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为何?
玄湛头晕目眩的,脚下连连跄踉了两步。
陛下!陛下全安看着,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将他搀扶住,陛下,您怎么了?!
玄湛压了压那几乎要跳出胸腔的心跳,因酒意而袭上的眩晕让他连连甩头都无法在那瞬间驱逐。
陛下
全安担忧不已的搀扶着他,奴才扶您进寝殿歇
玄湛不待他说完,站稳身子,反手推开他,步伐急切又匆忙的向着通向外间暖阁的而去。陛下全安看着那健步如飞的主子,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仪态尽失的主子还是那个威武霸气的君临天下的君王吗?
眶的一声响,坐于暖榻上的云恸吓得豁然起身,侧头看去,看着乌发披散身着寝衣披风的皇帝时,他轻轻吁了一口气。
云恸参见陛下。
玄湛迈过门槛,却并没有想往常那般走近他,而是在离他几步之遥停下了脚步,压了压心中的关切和疼惜,状若平常的询问他,身子可好些了?
回陛下,云恸已无大碍。
无碍就好,无碍就好。玄湛连连点头,用过晚膳了吗?
云恸略疑,此刻已是亥初,陛下怎还做此询问?不过疑惑归疑惑,云恸还是规规矩矩的颔首而应,回陛下,用过了。
恸儿坐。看他一直这般拘谨的站立着,玄湛虚抬了抬手,示意他坐下说话,今日是年节,可不用再跟朕拘礼了,随意些,只当是家中便可。
虽然有些怪全安的自作主张将人请进了宫,可是他心中的欣喜却是怎么也无法掩饰的,他何尝不想见他,何尝不想在这举家团圆的日子里有他相陪,可是
罢了,既然人都已经来了,他极力控制自己罢。
他总是希望有他相陪的,甚至是期盼的,既然如此,为何还非要推开他呢?这样的相伴,他还能奢求几回?
是。云恸颔首应下。
两人隔着榻上金漆矮脚案几而坐,案几上备着热茶,玄湛执壶给他将杯中注了八分满,看着斟入杯中的青色茶汤,玄湛抬手给他取走,全安。
奴才在。
世子身子尚未痊愈,怎还奉着茶水?赶紧给呈些杏仁奶上来。
奴才疏忽!全安低呼一声,赶紧上前去接了皇帝陛下手中的茶壶,奴才一时疏忽,这就即刻去给世子换杏仁奶来。
去吧。
是,奴才遵旨。
全安动作麻利,一会儿的功夫就将杏仁奶呈了上来,还给备了些点心和宵夜。
陛下,您方才在宴中并未进多少膳食,奴才吩咐小膳房给您备了些宵夜,您再用些。被这一提,玄湛还真觉着有些饿了,看着那碗中特备的鸡汤面笑道,朕记得恸儿应是喜好面食的,尝尝这宫中做的面食是否和你胃口。
陛下,云恸不饿。
不饿也用一些,面食易消食,用过之后晚些时候再歇息,不必担心。
面对皇帝陛下的坚持,云恸只得硬着头皮陪着皇帝陛下用这宵夜。
对了,前些日子西域使臣给朕进贡了一坛上好的葡萄美酒,听闻酒劲甚微,恸儿尝尝可好?
看着那安静用膳的人儿,玄湛即使明白自己今夜已然是在失控的边缘,却还是鬼使神差的开了口道。
云恸手一顿,还不待他反应,皇帝陛下就兴冲冲的让全安去取了酒来。
葡萄美酒夜光杯。
饮用这葡萄美酒,自然是夜光杯最为合适。
如若酸腐文人对此只能心之向往,那身为享有五湖四海富饶天下的帝王,那自然不是何难事。
看着面前那支精致的夜光杯中被渐渐斟满,云恸欲言又止。
他因眼疾一事,早已多时未碰过酒,大夫数次叮嘱,要切忌饮酒,以免损肝伤眼,可恸儿试试。将酒杯斟满,玄湛示意他尝尝。
云恸默默的举杯,云恸敬陛下。
玄湛兴致很是不错,举杯跟他微碰,然后一饮而尽。
云恸看着皇帝陛下此般,只得随之将杯中的紫色美酒一饮而尽,微涩泛苦的酒液在嘴中晕染开去,顺着一路流进了腹中,酒并不烈,这并非中原所酿之酒的浓香灼烈,味道颇为奇特,不甚习惯。
好喝吗?看着他一饮而尽,玄湛并未急着给他再斟,反而问他如何。
云恸这次倒是诚实的摇摇头,此酒味涩而苦,不似中原佳酿。
恸儿不喜此酒?玄湛看他摇头,放下了手中酒壶。
相比之下,云恸倒是更喜欢西北大漠的烧刀子。
烧刀子?
嗯,大漠人自己酿的酒,酒性猛烈辛辣,带着北漠人的豪情和不羁,不柔不绵,刚劲有力。云恸说起此话时,脸上难得带着爽朗的笑意,仿佛回到了那一望无际的西北边关,纵横千里,驰骋大漠,肆意而豪情。
看着这难得放开拘束的人儿,玄湛感情复杂万分,甚至他都无法说出一个所以然来,只得温柔轻笑,如此有机会,朕真要好好尝尝这烧刀子了。
陛下要是喜欢,改日云恸送陛下一些尝尝。云恸笑言。
那可好,恸儿可要记得你此刻给朕许下的话,可不许食言。玄湛到是较了真,执壶给他杯中再满上一杯。
云恸定当记得。
那好,一言为定。
云恸难得这般抛开拘束,两人在榻上一边喝着酒,一边说着话,虽然抛开了拘束,不过云恸依然还是恪守着君臣之礼,并未过分逾矩,即便是酒的后劲起来。
恸儿?
云恸在。
再来一杯?
好。
摇了摇壶,所甚无几,玄湛倒也不在意,将壶中的酒分于两只杯中,一人一半。
看着端起杯子就往嘴边送去的云恸,玄湛手一顿,眼中一顿,轻轻的询问他了一声,恸儿可有话要给朕说?
话?云恸有些茫然的抬头看向皇帝陛下。
今日朕收到镇北将军的奏本,他替你向朕提及议亲一事,恸儿可知此事?那道折子在他掌中捂了大半日了,他心中也翻涌不息了大半日,看着这显然已醉的人儿,他才终于将此话问出口。
议亲?云恸摆了摆头,想让自己头脑清醒一些,议亲之事吗?
嗯,恸儿可知晓此事?
知道。
玄湛手一僵,眸色骤紧,恸儿知晓此事?
云恸点了点头。
玄湛眼前一黑,抬手摁着案几边缘,指尖摁得瞬间青白,恸儿这是要想娶亲了?
嗯。云恸点点头。
玄湛一失手,将手边的夜光杯拂落于地,眶当一声闷响之后紧接着一声脆响,那只价值连城的夜光杯摔落在地,酒液沾染了他一身,月白寝衣上晕染了一片暗色的酒瀆。
陛下云恸看着,站起来身想要去帮他收拾那摊残迹,手才刚伸过去,就被玄湛猛然拂开。
拂在手背上的力道有些大,云恸有些怔然的看了看自己被这般毫不留情拂开的手,才抬头看向玄湛,眼中委屈一闪而过。
玄湛刚打开那只手之后,就猛然后悔了。
恸儿
云恸抿了抿唇角,默默的躬身请罪,云恸逾矩,还请陛下恕罪。
玄湛看着瞬间变回这般疏离的人儿,心口骤然一紧,疼得他几欲窒息,他伸手抓住那拱起的双手,猛力将人扯进怀中紧紧扣住!
你为何要这般撕扯我的心他压低了声音的撕吼,痛苦又扭曲。
被皇帝陛下这般紧抱在怀中,云恸整个人都有些懵了。
你为何要这般撕扯我的心,恸儿,为何?!
陛下唔云恸瑶瑶晕眩不已的头,刚想欲言,却再下一刻怔傻当场。那压在唇上灼热得烫人的柔软物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