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留了档。”
“那就好,老夫最怕的,就是引人非议啊。”
“说的是呢,人言可畏啊。”
两人笑着打哈哈,又废话了一会儿,曹德爽告辞,薛大鼎送他离开之后,便差人去了华润号,叫了人过来。
来人是幽州的大档头,老张本家的小弟兄,破译之后,薛大鼎这才知道传来的消息是什么内容。
“竟是让老夫上疏朝廷?”
薛大鼎微微一愣,张德很少提要求,但只要提,就说明事情还是比较重要的。
详细的内容又传递了几回,薛大鼎把前因后果都了解之后,这才又拜访了一趟曹德爽,把辽东和朝鲜道的事情说了一通。
“曹师傅,东北粮价不但要稳,口粮还得管够,秋粮在即,这个冬天,得过个好年。”
“地方施政,吾是一窍不通的,这其中有甚门道,还望薛先生指点一二。若是上疏,吾定会署名就是。”
能外放的皇家奴婢,哪怕是目不识丁,但也肯定有两把刷子,最不济,做人肯定是没问题的。
这年头,也不至于有什么内廷争斗失败的倒霉蛋阉人。
皇权至大的当口,出不了奴大欺主的戏码。
二人主要业务本来是修路,只是权柄相较当年,到底是不一样的,略作调查,二人把调查获得的状况,汇总了一些消息,直接成文上疏。
没过多久,洛阳就有了反馈,很快,朝廷就有了公文下达,布告东北之后,整个东北地区的市场,一片哀鸿。
“使君,朝廷这是甚么说道?”
“管制而已,能有甚么说道?”
老张笑了笑,“任你千般手段,这天下是大唐朝廷的,中央说要在辽东物资管制,谁敢放个屁?横竖这光景也是有几万蛮夷归顺,又新辟了恁多林场,为防暴乱,管制一番,又有甚么过错?”
顿了顿,老张又道,“再者,朝鲜道已经管制一二年,也没见出甚么差池,旁人便有甚么说道,也只能干瞪眼。”
整个辽东,朝廷处理起来简单的很,不管新老林场,所有成员的生活物资供应都是凭票购买。
而生活物资的供应商,在此期间想要发卖,就得有人背书。要说有人冒险,那肯定是不缺的,但要说敢在这种时候猖狂抬价,这大概是生怕被人看得不够清楚,就差大喊全世界来看他。
政府耍流氓也不是不可以摆平,只要比这个政府牛逼即可,当然这家政府不行,换一家政府继续玩,也不影响。
只是这年头唯一称得上靠谱政府的,也只有唐朝。
讲白了,哪怕大唐朝廷厚颜无耻一百遍,在贞观二十四年,也依旧是全世界最有信用的政府。
再者,洛阳也没有说是军事管制,而是有限物资管制,稍微卡一下想要囤积居奇的牲口罢了。
当然大商人依旧可以通过资本来闹上一场,只是这种行径实在是不划算,惹恼了朝廷是次要的,关键是辽东和朝鲜道有赚不到什么大钱。这一回操作粮食,挣的钱那也是将来的钱,不是现在的。
朝廷规定各大林场的粮食供应由政府调剂而不是市场,这就隔绝了第一道风险。然后朝廷又在辽东、朝鲜道按照一个固定价格采购粮食,只要略微有点赚头,一般中小型粮商,卖了就是卖了。
想要炒价格的豪商如果这时候故意不卖,跟朝廷顶牛,就算朝廷不出手,老张调拨的苏州、流求两地粮船,也足够把他们一波干死。
也许会有淮扬豪商恨的牙痒痒,但也只能躲在家里咒骂张德不得好死,真要是有什么动作,扬州都督府长史反手就是来个杀全家。
盐商而已,哪家不是一屋子的黑历史,哪个不是屁股底下都是屎……
只要是消息灵通头脑清醒的,到了这时候,也知道事不可为,赚点辛苦费,略有盈余,也就够了。还能给辽东、朝鲜道的百姓留个好印象,结个善缘,也算是投资未来。
第九十五章 再议
归附唐朝的蒙兀部基本没可能和杂七杂八的陌生商帮打交道,那些个豪商面对这种情况也是无奈,即便他们口灿莲花,可蒙兀部上下只会信任大唐朝廷,大唐朝廷说过冬的粮食买政府指定的最安全,那就是最安全,不作他想。
政府耍流氓也不全是靠着又粗又硬的大棒子,偶尔也靠一贯以来的信用,兴许还夹带一两把大枣或者胡萝卜。
“他薛大鼎趟浑水趟到我们头上来了,这蛮子的口粮,关他个鸟事儿?!”
“嚷嚷个甚么?便是有种,去幽州一刀搠死他。”
“……”
扬州州城内难得太平了不少,跑去妓院开宴席的豪商最近都不冒头,急的嘴角冒泡的不在少数。
“钱老板那里……是如何回复的?”
“钱老板还能如何?他也只能靠着运河说话,皇帝最近又不管事,女人当家,哪里愿意搭理他去。唉……”
“那……柴二郎呢?”
“他是个甚么东西?说话不中用的,换成他个柴哲威,倒还有的讲。”
“唉!”
“眼下粮食倒是买了,接下来,是个甚么章程,说说看吧。”
扬州豪商自有自己聚会的地方,京城的“扬州会馆”,也要比别处的气派堂皇,时有豪奢人物要办个宴会,也会过来借用一下。
“朝廷现在的意思已经摆了出来,咱们在京城花了能多银子,也疏通不得,可见是上头铁了心。这粮食,怕是不好抬价。”
“我就不信辽东那穷乡僻壤的地界,朝廷还真愿意下本钱去保。”
“是啊,朝廷是不愿意下本钱,你自去坑那些蛮子就是了。可你将来被朝廷惦记上,也别怨天尤人。这贞观朝跟武德朝那是两回事,咱们皇帝跟老皇帝也是两回事,他可是记仇的很。你再强,强得过突厥?”
“……”
一时间屋子里又沉默了一下,外墙不时地有车马停靠,然后陆续进来迟到的豪商。这些人到了里间,就换上了丝绸衣裳,坐车的时候,却是麻布裹着,瞧着很是寒酸。
偌大的园子,唱了个把月的戏班子都得了空歇,可算是让他们逮着休息的日子。
“长史老大人那里……可有甚么指示?”
“李公说是近日不见客。”
“嘶……”
灵醒的倒吸一口气,“李公不见客,看来是有大人物在后头撑腰。这事儿,就算揭过,咱们赚点辛苦钱算了。”
“这从何说起?眼见着就要入冬,蛮子短缺粮食,咱们狠狠地宰上一笔,牛羊、皮草、木材、石料、药材……运回来二十倍的利都不止啊!”
有人急得跳脚,有人眼睛都红了。
只是更多人灵醒了过来,他们刚刚听到扬州都督府长史居然近日不见客,就知道这其中必有深意。
“李公是甚么来头?你们可都别忘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忽地,一个德高望重的老绅士掷地有声地开了口,环视一周,“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