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好像曾经这样称呼他,于是便下意识地唤了一声……
“澜澜,你喊我……什么?”
蔺一珩深邃的墨眸中,涌动着震惊与不确定。
他抬手握住安澜准备抽离的小手,低沉的嗓音还微微有些沙哑。
“我是不是吵醒你了?”安澜刻意避开了这个话题,不想多谈。
“你刚刚喊我什么?”
蔺一珩却并未理会安澜转移话题的拳套,双手捧起她的脸蛋,再问了一遍。
安澜抿唇,她知道,蔺一珩刚刚肯定听到了,所以才会突然醒过来。
“你是不是做梦了?”安澜杏眸清澈,其中并未掺杂任何情绪。
她如潭水般沉静地望着他,最初的局促,已经被她深深地藏了起来,毫不暴露。
在她清楚蔺一珩瞒她真相的目的之前,他丝毫不想让男人知道一切。
“梦吗?”
蔺一珩缓缓松开安澜,喃喃一声。
大抵是吧。
只有梦里那个俏皮的澜澜,才会唤他一声蔺先森,这是多么久违的称呼。
“澜澜。”蔺一珩倏然问了一句,“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否则,又怎么会去墓园?
“什么?”安澜疑惑地望着蔺一珩,依旧试探,“我应该知道什么?”
蔺一珩眯了眯眸,打量着眼前的媳妇儿。
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安澜的问题,于是便侧过目光道,“没什么。”
安澜却是轻笑着追问,“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会去墓园?”
如果……
如果蔺一珩肯将一切都如实地告诉她,她也会坦白,自己知道的一切。
蔺一珩僵滞稍许,“……是。”
“因为我突然很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失去了记忆,兴许我的确就是你三年前失踪的原配妻子呢,多有缘分……”
安澜以极为轻松的语气,叙述着这一切,“所以我想去墓园,看看他们,万一……他们真的是我的亲生父母,也三年未去祭拜了。”
她粉唇轻扬,将自己的悲哀与仇恨尽藏在内心深处,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蔺一珩眉头狠狠一皱。
“不是让你不要胡思乱想吗?”男人内心五味陈杂,甚至有些焦躁。
如果她真的什么都想起来了……
那……他真的无法估量其中的后果。
“我没有胡思乱想。”安澜蹭着枕头,轻轻摇头,“一珩,我做了亲子鉴定。”
她伸手,纤细的五指穿入蔺一珩的黑发中,抱着男人的头,极为亲密。
她,给他一次机会……
空气倏然陷入了无尽的沉寂,似乎冷凝了一般,让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下来。
蔺一珩墨眸幽深,他望着安澜的杏眸,墨色深瞳搅动着无数种情绪,却让人辨不清,他此刻究竟在想什么。
“我用我和玦儿的头发,做了亲子鉴定。”
安澜见蔺一珩没有回答,粉唇轻启,便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清浅。
蔺一珩凝肃地望着她,眉宇紧紧地蹙在了一起,低哑的嗓音,缓缓流出……
“所以,结果是什么?”
床头吵架床尾和
蔺一珩屏住呼吸。
他几乎连眸都不敢阖一下,细细打量着安澜每分每秒的神情,若有一丝丝变化,他都会立即捕捉到。
可惜,安澜的眸光始终清澈。
清澈到其中任何多余的情绪都没有,只是盈盈地、融成水儿一般地望着他。
“亲子鉴定的结果显示……我并不是她,玦儿也不是我的亲生儿子。”
说出结果,安澜的眸光才黯淡了下来。
闻言,蔺一珩却是堪堪地松了一口气。
“没关系。”他长臂揽过安澜的腰肢,搂进怀中的女人,“我们可以生一个。”
安澜顺势将头埋在男人的怀中。
她杏眸微垂,眼底掠过一丝失望的寒意,唇角的苦笑,更是无人能见。
没关系吗?
即便这样……
蔺一珩,都不愿承认吗?
“嗯。”她闷闷地轻应了一声。
一滴晶莹的泪水,倏然从眼眶中流了出来,顺着练剑缓缓地滑下。
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抬手抹掉泪痕。
安澜挣脱蔺一珩的怀抱,仰脸望着他,“我可以出院了吗?我想回家。”
蔺一珩抬眸试了试安澜的额温。
倒是不再像昨天深夜那般滚烫,却是相较方才,莫名冰冷了很多。
“我去问问医生。”他欲轻吻安澜的眉心,后者却是向后一缩,避开了。
蔺一珩怔了两秒,以为她是在介意那所谓的原配妻子的事情,便没再多说什么,翻身下床。
安澜望着蔺一珩离开病房的背影,倏然阖上了双眸,紧紧地攥起拳来。
一珩啊……
你为什么,不肯告诉她真相?
明明在初见她时,他极为迫切地想要让她恢复记忆,难道现在重新得到感情之后,就不再在乎这过去的一切了吗?
“蔺太太身体恢复得不错,随时可以出院了,不过回家之后还要好好调养,尤其千万不能受到什么刺激。”
医生很快便跟着蔺一珩进了病房,检查了一下安澜的身体情况,再测了一遍体温。
“谢谢医生。”安澜撑着床,坐了起来。
蔺一珩忙伸手去扶,安澜却抬手,不着痕迹地甩开了他的手臂。
男人抿起薄唇,“我去办出院手续。”
安澜没有答话,蔺一珩便转身离开了病房,去走出院的程序了。
医生见多了小两口吵架的模样,不由爽朗地笑了两声,“蔺太太这是跟蔺爷闹别扭了?没事儿,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合。”
安澜眸光微敛,只是向医生道谢。
医生也自知不应多管闲事,便吩咐护士开了药后,离开了病房。
……
泉湖别墅。
一路上,安澜都未曾跟蔺一珩说过一句话,回到家后,亦是跟他没有任何的接触,便径直去了侧卧。
“少夫人,您怎么在这儿?”
流萤见安澜在这很久没人住过的侧卧,不由惊讶地问道。
“帮我把侧卧收拾一下吧,这几天晚上我就睡在这里。”安澜眸光清湛。
闻言,流萤却是吓了一跳。
“少夫人,流萤可不敢帮您收拾东西啊!这……这得蔺爷说了算才行……”
最后几个字,她声音如蚊子般。
“帮她收拾。”蔺一珩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侧卧门口,蓦然开口道。
媳妇儿难得主动一次
安澜闻声望过去。
她起身,眸光淡淡地望着蔺一珩,颇有几分要跟他冷战的意思。
“以后但凡是少夫人的命令,不需经过我同意,照办就是。”蔺一珩沉声道。
话音落下,他转身便负手离开了侧卧。
“啊……啊?”流萤呆愣地看了看蔺一珩的背影,又看了看一旁的安澜。
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呢……
难道少爷和少夫人又吵架了?
是什么天大的事情,怎么还闹分房睡呢?
“流萤,收拾一下吧。”安澜清冷开口。
“好吧。”
流萤没辙,只能点了点头,转身去吩咐几个女佣,把安澜的东西都搬到了侧卧,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
蔺一珩转身离开时,并未走远,而是站在走廊上,望着那尚未关上门的侧卧,紧紧盯着进进出出的女佣们。
他媳妇儿……要跟他分房睡。
男人紧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