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小厮的声音对于饱受徐瑾瑜“折磨”的楚凌绝来说, 简直如蒙大赦。
徐瑾瑜亦是有些讶异,自己来书院不久之后,就给家里去过一次书信, 按理来说,家中应该是不会担心的,那这个“客”又会是何人?
“咳咳,你快去吧,别让人家客人久等了。”
楚凌绝咳嗽了两声,恨不得赶紧把徐瑾瑜送走,明明他是要带徐瑾瑜玩的, 没想到反而被他压着做起了题目!
幸好徐瑾瑜就要出去了, 不然他真的要被打击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徐瑾瑜听着楚凌绝的催促, 淡淡的看了一眼:
“我出去看看, 你写完这一题再离开吧。”
楚凌绝一整个泪眼汪汪,不是吧不是吧, 这罪他还要从头受到尾?!
楚凌绝有心抗议, 可是对上徐瑾瑜那淡漠的眸子时,他思考的时间都没有过一息, 嘴巴就先一口应下:
“好好好, 我一定好好完成!”
徐瑾瑜这才露出了一个淡笑:
“好, 我出去看看,书院外头有条街,听说里面有家炸糖糕不错, 要吃吗?”
楚凌绝原本有些蔫头蔫脑的, 听了这话一下子支楞起来:
“吃!”
“嗯, 等我回来。”
徐瑾瑜应了一声,随后起身披上一件厚斗篷, 推开了门。
外头风雪已停,阳光正好,深吸一口气一种雪后的清新之感溢满胸腔。
徐瑾瑜有些留恋这种味道,但随着走了片刻后,那特殊的清新气味也渐渐没了。
等到了书院门口,徐瑾瑜看着那架平平无奇的马车,刚上前,便见那轿帘被掀了起来,露出柳洪那张熟悉的脸庞,徐瑾瑜有些诧异:
“柳大人?您怎么来了?”
柳洪看到徐瑾瑜后,差点儿没忍住哭出来,他今个可是糟老罪了,被圣上吓得差点没有在御殿之上溺了出来!
“徐秀才,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徐瑾瑜自然没有不应的,随后,柳洪请徐瑾瑜上了马车,让车夫将马车赶到一处僻静之所后,让车夫去不远处守着,而柳洪这才从怀里掏出那道御旨,低声道:
“徐瑾瑜接旨——”
徐瑾瑜:“……”
徐瑾瑜的脸上第一次写满了无语,小小的马车之中,接一道圣旨……嗯,果然是柳大人能做出来的事儿呢。
知道的他是接旨,不知道的他是做贼!
柳洪这会儿也觉得这马车的环境有些太过简陋,但他也只是尴尬一笑,徐瑾瑜随后拾起衣摆,行礼:
“学生徐瑾瑜躬听圣训!”
柳洪自己也不知道那密旨写着什么,这会儿因为马车矮小,只能弯着腰站着,借着窗外透进来的雪光,才能看到上面的字迹: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今听闻莹莹案之案情重大,涉及颇深,朕心恸之……
故,特命第一秀才徐瑾瑜为专使,赐“如朕亲临”金牌,可随时入宫奏秉,准便宜行事,望能彻查此事!”
柳洪飞快的念完之后,就把圣旨连并那块腰牌一并塞给了徐瑾瑜,像是生怕其烫手似的。
随后,徐瑾瑜被柳洪扶了起来,二人相对而坐,半晌沉默无言。
柳洪沉默,是因为他有一丢丢的心虚,而徐瑾瑜沉默,是他实在想不通这道莫名冒出来的圣旨究竟怎么回事儿?
于是乎,徐瑾瑜一手圣旨,一手腰牌,淡淡的看了柳洪一眼:
“柳大人,不知可否能替学生解惑?”
柳洪听了徐瑾瑜的话后,也没有犹豫,直接把自己干的事儿是一点儿隐瞒都没有的告诉了徐瑾瑜,末了,这才眼巴巴的看着徐瑾瑜:
“徐秀才,本官相信你,一定可以为莹莹讨回公道!”
徐瑾瑜:“……”
我可真是谢谢你!
徐瑾瑜表情变化了一下,但随后他摩挲了一下腰牌上的金色阳纹,想着自己此前的发现,忽而觉得这道圣旨其实也并没有那么烫手。
而这时,柳洪又道:
“对了,徐秀才,圣上说了,这道圣旨可以由你决定要不要公开。若是公开,你就可以明查,若是不公开……便只能暗查了。”
柳洪说着,看了一眼徐瑾瑜,他也想知道徐瑾瑜怎么选。
而徐瑾瑜听了柳洪这话,眉头才松了开来,若是如此,那这事儿,可就好操作了。
“所以,徐秀才你如何选?”
徐瑾瑜抿了抿唇,将圣旨和腰牌收入怀中:
“学生哪样都不选,这道圣旨,应该用在合适的地方。”
柳洪有心想问一句,可是看着徐瑾瑜那紧绷的面色,难得有些心虚。
毕竟,这事儿说起来也是自己不仗义,没有知会一声就,就……
“徐秀才,此事是吾之过,只不过,莹莹实在可怜,但吾能力有限,只怕帮不了莹莹,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柳洪说的很是诚恳:
“此事因吾而起,以后徐秀才若有吩咐,吾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对了,徐秀才,经过吾多方探问,已经查到了莹莹最后去了水真县!”
柳洪说起正事,突然正色起来,徐瑾瑜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件事的总进度似乎……没有告知柳县令。
不过,此事原本涉及皇家阴私,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可现在被柳洪来了这么一手后,徐瑾瑜虽然得了便宜行事的圣旨,可是心里还是憋了一口气,于是他正襟危坐起来,声音清冷:
“唔,柳大人怕是不知道,学生不光知道莹莹去了水真县,还知道莹莹遇难之地,更知道莹莹究竟为何遇难……”
徐瑾瑜这话一出,柳洪的眼睛顿时瞪得大大,他压低了声音,却语气急促:
“为何,究竟为何?!”
柳洪没有想到,这徐秀才手里还真藏着东西!
徐瑾瑜垂下眼眸,指尖挑着那金牌之上的络子,淡淡道:
“倘若大人看过那花月楼中曾经被莹莹怀疑过非正常死亡的人员名目,就一定知道……里面有一位花楼头牌:兰娘。
这位兰娘啊,她的埋骨之地就在水真县。而莹莹遇害之地,就在兰娘的坟墓不远之处。”
柳洪听后又惊又怒:
“怎会如此?!莹莹只是去祭拜友人,就遭此横祸,难不成这当真是一桩意外不成?”
“自然不是。”
徐瑾瑜说着,随后斟了一碗茶水,用指尖蘸着茶水,在桌子上写下了“咬舌自尽”“投河而亡”八个大字。
随后,徐瑾瑜点了点其中的两个字:
“柳大人聪慧,来看看这两个字,若是组起来是什么?”
柳洪端详许久,久到茶水都要干了,这才艰难道:
“是……是活?”
“正是。”
徐瑾瑜应下之后,柳洪却不由攥紧了手掌,他飞快的转动自己的思绪,立刻就联想出来:
“活,是何人活着?是兰娘吗?那兰娘究竟是何身份?!”
柳洪的追问一次比一次急,徐瑾瑜深深的看了一眼柳洪:
“这兰娘如今唯一的身份,乃是……平阴侯的嫡女。”
徐瑾瑜这话一出,柳洪的大脑再度飞快运转,随后他直接呆在原地,咽了咽口水。
平阴侯的嫡女。
倘若他没有记错,平阴侯虽然庶女不少,可是这嫡女只有一位。
正是……如今入宫为妃,孕育了六皇子的兰妃娘娘。
一日之间,柳洪收到了多次惊吓,这会儿整个人都木了,他愣愣的看着徐瑾瑜,声音艰涩道:
“徐,徐秀才,是,是我想的那个,那个平阴侯嫡女吗?”
徐瑾瑜微微一笑:
“应当是吧。”
柳洪:“……”
去他的应当,平阴侯那一家子庶房他掰扯不清就算了,嫡支他一清二楚!
而现在,柳洪再度咽了咽口水:
“那个,徐秀才啊,你说这个事儿,吾能不能当没听过?”
徐瑾瑜眉头微微一挑,含笑答道:
“自然可以,只是,希望圣上也可以如此认为就好了。”
柳洪想起自己今日力荐徐瑾瑜彻查此事的模样,恨不得回去一巴掌拍死自己。
按照自己今日在圣上处的样子,圣上只要不是老眼昏花,昏聩无能,都会知道自己和徐瑾瑜相交匪浅。
那徐瑾瑜知道的事儿,自己怎么能不知道呢?
可是,皇家的热闹,啊不,圣上的热闹,那是能看的吗?
那是一不小心要掉脑袋的啊!
不过短短一瞬,柳洪几乎觉得自己过完了一生,他都已经连绝命书都想好应该怎么写了。
而徐瑾瑜却在收好圣旨和金牌后,不紧不慢的给两人重新到了一杯水,还冲着柳洪微微一笑:
“正好,学生还不知道此事要如何上报天听,今日柳大人就如及时雨一般,学生感激不尽,以茶代酒,敬柳大人一杯。”
柳洪直接哭丧了脸,这喝的是茶吗?这喝的是他未来几十年的前途啊!
徐瑾瑜这小子,就不能让自己晚点儿知道这个悲惨的内情吗?
这小子,看着光风霁月,实则内里都淌黑水!
柳洪恨恨的想着,随后一扬脖,一脸悲怆的喝下了茶水。
“呸呸呸,又凉又苦!”
柳洪无比悲哀的想着,今日在勤政殿喝到的那盏碧螺春,应该是自己人生最高光的时候了。
而徐瑾瑜看着柳洪这般模样,勾了勾唇,想来现在的柳大人应该可以体会到自己方才突然收到圣旨的心情了吧。
他这人,还是比较喜欢感同身受一点。
冷茶虽苦,可是柳洪还真把其当酒一般,借“茶”消愁起来,只是喝着喝着,许是茶水苦到了心里,柳洪开了心窍:
“不对啊,那兰娘可是……头牌,她如何入了宫的?难不成是冒名顶替?可是,谁又能让她冒名顶替呢?”
柳洪无心的喃喃自语,却如同一道疾驰而过的亮光,照亮了徐瑾瑜心中一片漆黑的疑惑。
“柳大人,您再说一遍。”
“什么?”
柳洪一脸不解,徐瑾瑜语气急促起来:
“柳大人,把您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难不成兰娘是冒名顶替入宫的?”
柳洪迟疑的说着,而徐瑾瑜闭了闭眼,脑中有一些花纹飞快闪过,他缓缓睁开眼道:
“或许,兰娘是真的冒名顶替的。”
徐瑾瑜的语气无比认真,柳洪懵了一下:
“真,真的吗?”
徐瑾瑜了一眼柳洪,郑重道:
“柳大人,这回你帮了大忙了!”
柳洪听了徐瑾瑜这话,心里刚要雀跃,又想起那兰娘如今的身份,蔫头蔫脑的嘀咕道:
“吾这哪是帮了大忙,这怕是黄泉路又更近一步喽!”
从柳洪这里得到了灵感,让徐瑾瑜不可避免的想到了一些东西,这会儿他倒是颇有闲心的宽慰了柳洪一句:
“柳大人且放心吧,只怕这次之事一出,圣上还要感谢你呢。”
柳洪一脸不信,徐瑾瑜看时间不早了,也起身告辞。
他要好好备考这西宿的第一次月试,等休假之时,去验证自己的那个猜想。
徐瑾瑜怀里揣着对于很多人来说都珍贵无比的圣旨和金牌,可是他却毫无自觉性的在书院门口停了一下,随后直接转了身,朝西边的街市走去。
正是寒冬之际,今日难得的晴朗让行人多了不少,往日便生意极好的炸糖糕的摊子前这会儿已经围了不少人。
徐瑾瑜好容易买到的时候,已经是一刻钟后了,炸的金黄酥脆,甜滋滋的糖糕轻而易举就用自己的香味俘虏了人的嗅觉,乃至口水。
但徐瑾瑜是一个自制性强的人,即使心中有些蠢蠢欲动,但还是没有当街饮食的习惯。
而好容易写完了策论的楚凌绝,这会儿正歪在榻上,翘着脚,无趣的等着即将归来的徐瑾瑜。
“他不是忘了我吧?是了,他被东辰那老古板的一套教的,哪里舍得下风度去挤小摊?骗子!”
楚凌绝小声的嘀咕着,下一刻,徐瑾瑜从外头走了进来,手里提着的炸糖糕还没有打开,那浓郁的香味已经扑面而来。
“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过来吃,还热着。”
楚凌绝顿时眼睛一亮,连忙摆了摆手: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想你怎么还不回来!哇,这家的糖糕就是一绝!好香,嘶,好烫!”
楚凌绝被流淌下来的糖浆烫的下巴都红了一小片,随后殷勤的给徐瑾瑜送了一块:
“来来来,你也尝尝,这手艺真不愧是百年传承,就是侯府里面的厨子都做不出这味道!”
楚凌绝说完,就一错不错的盯着徐瑾瑜,他绝对不会承认,他想看到徐瑾瑜被烫的龇牙咧嘴的狼狈模样。
徐瑾瑜倒是没有理会楚凌绝的小心思,只是从善如流的接过糖糕,浅浅的咬了一口。
滚烫的炸糖糕内,有一层精心调制的糖稀,一口咬下去外层酥脆,内层柔软,那清甜而富有颗粒感的糖稀一下子不容拒绝,霸道的占据了味蕾。
酥、脆、软、甜,让人只觉得欲罢不能。
徐瑾瑜吃一口,吹一下,倒是不像楚凌绝那般猴急的烫了自己,看上去倒是文雅无比。
楚凌绝看到后,默了默:
“我现在相信了,有些人就是天生不凡。”
徐瑾瑜:“……”
好家伙,他功课好的时候,这家伙是一点儿不服,这会儿吃个炸糖糕,他倒是服气了。
果然,这个年纪的少年郎,总是思维和正常人不大一样。
次日,便是西宿与东辰百年未曾改过的月试了。
月试一考就是两日,徐瑾瑜做完了所有的题目后,不由摇了摇头,西宿的先生在出题之上,实在与东辰先生们差的远。
实在是……有些过于简单了。
明明东辰手握两大书院中最齐全的历年考题,怎么不知道学着改一改,重新考,让学子们好好适应一下真正的考试呢?
然而,因为徐瑾瑜的皱眉摇头,在有心人的眼里,立刻觉得:
“连小三元的徐秀才都皱眉摇头,一定是我西宿的考题太难了!”
“若是徐秀才连我西宿普通学子都不能及,想来也不过是……浪得虚名!”
以上是西宿学子们的心理活动,而另一边的东辰学子也都是纷纷皱眉摇头:
“不是吧不是吧,西宿的题这么简单的?那咱们回去后岂不是要落后同窗许多了?”
“哎,不过,吾等怕是又要看到瑾瑜屠榜的威力了!”
“希望西宿学子以后的精神能强大起来,毕竟吾等可是已经被压了这么久,习惯了。”
等徐瑾瑜考完后,不出意外的遇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祁明钰。
西宿生活了整整一个月,徐瑾瑜还没有见过祁明钰一次,就连这一趟,也是祁明钰自己过来。
“你这次考的如何?”
祁明钰说话很是直接,而徐瑾瑜为了西宿与东辰之间那点微薄的情分,只取中道了一句:
“还行吧。”
下一秒,祁明钰的眉头狠狠皱了起来,几乎可以挤死蚊子:
“你如今退步这般厉害?但此番,你必不能输!不然……科举输给你,我会很丢人。”
徐瑾瑜:“?”
好家伙,我给你们书院的脸,是要被你撕下来吗?
徐瑾瑜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近来遇到的中二少年有些过于多了,他要回去看看信兄洗洗眼睛了。
随后,徐瑾瑜也懒得再和祁明钰争辩什么,直接转身离去。
而也就是徐瑾瑜这一摇头,一转身,祁明钰脸上的表情顿时愈发难看了。
徐瑾瑜这是什么意思?
是他自己不行吗?
难不成,自己真的要被人笑话自己连个手下败将都考不过了?
祁明钰不由扬起少年青涩棱角的下颔,有些苦难的想着。
与此同时,徐瑾瑜麻溜的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归家,和友人一别这么久,也不知道这回真兄会不会来。
徐瑾瑜心情愉快的收拾着东西,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太多的东西,左不过就是圣旨,腰牌,还有一些徐瑾瑜自己默下来的考题罢了。
只是每一样都分外重要。
等徐瑾瑜将这些都收拾整理好后,便直接为自己披上斗篷,准备朝外走去。
却不想,刚一开门,就看到楚凌绝站在门外。
“你,要回家?”
徐瑾瑜点了点头:
“一别一月,我想念家中的亲人了,自然要归家瞧瞧,等过两日来了,给你带点好吃的。”
徐瑾瑜说着,摸了摸楚凌绝的头发,楚凌绝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侧着身子让开了路,他看着徐瑾瑜远去的背影,心里却漫起了丝丝缕缕的孤独。
按理说,两日时间,已经足够消雪,可是今日晨起时,天上又落了雪,是以这会儿地上又积了一层薄雪。
雪薄路滑,坐在牛车上也一直坎坷不已,可即便如此,也无法影响徐瑾瑜的好心情。
小石村村口,徐瑾瑜一下马车就看到徐老婆子那熟悉的身影,连忙迎上去:
“奶,这么冷的天您出来干嘛?我知道路,又不是找不回去!”
徐瑾瑜有些嗔怪的说着,徐老婆子却只是笑呵呵的摸着徐瑾瑜的肩膀,胳膊:
“瘦了,瘦了,快回家吧,外头冷。今个雪化了,奶还怕你嫌路难走不回来了。”
“怎么会?娘做的鹿皮靴子又暖和又防水,别说下雪,就是下冷子我也回来!”
“你这孩子!”
徐瑾瑜一回家,徐玉琬立刻端了一碗热腾腾的排骨汤过来,徐玉瑶也给哥哥递了热帕子过来,徐母更是直接张罗着准备吃饭,曲氏也笑眯眯的问着徐瑾瑜适应书院与否。
一家人热热闹闹,好不欢乐。
师信以前日日和徐瑾瑜再一处还不觉得,这会儿和徐瑾瑜一分开,见到徐瑾瑜后第一眼就拉着徐瑾瑜不放手了。
饭间,徐瑾瑜笑着将自己在西宿的见闻说给家里人听,虽然这样的情况他在书信上已经说过,可是想来家人们还是想要听他亲口说一遍。
等到饭毕,在徐母等人恋恋不舍的目光之中,徐瑾瑜和师信来到了书房。
师信本来想要和徐瑾瑜好好诉一诉思念之情的,可是却见徐瑾瑜面色一整,低语:
“信兄,我隐约记着你有一块贴身佩戴的玉佩,不知我可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