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山田一郎的决心###
(\' “嗡——”
在低空中,杜剑南诧异的看着山坡上的旗帜。
刚才他就发现了这一大群突兀出现在东南山坡,穿着中国国军军服的军队。
就在看到旗帜挥动之前,杜剑南的大拇指还死死的虚按着射击按钮。
以防万一。
“这些家伙,倒出现的不早不晚。”
杜剑南嘟囔了一声,然后拿起对讲:“07,09,10,已经达成预定目标,停止攻击;攀升到云层之上,准备返航。”
在说话之间。
此时,杜剑南的机头正对着正南方向。
以着近30度仰角,进行攀升。
这时候,他忽然觉得在南边天空一千米高的云层哪里,似乎破开了几道小口子,露出了几道细细的光柱。
“那是什么?”
杜剑南感觉疑惑,不禁注目望去。
而这个时候,那几道细细的光柱已经不见任何的踪迹。
似乎只是一瞬间他眼花了的幻影。
杜剑南悚然而惊!
“各机注意,各机注意,南部有机群刚刚破开云层进入,有敌机在正南出现;保持队形,立即进行东方攀升,立即攀升,飞出云层。”
杜剑南一边用麦大吼,一边左摆操纵杆,驾驭战机斜翼偏向。
“07明白!”
“09明白!”
“10明白!”
在陈怀民,陈盛馨,杨梦青的大声回答里,4架战机齐齐掠翼,朝着东方高速攀升。
“兄弟们,现在该咱们了!”
看到4架战机突然停止射击,开始快速升空,228团1营营长刘炳生兴奋的大吼着:“空军杀猪,咱们吃肉咯!”
“空军杀猪,咱们吃肉咯!”
山坡上面一片大喊。
“机枪,老子班啥都不要,就要两挺重机枪!”
“我们班啥都不要,也要两挺重机枪!”
“想得美死你们,重炮运不走;除了那四门小炮,就属重机枪犀利!”
“别嚷了,谁抢到算谁的!”
“对!对!”
“对个屁,先杀日寇!一群白痴!”
“对!对!”
“杀日寇咯!”
“砰,砰,砰!”
“缴枪——,呵呵,也杀!”
“砰!”
山坡上面的三百条好汉,大吼大叫着扑下山坡,朝着公路上,水田里的日寇残军扑去。
而在此时,日军原本一个步兵大队,两个野炮中队,整整接近1200人的庞大队伍。
至少有900日军被战机残暴射杀。
余下的两三百人,也都是半数带伤。
更重要的是,此时他们都已经被完全吓破了胆子。
冲进泥泞水田里面的两百多个未死的日军,除了四五十人手里拿着步枪,其余的都是赤手空拳。
光子脚片子,踩着深深的淤泥,纷纷拼命的朝着更远处的水田逃去。
早已没有一个日军还敢举枪阻击。
“刘营长,是第3师团的68联队,他们参与过南京大屠杀!”
这时候,团参谋周永胜通过一个死了的日军大尉的证件,搞清了这支军队的隶属,不禁惊怒的大吼了起来。
“麻痹,一个俘虏不留,全部击毙!”
1营营长刘炳生气得双目喷火,大声下令。
“全部宰了!兄弟们为南京死难的同胞们复仇啊!”
1营副营长赵大虎也是气得火冒三丈,一边在嘴里大吼着,一边一枪打死了一个跪在泥田里,朝他投降求饶的日军。
59军38师113旅228团1营,对日军第3师团步兵第3旅团第68联队2大队的复仇杀戮,
随即开始。
——
“嗡——”
在一千米的云层上空,日军陆航第3飞行团第12飞行战队,9架川崎95式2型战斗机。
在空中保持着330千米/小时的巡航速度,由南朝北飞行。
新型的Ha-9IIb发动机,最高850马力的输出功率,给了95式2型更加澎湃的动力,大幅提升了战机的速度。
445公里/小时的最大平飞速度,使得它不禁远远超过了中国进口的同类型E-152双翼驱逐机。
甚至还略微领先中国进口的E-16下单翼战机。
而1100千米的最大航程,又给了战机远超中国E型战机的滞空时间。
这些天,日军陆航第3飞行团,之所以没有再出动战机攻击蚌埠一线的中国军队,并不是他们偷懒。
更不是他们仁慈。
而是在得到了汉奸的密保,说中国驱逐机4大队转场皖中战区。
因此,第3飞行团就在苦苦的等待,等待着本岛新机川崎95式2型的到来。
今天3月8号,是川崎95式2型的第一次实战巡飞。
“闪电般的速度,一流的盘旋能力,卓越的航程,帝国陆航一架95式2型,完全可以战胜两架甚至三架中国的垃圾战机!一个飞行编队,完全可以打爆中国的三个飞行编队!”
在今天巡飞之时,陆航第3飞行团团长值贺忠治少将,特意出来给以山田一郎中尉为带队指挥官的编队飞行员们训话鼓励。
“遇到可恶愚蠢的中国机群,你们所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
在南京大校机场,值贺忠治大声的咆哮:“用闪电般的速度追上去,死死的咬住他们,什么4大队,什么杜剑南,柳哲生,一架一架的全部把他们全部敲下来!让海航那些白痴们看一看,陆航的无敌犀利!”
9架川崎95式2型,下午2点30分从大校机场升空。
机群以‘三三编队’,先是东北飞行150千米,到达淮安上空。
朝着城里扫射了一遍,然后南飞160千米,到达滁州上空。
山田一郎中尉觉得就这么东南飞行50千米,返回南京,可能会遭到团长的怒斥。
于是只好又折向西北70度,准备到蚌埠上空溜一圈儿,就率机返航。
至于去中国空军可能驻场的周家口,宿州。
山田一郎简直是连想都没有去想。
他并不是一个狂热的战斗者,对东洋也并没有什么深刻的感情。
之所以当空军,就是为了养家糊口。
这次来到中国战场之前,他见到了很多已经战死在中国战场的飞行员的家属的下场。
象征性的给一点微薄的抚恤,从此撒手不管死活。
来之前,他到了一个认识的飞行员的家里,面对着嗷嗷待乳的几个儿女,那个美丽的女人已经开始做皮肉生意,艰难的生存。
山田一郎有年迈的父母,有一个美丽温柔的妻子,两个儿女,一个幼妹。
他不敢想象假如他战死在中国战场,他的妻子会面临着怎样可怕的景象。
所以,他决心。
决不能死!
###他们在风华正茂时死去,我们却忘了他们为了谁###
(\' (转)他们在风华正茂时死去,我们却忘了他们为了谁。
每位学生在毕业之际,
都会为自己的青春留下一张色彩鲜亮的合影。
但没有任何一张合照,
会像上面这张一样震撼我们的心魄。
“风云际会壮士飞,誓死报国不生还。“
两条横幅仿佛预言了这群风华正茂的年轻人,
注定短暂的一生。
——
1932年,
为应对可能全面爆发的中日战争,
国民政府在杭州笕桥成立空军学校。
从此开始,直至1945年抗战结束,
这里一共走出了十六期飞行学员,
超过1700位热血青年,
一个接一个冲上天空。
他们有的出生于名门望族,
有的毕业于高等学府。
对于他们而言,人生本该是一片坦途,
然而国破家亡,他们最终选择来到这里。
每一个进校的年轻人,
都会看到这样的校训:
我们的身体、飞机和炸弹,
当与敌人兵舰阵地同归于尽!
——
这是每一个从这里走出的飞行员,
冲上蓝天后信奉的行动准则。
更是整个中华民族在危亡际发出的怒吼,
对于这些平均年龄20岁的青年来说,
每一次起飞都可能是永别。
然在抗日战争期间,正是这群热血青年,
奋不顾身冲上天空,和日军生死相搏,
击落了超过1200架敌机,牺牲将近1000人,
在中国空军装备极其落后的情况下,
每击落12架敌机,就有10人牺牲。
笕桥空校第十五期的都凯牧谈到战友的牺牲时,
除了哀叹和落泪便无以言表。
“真的是不打死不算数啊,七天下去六个!
一直打到自己死为止。”
——
当时中国的飞机,全部依赖靠国际援助。
抗战初期,大部分是霍克3双翼机,
速度慢、难驾驭,数量少。
在日军的先进战机面前可谓以卵击石。
1937年8月14号,日方以一组轰炸机,
直扑笕桥,试图摧毁中国空军大本营。
侵略者们根本想不到,这群年轻人依赖的并非装备,
而是全然置生死于不顾的决心。
——
首战当天,日军被损失2架飞机。
接下来又被击落30多架,战力消减一半。
8月17时,六期学员阎海文飞机被炮弹击中,
跳伞误入日本海军阵地,敌人将其团团围住。
这个在航校史上创下打地靶满分记录的小伙子,
以随身手枪反击包围他的日军,
并高喊“中国无被俘空军!“
然后将最后一颗子弹送给自己,年仅21岁。
阎海文的壮烈赴死令日军感佩,
特派员木村毅在发回国内的报道里写道:
“中国已非昔日之中国。“
——
8月19日,
三期学员沈崇诲,
在攻击日本船舰时座基受损,
已经无法返回空军基地。
转念间发起了自杀式袭击,
决定加足油门冲向敌军的军舰,
在爆炸声中与敌人同归于尽。
沈崇诲是清华大学的高材生,
刚毕业不久就投笔从戎,
牺牲之时年仅25岁。
笕桥空战之所以能取得胜利,
皆是因为沈崇诲和阎海文这样的年轻人,
在他们冲上天空的那一瞬间,
就做好了不会活着回来的打算。
——
这些年轻人都才20岁出头,
充满了对人生美好的渴望、对爱情的憧憬。
21岁那年,刘粹刚在火车上偶遇18岁的许希麟,
一见钟情。
将一封又一封情书寄到许希麟家中,
并经常在许家窗外低空飞行,
以各种特技摇得窗外的电线颤动。
在情书里,刘粹刚痴心望断,
用一句接一句炽热的情话,
最终打动了许希麟的芳心。
——
“初遇城站,获睹芳姿。娟秀温雅,令人堪慕,且似与余曾相识者。车至笕桥,匆促而别,然未识谁家闺秀。如是风姿,意不复见。耿耿此心,望断双眸。而盈盈倩影,直据余之脑蒂,挥之不能去。“
——
对飞行员而言,
死亡来的时候是一瞬间,
爱情来的时候也是一瞬间。
许希麟的父亲虽赞赏这位“空中赵子龙“,
也对女儿的未来产生了担忧。
“粹刚这孩子是不错,就是职业太危险了。“
许希麟听罢,短短地回答道: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刘粹刚得到了许希麟的芳心,
许希麟得到了父亲的认可,
两人在1936年成婚,结为夫妻。
——
接下来要面对死亡的,
就不止是刘粹刚一人了。
在一次空袭中,许希麟亲眼看见丈夫,
在空中与敌人缠斗。
许希麟只感到呼吸困难,手指紧紧抠住栏杆,
眼睛直盯盯地跟着空中的那架飞机,
直到丈夫击落了敌机,
她终于两腿发软,瘫倒在阳台上。
后来她告诉丈夫:
“你在天上和敌人拼命,
而我只能躲在防空洞里,我做不到。“
刘粹刚也知道自己的处境,
在一次空战中,飞行员曹芳震阵亡,
遗孀来认领遗物,要求拿走配枪,
被刘粹刚以公物为由拒绝。
这件事或许触动了刘粹刚的心,
于是他写信给许希麟说:
假如我要是为国牺牲、杀身成仁的话,那是尽了我的天职。您时时刻刻要用您最聪慧的脑子与理智,不要愚笨,不要因为我而牺牲一切。我只希望您在人生的旅途中,永远记着,遇着了我这么一个人。我的麟,我是永远爱你的。
——
两周之后,刘粹刚率队北上支援战斗。
因天气恶劣又没有无线电通讯,
他们未能及时找到机场。
刘粹刚发信号弹帮助僚机跳伞,
自己坚持迫降,却因视野模糊,
不幸撞上高平县的魁星楼,
当场死亡,年仅24岁。
——
如果说身处和平年代的我们,
是在人生中不断寻求生的意志,
那处在那个风雨飘摇时代的他们,
就是靠着一天天的训练和战斗,
在培育自己死的决心。
正因为抱着这样必死的信念,
很多人根本就不敢谈恋爱。
96岁的十二期学员陈炳靖面对采访时说:
“做人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很多女孩子不懂嘛,不知道你随时会死,
可是你的良心知道,你不可以这样。
每个人都不敢交朋友。“
——
在陈炳靖的同期生中,
有一个名叫张大飞的飞行员。
父亲因为放走不少抗日同志,
被日本人在广场上浇油漆烧死。
家破人亡的张大飞一个人从辽宁进关,
一路颠沛流离之后,被同乡齐邦媛一家收留。
1937年,18岁的张大飞以优异的成绩,
考上航校第十二期学生,
后来成为第一批赴美受训的中国飞行员。
在这期间,他一直与齐邦媛通信。
对他而言,这一封封信件,
是随时可能失去的生命中最深的慰藉。
1943年的一个黄昏,
齐邦媛得知有人在操场上等自己,
走出去一看,竟是张大飞。
他对她夸赞道:“怎么一年没见,
你就长这么大,这么好看了呢?“
她羞红了脸,陪着他走到校外,
那里已经有车在等他了。
就在快要分别时,他忽然将她拉到怀中拥住,
隔着军装和皮带,她听见了他的心跳声…
1945年6月,
离抗战胜利仅3个月之遥。
齐邦媛收到一封信,信上说,
5月18日,张大飞在豫南会战中,
殉国于河南信阳上空。
她原以为他能活着回来,
两人将彼此的手紧紧扣在一起。
现在得到的,却只是一封死前绝笔。
3个月后,日本投降,重庆彻夜狂欢。
齐邦媛跟哥哥拿着火把去街上庆祝,
可是当她走到学校门口时,
巨大的悲伤从心底涌起将其淹没。
两年前,她就是在这里被他拥入怀中,
站在这里看着他离去,
却没想到是今生今世最后一面。
在千万人狂喜的夜晚,
她只能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失声痛哭。
而对于自己的死,张大飞早有准备。
在那封绝笔信中,他对齐邦媛的哥哥写道:
振一,你收到此信时,我已经死了。
八年前和我一起考上航校的七个人都走了。三天前,最后的好友晚上没有回航,我知道下一个就轮到我了。我祷告,我沉思,内心觉得平静。
请你原谅我对邦媛的感情,既拿不起也未早日放下。我请地勤的周先生在我死后,把邦媛这些年写的信妥当地寄回给她。这八年来,我写的信是唯一可以寄的家书,她的信是我最大的安慰。
……
这些年来我们走着多么不同的道路,我这些年只会升空作战,全神贯注天上地下的生死存亡;而她每日在诗书之间,正朝向我祝福的光明之路走去。以我这必死之身,怎能对她说“我爱你“呢?
在一次次冲上天空的过程中,
这些年轻人所体验到的,
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惊心动魄。
他们对人生的全部领悟,
只有通过死这种方式来实现,
而又无法向任何人表达。
正如飞行员汤卜生在自述中说的:
“因为生命是这样一种东西,
已经失去了,没人能知道它,
没有失去的,没人会体验它。“
一个凄风苦雨的夜晚,梁思成和林徽因,
偶遇了一群航空学校的飞行员。
因为自己的弟弟林恒也在航校,
所以见到这群年轻人,
林徽因在情感上觉得十分亲近。
在接下来的毕业典礼上,
她和梁思成还以名誉家长身份出席。
她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日本人的侵略,
可能成为知名的学者或工程师。
但日寇犯我中华,他们只能选择升空迎击。
最后,这一群年轻人,一个接一个地殉国,
因为后方没有亲属,噩耗就相继送到林徽因手中。
这些年轻而灿烂的生命,
留给亲人的是无尽的悲痛和破碎的心。
在收到弟弟林恒殉国的消息时,
林徽因悲痛难忍,提笔写下《哭三弟恒》,
可她哭泣的,又何止一个生命的陨落:
弟弟,我没有适合时代的语言来哀悼你的死;它是时代向你的要求,简单的,你给了。这冷酷简单的壮烈是时代的诗,这沉默的光荣是你。
……
啊,弟弟不要伤心,你已做到你们能做的,别说是谁误了你,是时代无法衡量,中国还要上前,黑夜在等天亮。
……
我既完全明白,为何我还为着你哭?只因你是个孩子却没有留什么给自己,小时我盼着你的幸福,战时你的安全,今天你没有儿女牵挂需要抚恤同安慰,而万千国人像已忘掉,你死是为了谁!
丘吉尔曾对皇家空军说过这样一句话:
“在人类征战的历史中,
从来没有这么多人对这么少人,
亏欠这么深的恩情。“
这句话放在这群年轻的生命身上,
同样是那么贴切。
而现如今,
在这片饱经沧桑的土地上,
还有多少人知道,
他们当初究竟是为谁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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