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二线以下的重臣,都只是认为这是张公谨的手笔,大家上班见了面,跑过去就打招呼:张公,小弟前日幸得一小犬,不知可否赏光,喝一杯浊酒?
要不然级别高一点的就跑过去呵呵一笑:老张,又发财啦,请客请客请客,下了班平康坊一笑楼包楼。
最不济也是跑过来露脸熟络一下:弘慎公,下班一起回家?
简单来讲,侯君集想表达的就是:你个魏州臭叼丝凭啥这么叼?
李靖不怎么会安慰人,但毕竟教侯君集兵法,所以也算老师。因此他以一个长者的身份对侯君集说道:“令明,汝乃陛下心腹,与弘慎大不同也。且是豳州世族,焉能共论?”
其实李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豳州出来的霸道总裁会几十年如一日盯着一个魏州叼丝……
这种扭曲的爱恨交加,让李靖有时候不怎么愿意和侯君集在军帐内独处,毕竟他年纪大了,体力不如人,万一反抗不过,那就糟了。
侯君集没说话,他就是想不通,非常的想不通啊。
以他以往的经验来看,皇帝虽然提拔庶族,但最终还是看出身。四大天王要么娶了世家女要么自己就是世家,候补天王就不说了,没一个是善茬,前不久亮相的温彦博,太原的土霸,李渊还在太原玩泥巴的时候,温家都经营了一千多年。
一般来说,要是自己不是世家豪门,老婆娘家又不是山东名望,基本上在他们这个年纪,不太可能给个正三品实职。
像侯君集续弦是阴家人,自己往上三代最次都是郡守,豳州四害之首岂是浪得虚名?然而四十岁还差点儿,拼了老命在玄武门上蹿下跳,外加打仗豁出去,然后铁了心给皇帝做爪牙,才弄了个尚书。
就这个尚书,还是皇帝硬压下几个候补天王级的重臣反对意见,才当上的。
老侯越想越来气,觉得自己这么努力,居然还不如魏州小婊砸卖白糖。
“哼”
开春,张掖其实也开始转暖,然而军帐内的冷哼,让李药师觉得有点冷。
李天王想了想,安慰道:“令明,文书吾也看过,定襄都督府,若循旧例,一向羁縻为事。朔州河西都督府,不正是匈奴遗种任之吗?”
这话听着就觉得好靠谱的样子,豳州大混混一琢磨:对啊,这种边陲鬼地方,都是给蛮夷们装逼用的,只有皇帝不看重的人,才会扔那里自生自灭,没错,一定是这样的,皇帝爱的还是我。
侯君集笑了,淡然道:“李公,吾观弘慎,能文能武,漠南有其镇守,河北无忧也。”
好风轻云淡为人而喜的宽阔胸怀,李靖愣了一下,然后感慨一声:“令明真乃性情中人。”
“李公过奖。”
老夫是在夸你吗?
准备继续看《吴子》,结果侯君集冷不丁来了一句:“对了李公,陛下托我给您带个话,那羊毛……”
啪,《吴子》掉地上了。
远离尘世喧嚣,前往河套的长安欧巴,此刻正骑着夜飞电,享受着难得的清闲。
边上一匹青海骢,个头儿少说也有一米九,绝对的高头大马。马背上一脸络腮胡子深窝眼还带着疤痕的汉子开口就是别扭的关洛腔:“小张公,价钱能不能再高点?”
“郡王,不是我吝惜财货,你也知道,这是羊毛啊。别说长安,朔州都没人要。也就是我,一片公心,为陛下分忧,才来这破落地收购羊毛。我才十三岁,一个孩子,郡王如此豪富,指头缝漏点黄白之物,就能让我三年饱腹,郡王好意思算计这个?”
张德一脸的鄙视,这让一向以宽阔胸怀做人利落的突厥佬顿时觉得这是侮辱。
“怎么可能我乃天可汗脚下鹰犬,为陛下分忧乃是分内之事,区区之物罢了。”说完,这络腮胡子又低声加了一句:“你好歹再加点儿。”
“唉……算了算了,一斤再多给两文,怎么样?”
“五文,十文一斤这价钱太低了。陛下命我控制诸部,有些族人并不服我,若有财货开路,这是大功一件。到时候,小王一定会给张公表功的。”
啧,谁特么要你表功,老子现在最怕见着李二。
“五文就五文,不过羊毛的事情,郡王不可泄露。我来怀远城,就是想看看草原风情,大漠风光。”
“没错,就是这样,小王作证。”
李思摩一脸正气,彰显着直来直去突厥人的本色。
第六十五章 春天(春天的票!)
怀远城河东和西南,张公谨和张德各派人拿下六十顷田地,不论好坏,来者不拒。。”
言罢,在坦叔鄙视的眼神下,安平连忙手书一封,交予坦叔,“还望坦叔一定送到。”
“殿下放心,必不负托。”
几天后,老张正安排人手安装滑轮组,坦叔驾着牛车到了河坝上,然后把信给他。
“谁的”
“公主殿下的。”
“哪个公主殿下的”
站一旁等着看怎么把巨石弄起来的怀远郡王李思摩,听到这话之后,虎躯一震,差点震黄河里去。
“安平殿下。”
“啧,还回信啊。”
说罢,抖开了信一看,满纸的酸意扑面而来。
“塞上牛羊空许约这妞不会是小名叫阿朱吧”
老张愣了一会儿,“忒文青了。”
“哎呀真起来了”
突然李思摩大叫一声,看到滑轮组居然真把几千斤的巨石给提了起来,然后转移到了河中。
张德看了一眼李思摩,然后道:“郡王,还有一组力工,什么时候到”
“张公勿虑,最多五日,不,三日,一定帮你抓捕完成。”
说完,他突然扬起鞭子,一鞭子抽在一个力工的背脊上,“给本王快点不中用的契丹打铁奴”
秃着脑袋的契丹苦力敢怒不敢言,低着头,默默地背着装了沙土的草袋。
第六十六章 良心(良心票!)
怀远城还没有后世那么大,贺兰山西边还不是半流动的沙丘,而是大块大块的原,光秃秃的原,偶有几棵像样的草,不是黄羊吃了就是滩羊吃了。反正长不起来,也看不见盎然的绿色。
然而比起居延海以东那些鬼地方,这儿真的是“塞上江南”,当然了,把突厥人鲜卑人匈奴人都打包算上,见识过江南的屈指可数。
“哥哥,你收买这么多汉麻作甚?这种东西,又不值当。”
程处弼一脸奇怪,站工地上问着张德。
老张的真的神烦这牲口,妈的,老子都跑来塞上喝西北风了,特么还追过来。
“你管得着吗?”
张德白了他一眼,然后眉头一皱,冲张礼青喊道:“大哥,让人快点把麻丝并线,绕线机不是昨天就做好了吗?”
从长安城普宁坊四大金刚沦落到包工头这个地位,出身左骁卫的猛男还没有适应。当然了,工钱没少给,一个月十二贯,可比在长安爽多了。而且还能攒钱,方圆百里就找不到符合他审美的姑娘。
有心祸害突厥娘们儿,一看那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