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这两天, 自从那件事情出了之后霍英就没有看见过林晓秋了, 总感觉她好像在故意躲着谁, 到了派出所, 总算看见了本人。
跟之前的光鲜亮丽不同, 林晓秋最近狼狈的要命，头发也不打理, 脸上也不涂霜了，皮肤枯燥无光。
但即使成了这样, 林晓秋还是抱着胸一脸忿忿的坐在派出所的椅子上, 看见霍英过来, 她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以前林晓秋一直认为自己是整个巷子, 乃至整个宿舍区最时髦，最得意的妇女, 她娘家有钱, 丈夫还是公安副局，谁看见了不说一句命好？
但是自从霍英这姐妹俩来了之后，一下子把她的风头给抢走了，林晓秋看在眼里恨在心里, 就动了这么个坏心思, 但是谁能想到住在她弟家里的是个杀人犯啊！
霍英跟着小张去做了笔录，然后才找到林晓秋。
小张对着林晓秋说道：“你之前自己提议的赔偿五十块给霍英同志，现在当着我的面给她五十块，这件事情就不追究了, 以后好好做人，不要生出这种心思。”
林晓秋脸上的表情真是精彩，脸色又青又白，最后心不甘情不愿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五张大团结放在了桌子上，一言不发的准备离开。
“等等。”霍英好整以暇的说道。
“钱都给了，你还想怎么样？”林晓秋猛地一扭头，眼睛死死的盯住了霍英。
小张看不对劲，立刻站出来说道：“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
霍英拿起大团结慢条斯理的数了数，才说道：“这不是得给你写一张收据吗？你放心我也放心，免得以后你说我无缘无故收了你的钱。还有，要是我没记错，你得给我道个歉。”
说着，霍英就地找了个纸和笔，刷刷几笔写完递给了林晓秋。
她收下之后，脸色憋得发青，憋了好长时间，最后从牙关里挤出一句，“对不起，我不该让人搅黄你的生意，我向你道歉。”
高中三年霍英都没听见她一句道歉，现在居然听见了？
说完这句话，林晓秋的脸色立刻苍白起来，身子晃了两下，跑着出了派出所。
霍英这下满意了，跟小张打了个招呼，一路哼着歌回到了巷子。
刚一进去，旁边的阿姨就在喊，“英子，这儿有鱼卖，你买不买？”
“要！”霍英清清脆脆的答应了一声，拿着刚到手的五十块就过去了。
明天的食材还没着落，这鱼正好解了燃眉之急啊！
过去之前，霍英以为是那种大鱼，实在不行也是小鲫鱼，毕竟现在都开放市场了，好多有鱼塘的人家都开始养鱼呢。
没想到到那一看，全是手指那么大的小杂鱼，倒是挺活泛的，隔壁王大妈正在一条一条的挑。
“这鱼也太小了，能干什么呀？”霍英一边摇头一边往后退，立刻就不想买了。
卖鱼的是个憨厚的大叔，用带着口音的语气笑道，“大鱼都卖光了，正好剩下点小的，你们不要我就拿回去自己吃。”
“别介啊，这鱼我要，回家用咸菜一炖多下饭啊！”王大娘连忙拦着，还回家拿盆。
霍英准备回家，甜妞和小三哥突然从楼上探出了头，“娘，我想吃炸小鱼。”
甜妞舔了舔嘴，炸小鱼还是过年的时候吃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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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小孩都不怎么敢吃鱼，生怕被刺卡到，只有炸小鱼可以随便吃，那骨头都炸酥了，随便一嚼就碎了吞下肚子。
别说，炸小鱼用这样大小的正合适，就是太麻烦了。
看着闺女和小儿子眼巴巴的表情，霍英只好转身，“除了卖给王大娘的，您这还剩多少我全要了。”
大叔乐的直点头，“还剩点小虾，我送你了，一起炸了也好吃。”
炸小鱼不麻烦，收拾才是麻烦，要一条一条的处理鳞片内脏和鱼鳍，正好王大妈也买了，俩人一起坐在门口收拾。
“前两天那事儿有结果了吗？查出来是谁干的？”王大妈一边收拾一边问道，他们这些妇女退休了之后没什么事儿干，就喜欢听八卦。
霍英低着头说，“有了，派出所办事儿快，现在已经解决了。至于谁干的我就不跟您说了。”
毕竟林晓秋已经给了钱道了歉，要是把她说出来到时候又遭她记恨了可不好。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宁可跟君子结仇，不能得罪小人，永远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再给你捅一刀。
王大妈见霍英不说，笑了一声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是林晓秋吧？这两天巷子里都传遍了，大家都知道是她，你说她究竟咋想的，看不惯人赚钱自己也去摆摊呗，在背后搞这些阴谋诡计的有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林晓秋家的院子发出了哐当一声响，看来是听见了。
王大妈哼笑了一声，“她还不乐意，自己干了坏事还不让说？我看就她这样的就该一辈子眼红别人，一辈子待家里别出去，天天盯着别人不知道好好过日子……”
霍英打断道：“您说，这件事儿会不会连累江向明啊？我感觉他人还挺好的，要是因为这件事撸下去，心里还挺过意不去。”
“他媳妇都没过意不去，你就是心太好了。”王大妈扔了个死掉的鱼，这才说道：“应该不会，我听别人说林晓秋也不知道那是个杀人犯，碍不着向明。”
俩人正聊着，甜妞带着小三哥噔噔噔的从楼上跑下来，俩人不约而同的开始讨论别的事情，不想让孩子知道。
“娘，小叶哥哥来信了吗？”甜妞日常问道。
霍英失笑道：“你小叶哥哥是去部队历练又不是玩去了，这才走了几天，你天天问天天问，说不定小叶都把你给忘啦！”
“不可能！”甜妞插着腰说，“他答应给我写信的，还给我买零食玩具，不会忘的！”
行吧，这小丫头一个劲的盯着零食呢。
霍英总算收拾完了全部的小鱼，端着盆子往里走，“那应该也要过段时间……”
话音刚落，邮差那自行车叮铃叮铃的声音就想起来了，“霍英同志在吗？有你的东西。”
甜妞立刻蹦起来，“小叶哥哥送信来啦！”
霍英还不信邪，“不会吧，这才几天。”
从邮差手里签收了东西，打开一看，还真是零食和玩具，还有一张信。
零食都是正经上海买来的，甚至还有很多是从外汇商店买来的。
“娘，我要吃，我想吃饼干和糖。”甜妞拿起一包饼干，眼巴巴的看着霍英，嘴角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小三哥在旁边看着，眼神那叫一个渴望。
“现在不着急吃，你就不想看看信里写的什么吗？”霍英收起了零食，开始拆信。
但是两个孩子的眼睛已经黏到零食上面去了，压根没心思听啊。
没办法，只能先拆开了一个巧克力，一人嘴里塞了一个，这才开始看信。
“他在信里说已经到不对了，每天都在训练，这些东西是托其他人帮忙买的，过一个月还会再寄东西过来。”读到这里霍英皱起了眉，“这孩子，一次就够了。”
信里其他的也没写啥了，附上了部队的地址，让他们回信的时候也好有地方收。
霍英拿起笔，洋洋洒洒的写了很多，关心他有没有吃饱穿暖啦，夏天到了要注意防暑，记得吃饭什么的，写到最后，霍英把满地乱跑的闺女捞了过来，“娘在写信，你有什么跟叶哥哥说的吗？”
人家寄了这么多东西，一句谢谢总要的。
甜妞脑子里全是巧克力，想了半天说，“能让哥哥下次多寄一些巧克力吗？我想吃。”
霍英很是无奈，“娘以前怎么教你的，别人给了你东西要说什么？”
“哦！要说谢谢哥哥！能再给我多寄一点巧克力吗？我可以把炸小鱼分给他。”甜妞摇头晃脑的说道。
最后在甜妞的强烈要求和监督下，霍英只好把这句话也加了上去，最后在信里面塞了一些钱。
包裹送走之前，甜妞悄悄的塞了两根炸小鱼进去。
当天晚上，后面林晓秋的家里又炸开了锅，这一次可不是林晓秋无缘无故的发疯了，而是江向明受不了了。
没有调到东塘县来之前他们家日子就不好过，林晓秋花钱大手大脚，对家里的事务也不怎么插手，根本不像是一家人。
来这里之后还变本加厉，以前只折腾钱，现在她开始折腾江向明，过年的时候用了嫂子们的布票，害的江向明把刚到手的工资都赔了出去也就罢了，现在还开始害人。
家里鸡飞狗跳，到了局里还要忍受下属们异样的目光和上司隐晦的批评，江向明心里这气可想而知了。
“离婚吧，我受够这种日子了。”江向明坐在椅子上，刚下班回来，是一身的疲惫，捋了捋头发，“这房子是单位分下来的不能给你，其他的你想要什么随便拿，闺女我来带。”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因为又闹起来的缘故，旁边的阿姨阿妈们早就过来听墙角了。
霍英本来在自己家里，听见后面鸡飞狗跳的也忍不住过来看看，正好看见一群大妈蹲在门口互相交换眼神。
“英子来啦？快快快过来。”大妈压低了声音，直接伸手过来拉人。
霍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到了门边也开始偷听。
“江向明提离婚啦！”王大妈满脸兴奋的说道：“你来得晚没听见，里头可热闹了。”
这时候里面传来了林晓秋声嘶力竭的声音，“我不离！我当初嫁给你可是下嫁，你凭什么提离婚，今天你要是想抛弃我们娘俩，不如现在就帮我找根绳子让我上吊！”
偏偏他们的女儿江琳琳还在里面帮腔，对江向明说道：“爸，我妈嫁给你的时候家里可是什么都没有，你现在这是忘恩负义！就是王八蛋。”
林晓秋以前在家天天把江向明当孙子骂，也难怪会把江琳琳养成这个性格了。
“晓秋，你不要三番五次的用这种伎俩，我们再过下去也是一对怨侣。”江向明的声音不难听出怨气。
里面是一阵砸东西的声音，最后江向明受不了了，从家里走了出来。
一开门，正好看见隔壁的大妈们都齐刷刷的在门口看热闹。
气氛那叫一个尴尬。
事实证明江向明的脾气是真的好，要是换成林晓秋撞见这一幕那就真的炸开锅了，但是江向明什么话都没说，还跟大妈们说，“不好意思啊，又吵着大家了。”
吵归吵，日子还得继续过。最后还是没能成功离婚，因为林晓秋一整晚都在闹着要上吊，绳子都找出来了，整个巷子就属他们最热闹了。
第二天霍英照样准备了一荤三素去摆摊，不过有了第一天的亏，第二天摆摊的人就没有那么多了，留下的都是手艺不错的。
霍英的生意还是最好的，她手脚利索的打着饭，等一波热潮过去之后才有空休息片刻。
“姐，给我打饭。”熟悉的声音响起。
霍英抬头一看，“小张？你们派出所不是不让出来吃了吗？吃食堂来着。”
“食堂不怎么合口味，现在经过大家投票，决定关闭食堂，跟你定饭菜啦！”小张咧着嘴笑道，“吃食堂跟吃你这的价格差不多，但是口味比较好，我们同事都挺爱吃的。”
霍英惊讶道：“那你的意思是，以后中午我可以直接把饭菜送到公安局了？”
小张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数出了钱交到霍英手上，“大家都统一订五角的，这是一个月的伙食费，先交给你。”
现在需要每天订饭的一共十五个人，一天就是七块五毛钱，三十天就是二百二十五，一大叠的钱交到霍英手上，其他人的目光不住的打量这里。
霍英抿了抿嘴角，连忙把钱收起来，给小张又打了一勺红烧鸡块，“我先谢谢你，以后给你们的分量肯定实诚。”
“这两天我还没定，您给的分量也不少。”小张笑了笑，坐到了后面的桌子上。
自从手头宽裕了不少之后，霍英就让霍大哥和阮大哥熬夜开工坐了两套桌椅，这样别人在这吃的时候也好有个坐的地方，不至于像前两天一样蹲在地上吃饭。
当然了，做桌椅的工钱方面霍英也没有亏待两个哥哥，毕竟一家人就是要互帮互助，劲往一处使。
而且更大的惊喜还在后面，因为现在的很多厂子因为效益不行的原因，都关闭了食堂。
霍英送到公安局的那些饭菜广受好评，名声就传出去了，好多厂里的采购就直接来跟霍英定饭菜，平时早上就要起来忙活，饭菜一做好就要送到各个厂里去。
忙确实是忙，但是忙碌过后数数钱，人心里就舒坦的不行。
靠着这些厂里的订单，霍英几乎都不需要出去摆摊了。
“赚了两千块钱。”霍英算了一下总账，一脸梦幻的说道：“我不是在做梦吧？”
阮正业把她揽进怀里，“你亲自数的，还能有错？”
霍英还是不相信，伸手狠狠在自己的胳膊上掐了一下，差点没疼的叫出声，疼完之后呵呵的笑了起来。
这些天阮正业的生意也做的差不多了，他赚的钱还没有完全收回来，保守估计是霍英的五倍还多。
现在阮家不动声色的就成了个小万元户了。
拿着两千块钱，霍英有了新的规划。
“我不想再摆摊了，现在不是很多人开店吗？我也去开个店，咱们直接弄个饭店怎么样？”
阮正业对于妻子的决定从来都是举双手赞成，然后负责拿钱，不过对于开店他还有更深一层的考虑。
“我觉得现在的房价还算低，咱们不如买一个店，怎么样？”
“买店面？”霍英重复了一边，本来觉得是天方夜谭，因为他们之前买县里的房子都是碰巧阮正业发现了月轮古墓才有的钱。
但是仔细想过之后霍英自己也觉得可行，现在他们有了赚钱的渠道，只要好好干，这钱就跟自己长了腿儿似的往口袋里跑，还能拦着吗？
夫妻俩就这么商量好了，这几天就托人打听，自己也注意着。
这年头买店面不是现成的，而是看谁家靠着街，然后自己买下来改造。
好好的房子谁会卖掉啊，所以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
夫妻俩商量好了房子的事情，现在还有一件事情迫在眉睫。
家里剩下的两个小崽崽，甜妞和景时也要去上学了，这时候他们只能上幼儿园，但是这时候的幼儿园名额多宝贵啊，不容易上。
霍英没办法，找了好几个熟人都没招，上学的事情只能暂时搁置下来，现在看见满胡同乱跑的两个小孩就叹气。
找合适的店面也找了好长时间了，一直找不到，人家要么就是一屋子的人挤在一个小小的房子里，压根没地儿去，当然不肯卖。
要么就是出价特别高昂，买下来那得不偿失啊，就耽搁下来了。
自从生意上了正轨之后，霍英就想办法把能交给家里亲戚的都交付出去了，娘家大哥大嫂供应商蔬菜，阮家的大嫂就供应鸡蛋，最后剩下了个给自己打下手的活儿。
娘家的二哥二嫂有自己的事情干，三哥也开始做小生意，五哥出去上大学了，没有合适的人选，霍英只能把目光放在阮老二这边的亲戚里，潘雨就不错。
趁着大嫂王翠芬来送鸡蛋的时候，霍英拉着她说，“嫂子，我这缺个打下手的，平时就是帮我一起收拾食材，出去送饭，一个月二十块钱，你问问潘雨愿不愿意来，不愿意就算了，另找人。”
王翠芬现在光是靠卖鸡和鸡蛋都能赚好多，当然不会眼红了，点了点头，“行，我记得这件事儿，回去就问。”
几个儿子都过得好，阮婆子能不眼红吗？老头子要脸拉着她不许攀亲戚去，阮婆子只能偷偷的跑到王翠芬家里去偷看，就正好听见了这句话。
再加上这两天村子里人总有人嘀咕，说阮老二夫妻俩生意做得那么好，说不定早就是个万元户了，阮婆子一听就动了心，回家跟阮老四说，“老四，跟娘走，给你找了个好工作。”
阮老四满脸阴沉的躺在床上，懒洋洋的说，“工什么作，我就待在家里哪都不去。”
“孩子，娘给你保证是个好工作，而且一点不苦，就是洗洗菜，一个月四十块钱。”阮婆子上去拉自己的心头肉，还一边劝说道。
不过这个四十块是她自己定的工资，在阮婆子心里，二儿子赚那么多，就该给弟弟开高工资。
至于断亲不断亲的，血缘关系可是断不掉的，他阮正业敢不承认，就上公安局告他去！
于是，这天霍英跟潘雨正在厨房里面准备明天的食材，笃笃笃的切着手上的竹笋，霍英说，“现在甜妞跟景时整天在巷子里乱跑，幼儿园那边又没有消息下来，真是不知道怎么办！”
潘雨手上也快速的剥着竹笋，宽慰到：“别担心了，现在幼儿园好多孩子都不上，里面也就是唱唱歌什么的，我看两个孩子都挺聪明，上了小学就好了。”
“但愿吧。”霍英长叹了一口气。
阮婆子就是这时候带着阮老四来的，她有点怵霍英，但又不知道阮正业什么时候在家，观望了几天之后选了这个时候。
“正业，开门！娘来了，开门啊正业！你要不开门我吼一嗓子你这邻居都得出来，赶紧开门吧。”阮婆子一开始还好声好气的说着，见敲了半天门都没人来开，耐心也用尽了，开始用力的敲门。
霍英听见外面的声音起先是不敢相信，“小雨你听听，外面是不是老太太的声音啊？”
一听这话，潘雨也连忙停下动作，仔细听了听，“好像是，咱们要不要出去看看？”
霍英擦了擦手，“看看吧，我看她想干啥。”
一开门，直接对上了阮婆子愤怒的脸和阮老四的打量。
看见是霍英开门，阮婆子也傻了，“咋是你？把正业叫过来。”
说着，阮婆子想要推开霍英直接往里面走，被霍英一把搡出来，“干什么，这是我家，跟你有什么关系？想进来偷东西？”
阮老四在旁边笑的阴气森森，“这说的哪的话，这是我二哥家，为啥不能来？”
“你二哥？早就断亲了，要我把断亲书拿给你看看？”霍英冷笑道。
母子俩就这么被堵在门口，已经有邻居探头出来看了。
他们本来以为霍英为了面子会让自己进去，没想到就真堵在这里进退两难。
“正业，娘来了，你出来见见我们啊，还有你弟弟。”阮婆子朝着楼上喊道。
阮老四则是一脸意难平的看着眼前的二层小楼，心里嫉妒的不行，要是纺织厂没倒闭，他进去当个小主任，现在住这么好房子的就是自己了。
霍英好整以暇的看着阮婆子喊了半天没人答应，满脸好笑的说，“喊啊，怎么不喊了？都说了你儿子不在家，还不信。”
阮婆子插着腰直喘粗气，总算信了这话，不过她好不容易背着老头子出来一趟，怎么能就这么回去呢？
“英子啊，我听说你要找个打下手的，不如就把老四招过来，一个月工钱也不要多，四十块钱。”阮婆子伸出了四个手指头晃了晃，换上一副讨好的面孔看着霍英。
她倒是识相，知道儿子不在家立刻就换上了另一幅面孔，也是真是敢说，现在厂里面一个熟练工的工资也就三十六，张口就要四十。
霍英现在是真的看不上老太太，也可能是赚了钱之后人就会变得宽容吧，她似笑非笑道：“要不别四十了，一个月一百咋样？”
老太太点头如捣蒜，“好啊，一百块钱行！我听别人说你赚大钱了，现在看是真的啊。”
霍英指了指自己，“你看我像个慈善家吗？”
听到这句话，老婆子才意识到自己被霍英给耍了，她刚摆开架势准备撒泼，阮老四在旁边拉了拉她，觉得面子都丢尽了，“回家！我不干了！”
阮老四现在还挺要脸，知道自己已经是烂泥一滩，就喜欢躲在家里不让人看见。
阮婆子不同意，硬是往地上一坐，刚才是喊，“我的老娘啊……”
还没喊完一句话，已经有人叫来了街道办的主任。
“老太太你谁家的！在人家门口撒什么泼！”街道主任是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胳膊上肌肉虬结的，看着就吓人。
老太太被吓得一愣，半晌才说，“我是他阮正业的娘，我来了儿媳妇不让进，你们说有没有这个理！”
甜妞一家搬到这里来之后，虽然不说人人喜欢吧，但是巷子里一半的大妈都是被霍英爽快的性格和他们一家的和谐给征服了，另外一半被甜妞给征服了。
现在看见有人上门找茬，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喊来了主任。
“霍英，你说咋回事？”街道办主任没有立刻下定论，而是看向了霍英，想问出个究竟。
霍英点了点头，“对，这是我婆婆。”
“看吧，你们看看有没有这种不孝的儿媳，我带儿子上她家来连个门都不让进。”阮婆子立刻找到了说头。
还没说完，霍英让潘雨守着门，回屋拿出了断亲书，刷的一下展开，“是我婆婆不错，但是她之前要把我甜妞扔到后山，差点把孩子给摔死，我们已经分家了，我也不知道她哪来的脸上我家来要求我给她儿子工作，一个月要四十块钱的工资。”
前面那段话在城里人听来简直就是骇人听闻，不是没有重男轻女的，但是可没有哪个婆婆会把已经生出来的小丫头摔死的啊！
主任听了这话，又看了看断亲书，冷笑着对老太太的问，“是我把你送出去还是让公安来把你送出去？”
公安？
一提这个老太太心里就开始发慌，因为她儿子就是用不光明的手段捞出来的啊。
“走走走，走还不行吗！”阮婆子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爬起来，压根没注意到阮老四眼里压抑着的愤怒。
两个人被巷子里的邻居连哄带骂的赶出了巷子。
一路上阮婆子这个碎嘴啊，就嘀嘀咕咕念念叨叨说了个没完，反复的骂霍英，骂阮正业，连小孩也不放过。
她正说着呢，阮老四脸上的戾气已经压都压不住了，他左右看了看发现周围没人，直接抬腿就是一脚，直接踢在阮婆子的后背，“都说了不来你非要我来，现在好了，丢了个大人，要不是你们没钱没势不让我上个好大学没个好工作，现在至于这么丢人，我今天打死你！”
阮婆子只感觉后背一阵剧痛，骨头都好像位移了一样，疼的她脸上冷汗直冒，只知道惨叫。
阮老四的愤怒已经上头了，就在没人的路上对着阮婆子是一阵拳打脚踢，直到老太太疼的晕过去，才不慌不忙的拖着她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大嫂和潘雨来的时候还在唏嘘，“谁能想到这种结果，老四真是昏了头了，老太太也算是罪有应得，你看以前疼老四那个样！”
两个人的话引起了霍英的注意，好奇道：“咋了？昨天回去出事儿了？”
王翠芬拍着心口走到霍英身边，“说出来你要吓死，老太太瘫在床上了！瘫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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