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6 章(1 / 1)

唐朝工科生 鲨鱼禅师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原本前几十年都完全弄不明白的“上大人孔乙己”。

  其中的一部分人,或许是很小的一部分人,突然就发现:咦?四月初二有一船苏丝被厘金衙门截留,要拿去扬州关扑,价钱居然这么低?

  他们因为某种不着调的兴趣,无意中就结出了一个别开生面的开心果。

  当然,其中的另外一部分人,他们相当的朴素,或许还是在追着“小说家言”的那些“编排”“杜撰”,或许还要和人争论“排第三的飞刀打不过排第二的双环”,或许还会美滋滋地跟新来投奔的乡党介绍这些个物事,然后一脸的喜悦说道:东莞镇的说书茶肆比家里还好,里面的先生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在里面的……

  精神文明建设为什么困难?

  正是因为建设过程中,广大人民群众的发展方向,会有极大的偏差值。

  但不管怎么说,一个原本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家子,当他离开土地离开家乡,在工坊中苦干如牛,赚的只是极为微薄的血汗钱,可要是让他从这样的环境,这样的世界脱离出去,重返故土,有九成九的农家子,会毅然决然地选择在那纷扰复杂的市面中咬牙坚持下去。

  这还是精神文明建设的力量。

  楚扬交汇的一度繁华,兴许光怪陆离,兴许千奇百变,兴许龙蛇起舞清浊交汇,但不管是流血流汗流泪之辈,还是说锦衣玉食前呼后拥之人,都或小心或为难或激烈或温柔地维护着这种局面,不愿意也不想在此时此刻打破。

  一如茶肆中,那一身苏丝料子长衫的说书先生嘴中的故事,哪怕再怎么庸俗下流,在前所未有从未听闻的当下,这自然是不能断了的,谁打断,谁就是众看客众听众的仇人。

  啪!

  “……好妖魔,竟是藏了一柄神弓在身后,只见那魔王开弓搭箭,冲淳风喝道:唐朝道士,俺喊你一声,你可敢应声么……欲听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嚓,折扇猛地一张,那说书先生微微一笑,躬身行了礼,便坐下吃了一盏茶。

  

第六章 一个人的毕业

  “平方根表、三角函数表、导数、偏导数、解析几何……”

  要弄一本中学数学教材和工具表出来,也相当的费脑子。尤其是在时下的行情中,千多年后的经验是行不通的,让学生窝在学堂进行十二年年以上的初等教育,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所谓“十年寒窗”模式,在唐朝还没有诞生。

  根据一贯的“沔州经验”,老张发现在开蒙之后,大概六七年,就能消化这些知识技能。

  那么,如果不能消化这些知识技能,这说明什么呢?

  这说明……被淘汰了。

  至于被淘汰的学生是不是“大器晚成”,这已经脱离了老张需要关心的范畴。炎黄热土自古以来就不缺人,于是人们嘴里的“百里挑一”“千里挑一”,放在小地方兴许还不错,可一旦放大到全国、全天下,那么,“百里挑一”“千里挑一”都泯然众人。

  哪怕是“万里挑一”,在贞观十四年,选几千个“万里挑一”也根本没什么难度。

  而只要一千个“万里挑一”,就足以维持大唐帝国的运转……

  所谓精英中的战斗英,不外如是。

  老张回忆前尘,一路读书学习,其实也击败了数以万计数以十万计的竞争对手,才能在复杂的行业、危险的事业中摸爬滚打。但类似老张这样的人有多少呢?倘使人口突破十亿,那么,“万里挑一”也成不了经营,只能更进一步。

  在冰冷的机器、转动的机器、炽热的机器面前,天花乱坠是没有用的,只有知识、技能,才能让机器回应你,否则,一个小小的误操作,一间锅炉房的微小违规,最终给人的谈资,也仅仅是“螺旋上天”“全家爆炸”……

  淘汰是残酷的,这是一个筛选过程。

  物质基础相对匮乏的贞观朝,哪怕已经开始了模模糊糊的变化,可那些挣扎出来的黔首子弟,就像是攥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决计是不愿意从这场残酷的筛选中被踢出去。

  这是真正由求知欲、求生欲推动的努力,哪怕张德给予他们的上升渠道,其实在帝国的体制中,基本可以说是没有。

  但是,哪怕仅仅是在州县做一员小吏,也是彻底改变了阶层乃至等级。

  尤为纯粹的追求,不参杂诸如任何“主义”和“理想”,老张从不会拿此等本能去指摘孩子们的选择。

  时代是不同的,这里是唐朝,没有“信息化”“工业化”,更遑论“全球化”。

  临漳山的学习气氛浓烈,知识是吸引人的,当知识能进一步改变命运的时候,它尤为吸引人。

  学生们依然羡慕着汉阳城中“学子”们的“之乎者也”,因为那是体面的、尊崇的、为人称道的,但凡能拿孔夫子所说过的话来堵人的,他们进京赶考时,也不怕没有“知己”帮他们大肆宣扬。

  只是,因为临漳山教数学,学生们懂“名实”,懂“规律”,所以也明白,并且是深刻地明白:求人不如求己,且读书去。

  “丁二郎,丁二郎!”

  山脚下,埠头的食肆多有学生过来吃些“卤煮”“麻辣烫”,喝酒的极少,主要是学堂不建议学生饮酒。散酒虽贱,但也是要花几文钱,对学生来说,有些不值得。能吃些小吃打打牙祭,便是够了,还能和同学联络感情。

  “可是叫我?”

  穿着青布短衫,身上印着临漳山学堂标记的小哥站住了,扭头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然后看着小跑过来的一员儒生。

  这是个五短身材留着鼠须看上去极为精明的中年文士,撲头用的是棉布却不是麻布,可见也不是个穷酸,手中的苏州折扇质地上乘,虽然半开半合,但还是能看到上面是画了画的,又一支青竹隐约可见。

  “丁二郎当面,在下昆山姚舟,早就听说丁二郎算学精妙,更擅珠算,乃是临漳山有名的高手。历年成绩都是山上前三,特来拜会!”

  “谬赞谬赞……”

  丁二郎年龄不大,今年才十六,但的确是临漳山有名的数学尖子,珠算也的确相当的厉害。

  “二郎,不若茶肆中小坐,在下乘船西来,正是为我东翁寻觅贤才。”

  “这……我今年才十六,还想再读一年……”

  “二郎且莫着急,在下的东翁,还是等得起的。”然后又正色道,“东翁现为昆山县令,入秋赴任,正要大展拳脚,施展抱负。如今正在考察松江,欲效仿沧州市舶司及登莱故事,因此急需精于算学之贤才,且是‘王学’‘新学’之高徒!”

  “未曾想是‘百里侯’之左膀右臂,蟹多有怠慢,还请移步茶肆,坐下说话。”

  “正有此意!”

  到了茶肆,姚舟点了一壶雀舌,又叫了一些小菜,盐煮笋、茴香豆、五香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