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也正是因为有正式编制,钦命征税司衙门从河套、河北、漠南、漠北,招募有名的马夫、相马师,几无难度。
除此之外,钦命征税司还有自己的营造局、工作局、物流局、审计局、讲习局……门类涉及工程设计、生产制造、物流运输、审计统计、教育学习等等。
可以说是完全独立于外朝内廷之外,有识之士一眼便能看出,长期以往,钦命征税司根本就是“独立王国”,乃是大唐朝廷的又一个大山头。
“左手羽林军,右手征税司。嘿……”
很久没有叙旧的“房谋杜断”,难得凑在了一块儿喝酒。杜荷和房俊带着各自的帮闲小弟在那里耍钱,难得他们老子也不阻拦,还看他们拍桌子吆喝。
“克明,你……不怪老夫吧。”
“又甚么怪不怪的。”
杜如晦捻起一颗酥香蚕豆,搓去上面脆脆的外壳,露出里面酥脆无比的豆瓣,塞到嘴里咀嚼了一会儿,拿起瓷质酒杯,嘬了一口偏香甜的桂花酒,“你我……”
来回在房乔和自己之间比划,“你我,也只是明哲保身罢了。再如何,我在河南几年,攒的家底也比你多啊。”
听到杜如晦的自嘲,房玄龄笑出了声来,“克明倒是看得开。”
“不是看得开,是某……看不懂啊。”
拿起碟子中的一块风干牛肉,是牦牛肉的,盯着好一会儿,杜如晦一边撕着肉干,一边道,“自贞观十四年之后,行刺皇族的事件多不胜数,连太极宫都有执戟士欲行刺皇帝……闻所未闻,前古未有。可是,自贞观三年之后,天下农户造反者,越发少了。”
不管多么太平的年月,都会有局部地区天灾人祸,那么发生“揭竿而起”,实在是正常不过的事情。即便是杨坚在位时,中原核心地区,也是有过几百人乃至几千人的小叛乱。
这对天王级的大佬而言,他们纵观历史,就会觉得这实属正常,属于常识。
但是,也不知道是哪一年,或许是贞观十二年,又或许是贞观八年,关中及中原等核心地区的泥腿子造反,基本上可以说是销声匿迹。
哪怕是在贞观十四年十五年还发生过很大的洪涝灾害,然而大灾之后不仅没有大疫,也没有大变。
整个中原出现最厉害的谋反,便是“巨野暴动”,而主体,却不是农户……
房玄龄的总结,是大量运河、官道、新式道路、轨道的推广和修建,提高了平叛速度的同时,也是能够在特殊时期,加快赈灾。
作为宰辅,房玄龄本身就主持过河东、河北、河南诸地官仓修建,除了官仓之外,还有隶属内府的特殊“内帑”粮仓。不但要起到平抑物价作用的“常平仓”能力,还要成为“救灾仓”。
而发达的水运、海运、陆运甚至是新式的车队、马帮、驼队,都让中原核心地区能够在三天之内获得最近的补给。
除此之外,房玄龄也不得不承认,如长安、洛阳,因为京洛板轨、京洛弛道的存在,两京的工商业极为发达,大量的人口是充斥在非农行业中的。尤其是现在的洛阳,周边地区的田亩,只有极少部分还是摊派到丁口上的小门小户。
天子脚下的“永业田”,对小门小户来说,不是大户的吞并导致名存实亡。而是小门小户自己,愿意将“永业田”挂租出去,然后自己投身到非农行业中谋生。尽管朝廷三令五申要严惩私租“永业田”的行为,但这种行为,借口解释多不胜数,一句“都是朋友过来在地里帮把手”,便是无懈可击。
原本房玄龄和杜如晦,都是打算整饬一下“土地兼并”,但这一次,天子脚下的土地,豪强勋贵巧取豪夺的少,百姓农户自己“投献”的多,如之奈何啊。
这也是为什么杜如晦感慨看不懂的地方,但是,杜如晦自己也承认,相较于农户分散到乡里市镇,丁口集中在城池坊市,不管发生什么,处理起来都是相对集中相对迅速。
福祸相依,好坏参半,但作为宰辅,哪怕是过气宰辅,杜如晦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也是居高临下总揽全局。
他个人觉得,这是好事,尽管他还没有摸索清楚,为什么会如此,但好多于坏,优大于劣,那么此事就可为。
不管这件事情的出发点,可能仅仅是帝王为了满足个人私欲,但只要结果是好的,作为国家的治理者之一,他的职业素养不问过程,只问结果。
第五十四章 不能接受
“将军,今年过来的,死了快两千,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
“死人又如何?死有余辜!”
将手中的浓茶猛地震在桌板上,程处弼不耐烦地指了指亲卫,“去!吩咐下去,拿出几个位子来……看着老子作甚?!看老子就不用拿位子出来?!看老子就能让老子收回命令?!”
“不是……将军,弟兄们在西域恁多年,不也就是为个一官半职?这……这偏偏来了一群甚么博陵崔氏的,就让他们弄几个县城差事,弟兄们……弟兄们一时想不通啊。”
“想不通怎么了?你们这是要造反?”
抹了一把络腮胡子,“蠢豚一般的货色,这博陵崔氏一路前来,前后死了快两千人。这光景,正是志气低落的要紧时候,老子拿几个县城文职出来,就能让彼等安心。世家大族,西域能有甚根基?在此地,当兵的就是老大!当兵的就是靠山!”
“将军,这是甚么意思?”
亲卫一脸错愕,但也当场回过味来,这里头,似乎是有说道啊。
“老子让你们娶几个崔氏女!怎么,不想老子成人之美?”
“啊吔!将军!快说说,这……这怎么和娶几个崔氏女……它怎么就有干系了?”
“啐!滚!做事……”
“哎!”
忙不迭地向外冲去,一脸美滋滋的亲卫心中暗道:将军果然深谋远虑,深谋远虑啊。
贞观十七年整个西域对于大唐来说,还是无底洞,是个亏损看不到尽头的超级项目。然而这个项目,又不得不维持、坚持下去。
这不仅仅是军事项目,因为丝路,又是经济项目,而又因为历史,它还是政治项目。
倘使不能恢复西域故土,拿卵去和炎炎强汉比?
时人即便骄傲,但提到汉朝,依然是神往无比,无人觉得眼下的大唐,真个就和汉朝能够相提并论。
但对于西域现在的军人、商人、士人来说,西域这个项目,前途无量。从一开始的忐忑、茫然到如今颇为清晰的脉络,虽然说不清道不明,但很多聪明人都差距到,这个项目是可以盈利的,尽管这个盈利,很可能又是人血馒头。
人血馒头吃多了,走夜路也怕。
“哥哥,你给俺们出出主意,这将军……是个甚么主张?”
安菩是骑军头子,副官不管汉胡,都喊他一声哥哥。
“这我也说不上,不过,今年敦煌囤的物资,显然比去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