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老铁的徒子徒孙拍着胸脯大吼一声,老子“永不翻案”,这他妈也得有人信啊。
不想死了被人“盖棺定论”,关键时候就只能一路刚到底,什么幻想都不能有。
实力足够了,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陆德明自从老张在曲江文会写了那首《黑乌访春柳》之后,老家伙就知道这条小老乡,那就不是循规蹈矩的。
江湖老辣,陆圆朗什么风浪没见过?眼见着几个王朝沉浮兴衰,这也是本事。
只是陆老头还是比较豁达的,将白了就是习惯性“随缘”。爱咋咋,自己活着时候能多捞点多给子孙后代铺点路,再多吃几碗不放酱油的红烧肉,也就差不多了。剩下的,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一个老家伙死了还能保佑子孙后代不成?
他陆德明可是唯物主义者。
“这天下兴盛,‘人瑞’也多了,可谓祥瑞遍布啊。”
段俨感慨一声,心想着自己那爹要是再咬咬牙,要是能挺过来,说不定也能活个九十一百一百五啥的。
当年段氏“投机”是失了准头,后来全面跪舔也有点晚,加上跪舔技术不到位,李董表示段氏的“真空高速吸”还是有欠缺,然后段氏也就到此为止。不过段老大会做人,不敢说情商第一,但工部上下还是服帖的,这就是本事。
香火情分放在那里,自然攒了不少人脉出来,于是哪怕嗝屁之后,工部内部因为种种原因吧,还是会念这份香火情。
政治生物不讲感情是不假,但“香火情”是政治生物的一个重要标签,可以说是一个加权很高的指标,对“野心家”“投机客”而言,“香火情”是拉帮结伙的重要保障。
你要是不念旧情,谁特么跟你玩。
不是每一条狗都是李思摩,也不是每一条狗都是张操之……
“二十年来,年年有祥瑞,咱们这皇帝陛下,看都看厌烦了。也就是底下人乐此不疲,生怕没了祥瑞吃了敲打。”笑着摇摇头,老张对段俨道,“兄长若是去督建‘湖南土木学院’,还是不要碰这些的好。”
“这我省得,此去‘湖南’,求稳即可。李公再三叮咛过,我也不是冥顽不灵之辈。”段俨自知家中行情,因为跟文安县主结亲,冒进的事情不干,横竖都要给上面一个“老成持重”的形象。
所以此来“湖南”,原本家族中那些奇奇怪怪的“计策”,都被他抛诸脑后,专心“劝学”,效仿长乐公主殿下,其余的,一概不打听不过问。
他也琢磨明白的,只要能把学校办起来,给工部提供专科专业人才,他就是功德无量。而且学校是什么地界?那是扩散人脉投资未来的绝佳之所,将来“湖南土木学院”的学生会去哪儿厮混?大概率还是工部将作监之类啊。
怎么地也是徒子徒孙吧,怎么地也算是第一任校长吧,情分摆在那里,他段俨又没打算一口吃个胖子,等得起啊。
十年八年的,甚至二十年三十年的,都可以等。
人到六十再起风云的少了?
有了这个认知,段俨是下定决心不搞花头,没有意义不说,还风险奇大。
“京城和‘湖南’那里,我自是不会搭理。不过操之在‘湖南’,可有甚么打算?”
“现如今也没甚打算,朝廷吃相好一点,武汉这里,倒也太平。”
老张见段俨问的诡异,便知道京城那边,其实也不是没有风言风语。
果然,他这样回答之后,段俨有些犹豫地看着张德:“操之,京城之中,多有新贵想要染指武汉,止‘湖北总督’一事,其实就是一锅烂粥。如今洛阳周边,走个十里二十里,寻户人家都难。京城吃无可吃,早晚都要伸手外边。”
带头朝外伸手的人,不是别人,就是李董自己。
当年厘金衙门起来,可以说是一夜暴富,其中厘金衙门的恶狗干了多少“职务便利”的勾当,那也不消多说。
家破人亡不过寻常,抄家灭门只是等闲。
也亏难武汉规模广大,乍然暴富的李皇帝和新贵们,也算是有了家当的,家中摆了瓶瓶罐罐,自然是不敢跟“穷横”放对。
最重要的是,武汉这个“穷横”,还真不是那些挨宰的白嫩猪儿,“穷横”也有“穷横”的好处。
说到底,武汉上上下下,舍得眼下这一切的人,远比京城舍得一切的人多得多。
本来就是一无所有,了不起从头来过。
可京城那帮新贵,敢这样咬牙毅然?
“嘁,说我是杨玄感、王莽的人还少了?”
老张一脸不屑,“由得他们去说就是,真要闹将起来,我怕个甚么?这江山姓李又不姓张。”
听得张德的话,段俨脸皮一抽,只觉得心惊肉跳,可没由来的,反觉得如此才显得踏实一些。
第九十一章 心思
在危险的边缘来回试探是一种很刺激的游戏,贞观朝以来,玩这种类型游戏的主要玩家,大多都是祖上阔过或者祖上特别阔的。
然后祖上阔过和祖上特别阔的,分别被李皇帝和某条土狗给玩成了“啊嘿颜”。不过和卢氏崔氏比起来,江东世族总算根基还在,不至于在历史的舞台上暂时隐退。
留给世家队的时间不多了!
豪门贵种的有识之士发出了怒吼呐喊,然而这年头不是嗓门大就能叫醒人的。
李皇帝和工科狗的矛盾,可以延期可以拖后可以转移,固然是最重要解决的,但这就像是一场莫名其妙穿越时空的探戈,双方不断发骚、摩擦、贴面,偏偏就没什么真格的时候。
实在是“鹬蚌相争”的典故,《战国策》就有了,李董是沉浮江湖数十载见多识广。老张则是两世土鳖苦逼达人,上辈子被干的欲仙欲死,自然也是“久病成医”。
正如一个受剥削几十年的贱人,一朝翻身,他剥削别人的套路,那都不带重样的。
“千古一帝”给自己加点加属性的时候,“睿智”大概是也加了,于是明知道“吸猫”才是王道,“吸狗”是歪门邪道,可还是猛吸了一口土狗味,李董就被呛着了。
什么狗急跳墙、狗急了也咬人……全都冒了出来,怎么看跟一帮疯狗互咬都不像是明智之举,尤其是旁边还有三五七窝肥美多汁的大肥猪。
李董表示朕又不是傻逼。
至于五姓七望,原本“野性十足”的时候,号称山中大拿排名,那是“一猪二熊三老虎”。
野猪肯定是要给力的多,而且五姓七望已经报警了。
李董当年一看苗头不对,作为一头“老虎”子孙,捏着鼻子就认了账。后来有了精钢奶罩,加上“虎威”见涨,各路山头的金钱爆、江中蛟都来归顺投靠,实力大增,还怕你个的猪崽子多?
后来李董就带着小弟们先吃了一回“范阳卢氏”,接着是博陵崔氏,然后是清河崔氏……
当时魏徵还跳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