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竟是她过去的老员工新春和紫婉来找她。玉兰既惊且喜,放下手里的盘子就扑过去和两个人亲热地拥抱在了一起,寒暄道:“没想到会是你们,姐真的好想好想你们啊!”在紫婉、新春的眼里,玉兰就是他们的大姐。她虽然身为老板,可她从来没有在他们面前摆过老板的架子。失业后流浪街头的这段日子,他们天天都在想玉兰,盼望有一天能重新回到她的手下工作。今天的偶然相遇,令他们喜出望外,感觉好像走失的孩子又找到了母亲一样。紫婉噙着泪说:“姐,你让我们等得好苦啊,今天总算找到你了。”玉兰说:“见了面应当高兴,不要抹鼻子擦泪的。来,坐下,尝尝姐包的饺子。”然后冲着柜台喊石砧,叫他给安排些酒菜饺子端过来。紫婉好奇地问:“柜台里站着的那个是新姐夫吧?”玉兰说:“是老乡。一个村的。新姐夫还没搞到手呢。”顿了一下又说:“你们觉着这个人怎么样?”见玉兰眼里闪烁着一种异样的光芒,新春就猜出七八分了,忙说:“行,我看可以,起码比石臼诚实。是不是已经谈上了?”玉兰说:“没有没有,只随便说说。”紫婉劝道:“石臼这个人太不地道,一肚子花花肠子,离了别后悔。”玉兰说:“说得对,女人找男人,首选一条是忠厚诚实。”紫婉用下巴指了指新春,问玉兰:“姐,你帮我相看相看,这个人怎么样?如果不行,我趁早跟他拜拜。”玉兰如梦初醒,惊诧道:“你们谈上了?”紫婉道:“谈上了。”玉兰道:“瞧我这眼神,偏没往这上头想。好,我赞成。新春我了解,是个好孩子。”三个人正说得热闹,石砧端着菜来了,放下盘子就要敬酒。玉兰忙向他介绍新春和紫婉,石砧听了嘴里就有了许多劝酒词,他跟每个人碰了几杯,说自己正忙,就要走。紫婉喊住说:
“石大哥,看准了的事该出手时就出手。一个大男人,别总是忸忸怩怩的。你还指望玉兰姐先开口?”石砧故意装懵懂,红着脸,含着笑,边走边说:“什么呀?我听不懂你在说啥。”
他们谈着谈着就聊起玉兰起初开的饺子店。一提起往事,新春、紫婉就流露出一脸的忧伤和满腹的怨气。说玉兰刚离开那会儿石臼还算上心,每天起早贪黑辛辛苦苦一个人操持店里的事。可没过几个月他就守不住摊了,给紫婉戴了一顶副经理的帽子,将店里的业务全交给她,就一天一天见不着他的人了。
玉兰问:“不守店他都干什么去了?”紫婉说:“天天下舞厅喝酒跳舞,整宿整宿不回来。见了面不问经营上有啥问题,只知道要钱。一天不管卖多卖少,全都给拿了去。”玉兰说:“发现他不务正业为啥不打电话告诉我?”新春说:“想来着,可我们几个谁都不知道你的电话号码。况且石臼叮嘱过,不准我们跟你通话。”紫婉接着说:“再后来就更不像话了,他竟然把一个女人领到了店里,吃饱喝醉之后就在店里住下,一睡睡到半晌午,叫都叫不起来。”
一听说这个女人玉兰肺都要气炸了,问两个人知不知道那个女人叫什么在哪儿住是干什么的。俩人说不知道。玉兰又问她长得什么样。俩人说年龄比玉兰小几岁,细长身条,肤色比较白,挺漂亮。玉兰骂道:“真是个贱货,见钱就折腰,白让她长得这么漂亮!”又反复叮嘱说:“以后你们俩都给我操着点心,发现了他们及时告诉我一声。这笔账,迟早是要清算的!”
玉兰询问起新春、紫婉的工作。俩人说自从玉兰原来的店关门之后,他们就没有找到一个像样的工作,干过两三家,但都不理想。今天来街上胡乱转悠,无意中发现了“玉兰饺子王”连锁公司的大牌子,心想估计是玉兰开的,就闯进来了。玉兰说你们来得正好,我这里正缺人手。做连锁不比原来,调馅配送就是个大事。正好你们懂技术,就专门负责调馅。调好之后就开上公司刚买的一辆小面包到下边送。俩人欣喜地答应了。
一年之后,连锁店就发展到了七家。市内三家,下边各个县还有四家。一年下来玉兰就赚了个盆盈钵满。除了还清头年的房租,提前交够第二年的房租,再扣除店内的各项开销,手里还有十几万元的存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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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石砧、玉兰两个人难得闲暇,听说附近有座丽陀山景色不错,就忙里偷闲跑了过来,想舒缓一下疲惫的心力。进了景区,沿着绿树掩映的小道,他们一边赏景一边就谈起了对家乡的思念和对未来的憧憬。
玉兰说:“兄弟,时间过得真快,咱俩出来有一年多了吧?”“谁说不是。我都有点想家了。”
“是该回去看看,不行你就先回去一趟,我留下值班。反正不能都回去。”
“也行。晚几天再说吧。”
“大娘的身体没问题吧?”
“没问题。自从我出来之后,我姐就把她接走了,一直在我姐家住。”
“大伯去世了,丢下大娘一个人是够不容易的。等将来有了钱,咱们从荷阳买处房,把老人接过来一块住,让他们也享受享受城里人的生活。”
“你可真敢想,会等来那一天?”
“这有什么不敢想的?你瞧那一片一片的高楼大厦,里边住的好多人都跟咱们一样,都是外地打工的。”
“姐呀,虽说你是个女人,可你的心比男人都大。天下的事没有你不敢想的。”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想都不敢想,上天怎么成全你?”石砧点头道:“说得也是。”
香樟树是荷阳的市树,不仅市区内栽得到处都是,就连这景区内,也基本上是以香樟树为主色调来美化环境的。枝干粗壮的香樟树,树冠硕大,青翠葱郁,细碎的花束像傣族姑娘头上的饰品缀满了枝叶上的每一个缝隙,白色的,粉色的,随着微风的吹拂,无声地飘落,落在游人们的头上、脸上,挂在睫毛上,仿佛一只只调皮的小飞虫在不停地戏弄人。花香在空气里悠悠飘荡,透过鼻息流落心田,让人周身清爽。道路旁开满了鲜花,有人工栽植的花带,也有石崖土堰上野生的奇花异草。花香和树香浑然一体,好像一碟多味珍馐,令人陶醉;又宛若泡花瓣浴,沁人心脾。一蓬一蓬的白海棠,枝叶繁茂,花形雍容,仿佛一排排丰腴婆娑的女人站在路旁恭迎人们的到来。两个人边走边欣赏,嘴里不住地感叹:“真美!来荷阳这么长时间,都没顾上到这里来走走。”
突然眼前出现了两株夫妻树,一株粗壮剽悍,一株窈窕缠绵,两棵树依偎在一起,仿佛一双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