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气望着兆唁:“兄长有要紧事要交待你,对你自是有好处的,旁的神官都交待过了,只剩你了。”
兆唁眼中有些阴鸷,犹豫片刻,这才像是克服了什么心理阴影似的,走到兆珏边上。
兆珏倾靠过去,在兆唁耳边低低交待了几句,并叮嘱他注意安全,莫要被身后跟着的东西暗算了。
“晓得了么?”语毕,兆珏站直了身子,笑问。
许是那笑意让兆唁觉得有些刺目,兆唁低了头,避开兆珏的目光,道:“晓得了。”
“你放心。”兆珏道:“兄长会护你周全,只要有兄长在你边上,便没有人会欺负你,嘲笑你。”
兆唁抬头,愣住了。
但也只有一瞬的僵住,眼中的神色很快又恢复阴沉,但其中又敛着几分难以形容的复杂。
“……多谢兄长。”兆唁道。
兆珏笑道:“好,那之后要一直跟在兄长身边,莫要一人走远了。”
“……是,兄长。”
师清漪看完全程,若有所思。
趁着师清漪在那观察兆家两兄弟,洛神早已走到濯川与鱼浅旁边,耳语向她们二人说明了身后的情形,让她们做好准备。
鱼浅凑到洛神跟前,耳语回她道:“若当真是诡物,可让阿川先试探一下,瞧瞧对方底细。”
洛神清楚濯川在这方面的本事,应道:“那便有劳了。”
鱼浅又在濯川耳旁低声道:“阿川,你悄悄看下那东西厉害么,莫要被它发觉了。”
“好。”濯川点头。
说罢,濯川取出她的四色墨斗和四只毛笔,又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小瓶子。她将小瓶子拧开,从里头飞出一只极细小的白色东西,围绕着濯川飞舞。
定睛看去,才发现那东西形似一只蝴蝶,却又远不及蝴蝶那般大小,若不仔细看,根本就瞧不见它的存在。
濯川握着红色毛笔,在墨斗的红墨墨仓里蘸了一笔,再将那毛笔悬于半空之中,手朝那“小蝴蝶”一点。那“小蝴蝶”听从濯川心意,翩飞过来,栖息在那蘸了红墨的笔尖之上。
很快,“小蝴蝶”便有了变化,颜色由白转为红,整个被红墨染上了颜色,变为一只红蝶。
濯川这四色墨与四色笔皆是特制,与寻常墨笔完全不同。
先前师清漪用这毛笔在小雪人脸上添画了几笔,若是寻常笔墨,与雪相接触,墨迹不多时便会模糊一片,极难画上去。
但濯川的墨涂抹上去,并不会受到半点雪的影响。
“小红蝶”在濯川的指示之下,往一行人来时的方向飞去,隐入后头那一片黑暗。
在那黑暗之中,空气被什么东西扇动的细微声响仍在继续,仿佛是这山洞的呼吸声。
“阿川,好了么?”鱼浅见小红蝶已飞走,低声问道。
濯川收了笔墨,道:“好了,我们继续往前走。”
“也不知那东西究竟厉不厉害。”鱼浅沉吟道。
濯川微笑:“到时自见分晓。”
鱼浅是与濯川贴耳说话的,她挽着濯川的胳膊,身子恍若无骨地歪在濯川身上,轻笑道:“不管厉不厉害,反正阿川最厉害。”
“那还是鱼比我厉害。”濯川哄她道。
鱼浅却认真道:“哪里,若论对付诡物,我哪里能厉害过你?我是在榻上比你厉害。”
濯川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咳嗽起来:“……”
鱼浅见她咳嗽,以为她觉得自个说得不对,委屈道:“难道你觉得我在榻上不厉害?”
濯川这回咳得更厉害了。
鱼浅心焦之下,忙轻拍濯川的背,帮她顺气。
濯川缓过气来,瞧见鱼浅面上那担忧之色,顿了半晌,才贴到鱼浅耳边,声音有些微抖得呢喃道:“你在榻上……很厉害。”
鱼浅面上终于绽了个心满意足的笑意,若不是有旁人在场,她定要抱着阿川亲一口。
一口还不够。
得好几口才成。
洛神耳力好,将她们这低语的私房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不便再听,默默走开了。
师清漪正在盯着兆珏与兆唁,洛神脚步又是那般悄无声息,她分心之下,并未注意洛神走了过来。
她在原地站了片刻,这才感觉到了什么,瞥眼一瞧,发现洛神站在她身后,面色很是微妙。
师清漪有些奇怪,道:“怎么了,不是去那边知会鱼浅与濯川了么?”
“知会完了。”洛神道:“在那当了好一阵烛台,只得回了。”
“烛台?”师清漪转过脸,望向鱼浅与濯川所在的方向,眼见那边两人窃窃私语,濯川还一副极羞涩的模样,顿时心下了然。
师清漪再度瞧着洛神,唇边勾了笑上来,食指弯着,在洛神高挺精致的鼻梁上轻刮了一下:“还好你走了回来,不然你这烛台照在那里,委实过于亮了些。”
“下回换你当烛台。”洛神闷声道。
师清漪噗嗤轻笑:“你这烛台比我亮,比我厉害多了,还是你去发光发热比较好。”
洛神听师清漪说到“厉害”,面色更古怪。
“怎么了?”师清漪并未听见方才鱼浅与濯川所言,完全是无心之下才说了“厉害”的,笑着逗洛神道:“我说你厉害,你怎地瞧着并不欢喜?”
“为何要欢喜。”
“我这可是夸你来着。”师清漪哼一声:“你不欢喜,表面好歹也装一下欢喜才是,瞧你这闷冰块的样。”
“你只是夸我是个厉害的烛台。”洛神淡道:“我又不欢喜做什么烛台,你在这方面夸我厉害,有甚用处。”
“那我要在哪方面夸你厉害,你才欢喜?”
洛神却并不正面回答,只是话锋一转,道:“方才濯川说了鱼浅厉害,鱼浅面上都是笑,我也只听了个大概,对此不太清楚,你去问一问鱼浅,濯川到底说她哪里厉害,她才这般欢喜的。你若问了鱼浅,兴许便会晓得答案。”
师清漪这下恍然大悟,道:“难怪我说完厉害一词以后,你神色这般怪,原是做烛台的时候,听到了鱼浅与濯川谈话里提及了什么厉害。”
她是个盘根究底的性子,一旦有疑惑,便想了解透彻,当下对洛神道:“你在此等我,我很快便回。”
“好。”洛神眼中噙着笑,目送师清漪转身。
师清漪快步走到鱼浅与濯川那边,她向鱼浅道:“鱼浅,我有一事想问你。”
“何事?”鱼浅笑盈盈的。
师清漪虚心请教,道:“方才你与濯川说话时,可是提及了什么与厉害有关的话?洛神与我说到此事,却语焉不详,你方便告诉我,究竟是什么厉害么?”
濯川:“……”
师清漪自然晓得洛神是故意引她过来问鱼浅的,但洛神越是那般说,她反倒越好奇。
到底鱼浅与濯川说了什么,能让洛神那般卖关子,她实在想不到。
濯川攥着鱼浅,欲言又止,倒是鱼浅浑不在意,笑道:“当然方便。方才我夸阿川对付诡物的法子很是厉害,阿川则夸我在床榻上很厉害,我自然欢喜,师师你是想问哪一个厉害?”
濯川:“……”
师清漪:“……”
居然是这般?
师清漪站在那,好一阵手足无措。
什么厉害之类的,她早该想到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