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出去之后,转头就到了李思摩跟前跪舔,要是没有李思摩点头,敢分五千骆驼到勃律?这其中,显然有皇命在身。内府西域事宜,怕不是交由李思摩这条疯狗去奋力打拼”
事隔多年,别说是程处弼,连西域最笨的羊肉贩子,也知道怀远郡王手头掌握着西域最大的驼队。而驼队真正的主人,却不是李思摩。
“这‘以奴换奴’,不过是饮鸩止渴,看来突厥力有未逮啊。”
武汉地界,江夏的一处别院,壁炉前烤火的人不少,各人神情不一,有的兴奋有的踟躇,有人是不是地陷入沉思,有人则是立刻在那里摆弄着算盘。
“女子换青壮,能逞凶一时于域外,不过根本伤了,最终结局,自不会太好。倘若华弱夷强,阿史那氏还能反扑。不过眼下这局面,西军要决战葱岭以西,甚至远征河中,都不费吹灰之力。阿史那氏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西进”
“河中说是富庶,地产几何,还是没个准。这天竺却是不同,北天竺一盘散沙,玄奘法师之见闻,于我等大有裨益。倘使真能驱逐天竺青壮为奴,易货突厥,大有可为啊。”
“骠国、高达国亦是内乱不止,这光景要是能占了北天竺膏腴之地,且不说金银铜铁,只说这‘狄粱’,一亩三石,哪怕酿酒,运回中国,也是十倍利。”
“不止,少说十五倍利。朝廷禁酒乃是大政,岂敢轻易废了的?如今能随意酿酒的地界,依旧是关洛苏扬等地”
众人在热烈讨论的同时,张德一边翻着资料一边犯嘀咕:这到底是什么奇葩局面啊,突厥人去年还到处避着“捕奴队”,今年居然就开始自己贩卖奴隶?看不懂啊。
第九十五章 摩诃耶那提婆奴手札
摩诃耶那提婆奴十三年手札是多地出版的一套书,主要就是“摩诃耶那提婆奴”的各地见闻以及学习心得。
至于摩诃耶那提婆奴是谁?关洛大贵族们自然是知道的,但千儿八百万唐朝普通百姓,却是绝对不会晓得,原来摩诃耶那提婆奴,就是玄奘法师啊。
摩诃耶那提婆奴手札共有四版,第一版是摩诃耶那提婆奴七年手札,时间停止在贞观七年,玄奘的主要活动范围是在西域,属于西域诸佛国的上座贵宾。唐军早年作战吐谷浑追杀至鄯善,就用到了玄奘法师的一点点“微小经验”。
法师自己是很惭愧的,但李皇帝觉得虽然你个光头是偷渡出去的,但立了大功,必须给个面子。
于是,玄奘法师虽然还没有回家,李董其实已经物色好了几个猛将子孙,好拜在玄奘法师的门下。
当然了,玄奘法师也可以不收的,不过想必法师胸襟广阔,不会回绝大唐皇帝陛下的美意 “我说呢,原来高达国和这北天竺共主,居然开打了十几年?早先来苏州的那个高达国王子,几年不见消息,怕不是已经死了。”
“这北天竺公主,号称戒日王,不过也没甚要紧的。玄奘法师不是说了么?这戒日王有类周天子,分封诸侯,莫说郡县州府,连条通达诸侯的王道都没有修,显然是难成气候的。”
“高达国原先为东天竺,自有体统,如今频频失地,怕是不行了。”
“今年有人从真腊运了人去骠国,然后在骠国修了码头,只是那地界,要绕路的厉害。野人又多,也不见有甚么利市。”
因为摩诃耶那提婆奴手札的缘故,苏杭、淮扬、武汉等地对东天竺的状况,还是相当熟悉的。再加上黄冠子真人这个“妖道”祸乱番邦,更时不时传来李淳风三戏俏女王黄冠子瑜伽三十六散手之类的画本,更是让不少人对天竺的想象,充满了奇妙的色彩。
乃至武汉这地界,偶有神婆失业之后,居然鬼使神差地在乡间竖了一间“太昊天子庙”,一开口就是要拜一拜李皇帝。
一般当官的,看到这苗头,肯定是抓耳挠腮,毕竟虽然唐朝没有认可“太昊天子”的概念,可在外邦,“太昊天子”就是李董。
稍有不慎,就是毁谤圣人的罪名。
然而让神婆们感觉三观错位的是,老张直接带着长江上讨生活的薛仁贵,把什么太昊天子庙给强拆了。
武汉地界官方默许民间推动的民办寺庙,只有铁杖庙麦公庙是可以收集香火的。而且因为麦铁杖人设塑造相当给力,荆楚地方官僚们,尤其是类似武汉录事司这种原本吃干饭拿薪水混日子的,以麦铁杖为盔甲战刀,“伐山破庙”玩的不要太溜。
山里乡间的毛神小鬼狐狸精怪,弄死一个也能混个少说几十贯,几百个“淫祀”摧毁,当时就发家致富。
“原先不知道番邦动乱缓则罢了,如今却是一个个来了精神。”
老张也是感慨,这年头,无利不起早啊。秋末到初春这一段时间,往北方捞实惠得有实力。相反南下下海,倒是能搏命,只要能挺到真腊,一来一回也能落袋少说二三百贯。
普通水手尚且能混个卖命钱,何况是有点雄心壮志的?
再加上,听说侯氏的商社在西域居然有好几个番邦为资产,西秦社更是占了西天竺信度河河畔好大一块地,这就由不得那些原本困顿在沿海的中小土豪们不心痒痒。
西域太远,南海很近啊。
组团求到冯、冼门前,冯盎虽然一把年纪,可这么些年,光靠灰糖生意,冯家混个三代富贵,不成问题。冼氏更是改头换面,也以“诸夏源流”自居,崖州、儋州这两年尝试兴建造船厂失败,但广州的造船厂,倒是像模像样起来。
归根究底,海南岛在贞观十八年,是真水深火热。
冯智戴和张德碰头过后,广州从武汉购买的“八年造”陆续已有三十条。甚至汉阳第一造船厂还给广州培养了一批着造船工人,尽管还是只能造沙船,不过对于此时的岭南而言,从广州出发,沿海航行前往交州、欢州、爱州,便已经绰绰有余。
再一个,朝廷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冯、冼两族真的就巨舰伏波,财雄势大。哪怕这几年冯氏冼氏先后有嫡传亲子前往长安洛阳做官,哪怕广州四方新增六县一州,哪怕朝廷在广州的军府,编制要比别处大了两倍都不止。
自荆楚行省高配宰辅为总督,原本跟中央朝廷讨要的“修桥铺路”款项,这几年因为武汉地区“民风淳朴”,想朝廷之所想,急朝廷之所急,里里外外前前后后省了百几十万贯。
这百几十万贯不是塞到国库里跑耗子,而是挪到别的地方“专款专用”。河北道岭南道两地官道修缮新增几千上万里,肯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