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到此为止(1 / 1)

妄夺金枝(重生) 东家宁 5327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25章 到此为止

  但这流言一旦传开, 想要肃清又怎么可能?何况还是立刻,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自古以来,便是位高?如帝王, 也管不?住那悠悠众口。

  常文张了张嘴, 欲言又止。只是在瞧见殿下的脸色后?, 只好先咽了回去, 硬着头皮先应了一声:“老奴这就去办。”

  连他都明白的事实, 殿下又怎会想不?到?

  他心下有些发沉,想到元朝郡主的态度, 心中的不?安更甚了。

  *

  “你?说太子殿下亲自去了镇国公府?”承恩侯府,陆瑾正坐在梳妆台前,静静地盯着镜中的女子,正仔细地描眉。

  听到侍女的禀报, 她手?上一颤,一下便毁了精心描好的眉毛。

  只见?那形状优美的细眉峰上, 歪出了一笔,趁着白皙的肌肤,实在是显眼又丑陋。陆瑾莫名?就想到了卫元朝那张妖精似的脸,脸色霎时冷了下来。

  “回小姐, 是的。”侍女心惊胆战地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回, “今日天刚放亮, 太子殿下便出了宫,去了镇国公府。奴婢向东宫的小安子打听过?了, 殿下今日出门前, 特意开了一次库房,据闻是把元后?娘娘留下的那支凤凰金簪带走了。”

  至于带走为何?

  不?用说, 陆瑾都明白。

  那支凤凰金簪,可不?是无名?之物。一是因为它本身的珍贵,二是它象征的意义,那可是一国之母传下来的东西。

  凤凰的图样,历来只有国母能用。

  便是当年她与晏长裕还有婚约时,也未曾看到过?,如今,他竟是直接给了卫元朝。

  陆瑾再也维持不?了淡然,猛然握紧了双手?,直到尖锐的指甲刺进了柔嫩的掌心,泛起疼意,她才深吸了口气。

  “小姐何必在意太子与元朝郡主之事?古往今来,只有笑到最后?才是赢家。”奶嬷嬷吴氏瞧见?陆瑾难看的面色,便笑着劝道,“不?过?是一支簪子罢了,待五殿下功臣,届时小姐想要多少簪子,都唾手?可得?。”

  “瞧瞧,今日五殿下还特意着人送来了好多东西,皆是华贵之物,论价值,可比一支簪子珍贵多了。”吴氏拿起一支金步摇插在了陆瑾的发髻上,笑道,“小姐看看,这金步摇,可不?比那小小金簪好看?”

  “况且,五殿下送来的东西可不?止这些。老奴瞧着,五殿下是极满意重视小姐。”

  那金步摇做工极其精致,漂亮极了。插上它后?,似乎连容色都增色了三分。这也是五皇子派人送来的。

  自春蒐归来后?,两?人的关?系算是过?了明路,晏长启便经常往承恩侯府送东西。

  陆瑾看着那支金步摇,脸色总算好了一些。

  见?此,吴氏脸上笑意深了些许,接着道:“咱们侯府已出了两?位皇后?,想来很快便能出第三位了。太子……可给不?了这份尊荣。”

  不?错,晏长裕已然废了,被废弃不?过?是早晚之事。便是他没有腿疾,这太子之位他也坐不?稳。

  元后?嫡子又如何?

  死人,怎么可能比得?过?活人?

  一个没有生母的太子,想要上位,太难了。

  “嬷嬷说得?对?,是我?想岔了。”陆瑾心情终于舒畅了几分。晏长裕喜不?喜欢她不?重要了,她要得?本就只是皇后?之位。

  “小姐能想明白便好。那支金簪实在代表不?了什么,老奴若是没记错,这还是太子第一次主动踏进镇国公府。”吴氏哼笑一声?,语气难掩轻蔑,“想来是那位郡主欲擒故纵的计谋凑效了。不?过?也就如此了,这女子啊,最重要的是要聪明,而不?是一幅皮相。”

  “咱家小姐可是大周有名?的才女,何必与那等粗笨之女比较?没得?拉低了品味。”吴氏嗤笑一声?,“她也就只看得?到那一亩三分地了。以退婚为要挟,一时凑效,却为害终身。简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一步蠢招罢了。”

  陆瑾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嬷嬷也以为她不?是真心退婚?”反正她只把之前卫元朝说的那些话?当做赌气之语。

  “那可不?是老奴一人认为,全京城都这般想。您瞧瞧,有几个人把那话?当了真?”

  “可不?是嘛!当初元朝郡主追太子殿下那劲儿?,大家都有目共睹。”这时,陆瑾的贴身侍女也笑着插了一句,“反正奴婢是不?信。若元朝郡主真退婚,那奴婢便把这眉黛全吞进肚子里!”

  “你?个小蹄子,倒是想得?美。这眉黛可珍贵了,不?知能买多少个你?这样的丫头。”吴氏笑骂一声?。

  “反正也是不?可能的事嘛,所以随便说咯。嬷嬷可莫要生气,奴婢才不?敢浪费这些好东西呢!”

  顿时,屋里哄笑一片。

  陆瑾唇角的笑意也更深了一些。

  *

  元朝自是不?知道这些议论。不?过?也无所谓,她向来不?是很在意他人的评价,除非犯到了她的手?上,通常她都是不?搭理的。

  那些人之所以会诋毁她,无非是出于嫉妒。

  她自个儿?的日子,她自己最清楚。只要她过?得?越来越好,那些流言自然会消失,那些人也会越来越难受。

  送走了晏长裕一行后?,她也没再府中多待,换了一身漂亮新衣,便欢欢喜喜地领着人出门了。

  她与虞晋约好,今日要去庄子上玩的,否则,她也不?会起得?这般早。

  他才平寇回来,在外辛苦了几个月,所以洪文帝许了他几日假期。元朝便缠着她师兄,把他的假期提前预定了。

  不?过?还没等元朝出门,虞晋就已经到了。

  他今日穿了一身玄色的衣裳,衬得?他越发面如冠玉,也比平时多了几分威势。只是在看见?元朝的瞬间,那张温润的面庞便扬起了淡淡的笑,冲淡了那份沉重,多了几丝鲜活。

  “师兄今日真好看!”

  元朝嘴巴犹如抹了蜜,开口就是赞美。

  “怎么个好看法?”却不?料虞晋顺着她的话?,笑着反问。

  这可把没有多少文化的元朝给难住了。她搜肠刮肚地想了好一会儿?,也只憋出了一句,“反正就是好看,很好看。俊美逼人,大周第一!”

  闻言,虞晋笑出了声?,“平日叫你?多读点书,现在可知道书到用时方恨少了吧?”

  听到读书,元朝便垮了脸。

  若说吃喝玩乐,她倒是很有经验。但是读书,她是真不?行。

  “师兄,你?就别埋汰我?了。我?知道自己没文化行了吧?”元朝不?满地哼了一声?,果?断转移话?题,“哎呀,不?说了不?说了,时辰不?早了。我?今个儿?特意留了肚子,就想去摘新鲜的果?子呢。”

  四五月份,成熟的果?子可不?少。

  虽然平常国公府下的庄子也会送上来,但这别人送来的,与自己摘得?又哪里能相比?

  当然是自己摘得?更香!

  见?她兴致勃勃的模样,虞晋笑着摇了摇头,无奈道:“慢点走,果?子在树上,又不?会跑,当心摔了,可疼呢。”

  听到疼,元朝立刻就放慢了脚步。

  她倒也不?是想表现得?这般猴急,只是距离上一次她这般出去游玩,已经太久太久了。她也很久都没有这般畅快过?了。

  她仰头,望着天上的明日,忽然笑着说:“师兄,我?好高?兴啊!”

  虞晋偏头看去,目光所及,全是少女灿烂的笑容,比之天上明日还要耀眼三分。他心脏处像是泡进了水里,温软得?不?可思议。

  良久,他才轻声?道:“既然高?兴,那就多玩几日。走吧。”

  “那师兄你?会陪着我?吗?”

  少女仰头,期待地看他。

  眉心的那点红痣,如盛开的花,洒满了漫天鲜妍。

  “……若我?在,自然陪着。”

  虞晋垂眸,须臾,启唇回答。

  *

  宫中。

  从洪文帝处出来,晏长裕径直回了东宫。他似乎并未被在镇国公府的事影响。回来后?,便又进了书房办公,并未有不?同?。

  只是看着桌上的公文,他又一次失神了,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

  头还有些疼。

  脑中耳中,全都是方才在镇国公府时经历的一切。卫元朝的音容,犹如烙印一般,似生生刻在了脑海中。

  晏长裕心中烦躁更甚了。

  他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只觉脑海里阵阵发胀,他甩了甩头,想要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全都甩出去。

  只是一个女子而已,他不?用太过?在意。妻子在他的生活中,本就不?是最重要的。

  然似乎没有什么用,反倒更难受了一些,视线竟逐渐模糊,也不?知过?了多久,竟就这般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又做梦了。

  许是心情烦闷,所以这次的梦,也不?是什么好梦。

  晏长裕梦到了他与卫元朝吵架。

  为了陆瑾。

  梦里的他把陆瑾接进了宫中,并还要立她为贵妃。这让晏长裕有些不?能理解,他对?陆瑾根本没有情意,怎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只是梦里的记忆并不?连贯,他看到的多只是一些零落的片段。

  梦中的卫元朝因此事与他大吵了一架。

  他看得?出她很生气,也很难过?,竟连眼眶都发了红。可梦中的他,看上去竟无动于衷,依然执意如此。

  “你?想要纳妾,除非我?死!”

  他听到梦中的卫元朝如此道。

  这句话?如重锤一般,猛然落在了他心上。晏长裕当即心口一跳,不?知为甚,心中竟生出了一抹罕见?的不?安。

  然梦里的他,只是平静地回了一句:“不?用把死不?死挂在嘴里。卫元朝,你?该知道,朕平生最讨厌被人威胁。”

  语气冷硬。

  但晏长裕却感受到了梦中自己心里因那句话?涌出的怒火和……一丝难以察觉的慌乱。

  他听见?梦里的她说:“……晏长裕,我?不?会再管你?了,我?也不?要……再喜欢你?了。”

  翌日,她竟就带人搬进了冷宫之中。

  梦里,得?到消息的他,只把这当做了她的一次赌气。听过?后?,便又埋首处理政事,并未放在心上。

  却没想到,卫元朝这一去,竟一直未归,这一去就是好几日。

  梦中的晏长裕,知道她为何不?回来。

  但册立贵妃的旨意已下。

  君无戏言,他还是没有更改自己的决定。

  一切都顺利进行。

  只除了送往福宁宫的药膳点心断了,似乎没有什么改变。

  距离贵妃册封礼的三日前,他派人把新做好的皇后?吉服与凤冠送去了冷宫。卫元朝没接,甚至派人传回这样的话?——

  “让晏长裕亲自来,告诉他,本宫不?会去的,他想要纳妾绝不?可能!除非本宫死!”

  她又说了死。

  梦里的他心中的怒火更甚。

  他知道这几日她病了,传了好些太医去看,似乎都不?见?好,所以她还是在威胁他吗?

  但可惜正如他自己所说,他平生最讨厌被人威胁。

  所以他没有去见?她。

  这场冷战,一直持续到册封贵妃当日。

  他看着盛装打扮的陆瑾,心中无一丝波澜,脑海里首先冒出的竟是卫元朝的身影。喜乐的声?音很响,他想,她应该听到了。

  所以此刻,她定然很生气。

  也不?知这一次,她会与他闹多久。

  自与她吵过?之后?,萦绕在心底的那丝烦躁非但没有消散,反而与日俱增。直至今日忽然达到了顶峰。

  他想——

  或许,他对?她也不?是无动于衷。

  他承认自己,有些想念她。

  “陛下!出事了!”

  就在这时,常文忽然跌跌撞撞闯了进来,满脸的惊慌。

  “何事如此慌慌张张?”他高?坐在上首,忍着心底的烦意,冷声?斥责。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常文白着脸,像是遇到了极度恐慌的情况。堂堂皇宫大太监,此刻竟惶然无措。

  “她怎么了?”

  他依然稳坐,看上去平静如初。

  “她……”

  轰——!

  只是没等梦里的常文说完,一声?雷响,忽然响彻云霄,也震醒了熟睡的晏长裕,强行中断了这个梦。

  晏长裕猛然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

  心脏剧烈跳动中,像是犯了心疾一般,让他整个人越发焦躁。他朝窗外看去,才发现,不?知何时天色阴了下去,虽没下雨,却打起了雷。

  雷声?阵阵响,搅得?人心绪烦乱。

  “常文!”

  晏长裕下了床,忽地提高?音量唤了一声?。

  *

  这头,在晏长裕进了书房,照常办公后?,常文便下去想肃清流言的法子了。

  只是想了一会儿?,倒是有了法子,但这法子须得?殿下配合才行。要遏制流言,最好的方法,自然是由当事人自己打破。

  外人以为殿下喜爱陆姑娘,排斥元朝郡主。那殿下只要表现出对?郡主的在意和重视,比如大张旗鼓的送礼示好,如此,那些流言自然就不?会再传了。

  常文正思索着,该怎么与殿下提这个法子。

  这时,有个小太监抱着个盒子气喘吁吁地跑来。远远看着,常文只觉那盒子有些眼熟,还没等看清,便听小太监笑呵呵说:“公公,郡主又送东西来了。”

  常文心里登时一个咯噔。

  难怪他觉得?眼熟,这、这盒子不?就是之前装退婚书的那一个吗?

  常文脸色变了。

  恰此时,不?等他确认,便听书房里传来了殿下的声?音。

  他忙应了一声?。

  不?待他进屋,便见?晏长裕已经推开门走了出来。他眼力极好,一眼便看到了小太监手?上捧着的木盒。

  “殿下,这是郡主着人送来的。说是特意给殿下您的。”小太监不?知内情,见?晏长裕目光落在木盒上,忙笑着解释。

  常文头皮都麻了。

  晏长裕已经接过?了那个木盒,然后?面无表情地打开,里面果?然是那张退婚书与那支凤凰金簪。

  除此之外,还有一张纸条。

  【谢殿下慷慨,不?用再考虑,臣女已经冷静地想清楚了,请殿下签字】

  是卫元朝的笔迹。

  她甚至还贴心在盒子里放了笔和墨。

  送木盒子的小太监已经呆住了,看清盒子里的东西,脸色都吓白了。

  “……殿下?”

  “出宫,孤要去见?她。”

  晏长裕只看了盒中的东西一眼,便随手?把木盒甩到了一边。

  他脸色极凉,像是沉默的火山,只待时机一到,滚烫的岩浆便会喷涌而出。

  天上雷声?未停,偶尔还有闪电闪过?。这样的天气,委实不?适合出门。常文看得?心惊胆战,根本不?敢说话?,只能提着心跟在晏长裕身后?。

  “殿下,郡主早前出了城,与瑞王一起去了庄子上。”但便是再心惊,常文还是必须得?把话?说清楚了。

  瑞王。

  晏长裕手?上猝然握紧,抿紧唇,直接道:“备马。”

  “……是。”

  *

  晏长裕到时,元朝已经摘了不?少果?子,瞧着天色变了,她便与虞晋从山上回去了。刚坐下不?久,庄上的管家便急匆匆上来禀报太子来了。

  管家话?未说完,晏长裕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庄子这边虽还未下雨,但京中已经飘起了雨。晏长裕是骑马来的,一路行来,身上已经被打湿了。

  只是身上的狼狈并未影响到他的气势。

  他越过?其他人,径直进了正厅,走到了元朝面前。

  然他紧紧盯着元朝,却不?说话?。

  “太子殿下怎么来了?”元朝退后?一步,与他拉开了距离,客气地笑道,“殿下想来玩,也该提前说一声?,免得?怠慢了您。”

  说话?间,她已经走到了虞晋身边,笑问:“师兄,我?说的对?吧?”

  “当然。”

  虞晋不?着痕迹的上前半步,高?大的身体挡在了元朝前,挡住了晏长裕的视线,淡声?问,“不?知太子殿下前来,所为何事?”

  晏长裕冷冷看着他,没答。

  “殿下莫不?是来送退婚书的吧?”元朝算算时间,想着东西应该送过?去了,便从虞晋身后?探出身子,扬起唇角,“不?过?是点小事而已,殿下何必亲自跑一趟,派下人送来即可。”

  “孤没有签。”

  他终于开了口。

  然听到这话?,元朝脸上连客气的笑也没了,“所以太子殿下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眼底的不?耐显露无疑。

  “太子既对?知知无意,也不?想要这桩婚事,便不?该拖着。”虞晋皱了眉,“拖下去,对?任何一方都没有好处。无非是再为他人提供笑料罢了。”

  “此事与你?无关?。”晏长裕冷冷看着虞晋,“这是孤与她的事,还轮不?到瑞王来管。”

  “他当然可以管!”元朝立即站到了前方,斩钉截铁道,“我?的事,无论是什么,师兄都能管!”

  晏长裕脸色越沉。

  他的头发和衣裳还湿着,冰凉的雨水顺着他冷峻的面庞缓缓落下,让他的脸色越发冷白。

  “我?不?知太子殿下如何想的。反正这婚事,本郡主退定了!”元朝面上浮起嘲讽的笑意,“以殿下的骄傲,我?想,您也不?会强留一个不?喜欢您的太子妃吧?”

  不?喜欢。

  这两?日,这三个字,他实在听了太多次了。

  听得?烦了,听得?厌恶。

  “你?想好了?”他冷着眸光问。

  元朝毫不?犹豫回:“早便想好了。您不?喜我?,我?也不?再喜欢你?,何必彼此折磨?以您的身份不?会缺一个太子妃的。所以,”

  “——太子殿下,我?们到此为止吧。”

  晏长裕喉头上下滚动了一下,他眉目间的冷硬越发浓郁,须臾,他终于冷声?开口:“既如此,孤,如你?所愿。”

  他承认,或许,他真的对?卫元朝动了心。

  但也仅此而已。

  话?音未落,男人已经蓦然转身。

  “太子殿下留步。”

  只是刚走了两?步,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女声?。

  他立即停下脚步。

  心跳突然加快。

  “何事?”他转头,冷眼看着元朝。

  却见?元朝竟又拿出了一封退婚书,递了过?去,“臣女不?知殿下有没有带上退婚书。不?过?无碍,臣女准备的还算充分,殿下签这一封也一样。”

  “殿下,签字吧。”

  说话?间,袭月与飞云已经呈着笔墨上前。

  屋里,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签字。

  晏长裕抬眸,对?上了元朝的眼睛。恍然发现,那双曾看到他便亮闪闪的漂亮眼睛里,没了爱意,只有疏淡。

  里面依然盛着期待。

  但曾经,是期待着他的回应。如今,却是期待他快点签了退婚书。

  晏长裕骤然别开视线。

  他拿起笔,打开那封退婚书,终是冷着眉眼在上面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落下的那一瞬,他看见?少女的脸上绽放了灿烂的笑容。

  心脏被那笑刺了一下。

  倏然紧缩。

  “多谢殿下成全。”元朝接过?那封退婚书,释然一笑,“待明日,臣女就进宫请陛下下明旨,绝不?耽误殿下。”

  “……随你?。”

  晏长裕冷冷扔下这两?个字,再未看她,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庄上也终于落起了雨。

  雨势越来越大。

  晏长裕走得?很快,不?顾常文等人的劝说,翻身跃上了马。随即,用力一甩马鞭,马儿?顿时如离弦的箭一般奔了出去。

  正如她所言,他不?缺一个女人,更没必要挽留一个心不?在他身上的女人。

  所以不?必有任何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