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杂种素来无情,儿女多如畜生,倒是来我中国装得甚有性情了,真是可笑。
当下也懒得理会这波斯佬,让人把两个波斯胡姬扔到马车上,直接调转车头,返转大同坊。
只是离开这坊市的时候,借口有个马车停当下来,车窗内的帘子被悄悄地掀起一角,里头有双眼睛忽闪忽闪打量了一会儿,随后穿出来柔柔声调:“五叔,跟着那车马,看看他们是做甚么勾当的。”
“七娘子,这还用跟着?来这坊市买波斯胡姬的,要么是浪荡子,要么是开南城瓦楞铺子的,横竖是腌臜货色,何必跟着去看,没得污了眼。”
“五叔跟着就是。”
“这……”
五叔一愣,全然没想到七娘子居然这么执拗,但一想也不妨事,便道,“那好吧,不过七娘子,不可在外逗留,还需早早回转,不然二公子会担心的。”
“五叔放心,我只是看看,在外面逗留了作甚?”
返回大同坊的张沧一路走了几个街坊,忽地感觉有点不对,沉声对张沔道,“老二,后头那马车……别看!用刀。”
张沔摸了一把匕首,假装把玩,然后通过镜面反射,顿时看到了一辆马车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嗯?是温宅的家纹。”
“莫不是……”
张沧眼神疑惑,看着张沔。
片刻,张沔摇摇头:“不像。”
要真是温挺要抓他们,怎么可能就扔孤零零的一辆马车。
“那就看看再说。”
不多时,到了大同坊,等到让人把马车上的波斯胡姬送进院房的时候,那辆一直跟着的温宅马车,居然也过了坊门,到了大同坊内。
“咦?七娘子,他们的车马,似乎进了蒋王殿下的宅邸……呃,这是换了门头?‘女儿国’是个甚么意思?”
“五叔,怎么了?”
“七娘子,他们似乎进了蒋王宅。不过,现在又不像是蒋王宅,门头上的匾额,写着‘女儿国’三个字。”
七娘子一听,顿时大喜:“既是女儿国,女儿便能进去,我是女儿,自能进去。”
说罢,全然忘了刚才怎么答应人的,从马车中钻了出来,直接往“女儿国”去了。
“哎!不可!七娘子!”
五叔顿时急了,也不顾不得照看马车,直接跟了过去。
别看七娘子是个小娘,拎着裙裾小跑起来还挺快,到了门口,探头探脑正要询问,却见一只大手将她拎了过去,一张黑脸喝道:“私人宅邸,你乱闯个甚么!”
原本吓了一跳的七娘子看清捉她的人之后,竟是也不怕,反而拍手笑道:“那日当真是好聪明,怎地从街口跑了的?”
“……”
张沧寻思着……这是怕不是个傻妞。
第七十六章 小冲突
“好胆!”
一声厉喝,张沧顺着声音看去,有个中年汉子箭步一跃,朝着自己面门就是一拳。
“哪里来的猪狗!在这里撒野!”
不等张沧反击,左右跳出两条大汉,都是钵儿大的铁拳,照样也是砸了出去。只是让张沧意外的是,他拎着一个小妞后退的光景,中年汉子受了左右夹击,居然还能垫步进来,矮身就是抬腿一扫,旋即弓步抬肘,只是轻轻地一推手肘直接顶得一个护院差点岔气。
“七娘!快走!这是个贼窝!”
张沧心说你家才是贼窝呢,当下喝道:“欺上门来,还敢口出狂言,这是当我豫州无人吗?”
中年汉子脸色铁青:“放了我家姑娘!”
“哼!”
随手将手中的小妞一扔,张沧目露凶光,喝道:“都还愣着作甚!把这乱闯乱闹的猪狗打残!打死不论——”
“七娘快走,我来挡着他们!”
那汉子正要从怀里摸个物事出来,却见一个套索“嗖”的一下就把他套了起来,不远处张沔看傻子一样收紧了绳索,随手扔给身旁的汉子:“捆扎起来,解送官衙。这京城当真是乱七八糟的,甚么猪狗都能往人家蹿。”
一刹那的动静,简直是天上地下,那小妞已经吓得脸色发白,但见自家五叔被捆扎起来之后,才反应过来:“莫打莫打,我们不是恶人?是我擅自做了恶客,我本京城良家,又是北都大户,非是坏人,莫要送官……”
“你这小娘好不讲道理,明明是你乱闯,那厮还乱泼脏水,说我这里是贼窝。这京城难不成是不讲道理的地方?你家大人是谁?报上名来,我定要寻他去理论!”
“……”
七娘虽说急的脸色通红,却还是没有透露自家底细,真要是说出来,众目睽睽之下,简直是丢人到了极点。
要是把自己是前中书令的孙女说出来,别人不但不会惧怕,说不定还会编排什么故事出来,没得辱没家声。
“有道是‘民不举,官不究’,你有甚么赔偿,若是满意,放你老小两个狂人一马,倒也无妨。”
张二郎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当下似是给了对方一个台阶。
那被捆扎起来摁在地上像一只待宰老猪的汉子却是叫嚷道:“你们待怎地?”
“钱粮财帛,总计有些值当的物件,三五贯不多,七八贯不少。你适才一通老拳,打了我们两个护院,这汤药费算得可还公道?”张沔也是受何坦之训练过的,虽说不像张沧那样勇猛,可眼力还是有一点,“你用那骁果出身的散手对付寻常人,当真是狠辣,也好意思么?”
原本躺地上的汉子还兀自嚣张,被张沔这么一说,顿时整个人都萎顿下来,老脸一红,没曾想被人看穿了手脚,支吾了一声:“某是惦记着姑娘,自然顾不得轻重,你这小郎既然有这等眼力,想来也是有名号。某在山西闯荡,跟河北林轻侠有过照面,不知几位可曾闯荡过,若是听过林刀头的名声,便给个薄面……”
前隋骁果是为数不多有专业军事技能训练的,“手缚”虽说传自汉朝,但几经战争,变化极大,毕竟这年头拳脚真心没什么卵用,一应技击手段,本质上都是兵刃在手的变化。
“林轻侠?没听过。我等豫州人,河北的好汉,能见上几回的?你还是休想攀扯交情,痛快点,给个十贯八贯,你带人走,我们也不报官。今日的事情,便是打官司,你也是稳输的。”
一听对方居然不知道河北林轻侠,五叔也是郁闷,心道这些豫州来的土包子,真心是没眼界。
只是要掏十贯八贯出来,这时候怎可能有,于是道:“出来匆忙,本就是接送姑娘放学,哪里能带着钱的?你们若是信得过,等某回转支了钱,再来大同坊。”
“哈哈哈哈……”
张沔仰头大笑,“你这老货,当我们是甚么?初到江湖的雏儿?甚么东西!弟兄们,把这厮送衙门去!”
“别别别,钱是没有,值当的物件还是有的,我这里有个珠子,且先寄存,少待回转过来用钱赎,可好?”
说着,七娘从腰间解下一个香囊,上头有个珠子,正要把珠子扯下来,张沔上前一步扫了一眼:“呵,我还当是甚么,不过是丁点大的珍珠,这值当个甚么?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