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在昏迷的江待一和惊得花容失色的文惠羽,心中暗叫糟糕,刚要开口说话,就被清冷的声音打断,“你先医他,我出去吹吹风。”说完就逃一样的跑了出去。
文惠羽一直在甲板上站在天黑,脸被泪痕打湿了一次又一次,又被冷风吹干了一次又一次。脑海中细细回忆着与江待一在一起时的细节,最终苦笑一下,心中已有了答案。若非女子,怎么会对女子月事如此了解,若非女子,脸怎会如此白皙细腻,从不蓄胡须,若非女子,胸膛怎么会有那微微的柔软。如此种种,我早该察觉到,早该察觉到。
满天星空,好似萤火飞舞,文惠羽望着星空,又忆起那一日山顶梅园的漫天萤火,一阵寒风袭来,不禁打了个寒颤,若他还在一定会用大氅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文惠羽抱着头,痛苦的甩着,嘴里道:“我不要再想起他,他是女子,我这样是有悖人伦”可是记忆比这江里的水滴还要多,多的无法阻挡,文惠羽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耳光,跟自己说道:“文惠羽,清醒点,认清了他的身份,所有不该有的情丝当断则断。”
文惠羽回到船舱中的房间时已过了子时,推门就看见江待一不安的倚在床边,脸上写满了惆怅和无奈。
看到走进来的文惠羽,江待一的眼睛一亮,欣喜道:“惠羽你回来了”。文惠羽淡淡的“嗯”了一声,走到桌边坐下,自斟了杯茶。
江待一下了床,身上穿的是李靓帮他重新换好的寝衣,在文惠羽身边坐了下来,问道:“你刚才去了哪?更深露重,你身子又弱,若是着了凉……?”
“好了”文惠羽不客气的打断了,声音的冷的如九尺寒冰,“江姑娘,我相识你这么久,想不到如今才算是真的认识你。”
江待一满脸歉意的道:“我不是有意骗你,我从小就是女扮男装,我的身份若是被识破江家一门都难逃杀生之祸。”
文惠羽啜了一口茶,淡淡道:“政治上,官场上的事我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你有多少的事是我不知道的?”
江待一沉默了半晌,方缓缓道:“我是无忧,你可还记得八岁那年的那件事。”
文惠羽身子一僵,手中的茶杯险些掉落,原来是他,寻觅了那么久的人原来就是眼前人,怪不得寻遍了整个京城的医馆也没有找到无忧,“那传言中的不学无术也是假的了”。
江待一点了点头,道了声“是”。
“江姑娘真是真人不露相,我还是傻傻的被蒙在谷里”文惠羽说的凄切,江待一心中一痛,伸手去抓她的手,刚一碰到指间,她就一下子缩回了手,淡淡道:“请江姑娘自持”
江待一扑了个空,手尴尬的凌在空中,一咬牙,用力的抱住了这个冷冰冰的人,道:“我虽是女子,有些事瞒着你,但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
文惠羽挣开了他的怀抱,冷冷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我同为女子何谈真感情,若论感情也只是姐妹之情,再无其他。”
“惠羽……我,对不起”江待一痛苦的闭上双眼,落寞的说道。
文惠羽转过身,远远的望着窗外,静然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过去的种种就当是一场荒诞的梦。”
江待一的心里好苦好痛,这种痛叫被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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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花柳巷
船队行了半月,终于到了扬州地界。皇帝下榻扬州刺史督造的行宫,据说是由从前的园林改造的,外表看上去也很是俭朴,百姓纷纷称赞皇上体恤百姓,崇尚节俭。
江待一曾大醉于花船,不慎失足落水的事已经被人传的沸沸扬扬,所有人都在看他的笑话,而从落水后,他也是夜夜的在青楼买醉,传言愈演愈烈。
即使是二月份,扬州依旧是春江水暖,生机盎然。花满楼的生意也像这天气一样,好得不得了。
花满楼扬州分院的一间上房里,江待一趴在桌子上,满身的酒气,眼神早已没有了焦距,机械的向自己嘴里灌杯又一杯的灌酒。
李靓推门进来,皱着眉,坐在桌子上夺过江待一手中的酒杯,“师兄,你已经好几天没回府了,跟我回去吧。”
江待一惨淡一笑,“我……我已经无处可去”
李靓也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大嫂识破了你的身份,但是你也不至于如此呀!你知不知道外面的风言风语有多难听?”
江待一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一坛酒,仰头咕咚的喝了一大口,倒出的酒淋湿了下颌,衣服,他也丝毫不理会,只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他人的话我从不在乎。”
李靓抓起江待一的手,道:“先跟我回去再说吧”
江待一甩开她的说,“她根本不想再见我了,回去也只能是惹人嫌。”
李靓扳过比她高出大半个头的江待一,道:“师兄你别这样”
听到吵闹声的王姑娘走了过来,劝道:“靓儿,江公子无心回去,你再多说也是没有用的。”
李靓回身,为难的说:“王姐姐,你看师兄这个样子,可如何是好?”
头脑一向冷静的王姑娘,静然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与其在这劝江公子,不如去开解那个系铃人。”
李靓沉吟片刻,点头道:“有道理,那……”
没等她说完,王姑娘已经善解人意的接道:“你放心江公子我会好生照顾着”。得到应允的李靓,点了点头出了花满楼。
看着靠墙歪坐在地上的江待一,王姑娘摇了摇头,走过来轻声道:“酒入愁肠愁化成相思雨,江公子这是何苦?”
江待一头贴在墙上,微阖眼帘问:“你怎么知道我姓江?”
“现在满城皆知将少将军是花满楼的头号恩客,江公子刚开始自称姓文,一猜便是借用你娘子的姓氏。”说话间已经把江待一扶了起来。
江待一舌头有些打结,挣开了她的手,“男女授……受不亲,我……我自己走”自己跌跌撞撞的走到床边,倒在了上去。
王姑娘摇了摇头,走了出去,轻轻的把门关上。
大多数的官员都被安置在驿馆,而专门为左右丞相和江大将军准备了三间宅子。文惠羽正在文丞相的府邸里和父亲聊着天。
文丞相关切的问:“惠羽,你在将军府过的好吗?江待一那小子没亏待你吧?”
文惠羽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道:“我一切安好,江……江家的人都待我很好。”
“可我最近听说江待一天天的往那些烟花柳巷跑,这小子虽然只是你名义上的夫君但多少也得避避嫌,他这样做你的脸往哪放呀!”文相的语气中透着强烈的不满。
“他的私事我不过问也不会介意,爹不用担心我。”文惠羽说的平静,心中却是阵阵刺痛。
许久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