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内改变得这么彻底,尤其现在并没有实际的证据,他疑心仍在,是不可能相信她们的。
他会告诉两人出口的位置,完全是权衡利弊之下做出的选择,当时他别无它法,只有这条路可以走。
现在他已经从毒气困境中逃脱,对眼前通往出口的这条路又熟悉,他可能会觉得自己存活的几率增加了很多,从而做出一些比较危险的决定。
比如说,他可以在这条路上借助机关,想办法只让他自己活到最后。这样他既能活命,又可以守住他爷爷留给他的东西。
从之前的表现来看,一水为了守住他爷爷的嘱托,连命都可以不要。但是他又害怕如果他死了,东西照样还是会被他眼前所认为的“坏人”拿走,他的死亡将会变得毫无意义,什么都守不住。
这种恐惧开始逐渐影响他的心智,让他偏离了他原本的单纯。
师清漪在心里叹息了一声,面上没什么表示,而是似有慵懒地倚靠在了洛神身上,挽着洛神的胳膊,拖延起了时间,说:“表姐,我有点累了,我们在这休息一下吧?”
洛神配合她道:“好。”
一水这下急了:“怎……怎么能现在休息呢?说不定那个放火烧蛇的就追上来了,我们留在这太危险了。”
师清漪说:“太累了,走不动。“
一水一听,立刻心思转了一圈,莫名有些庆幸起来:“那……那你们在这休息,我先走,行不行?”
他想着只要他能先走,就可以早一步带走爷爷的东西,也就不用故意引她们先去触发机关了。至于她们之后能不能走得出去,就看她们的造化,如果她们能活下去,他也就不用那么内疚。
师清漪和洛神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一水见她们没什么反应,以为是答应了,几乎抑制不住喜悦,转身就走。快靠近第一具棺材的时候,他突然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头,然后膝盖着地,跪着往前走。
师清漪回想洛神刚才在她手心写的“跪行”,安全通过的方法果然是这样。
洛神的眸子微微眯了眯,问一水道:“你为何要下跪?”
一水浑身一凛,连忙解释:“这……这些棺材里躺着的都是我的祖先们,我是后辈,面对祖先,当然要恭敬,我跪他们都是应该的。”
“你挺孝顺的。”师清漪站直了身子,向前走了几步:“不过我想起了一件事,你可是被绑架了,怎么能先走呢,这不太好吧?”
一水跪着僵在原地:“……”
师清漪挽着洛神说:“表姐,我们也跟上。”
洛神道:“好。”
两人往前走去,一步一步地靠近了距离最近的那具棺材。
一水就跪在不远处,他面色紧张地看着两人。
师清漪一边走,一边看到棺材与棺材之间,棺材和墙之间,棺材与罗盘之间,都以细线相连。这种线细若蛛丝,在房间里纵横盘绕,几乎无处不在。
如果人直立着走过去,一定会碰到这些细线,而一旦碰到,不难猜到会有什么后果。
明明看见了,她们却装作没看见,像是在试探什么,仍然不紧不慢地迈开步伐。
眼看着两人离其中一根线越来越近,还差几步,就要撞上去。
一水心里背着个沉重的包袱,本来就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提醒她们,如果不提醒,她们可就真的要死了。
他这下越看越觉得浑身发冷,突然大喊了一声:“等……等一下!”
“什么?”师清漪停下脚步,饶有趣味地看过去。
一水磕磕绊绊地说:“这些虽然只是我的祖先们,但你们……你们要不要也跟着我跪下来,祭拜一下?”
两人没吭声,只是打量着他。
一水有些着急起来,生怕她们不跪,赶紧说:“他们毕竟是长辈,我们应该要做个有礼貌的后辈,跪拜他们是……是应该的,你们说是不是?”
师清漪还是不说话。
一水牙关紧咬,嘴硬道:“反正……反正我已经告诉你们要礼貌了,至于你们听不听,就不关我的事了。”
“说得有道理。”师清漪这才讳莫如深的:“礼貌是最基本的要求,我们敬重你的祖先们,当然要跪。”
她和洛神一起跪了下来。
一水看上去像是莫名松了口气,说:“那你们跟着我,我跪多久,你们就跪多久,千万不要擅自站起来。”
“为什么?”师清漪明知故问。
一水脸涨得通红:“因……因为这是礼貌!”
师清漪点了点头:“行。”
一水跪着往前爬,两人跟在他的身后,九尾还是沿着天花板蹿过去,隐藏身形,一路紧随。
师清漪紧挨着洛神,牵过她的手,在她手心里写道:“还算他有良心。”
洛神轻轻一笑。
她们双膝着地,爬得很慢,师清漪左手撑在地面上,右手在爬动的过程中攥着洛神的手,在她手心里继续书写:“这些真是他祖先么?”
洛神在师清漪手心回写:“你问他姓什么。”
于是,师清漪向前面说了一声:“郑一水。”
工场的负责人姓郑,她故意喊了一声“郑一水”以作试探,姑且不论这个姓是不是对的,如果不对,以一水的性格,会立刻纠正她。这比直接问他姓什么要更加有效,如果直接问,一水甚至都不一定会回答她。
果然一水就有些气鼓鼓地回道:“你别乱喊,我才不姓郑,我姓夏!”
师清漪唇角勾了勾,说:“原来你叫夏一水?我听说你那个工场的老板姓郑,你还是他亲戚,就以为你也姓郑呢。”
一水哼了一声,继续爬。
师清漪看向洛神,洛神在她手心写:“棺中之人皆姓夏。”
写完,她指向其中一个棺材,棺身不起眼的位置上刻着铭文,铭文里面记录着棺中之人的生卒年月和名字。
这时候,一水已经爬到角落里的一具棺材面前,磕了几个响头,他磕头的时候就忍不住轻声哭了,用袖子擦干眼泪,对着那具棺材喃喃自语了几句,这才不舍地离开。
师清漪并没有过去,但她明白,那应该是一水爷爷的棺木。
之后她们从一间房爬到另外一间房,经过了一具又一具的棺材,这些棺主全都姓夏,年代各有不同,时间跨越了几百年,甚至都能追溯到明朝。
而且越往里爬,地形似乎有所升高,坡度在逐渐抬升,等她们爬到了第三间房,已经可以明显感到第三间房远远高于另外两间房,梯度分化明显。
尤其是第三间房的最里端中央,摆放着一具棺材,这具棺材与其它棺材相比,体型更大,高度更是高出许多,而且还处在坡度最陡的位置,看上去就像是很快要滑落下来,但实际上棺身却是岿然不动。
一水看上去对这具棺材格外敬重,他特地爬到了棺材面前,又一连磕了好几个头。
师清漪和洛神过去看了看,找到了这具棺材的铭文。
这具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