回了床上。
*
“卫元朝当真求了退婚圣旨?!”慈元宫,小陆氏猛地站了起?来,脸色难看至极,“陛下已?经下了明?旨?”
“回娘娘,是的。想来这旨意很快就会昭告天下了。”
闻言,小陆氏脸色更加难看。然事实已?定,她便是再气,也无法改变。
“礼部那边合算的结果也出了?”
“出了。结果与宫宴那晚元朝郡主所说大差不离。”宫人小心翼翼回答。
“那卫元朝不是在闹脾气吗?怎么就真的退了婚!”就是因为?笃定卫元朝只是闹脾气,只是在欲擒故纵,所以他们才没有采用手段,而是静待事情发展。
若是早知道,他们怎可能什么也不做?礼部又怎么会得出这么个结果?!
然而现在再后悔也无用了。
除此之外,这般大的事,洪文帝下旨时竟然都不与她这个皇后商量一下,甚至连告知一声也无。
若不是如此,小陆氏此刻也不会这般被动。
思及此,小陆氏猛然握紧双手,尖锐的指甲几乎要刺破柔嫩的掌心。
洪文帝此举,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殿中,一时静得吓人,无人敢在这当头说话。毕竟在此之前,所有人都以为?元朝郡主只是在与太子闹别扭,只是使?小女儿脾气,只为?了引起?太子殿下的注意,哪里会想到,元朝郡主竟然是来真的?
说来都是他们先入为?主,如今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根本怪不了任何人。
小陆氏胸口剧烈起?伏着。
平常,为?了维持皇后的威严和?风度,她其实很少这般直白的发脾气。可此刻,想到卫元朝与太子婚事已?退,她心中就莫名?有些不安,那股焦躁不安让她有些心神不宁。
直到听?说赵公公回来,她才勉强冷静了下来,着人悄悄去打探。很快,便得知太子生了重病吐血的消息,小陆氏这才稍稍放心。
那小赵子,小陆氏很了解,知道此人谨慎,若不是亲眼所见,定然不会传出这种话。所以晏长?裕的病情定然不会轻!
果然不出她所料,洪文帝派了孙院正亲自去皇庄为?太子诊治,不久,便证实了太子卧病不起?的事。
*
京中上下,关注这桩婚事的不在少数。在圣上明?旨传出宫中后,元朝与晏长?裕退婚的消息便传遍了。
大部分的人第一反应都差不多——这怎么可能?
谁不知元朝郡主对?太子的痴心,怎得这才半年过去,就变了?所以大家起?初都有些不敢相信,但?圣旨是不会出错的,所以不信也得信了。
这婚,真的退了。
而且还是元朝郡主主动提出来的!
因此事涉及储君与镇国公府,虽不好明?面上讨论,但?私底下众人都忍不住嘀咕。这到底是出了何事,才让元朝郡主死心的?
消息自也传到了承恩侯府。
今天正好是陆瑾的小生辰,因她还是未嫁女,也不是整寿,所以也没有大办,只是请了一些好友来热闹了一番。
姑娘们凑在一起?,哪怕是世家贵女,也是会谈论八卦的。来得姑娘们家世都不低,自然也是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真是没看出来,卫元朝这次真的说到做到了。竟不是欲擒故纵,倒是我们小看她了。”
众姑娘都有些唏嘘。
霍姣姣今日也来了,闻言,便道:“元朝郡主向来都是说到做到。这么多年来,她难道说过什么谎话不成?”
众人想了想,发现确实如此。
卫元朝虽然嚣张跋扈,没有贵女们的娴静,惹人讨厌,但?这些年来,她们确实也没听?她说话什么玩笑话。
但?凡是开了口的,都做到了。
只是之前她痴情太子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才让她们一时忘记了。
“元朝郡主敢爱敢恨,不能因她是女子,便对?她有偏见。”霍姣姣道,“试想一下,若她是个男子,生得俊美,又出身优越,毫无保留的捧上一颗真心,追求心爱的女子,你们是会贬低还是夸赞?”
自然是夸赞。
甚至还会羡慕。
在场的都是未嫁的年轻女子,哪个没有憧憬过被一个优秀的才俊倾心?女子出嫁好比第二次投胎,自然都希望能得一个一心一意的夫君。
但?这世间女子自来比男子过得艰难,这点?愿望,于男子而言,想要实现不难,于女子来说,却难如登天。
男子三妻四妾是常态,女子渴望一生一世一双人却是天真愚蠢。
何其不公?
便是她们这般的世家贵女,在自己的婚事上,也是身不由己的。她们之前讨厌卫元朝,其实又何尝不羡慕她?
只可惜,如卫元朝那般的女子,竟也失败了。
一时间,众人都没了言语。
“姣姣对?元朝郡主很推崇?”这时,陆瑾忽然开了口,笑着问,“我记得你之前可也很看不惯她的。对?,我记得,那日走马时,是她救了你。可是因为?此事,所以想报答她?”
“我现在也看不惯她。真是白长?了那张脸,竟然连一个男人都拿不下,给我们女人丢脸。她救了我,我感谢她,也会报答她,但?这不代表我会喜欢她。”霍姣姣冷哼一声,“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这话明?面上是贬,细想,却有维护之意。
陆瑾眸色微微暗了暗。
霍姣姣出身昌远侯府霍家。
霍家其实也是武将出身,如老昌远侯,也就是卫阳大长?公主的驸马便曾是大周赫赫有名?的武将。
只是如今的昌远侯没有什么习武的天赋,又是独子,所以从了文。后又娶了国子监祭酒之女,如此才渐渐淡出了武将之家。
及至霍姣姣这一代,除了世子习武,其他子女也大都从了文。
便如霍姣姣,便是霍家年轻一代中,最?出名?的才女。因着出身优越,又算是皇亲国戚,霍姣姣眼光向来极高?,能与陆瑾玩在一起?,也是因陆瑾的学识。
“她确实有许多缺点?,但?不能因为?缺点?,便忽视了她的优点?。”霍姣姣板着一张精致小脸说,“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我只对?事不对?人。”
“……可是,元朝郡主当真舍得放下吗?”有人忍不住说,“她以后不会后悔吧。”
闻言,霍姣姣秀眉紧皱。
“我也觉得有可能。她此次退婚,应当是嫉妒阿瑾得了太子的喜欢,但?感情岂是能这般轻易收放自如的。待她冷静下来,说不定就有后悔的时候。”
想到那张扬艳丽的人,霍姣姣张了张嘴,本能地想要反驳,却不知该如何反驳。她与卫元朝又不熟,怎知她未来不会后悔?
“诸位姐妹往后可莫要这般说了,我与太子早已?没任何关系。”陆瑾正色道,“此话若是传了出去,让人误会了可不好。”
“对?对?对?,确实不要再这般说了。”正这时,有个姑娘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道,“你们不知道,之前有几个人偷偷议论着,结果就被东宫的人罚了。”
“东宫的人?”
大家惊了。
“不错,听?说是太子殿下下了命令,不许再胡乱非议。”那姑娘点?头,“所以咱们还是别再议论这事了,反正元朝郡主也已?经与太子殿下退了婚,这事也过去了。况且,阿瑾往后可是要嫁给五皇子,做五皇子妃的,可不能与夫家兄长?传出这等艳闻。”
艳闻二字,让陆瑾放在桌下的手指微微搅紧。
“不错,咱们不要再议论这些了,不可能影响了阿瑾的婚事。”众人都点?头,随即一起?笑着看向陆瑾,“今日是阿瑾的生辰,我们不如一起?敬阿瑾一杯,祝她双喜临门。”
“对?,今天可是个好日子,你们说,陛下会不会今天就颁下赐婚圣旨?”
“我觉得很有可能!”
“那阿瑾,这杯,你可一定要喝。”
陆瑾脸上维持着温婉又羞涩的笑,嗔怪道:“事情都还未定下来,你们可不要胡闹。”
“这不是早晚的事吗?我看……”
“大小姐,不好了!”
然正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了下人惊慌的喊声。
众人皆是一惊,下意识朝门口看去。
一个侍女慌张地跑了过来,像是遇到了极为?不好的事,小脸苍白一片。不等陆瑾等人问,她跪下就道:“大小姐,贺家来人提亲了!现在就在府门口,好多人都围上去了!”
此话一出,陆瑾猛然站起?身,面色大变!
*
在有心的推波助澜下,太子生了重病吐血的消息很快便传开了。元朝自然也听?说了,不过她并未放在心上。
毕竟上辈子晏长?裕可是活得比她长?,而且身体?倍儿棒,连点?小病小痛也没有,一看就是祸害遗千年的相,如今自然也不可能被点?小病打败。
吐血算什么?
上一世,晏长?裕可吐过不少次,甚至好几次还传出了病危,但?最?后不都熬了过来?反倒是元朝,上辈子真心实意担心他,最?后晏长?裕病好了,她反而躺床了。
所以,她听?过便把这事忘了,兴致勃勃地招呼着袭月和?飞云刘嬷嬷等人,准备今日吃锅子。
彻底退了婚,这可是大喜事,当然要好好庆祝一番。
遗憾的是,今日师兄有事要忙来不了,元朝便只能自个儿享受了。
正吃着时,下人却来报,东宫的顾侍卫求见。顾决明?面上的身份是晏长?裕身边的侍卫统领,论起?品级,是正儿八经的四品官。
元朝本不想见,便让人回了,说她有事不便见。
结果下人很快又来回,说顾侍卫说了不见到她,便不走。
元朝脸色就有点?不好了。她可不是被人威胁着长?大的,闻言,便直接道:“他不走就不走吧,与本郡主何干?”
下人回:“郡主,顾侍卫说太子殿下病重,想请您去看一眼。”
“太子病重与我有何干系?”元朝没动,只道,“你尽管回,便说本郡主与太子婚事已?退,这未婚男女之间还是不要走得太近为?好。殿下病了,去请太医便是,本郡主帮不了忙。”
下人如实回了。
“顾侍卫还是请回吧。”
镇国公府门口,听?了下人传来的话,顾决深深吸了口气。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女人一旦心狠起?来,比之男人更甚。
人的感情,真的能这么快,又这么利落的收放自如吗?
他也不可能强行把元朝郡主掳走,没法子,最?终只能空手而归。
*
皇庄。
“人呢?”
见他一个人回来,常文急了。
顾决摇头:“郡主根本不见我。”要知道,在之前,郡主对?东宫的人都挺客气的。他是殿下的亲信,更是得了独一份的尊重。
如今,却是把他拒之门外。
顾决把元朝的那些话说了。听?完,常文也沉默了。
“郡主是真的彻底放下殿下了?”
顾决顿了顿,忽然道:“其实我刚得了一个消息,还未与殿下说。”
“什么消息?”
顾决道:“还记得那次殿下在慈元宫中药一事吗?当时我们便怀疑有第三方的人在动手。之前查了许久都无果,今日却有了消息。”
“动手的人,确实是镇国公府的人。”
“镇国公不在,能调动这等暗线的人,唯有元朝郡主。”
所以是元朝郡主用计引陆姑娘去的,原来在那时,元朝郡主便已?经计划着退婚了吗?
两人说着,都没有发现,不远处隐没在暗角的男人。
晏长?裕静立在那里。
天上的太阳已?经落下了,唯有一点?夕阳余光尚在。橘红色的曦光映在他的身上,映出了一条长?长?的影子。
须臾,他忽地伸手,猛然捂住了自己的嘴。
隐约中,似有淡淡血线落下,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