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口,连汤带面,吃了个干净。
剩下的牛肉一把抓起,胡乱地塞了塞,咽下去之后,这厮起身就走,摊位后面的小贩敢怒不敢言。
正待要走,却见一人喊道:“史兵曹是不是忘了吃饭给钱?听闻左右屯营欲改制羽林军,若此事被人传扬出去,怕是史兵曹在羽林军就拿不到皇银军饷喽。”
“入娘的……”
姓史的军官一看来人,顿时嘴角一抽,憋了一口老血,老老实实摸了一排钱出来,规规矩矩地放在了案桌上。
众人目光看去,却见来着无甚奇特,只是衣衫前后纹着金钱二字。也不见这人带着家伙,只是双手后背,旁边跟着几个伙计,有推着小推车的,小推车里放着箱子,箱子里装着钱……
“是厘金衙门那帮畜生……”
有人小声地议论了一声。
“厘金大使”钱谷的权力,伴随着“皇帝老儿”的东行,顺利将触手深入浅出地探到了贩夫走卒的胸怀裤裆中,当真是麻利熟练,防不胜防。
尤其是钱谷钱大使的办公厅里,挂着一个“业绩看板”,于是私底下厘金衙门的走狗们,都是偷偷地称呼钱谷一声“老板”。
老为尊,老为大,看板下面站着的老大,自然是“老板”喽。
“走!”
姓史的军官带着左右屯营的人离开了福善坊,而那“仗义执言”“拔刀相助”的厘金衙门之人,则是慢条斯理地走到了面片汤的摊头钱,从那一排铜钱中,摸了几个下来,然后道:“哥儿,该交钱啦。”
“老板,实在是对不住,刚开张,前头飞骑的人在抓乱党,闹了一通,还没收到饭钱呢。”
“这钱……是我在收吗?”
厘金衙门的人声调拔高了许多,然后目光复杂地看着小贩,痛心疾首地顿足道,“这是给圣人办事!”
拔刀相助?!不存在的……
厘金衙门的小推车继续往前推着,推车的老汉手都酸了,连忙换了个老汉来推车。
而此时,还在布置长安官方机构迁移落户的杜天王,忙里偷闲地吃着江阴送来的刀鱼。都是冰鲜的好货色,一尺长的大家伙,只是清蒸了一番,滋味非常。
“恨刀鱼刺多!”
杜如晦感慨万千,然后喊道,“刀鱼馄饨怎地还不上!”
“总统,这便去再催催后厨。”
“算了算了,把今日的报纸给老夫。”
“是。”
杜天王翻着报纸,是《北市日报》,是北市大户合伙出的报纸,印刷交给了“忠义社”的某人,消息复杂众多,什么都有。
不过杜天王来说,只言片语就足够了。
当看到敦煌大肆收购豆麦之后,杜如晦愣了一下,喃喃道:“程处弼又胜了啊。”
第七十二章 早已注定
以左右屯营为根基,扩充为“万骑”之后,贞观皇帝中旨新设“北衙禁军”,乃是旧制“羽林军”。
整个编制都相当的特殊,和十二卫以及外地府兵不同,“羽林军”是有正经军饷的,有皇银内帑支付。但实际开支上,打了个马虎眼,用的是厘金衙门上缴的厘金。也就是说,皇帝是拿运河以及洛水地区的“商税”,养了自己的私军。
不过这年头,别说“房谋杜断”了,长孙无忌这个大舅哥,在李皇帝面前,也不过是个橡皮图章,就忙着点头,啥也不会干。
至于十二卫也好十六卫也罢,由得外朝折腾,这是兵部民部的差事,是典型的“国家军队”。
因十二卫从一开始就带有守备中央的任务,所以还是给了个“南衙禁军”的待遇,编制上来说,肯定是中央军待遇,然而正经的军饷,半个铜子都不给。
想要啊,求朕啊。
李董就是这么的任性……
这十几年以来,经过几次扳手腕,洛阳又被洗版三次,总算让整个洛阳城,再也没有根深蒂固的坐地户来装逼。
第七十三章 戏言不戏
“玄暐,你可愿拜入我门下?”
仪式相当的简陋,但是尚在长安的大理寺老大孙伏伽,以及检校“安黄观察使”的陆飞白都抽空到了武汉。
崔晔,字玄暐,崔慎的长子,三岁出头的屁大点孩子,成为张德门下年纪最小的一个学生。
这是做给崔慎看的,好让他安安心心老老实实地在反人类反社会这条不归路上,继续走到黑。
“叫你一声先生,可得猴子么?”
“我有算学数论,你若习得,可在算学一道称宗道祖。”
“可得猴子么?”
“你若不学,倒也无妨。我还有一套营造法式,独步天下,你若习得,四十年为将作大匠,身居高位,可比公输子再世。”
“可得猴子么?”
啪!
崔综看不下去了,上去就给孙子一巴掌,猴子猴子,就特么知道猴子,猴子吃你香蕉了?!这么惦记猴子!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正义的使者,大理寺卿孙师兄一脸的高兴:“操之,这也算是你头一次摆了一场,收徒入门吧。”
“甚么话,我门生遍布天下,少这一个么?我这是看在和季修兄的交情上,这才特事特办。”
“偏还是你有说道。”
孙伏伽专任大理寺卿之后,成天也是划水。作为最高法院的院长,他日子也不好过,主要是很多要枪毙的被改判成了流放,对人类史上第一个状元来说,废除死刑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但是广大“基层”同胞强烈期盼,广大在朝同僚慎重建议,广大顶头上司再三要求,于是贞观朝最流行的是“无妻徒刑”或者“无期徒刑”。总之万一投错胎,日子就不好过是肯定的。
商人们有时候为了跑去西北捞钱捞人,来得提前打听一下消息,比如谁谁谁家又被全家男丁判了个“无妻徒刑”。那这就有讲究了,你说你一个汉人,跑去大西北,又受不了胡女的狐臭味,这年头安利牌香精又贵,这弄个没“体香”的女郎暖榻,给卖命三年五载,不过分吧。
昝君谟、梁猛彪这样的糙汉子,跑去黄冠子真人麾下当差装逼,不也福利大大的么?
于是乎孙师兄在最高法院的日子,那是整天和邪恶势力作斗争。要不是个人的道德节操实在是可以,不然前几年就该落马下台。
“师兄,大理寺怎地还没迁去洛阳?”
说到这里,孙伏伽也是一脸的纠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北衙禁军’也有刑堂,且身负皇命,乃是有法可依。”
“……”
这画风,老张顿时菊花一紧,这尼玛是唐朝不是唐朝?
一旁小白师兄也是满脸的纠结模样:“有司也曾向三省建议,不过都被驳回。尚书省的人又不顶事,如今就成这模样了。”
“也就是如今陛下英明果决,若是……”
把自己的全家老小家底财产寄托在皇上圣明这件事情上,实在是……蛋疼,蛋疼啊。
“‘房谋杜断’都无甚办法,还能如何?”
陆飞白感慨万千,忽地又道,“去岁检校安黄观察使,我闻一事,突厥、铁勒及各部首领,皆要去可汗、小可汗号。”
“甚么意思?”
老张对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