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喜欢你……滚开……不喜欢你……滚开……”
听到这些神经质般的呢喃,洛神脸上的表情已经复杂到无法用言语形容,就这么一个分心,师清漪一剑挥下,洛神左臂被巨阙狠狠划了下,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洛神捂住了左臂,低低呻.吟:“……清漪。”
师清漪见洛神手上全是血,脚步顿住,用手抹了一把巨阙剑锋上那片血渍,再将沾血的手指抹到自己唇上,轻轻舔舐。
天寒地冻,鲜血转瞬就冷了,她这样轻咂细摸,却好像能尝出洛神血里的温热腥甜来。
“好……甜。”师清漪轻轻一笑。
她的眼睛如同最高贵的红玉,在雪夜中灼灼地晃出了光。
洛神看着她面上的笑意。
黑发白衣,明明唇角还沾着血,笑得却最是纯洁无暇——纯得让人毛骨悚然。
洛神大口喘息,师清漪红眸森冷,再度举起巨阙冲向洛神。
她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洛神之前与她纠缠了那么久,精疲力尽,捂着左臂瘫坐在地上,这一击早已经是退无可退。
洛神闭上了眼。
啪嗒,不远处悬挂的一盏青灯落了地。
哧的一声。
巨阙的剑尖刺穿皮肉,剑身又刺穿脏器和骨骼,最终从后背穿出,鲜血如同瀑布般顺着贯穿身体的巨阙往下流。
洛神陡然睁开眼,目光空洞地看向眼前的女人。
师清漪双手握着巨阙剑柄,跪了下来,巨阙已经有大半截穿过了她的身体,她低下头,连哼也没哼一声。
“离我远一点。”师清漪白衣尽数被鲜血染红,将巨阙再度往自己身体里一送,咬牙切齿:“求你了。”
洛神身体前倾,一把抱住她。
天气太冷了,流出来的血仿佛已经被寒风冻住,凝结在巨阙上,雪地上,变成血冰棱子。
“我睡觉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梦见了我的母亲……她发疯啦……砍了我父亲一条手臂………她……她不想的……不想的……”师清漪嘴里不断冒出鲜血,脸上又是泪水,又是血水,轻轻笑道。
洛神颤抖地伸出手,摸在她的脸上,浑身都在发抖。
“后来啊……她就……她就……自尽了。”师清漪依偎在洛神怀里,说。
洛神眼里滚下泪来,薄唇翕动,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
“我刚才……有句话不算数的。”师清漪说。
洛神紧紧抱着她,双肩耸动。
“别……别离开我。”师清漪慢慢闭上了眼:“……求你了。”
大雪纷纷而落。
洛神撕心裂肺的哭喊响彻夜空,最终被大雪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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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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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六十四章——除夕
血渍从外面的雪地一路延伸到了卧房床榻前面,床上都是血,早已经被冷空气凝结。
为了方便手术,桌子被挪到了床边上。
碘酒,纱布,手术用缝合针线,抗生素,麻药等等,只要是背包里携带了的急救用品,全都被火急火燎地摆上了桌。
这里古老到与世隔绝,带了这些过来已经是万幸。
所有人都到了。
卧房里非常安静,除了千芊做术前准备发出的窸窣声响,谁都没说话,也不敢说话。
洛神坐在床沿,一手托着师清漪的腰,双目无神,仿佛魂魄都已离了体似的。雨霖婞在旁边连着轻轻叫了她几声,洛神都没回应。
这下子雨霖婞和长生的眼睛更红了。
准备完毕,千芊轻轻吸了一口冷气,说:“洛小姐,我现下要替师师拔剑了。”
洛神这才有了反应,乌黑的眼珠转了下,看向千芊,然后机械地颔首点头。
“巨阙刺入过深,拔剑才是最凶险紧要的关节。”千芊满额头的冷汗:“她先前早已失血过多,巨阙又坚硬锋利,一旦拔出剑来,必然会导致再度大出血,依照预估的出血量,到时候恐怕立刻就会——”
千芊赶紧跳过去,补充:“现在剑身与切口已经嵌为一体,反而起到了暂时的止血用途,但是又不可以让剑长时间留在身体里,必须找准时机尽快拔出。”
“我晓得的。”洛神勉强动了动唇。
那几个字僵硬,又冰冷,像是挤出来的。
千芊斟酌着说:“师师体质很特殊,愈合能力很强,又耐毒,不过这也是相对的。一旦她的排毒速度及不上毒药侵蚀的速度,或者她的愈合止血速度中和不了出血量,她就——”
“现下适合拔剑么?”洛神眼底依旧毫无神采。
这让人觉得现在坐在床边上的她,不过只是一个漂亮的壳子。
“现在可以拔剑。”千芊说:“只是——”
她一直欲言又止的。
“我相信你的医蛊术。”洛神声音很低:“你可曾带了那种蛊?”
千芊脸色变了变,犹豫了一会,才轻声说:“它很贵重,我一直随身携带。”
“你给清漪用罢。我晓得它贵重,日后有何差遣,定万死不辞。”
千芊为难地说:“只要能够在拔剑时起到止血的作用,不管它多么贵重,我都愿意给师师用的。只是这种蛊你也知道,它异常特殊,就像是双刃剑,用的时候条件太过严苛。”
气氛一时变得更加古怪,雨霖婞一头雾水实在受不了了,问:“什么蛊?”
“无碍。我做蛊人便好。”洛神木然道。
千芊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洛神近乎凝滞的双眸滑了下,扫向卧房里的其他人:“千小姐留下,你们出去罢。”
“哪种蛊?什么蛊人?”雨霖婞急红了眼:“她表姐你到底要做什么?养蛇的你倒是说句话啊!”
千芊沉默不语。
长生明显已经猜到了什么,双肩都骇得抖了起来:“阿洛。”
“长生,你带他们出去。”洛神道:“很吵。”
长生只好扯着雨霖婞往外走,风笙和苏亦自然乖乖跟在后面。
师清漪的头低着,长发垂下来散在血迹斑斑的亵衣上,浑身冷冰冰的就像是染血的冰雕。
洛神近乎死灰僵硬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柔和,贴着师清漪耳际,薄唇无声翕动。
咔哒一声,门被长生带上了。
雨霖婞还想再进去,长生拦住她:“现下不是进去的时候。”
雨霖婞弯下腰一把扫掉台阶上的雪,坐下来,闷声说:“那我就坐在这等着。”
长生也安静地坐在了她身边。
两个人看着外面纷扬的大雪,廊下悬着灯笼,身后是窗子透出来的昏黄薄光。
风笙体贴地拿来了毛毯过来,雨霖婞吩咐他去厨房烧热水,苏亦也跟去了。
雨霖婞坐着坐着,突然揉了一把雪抹在脸上,胡乱擦了擦,说:“今天晚上,我肯定是做梦。”
“她表姐的堂姐,你不要跟我说话,你要是跟我说话,就不是梦了。”雨霖婞哽咽起来。
长生双手抱膝,埋头不语。
两人就这样无声地守在门口。
直到过了一段时间,房间里隐约传来了洛神的呻.吟声。
那种喘息呻.吟像是磨着牙齿发出来的,声音非常低,颤抖着,似是在承受着某种无以名状的痛苦。
痛的时候人们往往喜欢大声叫出来。
而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