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事?”
“听说是他们的堂兄,被我们送信的兄弟射死了。”
“可查验了?”
“是咱们的箭,也的确有一具尸体。”
听到这样的回答,被称作“昝帅”的汉子脸色凛然:“去,告知梁大帅,就说箇失蜜有个土王造反……”
“是。”
过了一会儿,大营让这些土邦贵族武士过来提条件,表示可以赔偿。一看唐人如此好说话,北天竺的土邦贵族武士顿时喜上眉梢,竟是忙不迭地要求赔偿金银和奴隶,至于要赔多少,还没有定论,可以先赔一点,剩下的,回天竺之后,再说。
“昝君谟,怎地还忍着这些杂种?”
“我军杂七杂八,多是乌合之众,若是暗地里杀了,反倒是让人小觑。正要集合诸部,堂而皇之地将其斩杀,方能杀鸡骇猴!”
言罢,昝君谟狞笑不已,抬起手之后,迅速向下一斩。
“拦截传信探马,等同奸细!斩!”
军令一下,顿时冲出一旅规模的悍卒,不等北天竺土邦贵族武士反应过来,直接拎着横刀就是猛砍。
倘使没有反抗或者来不及反抗的,反倒是痛快一些,死了就是碗口大的疤。那些小有身手的武士,反而是惨不忍睹,只因反应过来后要反抗,多是被剁成了肉泥,别说是血肉模糊,便是心肝脾肺肾,也不能有个囫囵的。
拎着横刀乱戳的悍卒面不改色地清场,所有在场想要看看唐人如何赔偿的联军头子,一时间全部跪倒在地,瑟瑟发抖地用自家的方言说着求饶宽恕的话。
时间一久,这些人就忘了勃律人到处肆虐的事情,也忘了勃律人也不过是唐人的仆从。
而眼前这些看上去悍勇无比的猛士,也不过是河北刀客之流,前往西域讨生活时,多是一些游侠儿,在家乡便是不入流的货。
诸如福威镖局那等的镖师,多是有自己的买卖,鲜有这般廉价地出卖武力。王总镖头哪怕扔掉这个民间身份,十年前他就是堂堂镇将,乃是提防河套的正规军。
“梁猛彪听令!”
还在清理场地的辰光,忽地一个传令兵赶来,只看那浮夸装束,便知道是李淳风身旁的人。而且还不是跟着跳大神的神棍童子,乃是有些跟脚的。
“标下在!”
“领军一旅及蕃地三团,静待碛南骑军。”
“标下谨记!”
收了令箭,梁猛彪这才上前小声道:“二哥行个方便,敢问碛南骑军前来,莫非是安校尉?”
那传令兵摇摇头,同样压低了声音:“非是安校尉,乃是一员悍将,听闻极善冲阵,当年劫营突厥金帐,便是他?”
听到这话,梁猛彪微微思索,和一旁的昝君谟对视一眼:“莫非,是漠北飞将定方公?”
“兴许是苏将军,可是,某不敢保证真的是他。”
传令兵也不敢打包票,只说这是听来的传言。但是昝君谟和梁猛彪作为混了这么多年的老江湖,岂能不知道其中的要紧处?
能够压着碛南骑军,还能让程处弼不去折腾的,要么来头太大,要么是老相识。而苏定方,两者都算是沾一点。苏烈是李绩、张公谨联手提拔的,又有安北大都护尉迟恭罩着,来头不可谓不大,而当年程处弼又在安北都护府专门做点打家劫舍的勾当,自然和苏烈算得上是同僚同袍。
等传令兵走了之后,昝君谟想了想,沉声道:“怕是找到长孙使君的行踪了?”
“也只能如此解释,如若不然,岂能让苏定方亲临?”
“只是……苏定方此来,必然人数不多。”
“想要顺利脱困,在吐火罗人眼皮子底下回归大唐,人多是不行的。要不然,程司马直接打过来就是。”
“兵在精不在多……话虽如此,只是此地西去,多是见钱眼开之族,不拘吐火罗人,便是波斯人,亦是这般小肚鸡肠。稍有不慎,怕是磨难重重。”
二人虽然担心不已,但已经抵达峡谷谷地娑勒色诃城的苏烈一行人,却非常的自信。年纪不小的苏烈还是一副飞扬少年的架势,不管身旁的信使把长孙冲的情况说的多么险象环生,他都是无动于衷,仿佛根本不放在心上。
等到清静下来,副手奇怪地问他:“将军,这等救人之事,岂能让将军这等领军之人去做?难道不该是左右屯营的人才应该接手吗?”
“一个长孙冲,哪里值当御用护卫出手?倘使事情败露,难不成昭告天下,陛下还干这等勾当?”
苏烈不屑说罢,又道,“再者,某乃骑军将领,往后的功名,就在这西域这河中之地。不去看看,怎知其天文地理变化?”
说话的光景,苏烈依然和当年那般潇洒飞扬。跟突厥人过招,带着三百人直接照着突厥可汗的营帐冲就是;跟铁勒人干了一炮,那是一个美丽的误会,毕竟,当时不过是想看看草原到底有多大。
至于现在,对苏定方而言,大概也就是“河中辣么大,我想去看看”……
第九十三章 变数
木鹿城,作为安息都主教的弟子,苏拉坚信,自己的道路应该是沿着阿罗本的道路,前往东方,前往塞利斯,前往秦那。
苏拉知道阿罗本在塞利斯得到了皇帝的召见,并且在萨宝府有了正式的职位,但是突厥人的汗国,挡住了传教的道路。
“这些,都是知识。”
将铜制的十字架握在手中,苏拉翻阅着一本用上好宣纸印刷的《音训初本》,这是几年前君士坦丁堡的商人,从塞利斯带来的。
忽然,苏拉听到了马蹄声。
和大马士革的教堂相比,木鹿城的景教教堂简直就和低矮的民房一般不起眼。但是苏拉还是很认真地在教堂前面,竖起了“十字寺”三个汉字的牌匾。
而在牌匾的一旁,同样用汉字写着:天尊保佑众生。
“发生了什么?”
苏拉拦住了一个奔跑的小贩。
“不知道,但是来了很多马,不知道是不是沙盗……”惊慌失措的小贩脑袋上顶着一筐沙枣,跑的飞快,逃也似地离开了这里。
“愿主保佑。”
念叨了一遍,苏拉连忙收拾了教堂外面的东西,看了一眼牌匾,他本来想把牌匾收进去,但一想沙盗肯定也不会要木头牌匾的。
“使君,这里就是木鹿城。”
“有些残破啊。”
一行人说话间,长孙冲骑马当前,目光越过左右护卫,看到了大量的土石矮房,甚至有些只是窝棚。但凡有院子的家庭,低矮的土墙内部,能够看到遮掩入口的地洞。
“使君,这里因盗匪泛滥,所以多有开挖地道来避难的。这些地洞,多是藏人和牲口用的。使君别看地面仿佛残破,实际本地牛羊牲口不少,算起来,当地人还算是富足的。”
“毗邻大黑漠,做甚营生?”
“农牧混杂,也时常兼差做个无本买卖。”
听到这话,长孙冲笑了起来,拂须道,“倒是和靺鞨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