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是相不好说,但肯定是宰辅一级的顶级大佬,就算秦琼说自己没实权,就是走走过场的,可这也不是阿猫阿狗能够过来混的。
就好比长孙无忌说自己时运不济,沦落到江东做“野人”去了,谁还能当真啊。
“相公,属下们几个,好歹原本还能吃点残羹剩饭。可这不是还有几个老弟兄,都在外间军府胡混么?如今警察总局成立,这衙门里头当差的,是算当兵呢?还是不算?”
有个须发都白了的老汉,小心翼翼地看着秦琼,这个老汉当年跟秦琼一起在李密手下打过仗,给秦琼捧过箭矢扛过马槊,身上也都是伤,算是关系很亲的了。
“老夫就给你们交个底,这警察卫呢,跟诸卫不同,就是拿来赏赐武勋散官用的,无甚编制。所以,往后凡是在警察总局当差的,都不算当兵,就是在公门里吃皇粮。”
“不算当兵……但跟当兵差不多?”
“差不多吧。”
秦琼点点头,算是认可这种说法。
“那地方府兵还干活不?”
“种地的命,倘使有甚变化,寻常散漫军府,大抵上都是靠不住了。”
一时无言,永业田这个事情,贞观朝前期真的很有吸引力。这几年在穷困潦倒的地方,也还是很实惠。但是在发达地区,几百亩地的粮食产出,实在是让人打不起精神来。
像两京、淮扬这种地方,已经过了吃饱肚子的阶段。粮食真不缺,粮食真便宜,可就是存不下钱。至少府兵靠种地,肯定攒不下钱。真正能赚钱的,都是抓落草为寇的杂碎,这事儿算平叛,有功劳。
要不然就是抓盐贩子,或者就是抓海贼,这也是有功劳的,能捞着大钱。
其余时候,府兵主要就是靠物流业、脚力行赚一点辛苦钱。当兵的就算想要在道上混,没有靠山也是死路一条,能做“打行”的,像在京城,矬一点的就是“文氏冰室”,那也是背靠一个公主外加一个太原温氏。
当兵的觉得手里有刀,还有兄弟伙,就能混出来,怕不是被别家同行给剁了领赏钱。
“那……相公,咱们这些老弟兄,还能当差么?”
“能啊,眼下天下太平,混个一任也就过去了,这毕竟是朝廷命官。”
秦琼看着这些老部下,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们也不要急躁,眼下时机未到,各地行中书省整饬治安之时,就是警察总局开工的时候。各省都会效仿湖北,设置警察厅,各州县,又会设置警察局、分局。”
“这岂非是个大衙门?!”
“正是。”
有个老兵顿时道:“若如此,怕不是要裁撤军府?”
“裁撤不会。”
秦琼摇摇头,“只不过是缩编兵额,早先一军两万三万,可能往后地方军府,也就是留个百几十号人。”
一般军府定额都是两三千人,高一点四千,少一点一千多,配备别驾、长史、六曹尉、参军等等。
警察总局的诞生,必定会分流一部分兵力,秦琼留个百几十号人,等于说一个军府从原先的四到六个团,变成一个团,还是不满编的那种。
“这……这要是有甚变化……”
“不会有甚么变化。”
秦琼摇摇头,“京畿宿卫是不会变的,变的,不过是原本就要变的地方。”
一言既出,老兵们都是眉头紧锁,有的焦急不安,有的则是眼睛一亮。
早先全国府兵,接近一半都在关内道,后来迁都,这数字就削减到了三成。到现在,凡是日子好过的地方,府兵等于是形同虚设,就是打杂苦力农夫的角色。
真正还保持战斗力,且朝廷也愿意掏钱让他们保持战斗力的,只有中央军和边防军。
地方驻军,连上番的资格都没有了,秦琼说“原本就要变的地方”,指的就是这里。
将来发达地区,主要是维持社会治安,而军府缩编之后,军府并没有裁撤,留着这个制度在,也是聊胜于无。万一将来地方出现大变化,又是烽火狼烟,那么军府制度还在,只要有钱,就能通过军府重新抽丁武装。
虽说这基本上算是做梦,但留一手以备不时之需,也是正常操作。
不过老兵们这时候已经明白过来,想要在地方军府熬出头,那基本是没戏了,这一把年纪的最后指望,看来是要落在警察卫身上。
第三十九章 谈感情
曾经秦琼的老部下也就是想谋一个“光荣退休”,历朝历代来讲,都不算什么太过分的事情。
说到底,对改头换面的警察卫而言,此时的制度建设,也还是处于“摸索期”。
摸着石头过河……允许犯错嘛。
当然了,如果秦琼的老部下搞了幺蛾子出来,那自然就是“阵痛”。
再如果老部下们玩得嗨玩得很,一把年纪不想退位……那自然是一阵一阵的痛,一直震,一直痛。
好在秦叔宝这些个老伙计跟他一样,都已经一把年纪,想要折腾也折腾不起来,最多混个一年两年,就差不多了。
“相公说让咱们再等等,是个甚么意思?”
“让你再等等就再等等,恁多废话。就算让你明白了,你能做甚么准备?回去逗孩子算逑!”
“老子还问不得?”
“问得、问得,你只管问,你问好了。老子看你问个鸟蛋出来,啐!”
抹了一把嘴,有个老汉咂摸了一下,环视四周嚷嚷道,“去西市吃酒,兄弟们可有愿意去的?”
“还要去西市啊,有点远。”
“吃了酒再去大同市搓个澡。”
“那好,去去去。”
“谁请客?”
“公摊公摊,请客个鸟,现在哪有闲钱。等老子做了哪个省的警察厅少监,再说请客!”
“就你?还少监?你他娘的是邹国公儿子?”
“老夫怎么就不能混个少监当当?”
“呸!就恁几个省,你当少监,我们当甚么?”
“你们当儿子。”
“……”
一阵哄闹,一帮五六十岁的老汉抖擞着精神,也不管秋风萧瑟,吹得难受,三五成群挤上马车,奔洛阳城西南去了。
湖北省的总督还没有定夺,湖北省的警察厅少监却定了下来,着实让不少人震惊。
原本之前都是左武卫还有“瓦岗系”的老贼前去秦琼门前点头哈腰,薛仁贵成为湖北省警察厅少监这个事情传遍了之后,一窝蜂的老东西都涌到了秦琼本来就不算大的宅院门口。
为了能跟秦琼攀交情,有些老家伙带了脑子,先跟秦琼的“老朋友”打了招呼。
比如张公谨,比如程知节,比如尉迟恭……
前安北都护府大都护尉迟恭这几日就是苦不堪言,他素来不喜欢应酬,但喜欢装逼。当年为了排位子,一拳就把某个倒霉王爷眼睛打瞎了,做人这个事情,尉迟日天认得很准,只要不造反,就他的功劳,混吃混喝两三代人不愁。
至于说学程知节那样到处投机,到处折腾,他学不来。
姓程的看上去粗鲁,实际上算计起来,是能跟长孙无忌过招的狠人。自玄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