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荒唐的原因
几年前,刘梅试图给正在医院里的俞爱宝下禁药,让她像前世的原主一样发疯,让整个周家不得安宁。
俞爱宝借此将刘梅送进去,直到现在,都还被关在特殊监狱里没能出来。
听说之前还有站起来的可能性,现在是彻底瘫了。
俞爱宝担心刘梅会有同伙,直到刘梅被抓,也没见刘梅身后有谁有什么动作。
但这个禁药总有来源的吧?
刘梅被抓的时候,那禁药的生产日期都是新鲜的,总不可能是凭空冒出来的禁药。
禁药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到的,国家严厉打击这种药物的流通,刘梅又从没有离开过山泽,她又是从谁那里拿到的?
那到底是谁在为刘梅提供禁药呢?
俞爱宝仍旧不放心,之前是派别人调查,后来有了老曲这个好用的私家侦探后,调查为刘梅提供禁药的人。
只要找到,不说人家有没有主动参与进害俞爱宝的案子里,这种危害社会的毒瘤,也不能留下来。
直接送进去吃牢饭。
然而,好几年下来,一直都没查到这个禁药提供者。
俞爱宝以为这将一直成为自己的心病,直到离开这个世界,都找不到那个神秘人。
却没想到,这个神秘人,竟然一直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甚至要不是俞爱宝的阻拦,但是在医院里,小鲁班应该还会跟这个人近距离接触到……
老曲也不敢吭声。
一个大活人就在自家老板眼皮子底下这么多年,以自己的能力都没有查到,老曲是有些心虚的。
只是他也委屈啊。
要不是老岑失忆变成陈老伯,否则这几年来,他但凡对周家有点小动作,都会被老曲抓到马脚找出来。
只可惜,这话他没法说出来。
因为等老曲查出来的时候,老岑已经死在了送往医院的救护车上,无力回天。
人是怎么死的,俞爱宝知道。
只能说,大概这就是因果报应。
想来,上辈子给刘梅提供禁药的,也是老岑。
老岑拿禁药帮助刘梅伤害了上辈子的原主,一点点让原主变成看起来像是被苦难折磨疯的精神病患者,且下场凄惨。
而这辈子
,同样有人拿着这个禁药,去伤害失忆后,一直陪伴他,对他最忠诚,不离不弃的老伙计。
甚至为了保护那两个孩子,不得不活活砍死这个最好的伙伴,自己也因被误会对孩子们下手,而被枪杀。
老岑今生的结局,和上辈子形成了一个闭环。
警方根据老岑死前留下的遗言,在他的住所找到了一个日记本。
一个破破烂烂的,封面几乎稍一用力触碰就会粉碎的日记本。
上面不仅仅有关于幕后组织的一长串名单,还有当年被拐孩子的姓名及卖去的大概省份。
这些都隐藏在日记中,想要把它们提取出来,还不得不看完老岑的日记。
而正是这本日记,让他们有了意外的发现。
“这个‘刘娟’是谁?”
这个日记本,最初仿佛就是因为一场与笔友的隔空爱恋而存在。
第一页的第一个日记上,写了老岑青年时,与一位名叫‘刘娟’的笔友相识过程。
‘刘娟’给老岑的回信中,字迹娟秀、文采斐然,言语俏皮而豁达,还体现了一个知心大姐姐的成熟与温柔。
逐渐地,老岑……哦不,那会儿应该叫‘小岑’——小岑被这位叫‘刘娟’的大姐姐吸引,心生爱慕。
小岑一开始并不打算打扰‘刘娟’的生活,直到‘刘娟’最后一次回信时说生病了,可能会有一段时间没办法回信,而后长达一个月的时间,再无音讯。
担心‘刘娟’出事,小岑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忍不住,根据笔友在一次次回信内容中‘无意中’透露出来的几个地点,找上了门。
他找到了刘娟,对方长相普通,说话还大嗓门,他喜爱的是刘娟字里行间表现出来的人生态度和那偶尔的小傲娇,并不在意对方的长相。
看到‘刘娟’好好的,小岑高兴极了,忍不住羞涩地叫住她,表达了自己的爱慕。
然而,这个‘刘娟’却自称赵娟,结婚了不说,两个孩子都老大了,面对他表达出来的爱慕,就跟见了鬼似的惊恐,还差点让人家老公发现二人的密聊。
小岑隐隐察觉不对,或许是自己找错了人,趁着人家老公还没到来之前,尴尬地落荒而逃。
小岑并不清楚这位叫做赵娟的大姐是怎么跟她老
公解释的,他现在只想着赶紧先找到他的‘刘娟’,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该不会生了重病,没钱医治,绝望等死吧?
又或者家里出了什么大事,无人可依、无人可靠。
想到这里,小岑恨不得长十个脑子,让自己再聪明点儿,再机灵点儿,赶紧找到‘刘娟’才好。
皇天不负苦心人,他还真找到了‘刘娟’。
却不是因为自己脑子有多好找到的人,而是在确认这位‘赵娟’到底是不是‘刘娟’的过程中,在人家院外见到了‘刘娟’。
当时‘刘娟’手上正拿着一份手抄报给厂里送去,她的字迹很工整,还漂亮,小岑一眼就看出了那是‘刘娟’的字迹。
但这位‘刘娟’的人选更可笑,她同样不叫这个名字,她姓刘,单名一个‘梅’字,寓意人如‘梅花’,傲雪凌霜。
相比较赵娟,刘梅肤白貌美,因为有学历有学识,自有一股旁人没有的傲娇气质,的确也非常衬这个‘梅’字。
然而,当时的小岑认为,还不如是屋里那个大嗓门的‘赵娟’呢!
至少赵娟因为在娘家时养得好,结婚后又有丈夫宠着,儿子让着,性格上更阳光开朗,处事豁达,自有一番可爱之处。
相比较起来,现实中的刘梅,却显得格外咄咄逼人。
尤其是在对待赵娟的时候。
小岑有种自己被耍了的难堪。
那会儿的刘梅已经是个寡妇,小岑要找她说个明白,但寡妇门前是非多,刘梅担心被人发现引来闲话,心慌之下,只好将小岑约到外面。
那时候的小岑,多傻白甜啊,刘梅一掉眼泪,说几句软话,小岑就心生不忍,自然相信她有不为人道的难言之隐。
他被刘梅以去山上郊游的名义骗去,却没发现,身后还跟了个尾巴。
但刘梅却只是想要找个野外无人之处,再跟他摊牌,不管小岑多生气也好,他们俩是不可能的。
因为,刘梅有个早逝的初恋,结婚也不过是因为人言可畏。现在已经结过婚,也有孩子了,就算男人没了,她也不打算再嫁,她要给她的初恋守一辈子。
等日后找到机会,还想给她的一个孩子改成初恋的姓。
她的爱情多伟大啊,所有人都得给她让路。
小岑越听越气,最后反而气笑了。
那时的他,对刘梅因爱生恨,却也并不想做什么,只是想给自己讨个说法。
就算是死,他也想做个明白鬼。
既然她要为她的初恋守着,又何必化名‘刘娟’来招惹自己?
起初,刘梅并不想承认,但小岑不是傻子。
一开始,是刘梅给小岑写的信,信的最后,只留下一个‘娟’字。后来或许是胜负心作祟,又想给赵娟和老周的婚姻和爱情生活添堵,又不想让赵娟得意有这么个好小伙儿喜欢她,所以后来小岑问到姓氏的时候,刘梅写了‘刘’。
这才有了‘刘娟’的名儿。
根据刘梅对待赵娟的含沙射影和咄咄逼人,小岑猜到,这是刘梅嫉妒赵娟。
此话一出,刘梅气炸了。
她不愿意承认,处处都不如自己的表妹,为什么最后反而过得比自己更好。
她更不甘心,表妹毁了自己,她为什么能过这么好,老天不长眼吗?
二人争吵中,小岑终于套出了刘梅心中的黑暗。
当时的小岑万万没想到,他只是想要给自己无疾而终的初恋讨个明白的说法,此出过后,离开山泽,再也不愿意回到这个伤心地。
谁料到,小岑气愤之下扭头离开,猛然撞上了躲在后面的老周。
是的,跟在小岑身后的尾巴,正是赵娟的男人老周。
老周是个妻控,根本无法容忍傻白甜的妻子身边有这么一条毒蛇随时准备要咬她一口。
既然被发现了,老周也不躲了。
也是这一天,彻底改变了五人,或者说是多达十几人的一生。
老周人高马大,刘梅是个弱女子,小岑也比较文弱,如果单打独斗,这俩加起来都不是老周的对手。
但老周是个文明人,小岑最多算是被坑了,跟他无关,而刘梅是个女人,他也不打女人,最多就是警告她以后不要再靠近自家老婆,回去后再将今天的事情和老婆一说,以后就不往来了。
谁知刘梅大概是面皮被撕下来,脑子一热,趁着老周放完狠话,扭头准备离开时,拿起一块石头,狠狠朝着老周的后脑勺砸了过去。
那可是山上,刘梅那一下,最多也就砸老周一个脑震荡,但山上路滑
,当时还下着小雨,老周被砸那一下,吃痛之下没站稳,滚了下去。
而后从高处掉落在山下一块大石头上,当场死亡。
刘梅和小岑吓呆了。
或许后续还能用失足掉下山崖搪塞过去,但更可怕的是,这一幕,被一对抄近路去外地投机倒把的一对夫妻看到。
雨越下越大,刘梅和小岑害怕极了,一时想不到好办法,只下意识想着先将人追到,控制住,威逼利诱也好,编谎话苦苦哀求也好,总之先将人控制住!
那对夫妻走了很长时间的远路,早就气喘吁吁,哪里能跟在原地休息了很久的刘梅相比。
女人跑了一会儿,忽然面色发白,死死咬着牙,却还是拖累了男人的脚步。
那对夫妻很恩爱,男人太累,没办法背着她跑,索性护在她面前。
雨越下越大,面对这混乱的局面,小岑害怕事情走向越发的不受控制,冲上去想要解释。
但几人在推搡间,那位丈夫为了保护妻子,滑下陡坡,妻子死死抓着丈夫的手,她明明没有受伤,身下却流出了一摊血。
小岑顿时明白过来,女人并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她忍着疼痛,扭头苦苦哀求:
“求求你们,我们真的什么也没看到,我们绝不敢乱说半个字。”
“我们的孩子身子弱,活不久。我们拼命工作,只是想多给孩子留点积蓄在身,让她能有多活几年的希望。”
“我们保证,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我们会马上消失,永远不再出现在你们面前!”
“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我们还有孩子要照顾,她不能没有父母啊!”
小岑本就没想过要杀人,见此,立刻帮着女人将她丈夫往上拽。
然而,身后的刘梅,在男人即将被拉上来时,一脚将女人踹了下去。
那对夫妻摔落山崖的惨叫声,回荡在小岑梦中无数个日夜。
三条人命。
赵娟的老公,还能说是自己不小心摔下的悬崖,那对陌生夫妻呢?
而且现场还有类似激烈搏斗的痕迹,刘梅逃不了,小岑也逃不了。
小岑就这么被拉下了水,一起处理了案发现场。
当天正在下雨,雨势越来越大,也遮掩了许多罪恶。
从此,小岑成了刘梅一条船上的人。
手上有了人命后的刘梅越来越疯狂,数次以这个把柄威胁小岑,逼小岑去找禁药。
刘梅手中早就有禁药了,一开始被列入禁药后,在街道办下来检查时,她将东西藏了起来。后来用完后,想起来,又逼着小岑去弄到这种药物。
也是因此,小岑接触到了人口贩卖组织。
一开始,他只是想要弄到禁药,然而,在那种环境中,只要有欲望,就会被黑暗的洪流裹挟,越陷越深。
最后,老岑日记中的自己,变得冷漠又没有人性,甚至开始麻木的,主动犯罪。
刘梅永远也不可能想到,就是因为她,小岑有了写日记的习惯,并且这种习惯,在被拉上贼船后,因痛苦无法发泄,只能写在日记里。
日记里,记载了刘梅和他自己犯下的所有罪恶。
日记的最后一页,停在老岑几年前干完将人拐往港城后逃跑。
根据日记上的内容,他们抓捕了大量名单上已经金盆洗手,已经‘清清白白’含饴弄孙的退休人贩子大佬们。
找到了刘梅犯罪留下的很多证据。
牛贵看着日记本上的一张照片,良久说不出话来。
照片上是个二十来岁的小青年,长相白白净净,身材瘦高,抱着一条胖乎乎的小奶狗,看着镜头的眼睛明亮,笑起来明亮阳光。
小奶狗吐着舌头,耳朵耷拉,尾巴高兴地快速摇晃,以至于细细的狗尾巴在照片中只留下一道残影。
只看照片,就能让人心情愉悦。
那无疑是一个走向应该和现在截然相反的人生——如果没有遇到刘梅的话。
光看这张照片,绝对没办法和那个身材佝偻,一头白发满脸皱纹的独眼老人联系在一起。
更猜不出,老岑这么个看起来应该七十好几的老人,实际年龄竟然才四十出头。
只是看到日记上面涉及到的几个名字,牛贵心情沉重。
日记里的那位赵娟,正是他周哥的母亲,而惨死的‘老周’,是周哥的父亲。
直到死,都没发现自己怀孕的俞家夫妻,是周哥妻子的亲生父母。
十几年后,那两个受害家庭的孩子,又因为那场意外,而重新结合,并有了新的生活
。
难以想象,如果那位嫂子看到这份报告,又会是什么心情?
“诶,不对!”
牛贵想起什么,突然问道:“老岑都失忆了,怎么还会回到山泽?”
方队长:“派去海城那边的人回来了,他们找到了老岑准备逃离的路线附近的医院,查到了当年的监控。有个医院的保安对老岑记忆犹新。”
那保安同样是因为没见过失忆的人,并且看他的样子年纪一大把,还伤到眼睛成了半瞎,可怜人家。
他从老岑说话的口音中,听出他是山泽的人,便给他指了方向。
一个失忆的人,对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惶恐之下,只想找到一个有可能能够让他恢复记忆的地方。
即使不能,至少能在自己的家乡老死,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但失忆前的老岑干的就是见不得人的生意,多警惕,来了山泽以后,根本见不到几个正常地认识自己的人。
为了生计,他找到扫大街的活,被一个之前伪装成流浪汉时认识的老汉给认出来了,老岑当时离开山泽都还不到一个月,老汉看他可怜,好心将他之前的破帐篷还了回去,包括里面那些卖不掉的书。
如今,谁也不知道老岑留下那个日记本是为了什么,明明知道,这个日记本很有可能会被人发现,从而发现他和刘梅这些年犯下的罪。
或许,就是因为知道,才留下的日记本。
可能是潜意识里想要自己被抓起来,结束这罪恶的一生。
也可能是想要报复刘梅。
这一切,都随着老岑的死,不得而知。
当警察将所有搜集到的证据摆到刘梅面前时,刘梅沉默了。
她还能说什么,索性往轮椅后背一靠,冷笑:“真是……不公平啊。”
负责照顾刘梅的护工忍不住骂道:“真是死到临头还怪受害人运气好,天底下怎么有你这么没心肝的人!”
这个消息传到周家和梁家的时候,这两家直接就炸了。
梁家,梁舅舅冲进厨房,拿起菜刀就要冲出去。
“你干什么!”
梁舅妈赶紧一把拦住自家男人。
“干什么?你没听到吗,我姐姐和姐夫是那该死的刘梅杀的,她妈的老贼婆,我要杀
了她,我要给我姐姐姐夫报仇!”
“你疯了吗!”
梁舅妈一把夺过菜刀,压低声音道:“刘梅已经被抓起来了,法律会判她死刑,你冲进去杀人,先不说能不能进得去,杀了人以后你自己还要不要活?咱妈还要不要活,咱儿女怎么办?妹宝又会怎么想?”
“何况,你这么大声,是想让咱妈也听到吗?”
梁外婆今年已经七十出头,年纪一大把,根本承受不了这个打击。
原本年纪大了,梁外婆就总会念叨起自己早早就没了的女儿,想到伤心处还会掉眼泪,如果现在让她知道,当初不是他们失足掉下山崖,而是被人给害死的,并且女儿死前已经怀孕,恐怕更受不起这个打击。
后果不堪设想。
隔壁村里就有个老人,因为听说孙子没了而中风的。
他们只能瞒着,内心再恨,也不能让梁外婆发现。
俞爱宝和周淮升坐在书房里,谁也没说话。
尽管早有猜测,但真相比她猜到的还要残忍。
俞家夫妻是早就知道原主胎弱,所以在当时那个大环境下,也要冒着风险投机倒把,就是为了多赚点钱,好让原主吃点好的,补补身体,让她能多活几年。
忙碌到连再次怀孕都没发现。
无论是俞家夫妻的出发点,还是得到的结局,连俞爱宝这个旁观者,都沉重到无法呼吸。
他们可能永远也想不到,这般珍之爱之的女儿,上辈子会被杀了他们的凶手折磨到死,疯疯癫癫已经不成人样。
而周淮升,虽然不相信自家父亲真跟人私奔了,但想到父亲是因为这种原因而死,还背上污名这么多年,他就觉得难受。
想到刘梅,周淮升又恶心又憎恶。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女人!
要不是想到家里的母亲、妻子和孩子,他真想冲进特殊监狱,亲手杀了刘梅!
“不好了不好了,”吴婶冲上楼,推开书房门,“阿升、爱宝,娟姐她跑出去了!”
周淮升一惊,立马压住俞爱宝的肩膀:“你别急,在家里待着,我来处理!”
周淮升已经从老岑的日记中,通过岳母最后的遗言中得知妻子是胎弱,对寿命有碍,此时恨不得给她安个堡垒护起来,
生怕她磕了碰了,哪里敢让她处理这种事情。
俞爱宝想了想,点头应下:“好,你和娟姐慢慢说,不要跟她动气。”
周淮升点头,冲了出去。
俞爱宝套着厚厚的外套,站在阳台上,沉默地看着外面。
最近家中氛围太过沉重压抑,随着那些人贩子和人体器官贩卖组织的落网,周家索性又将两个孩子送去了幼托所。
否则看到现在这一幕,两个孩子定是不安极了。
周淮升没能将周母哄回来,只能开着车子,亲自将她送去了特殊监狱。
只是,特殊监狱门口,要来见刘梅的受害者家庭太多了,有的是因为口角问题,没多久就疯了的,还有的是怀疑家里老人的老年痴呆,也是刘梅下的手。
大门口二十几号人,都是为了来见刘梅。
周母坐在车里,眼看着人连进都进不去,又恨又急。
不由得想,如果李昭昭还在这里就好了,可惜,她已经培训结束,被送往战场上当战地记者去了。
周淮升的警察身份,都不再管用。
因为今天他是以受害者的身份前来。
好在,站岗亭里接到电话,那人看了眼周淮升,点点头,挂了电话后,打开小门:“周淮升先生和您的母亲赵娟女士是吧,这边请。”
周母和周淮升赶紧进入特殊监狱,到了里面后,又有一个看起来在这里地位不小的女性过来接引他们。
周母这才知道,这是托了俞爱宝的面子。
因为,俞爱宝是特殊监狱最大的,也是唯一的捐助人。
捐助?
疑惑在周母心头闪过,她来不及抓住,目光在看到隔离玻璃墙后的刘梅时,顿时将一切疑惑抛到脑后,几步冲上前,抓起通话设备话筒。
冰冷的话筒贴在脸上,这一刻,面对刘梅那毫无波澜的目光,周母却忽然冷静下来。
当年在老周身上发生的一切,周母已经知道了。
而一切的源头,都来自嫉妒和怨恨。
“你嫉妒我,”周母盯着刘梅的眼,“我理解。我处处不如你,却仍旧过得比你好,我儿孙满堂,一个个都培养着上了大学,聪明,有出息,会赚钱,还孝顺我。”
“并且我们现在还在市中住上
了小洋楼,哦不,是大洋楼,中奖还中了一辆轿车,你不知道吧,今天我们就是开着车过来见你的。”
周母现在过得的确很好,因此每说起一个幸福标签,都会让刘梅情绪浮动越来越明显,最后,她抓着栏杆,咬牙:“对,我嫉妒你,你凭什么过得这么好,你这样的人,你这种恶毒女人,老天爷凭什么这么厚此薄彼!”
“是你毁了我,明明是你毁了我!”
周母眼白泛红,她不敢想,那天,老周会有多疼,有多无助和绝望,而她,竟然愚蠢地相信了刘梅的话,误会了他这么多年。
老周出事之前,曾有一段时间背着她经常出门,问他干了什么,支支吾吾说不出来,有时候问得急了就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不吭声,犟得就像一头倔驴,死活撬不开那张嘴。
她并不知道,老周是发现了在外观察的老岑,担心他对她不利,又不想周母担惊受怕,便想着在解决之前都不说。
就是这么一个思想简单,傻乎乎地将一颗心都剖给她看的男人,她愚蠢地误会了这么多年……
赵娟恨刘梅,却更恨自己。
“我恶毒?”
赵娟咬牙,“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恨了我这么多年?!!”
恨到牵连了她儿媳妇的父母,恨到杀了这么多人!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赵娟出离愤怒了。
她真恨这些谜语人!
回想刘梅对自己态度微妙变化的开始,非得说起来,那就是当年刘梅高考复考那一次。
她一愣,脱口而出:“是因为复考?”
“啪”
是刘梅在屋里拍桌的声音,她眼珠亮得吓人:“我就知道是你,你这个贱人,你承认了吧!”
周母简直气笑了:“对,你复考那天,我没给你送菜是我的错,但我摔伤了,去不了,托保安给你送了钱,那么多钱,够你在食堂吃个五六七八餐了吧!”
“就因为这点小事情,你记恨我到毁了这么多人的一生,也毁了你自己?”
周母想了这么久,都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原因。
正常人都想不出来!
她情绪激动,恨不得钻到玻璃那边,将刘梅的脑袋狠狠给拧下来。
然而,隔
离玻璃那边的刘梅抓着栏杆,死死盯着她,口中呼哧带喘,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刺激,两眼开始翻白,身体颤抖。
“快叫医生!”
“周先生,你们赶紧出去吧,今天的会面到此结束。”
刚才接引他们过来的人见此,赶紧领着他们离开这里。
几个守在门外的医护人员冲了进来,对刘梅进行急救。
刘梅好不容易缓过来,死死拽着不知道是哪个护士的手,咬牙,吐出几个字:“我……要见……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