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就是球墨铸铁。
且不说扯淡牌号之类,但对这个时代来说,从无到有更加重要。
尽管老张非法穿越之前,的确知道汉魏时期,已经有了球墨铸件,考古界的老铁们纷纷表示这不科学……
球墨铸铁的生产难度是不高的,在一线操作的表现上,其实也是一根裹了不明物质的棍子在那里搅合搅合。
材料么,就是搅合搅合加加热。
倘若把工艺说出去,别人会觉得很扯淡,但对贞观朝的大多数“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人来说,这就是天堑鸿沟。
就像在石城钢铁厂之前,大多数的官僚,对于年产精铁十万斤是很震惊骄傲的。然而到如今,兴许就是一个三班倒炉子十几二十天的产量,一年下来弄它个几百万斤跟脱裤子一样简单。
当武汉开始规制锻造、铸造,大量培训钳工、锻工、翻砂工的时候,因为旧有力量的牵扯,跟在武汉屁股后面走的人,依然只盯着天知道合格还是不合格的产品产量。
事物有差别,就有竞争。而对于杜正伦、李道兴之流而言,他们需要的不是“劣币驱逐良币”,关键时候,宁缺毋滥,否则就是万劫不复。
而载具的零配件,仅仅是一个缩影。
顺丰号的装配流程,保利营造的营造法式,或是一个罐头一片蜜饯,大大小小,都离不开武汉。
不管愿意不愿意,想要翻身的杜正伦,必须也只能抱住武汉。
说是通力合作也好,卖身求荣也罢,几年折腾下来,被李皇帝相继碾压的李道兴和杜正伦,终于又回归到了主流官场的视线中。
能把半羁縻治理的疆土,变成颇有产出的“现金奶牛”,这足以证明官僚的能力。哪怕他是依靠了外力,但自身之外的关系,同样是官僚的能力。
“这个李道兴,被削爵之后,居然颇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气魄啊。”
“本是大器,不过晚成罢了。”
弘文阁中,因为皇帝不在,正旦大朝会没有开,一帮“学士”也是难得体会了一把清闲。
聊起贞观十八年诸道英才时,原本属于落脚货的李道兴,在考绩上是好的不能再好。
交州上交的“土贡”,直接涨了五倍都不止,其中还包括黄金、白银、铜锭、巨木、香料、象牙、珍珠、蟒皮、鲸须、玳瑁、珊瑚……
诸名贵特产的数量尽数归入内帑,内府局方面在统计的时候,直接把交州定为一等。
若非李道兴在交州做都督是皇帝一手操办,连带着有震慑宗室的意思,一时半会儿也不能把他调回来,否则,就看这么多黄金白银,眼热的牲口早就琢磨要不要南下交州做一任,好狠狠地盘剥一番。
“李道兴是大器晚成,杜正伦是什么?秀才天授?”
有人不屑地嘲讽了一下,然后直接道,“若非依靠‘地上魔都’,岂能有这等局面?歪门邪道,也堪称之大器。”
“嗳,话不能这么说。朝廷只管结果,至于如何结果,正如南城有个闲言,我吃个好味鸡子,还不成还要问问是哪只母鸡生的?”
弘文阁的学士们都是笑了起来,有人也是点头道:“说的在理,自来交州艰苦,如今能梳理成有类广州,足以欣慰。”
对于交州的行情,贞观朝的官僚,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李道兴和杜正伦能有这样的成果,不仅仅是对他们自己有利,难不成谁能保证自己永远是官场常青树,不会有一天也被发配岭南,跑去交州爱州同大象蟒蛇为伍?
再一个,交州治理越好,“土贡”眼下几年是李氏夫妻店独吞不假,可五年后十年后呢?到时候裁撤督府,刺史、县令比别处差了?
言语尖酸之辈,并非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有些愤愤不平,觉得李道兴杜正伦,颇有点狗屎运的意思。
弘文阁学士中,不少人都没有吃到肉,连汤都未必喝上一口。眼见着冯氏、冼氏这种岭南“蛮夷”都混的飞起,眼皮子急也是人之常情。
“今年交州要修建港口码头,还要修路,还要开辟稻田,李道兴政绩斐然啊。”
“且不说这些,别处‘土贡’,也不过是依循常例,偏他年年数倍上缴,还没有激起民变,当真是让人又恼又妒。”
“说是‘土贡’,不过是个名头,诸君心知肚明的。”
一句话,说得弘文阁中都是没了声音。
李道兴再笨,旁边也有聪明人,旁边没有,武汉总有吧。
用“土贡”的形式,给皇帝皇后交保护费,这要是还打压,宗室物伤其类,还会当李家王朝是铁饭碗不成?
倘若皇帝在京城,兴许还会故作不懂,打打马虎眼,可惜这光景是皇后坐镇,魏王李泰就是个“沐猴而冠”的废柴。
长孙皇后是什么人?她有什么钱不敢收的?
最重要的是,只要她收钱,从来都是办事,童叟无欺。
李道兴这个时候,比谁都稳。
第七十五章 浴血奋战
“太尉,那片林泽之地,藏匿的就是长州最大水贼‘牛耳朵’。”
作为交州为数不多的“望族”,陶氏在这里经营盘亘,对外说一声“五百年风流”也是当的。
交州陶氏的祖宗,认的是东吴陶璋。世代交好,以“珍珠、稻米”为业的吾氏,则是认吾彦为祖。
如今这两家的各自小支,是李道兴在交州的“左膀右臂”,专门干一些“湿活”,名声什么的,那是不用想了。哪怕同为汉人,原本的交州坐地户,对两家的印象,大概也不会比那个什么“sir,this-way!”强多少。
交州陶氏三房是自立门户的,因为徙居羁縻州长州居住,多被人称作“长州陶氏”。其宗长陶白因为娶了安南夷族长之女,在长州诸洞寨中,地位也是非常超然。
只是没曾想,李道兴蛰伏一年之后,就开始大开杀戒。如果只是大开杀戒,陶氏还能借着蛮夷的愤怒,可以浑水摸鱼。
可惜啊,李道兴杀人归杀人,该收买的时候,出手从来不寒酸。上到御用蜀锦,下到太谷麻衣,只要洞主豪帅愿意归顺,包君满意。
要是就这样,陶氏玩弄计谋,再从中挑拨离间,照样能够吃肉喝汤。
可谁曾想李道兴打开地图就是干,说是要修西道江的江堤,然后一股脑儿不管服不服的夷人,一气塞到工地上。
要是这样,陶氏从中鼓动,再说唐朝良心大大滴坏,工地上干苦力的蛮夷说不定也会闹一闹。
可谁曾想,李道兴直接弄来二百多条船,船上装满了捆扎好的新稻,还没有脱粒去皮的那种。随后放话,认真干活,粮食大大滴有!
陶氏放弃了治疗,整个交州陶氏的大宗,被李道兴杀了个干净。
反正外人都是这样想的,可谁又知道,实际上交州都督李道兴,他连班都不去上的。从佐官到幕僚,要的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