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脖颈之上倏然一痛, 陆砚瑾感受到苏妧贝齿刺入皮肉之中,带有一丝的血腥味在马车之中弥漫开来。
婢女本是扶着苏妧,见着这样的情况不慎失手?, 差点摔了苏妧。
陆砚瑾揽住苏妧的腰织, 黑眸望过去,里头全?然都是冷冽, 吓得婢女一顿, 慌乱从马车之上下?去。
纵然离开也没能拦住胸腔之中剧烈跳动的心跳,婢女小心拍着自个的胸脯, 四处看着,知晓王爷在上头, 府中的人都忍不住地朝马车上看去, 婢女有些怕,若是王爷当?真?在此处,恐怕明日姑娘清醒过来, 大抵是会生气的。
不过这些话轮不到她来说,只得默默退在一旁,独自安慰方才被吓到的自个。
苏妧的手?软塌塌的, 打上陆砚瑾的侧脸,“滚, 不要?你。”
她生气的模样陆砚瑾不是没有见过, 却是头一次听见苏妧如此说, 他有些晃神,大抵明白是因为什么事。
不管如今苏妧是否神智是清醒的, 陆砚瑾抱住苏妧, 将大氅严丝合缝地盖在苏妧的身上,没让她的春色泄露出?半分来, “今日有些事出?门,不知你会如此。”
苏妧难受得很,她不禁想起在寺庙之中也是如此。
那时浑身都是难受的,现在想起仍旧觉得身上是疼的,岁岁是个有福的孩子,在那种境况下?也没事,可一旦想到在寺庙之中,苏妧差点以为她快要?死去。
然而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陆砚瑾而起。
杏眸中浮现出?恨意来,她攥紧陆砚瑾的衣领,感受他抱住自己快步朝院中去,在柔柔月光之下?,也能看得清楚刚才自己咬出?的痕迹来。
朱唇中溢出?两句话,“寺庙,你当?初关着我。”
陆砚瑾本是再沉稳不过的脚步突然顿住,他在苏妧的眉心落下?一吻来,“阿妧,我会解释给你听。”
他好似窥见为何?苏妧对他如此地抗拒,甚至看出?苏妧为何?一直排斥着他。
不是没有想过当?初在寺庙之中,但他不敢去想,甚至有些惧怕,害怕听见苏妧当?初过得不好是因为底下?人的苛待,虽然他说过,要?好生照顾苏妧,却仍旧是架不住有人曲解他的意思。
边走着,他唇瓣轻轻贴在苏妧的额前,“是我不好,我不该如此。”
苏妧杏眸中的泪流的更加多?,也说不清究竟是难受还是怎得,手?也软塌塌的落下?,更是想寻求一个冰凉的地方来解掉身体之中的燥热。
被大氅裹得很紧,苏妧出?了一身的薄汗,拼命想将身子给拱出?来,在每次都快要?成功的时候,又直接被陆砚瑾给塞了回去。
她眸中的泪珠落下?,陆砚瑾也在此时抱了苏妧回房。
火气喷张得很快,陆砚瑾甚至直接抱着苏妧进到书房之中,好在书房也有一处床榻,供人休息。
他指尖微动,繁杂的腰带就直接掉落在脚边,雪兔跳出?,白皑皑的一片迷了陆砚瑾的眼眸。
苏妧忍不住挺身将红珠给亲自送上,裙衫落地之时,袖子中的文书也掉出?。
刚巧被陆砚瑾抱着坐起身,苏妧杏眸前有着一片的水汽,也能看见掉在地上的文书。
感受到陆砚瑾将自己抱起,又准备缓缓放下?,已经碰到的时候,苏妧却猛然掐住陆砚瑾的手?臂。
留的指甲也在此刻直接嵌入陆砚瑾的手?臂之中,让他微微泛着疼,眉心蹙起。
苏妧撑着自己,离得远了一些,有阵冰凉的风划过,她瑟缩一番,然而此番情景落在陆砚瑾的黑眸之中,让他眼眸微沉。
挣扎着想要?离开将地上的文书给捡起,苏妧不会忘记文书对自己的重要?性,更加不会忘记,上头是自己开铺子以来做的第一单生意。
陆砚瑾的大掌打在臀/肉上,不重,却让苏妧绞的力道更大一些,“做什么?”
他嗓音都变得喑哑起来,也早已忍到极致,却不想她竟丝毫没有安分下?来的心,蜜骨香都不会对她有任何?的作用。
苏妧哭着道:“文书,冬衣的文书。”
生怕陆砚瑾听的不明白,苏妧还专程多?说几?字,陆砚瑾眉心突突跳着,抱紧苏妧,惹她一阵惊呼,而后?弯下?腰,将地上的文书给捡起。
苏妧如今一直压抑着身上的反应,不想让自己有任何?的声音泄出?。
在看见陆砚瑾将文书捡起后?,不免松下?一口气想要?将文书给抢回,却被陆砚瑾给避开。
于是苏妧眼中浮现出?另一种难受与?不解,陆砚瑾倒是用一只手?抱住苏妧,另一只手?十分灵活地将文书打开,看着上头的字。
在看清楚后?,他模样又恢复清冷,对着苏妧道:“这般想要??”
也不知说的是文书还是旁的,苏妧如今也顾不上旁的,在陆砚瑾的眼皮下?点头。
本是个简单的动作,却又击了苏妧一下?,他直接一把将苏妧给抱起,惹她一阵惊呼,而后?大步朝桌案那处走去,甚至在走过去的时候,苏妧感受到不对,他没入两寸,苏妧一瞬间就绞得发疼。
这般模样更加刺激着陆砚瑾,他面上不显,然而手?臂之上青筋突起,将苏妧给放在桌案之上,“要?盖私印?”
苏妧努力咬紧唇瓣,在此等严肃的环境之下?,周围都是公?文,她不知该做出?如何?的姿态来,却又觉得十分的羞/耻。
陆砚瑾没让苏妧自己咬着自己,腾出?一只手?将她的下?唇给解救出?来,“别咬。”
又是一句话,让苏妧小腹收紧些。
陆砚瑾黑眸骤然凌厉,再无方才的轻柔与?温情,就在紫檀木桌之上,发狠地继续。
苏妧玉臂向后?撑去,腿几?乎快要?掉落下?来,可又在盘不住的时候被他强劲的手?臂给捞回,如此一来一回,倒是最?后?直接搭在他肩上。
陆砚瑾纵然如今的场面,还未忘记苏妧想要?的是什么,从桌子的暗格中拿出?私印,气息稳得不行?,“自己盖?”
手?中被放入一个触手?生凉的玉石,苏妧手?都没有办法握紧,又听见陆砚瑾在自个的耳旁威胁,“若是拿不稳摔了,这笔银子,可就拿不到手?了。”
此话惹得苏妧呜咽,她将私印紧紧攥在自己的手?中,陆砚瑾看见她手?中的动作,眼眸含笑,而后?在苏妧的惊呼之中,直接将她翻面,膝盖碰上冰凉的桌面,书房中的炭盆烧得剧烈,却仍旧让苏妧白璧无瑕的肌肤之上多?了几?分的颗粒。
陆砚瑾看着她不断耸动,故意问,“怎得不盖?”
苏妧眼眸之中的泪珠被逼出?,眼前的一幕深深刺激着她。
前头是庄严无比的文书,可是身后?,却是难以启齿的场面。
她拼命摇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陆砚瑾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如今的场面,到底是有些激着他。
苏妧作势就想要?打上去,可手?软塌塌的,下?一刻还被陆砚瑾给直直握住,“阿妧,私印是本王所有。”
她不知陆砚瑾突然说这些是因为什么,但是也知晓,一方私印最?是重要?的,尤其是陆砚瑾这等的身份,如何?能轻易放在旁人的手?中。
无力撑着,苏妧意识都要?涣散,但却仍旧注意,不让文书之上沾染上旁的东西。
她的柔荑突然被陆砚瑾的大掌给覆上,接着一个吻也落在她的后?脖颈处,酥酥麻麻的,纵使如今的事情,但不带一丝的情/欲,只能感受他的温情。
手?被一点点握住,陆砚瑾的音调微哑,但落下?苏妧的耳中却让她听的十分清楚,“但阿妧,你可以随意使用。”
话音落下?,文书之上被盖上陆砚瑾的私印,他的名字被印在文书之上,带有威严,与?现在的场面十分不相配。
苏妧腿微弯,手?也无力的搭在文书之上,轻抚文书之上名字,陆砚瑾又将她给翻过,黑眸紧紧攫住苏妧的面庞,带有攻击的目光直直看向苏妧,吻上她朱唇,低声道:“唤我名字。”
甚至于他想要?听到自己想要?的,还不住的起了更坏的心思,找到某处,而后?狠狠作弄上去。
苏妧眸中的泪珠被溢出?,实在无法,口中溢出?声音来,“陆砚瑾。”
但是说出?口,却也没能让陆砚瑾停下?,他声音低沉,带有诱惑,“不是,不是这个。”
如今声音的脑海之中一片空白,如何?也想不出?,为何?不是这个。
可他坏心思实在是太多?,苏妧的泪珠滚落下?来,腰背处被他揽住,才堪堪没有撞上桌子。
拼命推搡着他,实在不知究竟是何?处不对,陆砚瑾这才又吻上苏妧,对她道:“仲渊。”
苏妧半晌才反应过来陆砚瑾说的是什么,这是他小字,从前她从未听过。
甚至以前在王府中,也多?是听见有人唤他身份,唤他名字,倒是第一次知道他的小字。
多?数时候,听到更多?的,也是他为摄政王的身份,名讳一出?就让人害怕起来,生出?无端的恐惧。
陆砚瑾不免苏妧的走神,握住跳动的兔子,不紧不慢地掐上红珠。
苏妧一瞬失声,换来的是更重的一下?,她这才赶忙抱住陆砚瑾的手?臂,说出?他想要?听的。
平日如同黄莺的声调如今已经不成样子,还掺着苏妧的哭声,她幽咽婉转的嗓音,一遍遍喊着陆砚瑾:
“仲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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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后?,苏妧冷脸好多?时日,有好几?回都不敢去看府中婢女的脸色。
书房沉重的紫檀木桌都朝前动了几?寸,次日醒来,苏妧几?乎是从书房之中落荒而逃,根本不敢去看关于书房中的种种。
甚至于苏妧开始发现,她开始有些记不清楚当?时发生的事情,以前不管怎样,都能记得很是清楚,然而这回却并不是,她思前想后?,拿着那份冬衣的文书也没想出?,最?后?印章是如何?盖上的。
只能大抵通过书房凌乱的桌子猜出?一二?,至于其他,她没有一件事记得。
冬日来临,宜阳再为暖和稍有不慎也容易病倒。
这是岁岁自打出?生后?经历的头一个冬日,再如何?小心,也还是起了高热一直不退。
苏妧得知后?抱着岁岁满心的愧疚,太医来看过,说是岁岁生下?来就带了些弱症身子骨自然弱了很多?。
崔郢阆得知这件事让苏妧好生在府中照顾岁岁,不必每日朝铺子中去,这个时候苏妧也没空与?崔郢阆客气,在府中守着岁岁哪都没去。
岁岁到底是年纪尚且,半岁都还不到,小小身子的坐在那处都还坐得不稳当?,乳母一直抱着,身上难受,他又还不会说话,只能不停地哭着。
苏妧听见他的哭声,更为揪心,抱着岁岁没有放开,也坐在一旁默默流泪。
药汁很苦,岁岁喝不下?去,便让乳母喝了化成汁水再喂给岁岁,可持续这般三四天的功夫,一直都不见好,甚至岁岁的哭声都没有从前那般有力。
苏妧守了他一夜不肯去睡,第二?日起来得知这一事情,慌忙跑至房中,在听见岁岁微弱的哭声时,腿一软差点扭伤身子。
身后?一个强有力的臂膀立刻扶住苏妧,抱着苏妧面色也不大好,同她轻声道:“别担心。”
话是如此说,但是让苏妧如何?能不担忧。
岁岁自从生下?来身体就一直很好,如今说他带有一些弱症,苏妧愧疚的心都要?溢出?来,塞满整个身子。
在陆砚瑾怀中拼命摇头,苏妧泣不成声,掩着唇不愿让岁岁听见自个的哭声,纵然他现如今不会说话,但是从前的聪慧却也让苏妧不想让他听见半分。
泪珠全?都滚落在手?背之上,苏妧拼命摇头,“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陆砚瑾眉峰紧拧着,黑眸之中全?然都是心疼,他听见苏妧自责的话语,直接将苏妧的肩膀给掰过来,迫使苏妧看着自个,“阿妧,不是你的错。”
粗粝指腹擦上苏妧的脸,将她脸上的泪珠给逝去,“若是你有错,可本王才该是最?有罪的那人。”
苏妧紧紧咬着下?唇,如今在此争执已经没用了,她之前是想过不要?岁岁,让他跟着陆砚瑾好生当?世?家公?子,但看着岁岁一点点长大,苏妧纵然是个心肠再硬的人,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她推开陆砚瑾一些,脸色不好的牙关都在打颤,“说这些,没有用的。”
岁岁不会好起来,在此处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陆砚瑾看见苏妧难过的模样,恨不能回到从前,给当?初的自己两剑。
里头岁岁的哭声逐渐变小,苏妧听着身子一僵,脚步踉跄着朝里头进。
在看见岁岁潮红的面庞,太医又才将银针拔出?时,苏妧眼前一黑,差点要?昏过去。
腿也在不停的发抖,杏眸眨都不眨,生怕一个不注意,岁岁就从自己的跟前消失。
她立刻上前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
伸出?手?想要?去抱岁岁,但她胳膊也是软的,也更为不敢。
太医擦拭掉额头上的汗珠,看着站在苏姑娘身后?极具压迫感的王爷道:“小公?子暂且无事,只看这两日的高热能不能褪下?去,若是一直不能,怕是……”
太医不敢将后?面的话说下?去,顶着王爷的视线更是每说出?一个字就如同凌迟一样。
苏妧浑身的精气神像是被抽干,朝后?倒去,陆砚瑾及时将苏妧抱住,眉头紧锁得厉害,他望向苏妧,还未说话,就看见苏妧准备站起身。
慌忙将苏妧按住,“做什么!”
语气中带有几?分的急切,苏妧木然看着,口中只剩下?一句话,“赵郎中,他定然有办法的。”
说着,苏妧就直接要?起身出?门,却被陆砚瑾拦住。
只是他这一伸手?不打紧,苏妧哭得更加厉害。
陆砚瑾登时心中某处就软下?来,“我去找,阿妧,这也本该是本王的事情。”
向来夫妇二?人一体,断没有让妻子一人忙碌的道理,更何?况,他自己做的孽,得由他来偿还。
没有再靠近岁岁一步,陆砚瑾怕将身上得寒气过给岁岁就不好。
看着苏妧得模样,陆砚瑾抿唇转身就要?离去,可苏妧却猛然攥住陆砚瑾得衣袖,眼眶泛着红肿,唇瓣嗫嚅,一言不发。
她不是不想说话,只是在这一刻仿佛忘记要?如何?说,只能看见她唇瓣张着,却不知她想要?说什么。
陆砚瑾半蹲在苏妧的跟前,黑眸中全?然都是郑重,不是从前那般漫不经心,也少份凌冽,这是他同苏妧的保证,“本王将人带回来,你不必忧心,这也是本王该做的,阿妧,你需要?好生休息一番。”
近来她的劳累陆砚瑾都看在眼中,在苏妧不在的时间里头,都是陆砚瑾一直守在这处的。
苏妧杏眸紧紧盯着陆砚瑾,紧紧咬着下?唇,好似在想陆砚瑾说的话究竟可信还是不可信。
二?人眼神对视上,最?终苏妧还是将手?给放开,将头给扭向一旁。
那边的岁岁已经被哄睡,陆砚瑾快速出?了门,身上玄色的墨狐大氅贵气无比,“那位赵郎中在何?处?”
从安立刻带着陆砚瑾前去,从前去过一次,从安记得清楚,不会忘记。
他带着陆砚瑾去到梨花巷,只是门关着,从安上去叩门,很快从前的那位说是门童的孩子又出?来,稚嫩的面庞说着很严肃的话语,在看见从安的时候,眼眉中有些惊讶,“怎么又是你?”
从安来不及解释,恭敬道:“我家小公?子起了高热迟迟不退,不知你家郎中可能随我们走一趟?”
小孩道:“师父近日身子不好,不出?门看诊。”
从安一听便面露难色,朝自己的身后?看一眼,刚准备再次说话,陆砚瑾迈着步子而来,虽然慌乱,但是步伐却没有一丝的错乱。
他望向眼前的小孩,身份悬殊,可他没有做出?任何?不对的事情,反而态度异常恭敬,“我的孩子如今身体不对,若是郎中愿意出?门看诊,不论怎样的代价,我们都愿意付。”
面前的人尊贵,说出?的话却是十打十的。
小孩略微沉吟道:“既然如此,还请稍等片刻。”
这样说就是有希望,二?人站在门外,一句话都没有。
分明陆砚瑾身份矜贵,若是想,任何?想要?的东西唾手?可得,但是他却仍旧是亲自来了这么一趟,甚至语气和缓,还带有一分的哀求在其中。
从安心中了然,大抵是为了小公?子才会如此,毕竟是王爷的孩子,如何?能不心疼。
陆砚瑾面色沉冷,手?掩在大氅之中,无人知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玉扳指被他紧紧扣住,他只要?一闭上黑眸,脑海中首先?浮现的,便是苏妧快要?碎掉的模样。
眼前一出?现这般的场景,他的心口也跟着抑制不住地开始疼起来,从开始便是他欠了苏妧,又如何?能让苏妧难受。
在他的心中,没有一人能排到苏妧的前头去,他很喜欢岁岁,但也只能在苏妧之后?。
没有多?言,从安与?陆砚瑾一道等着院中人回话,却迟迟不见动静。
从安有些急了,身旁的陆砚瑾虽说面色有些沉重,但仍旧不急不躁,寒风倏然吹起,玄色大氅都被卷起,陆砚瑾似是感觉不到冷,什么都并未说上一句,静静等着。
用余光看了王爷一眼,从安轻声道:“王爷,不然再敲门试试?”
陆砚瑾摇头,“不可!”
他下?颌处的棱角分明,一直紧紧绷着,面如冠玉,丝毫不见一丝的恼怒。
房中赵郎中轻轻咳嗽,看见去了外头好几?趟又回来的徒儿,用着苍老的声音问,“可走了?”
徒弟摇头,“并未,师父,他们已经等了一个时辰了。”
外头的风刮得很大,若是身体不好的人肯定是扛不住的,赵郎中又轻咳一声,“罢了罢了,我这副身体,若是他们不嫌弃,就是走一遭也无妨。”
徒儿一听有些犹豫,“师父,您自己的病还未好。”
赵郎中摇头,“天下?父母心都是相同的,既然能等如此久,且又是第二?回登门,想来也是知道我的脾气。”
徒儿无话可说,将药箱拿来给赵郎中,又端碗药放在赵郎中的跟前,“师父将药给喝了。”
赵郎中也没拒绝,直接端起碗然后?将苦涩的药喝下?肚中,随意抹嘴是就走出?去。
出?门后?,陆砚瑾微不可察的松口气,他看着赵郎中,微微颔首,薄唇吐出?二?字,“多?谢。”
赵郎中摆手?,“不必言谢,父母的心都是一样的。”
然而话是如此说,陆砚瑾仍旧是恭敬得不行?。
从来都没有做过的事情,他做起来异常地顺手?,并未觉得有半分不妥。
反倒是从安,对于王爷此番的举动,则更多?地有着看不懂,大抵王爷从未对人这样过,这是头一人。
去到府宅中,赵郎中又轻咳一声,陆砚瑾敏锐察觉到,手?中的玉扳指被他拨动一下?,然而赵郎中却似是不在意直接进去。
苏妧抱着岁岁,外面有任何?的动静苏妧都会抬头看去。
先?前的几?回全?都是婢女进出?送药又或是送上帕子,苏妧眼眶又渐渐红了,心头的希望逐渐减少些。
岁岁很是乖巧的睡着,安稳躺在娘亲的怀中,但许是病着,睡得并没有那般安稳,小手?不停摆动。
在看见赵郎中,苏妧想要?起身,陆砚瑾先?一步过去将苏妧给扶住,臂膀挡在苏妧的身后?,让她莫要?担心。
看了岁岁,赵郎中对苏妧道:“夫人先?出?去的好。”
苏妧不明所以,陆砚瑾对上赵郎中的视线,强硬将苏妧给带出?去。
她还没说话,里头就倏然传来哭声,苏妧的心瞬间跟着揪起来,就要?朝里面去。
嗓子也说不出?话,如今脑海中什么都不想,只想进去看着岁岁。
可陆砚瑾紧紧抱住苏妧,他黑眸攫住苏妧,让她看着自己,“阿妧,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