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在平阳侯夫人眼里自己儿子千好万好, 可是这会儿她看着短短三日,就瘦了一圈的平阳侯世子,心里别提多心疼了。
“我的儿, 这才几天,你就瘦了一大圈,娘来得时候,让人张罗了一桌好饭,回去给我儿补补!”
平阳侯世子也因为天牢的粗茶淡饭嘴里寡淡无味,平日常吃到不觉得,这会儿一下子馋了:
“好, 娘我们快回家吧!”
二人正要抬步离开, 一辆低调的马车自不远处行来, 挡在二人面前, 车帘一挑,冯卓那张面白无须, 细眼长眉的熟悉面孔就露了出来。
平阳侯夫人起初还吓了一跳, 看到冯卓后顿时松了一口气,还笑吟吟道:
“有劳冯大人过来一趟, 我已经把我儿赎出来了, 就不用圣上操心了!”
平阳侯夫人乐滋滋的说着, 平阳侯世子也是含笑冲着冯卓行了一礼,却不想,冯卓一下马车, 轻咳一声, 高声道:
“皇上有旨:平阳侯世子不思其父之苦, 目无国法,吸食禁药, 则判其廷杖五十,即刻执行,不予赎刑!”
冯卓说完,对着傻眼的母子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世子请吧,来人,还不送世子进天牢?”
平阳侯夫人呆呆的看着平阳侯世子远去,她连忙揪住冯卓的袖子:
“冯大人,我儿,我儿他只是初犯,求求您,求求您让圣上饶了他吧!
这五十廷杖下去,他不死也要丢半条命啊!我们韩家可就只有这么一根独苗啊!”
冯卓只是面上带着笑,一根根掰开了平阳侯夫人攥着自己袖子的手,一字一道:
“平阳侯夫人怕是求错了人,您想求皇上容情,也需问问令郎都做了什么……”
“我儿不就是吃了些药,又不曾违法乱纪,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如此?!
噢!我知道了!是不是魏玉舒和魏思武那俩姐弟在圣上面前说三道四了?
我家男人在前头拼死拼活,圣上就护着外甥和外甥女欺负我韩家孤儿寡母啊!”
平阳侯夫人说着,一拍大腿就要在大街上哭闹起来,冯卓淡淡道:
“平阳侯夫人,孤儿寡母可不是这么用的。”
“那我不管!我男人在前头流血流汗,我儿就要被打去了半条命,这,这简直欺负人!”
“欺负人?”
脾气向来和软的冯卓顿时冷笑一声:
“平阳侯夫人,令郎服食禁药整整五载,所耗费金银共计一十八万六千五百二十三两!这是九万余名将士一月的俸禄总和。
这些银两购买的粮草,可以足够一支十万大军支撑半月!平阳侯呕心沥血,为国为民,令郎却如此行事,皇上若不再加管束,他日平阳侯归家该是何等痛心?
这是罚,也是赏,是皇上特意赏赐管束,是别人求不来的福气!”
冯卓这话一出,平阳侯夫人整个人都傻了:
“十,十八万两银子?他,他莫不是在吃银子?!”
“平阳侯夫人还是回去查查何为禁药吧。”
冯卓言尽于此,随后直接离去。
既是廷杖,自然要当朝打才算数,是以平阳侯世子先被押回天牢等候行刑。
而平阳侯世子早已成年,只是因为才能不显,是以只靠荫补,领了一个看管仓库的虚职,是从六品。
是以,等到次日大朝之际,众臣将需要议的事议完后,成帝没有叫散,而是摆了摆手。
冯卓从旁高唱一声:
“上刑凳——”
冯卓这话一出,朝臣直接都懵了,成帝为人宽和,自承大统以来,从未动过廷杖,今日这是要在文武百官面前廷杖何人?
答案很快揭晓,众人看着平阳侯世子一身脏衣,头发散乱的被压上了朝堂,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竟然是平阳侯世子!
这可是京里有名的深情郎君,虽然本事不显,可只要老老实实的继承爵位,也比不少人日子舒坦的多。
再加上,平阳侯一直戍守边疆,圣上心里对他很是看重,他究竟做了什么,才惹的圣上这般震怒?!
成帝淡漠的看了狼狈的平阳侯世子一眼,直接冷声下令:
“行刑!”
随后,平阳侯世子直接被绑在了刑凳之上,两个孔武有力侍卫一左一右分立两旁,一番威势之下,平阳侯世子被吓得又哭又叫:
“圣上!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我错了!圣上,饶了我!饶了我吧!”
“圣上——”
平阳侯世子还在哭嚎着,等第一杖打下来的时候,他直接“嗷”的一声惨叫起来。
成帝似是不忍的别过脸去,可心里却不由摇了摇头,这平阳侯世子自幼长于妇人之手,性子也忒软弱了!
随后,冯卓直接当朝公布平阳侯世子因何领了廷杖,随着平阳侯世子的一声声惨叫,大臣们也纷纷不忍的别过脸。
而那些心里有鬼的大臣们,则是心中怯怯的的低下了头。
这里头,唯独站在人群中的魏思武看的起劲儿,他只恨自己不能以身相替那行刑侍卫!
成帝不动声色的将众人的面色收入眼底,而随着五十廷杖落下,成帝厉声发问:
“韩望安,你可知错?”
韩望安,乃是平阳侯的殷切期盼,可想必平阳侯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后代竟会做下这样的事吧?
平阳侯世子这会儿疼的连说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但他不敢不答,艰难的点了点头,气若游丝道:
“知,我知错了,圣上别,别打我,别打我……”
这番作态,让不少与平阳侯交好的大人们纷纷掩面,平阳侯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没有气节的儿子?
血腥味充斥着整个朝堂,除了平阳侯世子若有若无的□□外,成帝静默片刻,随后直接从袖中抽出一本账册来:
“近日,刑狱司少司魏思武破获一起普通百姓于我大盛境内售卖,吸食禁药之案,此案颇有意思的一点,是涉及不少我朝官员。
这个中官职,身份,所花费金银皆已记录在册——”
成帝说完一顿,大臣们顿时骚动起来,有人直接站出来道:
“圣上,区区贱民之言,如何能信?”
“正是啊,圣上,若是只凭一本账册便可以构陷朝廷官员,岂不令人人自危?”
“还请圣上明察!”
“还请圣上明察!”
……
随着大臣们一股脑站出来请求,成帝看着一群群党羽勾结的官员,眸色沉了沉,这才淡淡道:
“这账册之上,所有支出收入皆无不对之处,莫不是诸卿觉得朕要冤杀良臣?”
成帝这话一出,大臣们立刻跪下,连声道:
“臣等不敢!”
成帝没有叫起,只是淡淡道:
“此番,平阳侯世子被抓获当场,朕念及平阳侯戍守边疆辛劳,小惩大诫。
至于其余诸卿……边疆不稳,乃国库不丰,朕欲请诸卿捐银捐物,共度难关。
所有涉事之人,将其用于吸食禁药的银钱,以双倍捐赠,朕可既往不咎,退朝!”
成帝说完,直接负手离去,而魏思武也看了一眼平阳侯世子被打的鲜血淋漓的身影,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大盛对于吸食禁药的人的处置就是打,打的爬不起来,腿不能动,不信他还能忍受不住吸食禁药。
今日,这五十廷杖乃是看在平阳侯府面子上,并未用宫里那套,否则平阳侯世子绝对挺不过去。
可即便成帝颇为留情,平阳侯世子自幼娇生惯养长大,这一通行刑后,也是进气多,出气少。
等平阳侯世子被抬出宫外后,平阳侯夫人心疼的心肝肉直叫,嗷嗷的哭诉着,又是让众臣不由抽了抽嘴角。
这一回,那些因为平阳侯世子而被圣上记下,还要大出血的官员怕是要把这笔账算在平阳侯头上了。
但,不管怎么说,这一次因为成帝杀了平阳侯世子这只鸡来儆猴,这募捐效果不是一般的理想!
等到三日之后,在满朝文武的共同“努力”下,共集齐纹银三百万两,粮食,衣物,布匹不计其数。
而这些物资在筹得当日,便很快被送往边疆,一时解了大盛军备不丰的急。
就连徐瑾瑜过后听了魏思武说的朝堂之事,也是不由拍案叫绝:
“我确实算到圣上会处置平阳侯世子,可却不曾想到,圣上竟然会借此从那些犯事的大臣,勋贵手中抠出利益来。看来,我还是有的要学呢。”
魏思武经过这次之事,对于徐瑾瑜是彻底服气了,再一听徐瑾瑜这话,不由五官一皱:
“天啊,瑾瑜你还要学?你再学就要成精啦!”
魏思武这话一出,气的徐瑾瑜直瞪他:
“我这是为了谁?思武兄竟开始取笑起我来了!”
徐瑾瑜佯怒转身,魏思武连忙跟上讨饶:
“我的不是,我的不是,瑾瑜为了我和长姐的事儿殚精竭虑……我本来还想就此事向舅舅为瑾瑜请功呢!”
“请哪门子功,我就动动嘴皮子的事儿,思武兄说出去怕是要叫人笑我轻狂了。”
徐瑾瑜摇了摇头,他帮魏思武,也不过是投桃报李,他们的长姐都经历了同样身为女子的痛苦,他自无法旁观。
魏思武也是笑笑,眸子却再无以往的亮光,始终是黯淡的。
“出师未捷,是不能毁了瑾瑜的清誉。”
“思武兄!”
徐瑾瑜皱了皱眉,语气第一次有些重:
“思武兄这话是在打我的脸吗?我帮思武兄,乃是看在思武兄助我的情谊之上,别无所图。
况且,平阳侯世子之事,虽然被圣上暂时叫停,可这件事还未曾真正结束。
仗总有打完的时候,思武兄就这样懈怠下来,等到他日,莫不是真要让平阳侯世子的欺骗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那我还能做什么?不管怎么做什么,也始终比不过平阳侯戍守边疆之功!”
魏思武也急了,这些日子,他看着已经默认了成帝对于平阳侯世子的处罚,可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有一次回到了当初,长姐被满城人污蔑时的无力。
那时候,众口铄金,他无力回天。
而此时,当朝天子,站在了罪恶的一方!
徐瑾瑜看着魏思武这般消沉的模样,不由深吸一口气,认真道:
“平阳侯今年年岁几何?而思武兄你又贵庚几何?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一次不行就等下一次,难道平阳侯府真就是铁板一块了?”
徐瑾瑜拍了拍魏思武的胳膊,语重心长道:
“思武兄,现在你还有事要做,郡主的清白还需要你来洗刷。郡主一朝清白,世人只会言是平阳侯世子配不上她!
皇上既然封你为刑狱司少司,你自不能只管着郡主之事,你还让天下人看看,你,长公主之子,长宁郡主的弟弟,是何等英武不凡。
你越好,越能将那些曾经鄙夷,欺辱过你们的人,比到尘埃之中。”
徐瑾瑜这番话让魏思武陷入沉思,徐瑾瑜见魏思武听了进去,这才勾了勾唇:
“而且,思武兄这次也算是立了功,不说进位,也应有赏赐。”
魏思武只觉得自己的心在不断的被抛起,又落下,但到最后,他对上徐瑾瑜那温和的眼神时,蓦然心中一定。
……
平阳侯府,平阳侯夫人一进府就大呼小叫着叫来了一群人伺候自己的宝贝儿子,就连长宁郡主也被她闹来了。
“好你个心狠蛇蝎的郡主,自己夫君受了这样大的罪,连看都不看!”
长宁郡主不久前已经知道平阳侯世子的天阉实情,她虽然用了这数日来平息自己心头的怒火,可是等看到平阳侯世子真人的时候,她用尽全力克制,才能忍住自己不将那桌上开水浇在这厮的头上!
整整五年!
整整五年!
他总是在自己面前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他一面说着自己多么爱她,一面又一次一次的将她推入深渊!
而此时,长宁郡主才知道,他不在乎自己的清白与否,只是因为他自己在乎不了。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这会儿,长宁郡主冷着脸,直接找了一处椅子坐下:
“宫里用廷杖的侍卫心里都有数,世子不会丢了命,只要用些止血化瘀的药也就尽够了。”
“我就知道你这个贱——”
平阳侯夫人正要口出恶言,那被皇后赐来的两个女官直接一同转过来盯着她瞧,直瞧得平阳侯夫人闭上嘴,这才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长宁郡主看着平阳侯世子那副半昏半醒的模样,讽刺的勾了勾唇:
“总之看在我现在还与夫人共处一片屋檐的份上,我劝夫人还是不要给世子请大夫了。”
舅舅的顾虑她明白,她虽是女儿家,可也知道,先有国,才有家。
平阳侯世子纵使在她心中可恶的可以千刀万剐,但平阳侯护国有功。
她不该让这么一位功臣,在战场上因为这么一个渣滓分心。
是以,平阳侯世子真实的身体状况,暂时不可传出。
平阳侯夫人听了这话,气的胸口一起一伏:
“不安好心的贱人,看我今个不撕了你的嘴!”
平阳侯夫人说着就要扑上来,长宁郡主只静静坐在原地喝着茶水,而平阳侯夫人身边的侍女仆从纷纷拦住了她。
这段日子,平阳侯夫人在家庙清修,长宁郡主掌家。
而这家,自然也不是白掌的。
一通吵闹之下,平阳侯世子终于费劲儿的睁开了眼:
“娘,好吵……”
平阳侯夫人扑在儿子床边哭着:
“儿啊,你那郡主媳妇要害死你啊!还不让娘给你请大夫!”
听了平阳侯夫人的话,平阳侯世子那脆弱的神经像是被蜂蛰了一样,他眸子狠狠一缩,一把抓住平阳侯夫人的手,急急道:
“娘!不要请大夫!我不要请大夫!不然,不然我立刻去死!”
平阳侯夫人听后,整个人顿时呆在原地:
“你,你也向着她?!我这是为了谁啊!哎呦,老天啊!”
平阳侯夫人正要哭诉,那两个女官看了看天色,直接一左一右的扶起平阳侯夫人,不容拒绝道:
“夫人,您该清修了。”
“今日您要赎世子回来,吾等已经分外容情,您若再逗留,吾等恐不好向皇后娘娘交代。”
说完,平阳侯夫人就被扶着离开了,但离开前,她还喋喋不休道:
“好啊,好啊,这才多久,韩家当家就换人了!这事儿我以后都不管了!你和这个贱人好好的过吧!”
平阳侯夫人的声音渐渐远去,平阳侯世子白着脸,看着一旁的长宁郡主心里生起怨气。
若不是魏思武多管闲事,自己哪里会受这等无妄之灾?!
但很快,平阳侯世子就将怨气压了下来,他不能发作,最起码这个时候不能。
“舒娘,我浑身都疼,你给我上药好不好?思武他也是的,这事儿哪里要闹的这么大了,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怪他,但是要辛苦舒娘为我上药可好?”
平阳侯世子苍白着脸,深情款款的眼神几乎可以拉出丝来,盯着长宁郡主。
郡主好姿容,他不是不知道。
他又何尝不想早日与长宁郡主圆房,现在他已经可以起来两息了,为什么,为什么魏思武偏偏要坏自己的好事儿?!
平阳侯世子将自己眸子里的阴翳压下,殷殷的看着长宁郡主,可长宁郡主被他这样看着,只觉得几欲作呕。
这会儿,长宁郡主只冷冷的看了其一眼:
“我不觉得思武做的不对,世子无视国法,吸食禁药,难道不该受罚?
若不是平阳侯在边疆劳苦功高,世子还能安然在此处趴着?我看世子的嘴皮子尚还利索,还是自个叫人上药吧!
我身子不爽,要是再给世子上药晕倒,只怕又要闹的满城风雨了!”
长宁郡主说完,转身就走,她本想看看平阳侯世子恶有恶报,可是看了后还是觉得恶心的厉害。
平阳侯世子看着长宁郡主的背影消失,恨恨的一拳砸在被子上,可是却牵动了背上的伤口,疼的他痛叫出声。
本是夏日,天气炎热,平阳侯世子性子软弱怕疼,连被血沾湿后干涸粘在伤口上的布料都不许下人动,于是,没过多久,平阳侯世子身上伤口就已经长了腐肉和蛆虫。
伺候的下人每每换完药都要在门口大吐特吐,而平阳侯世子自己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
直到一日起来,看到自己手指上趴着的蛆虫,吓得大叫起来,这才在下人的帮助下,借着铜镜看到了自己后背的惨况!
这下子,平阳侯世子直接急了,他一面吩咐下人去请大夫,一面又为了掩人耳目,让下人把自己搬到下人房。
可下人房炎热难耐,平阳侯世子出了不少汗,又滴了几滴在伤口里,痛的他又哭又叫。
等大夫赶来后,看到这一幕也吓懵了,他还没有见过有人身上能爬满这么多蛆虫的!
大夫不得不硬着头皮说,要将腐肉剜去,平阳侯世子心里再不愿意,也不敢耽搁,否则他怕是要被蛆虫给吃空了!
可是,很显然,平阳侯世子高估了自己的毅力,大夫才下第一刀,他就疼的受不住乱动起来。
这时候可没有什么麻沸散给他用,平阳侯世子疼的冷汗直冒,终于在大夫割去一小块腐肉后,成功疼晕了自己,倒是吓得大夫和下人们够呛。
平阳侯世子这边是兵荒马乱,而长宁郡主却岁月静好。
只见长宁郡主正临窗拿着绣绷,颇有闲情逸致的绣起了花。
长宁郡主在闺阁之时,与刺绣之道也算精通,可是如今已经懈怠了整整五载,连穿针捻线的动作都已经不在熟稔。
现在,她才要为自己找回曾经失去的五年。
等长宁郡主听梅妈妈禀告了平阳侯世子的动静后,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且让他去作死吧。”
梅妈妈听后,也安安静静退到了一旁,看着长宁郡主那安恬美好的侧颜,叹了一口气:
“其实,郡主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当家做主不说,心中自有一股子韧劲儿,一看就能把自己活的很好。
可梅妈妈未曾见到当初的长宁郡主,才能说出这般的话。
而长宁郡主听了梅妈妈的话后,却垂下了眼帘,轻声道:
“妈妈,这怎么能算好?平阳侯世子欺我辱我,逼的我差一点就活不成了,我不会这么放过他的。”
长宁郡主如同闲言几句,那淡定自若的模样,让梅妈妈都不由心头一震。
但也是此刻,她仿佛看到了昔日长公主的影子,一时间,梅妈妈只心疼的看了长宁郡主一眼,便不再多说了。
……
平阳侯世子在府里将自己折腾的死去活来,长宁郡主每日只当看戏一般,听着下人禀报两声,日子也算自在。
此事,就这样告一段落。
而另一边,徐瑾瑜在家陪着家人休息了十余日,便要开始准备院试了。
大盛的院试与前面两考并不相同,它只有一场,是为一场定胜负。
胜者为秀才,败者他日来。
不过,徐瑾瑜已经不需要去考虑自己能不能胜了,毕竟,他已经夺得两次案首,这一次若是名落孙山,只怕连吏部也会过问此事。
这是科举录用的潜规则,翠微居士说起时,也是不想让徐瑾瑜太过紧张。
而且,府试之时,徐瑾瑜力压祁明钰成为案首,大大的给翠微居士长了脸。
徐瑾瑜过后回书院,听说当初发案之后,翠微居士的鸽子因为来往西宿书院太过频繁,就算翠微居士用上等的鸽粮诱惑,它也只顾着撅屁股睡觉,毫不理会,气的翠微居士又买了一笼鸽子回来,这才暂解自己的倾诉之情。
当然,西宿的清淼居士的意见不在翠微居士的考虑范围内。
不过,自从书院放了农忙月,而院试八月就要开始后,翠微居士的鸽群轰炸又多了一名受害者。
“娘,您不用喂,山长会给它喂的,您喂饱了,它下回来得就更起劲儿了!”
徐瑾瑜也不知道是不是娘弄的鸽粮都比别家的鸽粮好吃,以至于这些鸽群一个比一个来得勤。
听说当初非西宿还有鸽子罢工的,怎么到他这儿就挨个的来了?
以徐瑾瑜的目力,山长这是把自己的每一只鸽子都拉出来溜了!
徐母听了徐瑾瑜的话,笑呵呵道说着:
“来得勤是好事儿啊!人家山长放假了还记挂大郎你的学业,娘心里高兴!
这些鸽子才多小,能吃几个东西?你啊,就放心吧,娘一定把它们喂的好好的!”
徐瑾瑜:“……”
他该怎么告诉娘,山长他老人家让鸽子送来的信里,十封有九封都是在转达他替自己向祁明钰宣战后,祁明钰那边放的狠话呢?
还不如直接让他和祁明钰对话,省得中间鸽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