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与数量,大家都会死在这里。
师清漪看着她们三个人,牙齿紧紧咬着下唇,咬出一条血痕。
师清漪突然开始往瀑布那边跑,跑到一半,她挽起袖子,翻出军刀压着那批毒牙印子,在自己的左手腕上继续割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血液汩汩流出,落在地上,开出大片大片的红梅。
这可是世上最美丽最芬芳的红梅了。
它就像是最美味的琼浆玉液一样,甘冽清甜,无数的魑魅魍魉,都深深地喜爱着这种独特的味道,哪怕只要尝上一小口,都要□。
太美味了。
如果可以的话,它们都想将这琼浆玉液的主人剥皮,拆骨,将她的血和肉一点点地吃干抹净,不留半点痕迹。
“师师,你在干什么!”雨霖婞一看,声音顿时发起抖来。
师轻寒与千芊也同时变了脸色。
师清漪往前伸出流血的手臂,群蛇对于这种血腥气异常敏感,察觉到这股更新鲜更香甜的气息,纷纷向师清漪涌了过去。
“来吧,来吧,全都过来,我知道你们喜欢。”师清漪面色苍白,哆嗦道。
雨霖婞牙关紧咬,就要往师清漪那个方向跑,师清漪抬头,对准她前面不远处的空地,毫不犹豫就是一枪。
师清漪恶狠狠道:“滚回去!不然打断你的腿!”
雨霖婞怔住了。
“我不会死!”师清漪滚烫的眼泪落下来,大声道:“如果你找到洛神,让她来找我!我会等她!”
说完,师清漪往前跑了几步,纵身一跳,跳入了瀑布之下的深潭中。
她血气同时被她带入瀑布,每一滴水珠,似乎都染上了她的美味。
那些蛇就跟疯了似的,循着她的味道也往瀑布里跳,一波又一波,黑浪与瀑布的白浪交织在一起,瞬间卷入了下面翻滚的波涛之中。
师清漪的血与下面的潭水融合在了一起,长发舞在其中,沉入了黑暗的水底。
她不久前才开玩笑地说过,因为已经没冬天的衣服可以更换,她死也不下水。
如今一语成谶,她再度选择下水,并且,可能真的要死了。
……死。
……死?
师清漪在黑暗的水中猛然惊醒。
她还没有找到她。
她还没有照顾够她,还没有与她一起过够日子,她不甘心。
无数的蛇群包围了师清漪,水流湍急,师清漪被水流推着往前,蛇群也随着水流涌动。
有几条蛇贪恋她的味道,在水流中挣扎着朝她游过去,想咬在她手腕的伤口上继续一饱口福,师清漪的不甘与求生欲望一上来,顿时咬了牙,手臂一甩,在黑暗中抓住了好几条黑蛇,胡乱扯了一气。
水里充斥着蛇血的腥气,到处是撕碎的蛇尸,还有师清漪血液的味道,这里就是一个巨大的水中炼狱,冰冷刺骨,混乱不堪。
最后浑浑噩噩的,师清漪不知道是怎么上的岸。
水流推搡着她往岸上漂,她用尽最后一口气,挣扎着爬上了岸,湿透的衣裤上全都是被蛇牙撕开的口子,血水覆了一身。
她在水岸上爬起来,勉强抬起腰,就见还有一小部分的蛇尾随而来,碧绿的眼虎视眈眈地在水里看着她。
师清漪也自上而下,睥睨着它们。
她的眸子早已褪去了往昔的琥珀色温柔,变成了猩红暴戾之色,这是世上最高贵锋利的红宝石,黑暗中红烈烈地泣了血似的,谁也不敢与她对视。
那些蛇看着看着,突然好像害怕了,纷纷沉入了水中。
四周一片安静。
师清漪勉强挪了几步,靠着水边的墙壁无声地坐下来,她闭上眼喘了许久,整个左手臂已经全麻了,下半截变成了乌青色,而翻开的伤口被水泡了,泛起白边来。
她勉强调整了下姿势,感觉口袋里有个东西硌了她,哆哆嗦嗦地伸到外套口袋里一摸,摸出一个小物件出来。
没有光,她却能看出来,这是洛神的那只白色香囊,千芊送她避蛊用的。
——永远也莫要委屈自己。
女人的声音温柔地响起来。
师清漪紧紧握着那只香囊,低低地哭了起来,就好像她真的听到了女人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呵气如兰。
渐渐的,哭声小了下去,声音与她的整个人都被黑暗吞噬了似的。
她的头低下去,血水不断落下来,滴答,滴答。
太累了,她真的想休息了。
时光犹如清流漫过,一路回溯,耳边突然又响起了铺子里悬挂的风铃声音,清风拂过,阳光暖柔。
女人一袭软薄白衣,腰间坠玉,袅袅婷婷,乌黑的长发散在肩头,正含笑倚在墨砚斋的木门口看她。
“清漪。”女人朝她伸出手来,能看到她修长的手指与皓白的腕,在阳光下美得醉人。
师清漪轻轻一笑,抬起血淋淋的手,哆嗦着握过去。
如果那是一个遥远的梦。
可否让她死在其中,不要醒来。
这样,她就能永远永远,和她在一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是洛师明朝番外的第一章,师师视角,第一人称,古风。
与古代篇一样,开始根据主线剧情穿插连载,有时候是一章,有时候是几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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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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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师番外明朝篇(一)
申时已过,我出铺子瞧了瞧,台阶上又积了这许多雪。
近两日这雪下得格外大,我当真已有许多年不曾见过这般的大雪,听闻偌大的苏州府,竟差不多整个都下全了。
而这苏州府的长洲县,大抵是今冬下雪下得最厉害的地方。
慢慢走下台阶,一踩,积雪几乎便要没了我靴面。
我忙兜住怀里暖炉,小心翼翼地抬起脚来。
“当心些,莫跌了。”
洛神正在落锁,间隙瞥了我一眼,轻柔提醒道。
我失笑:“都这么大的人了,又岂会跌,你也太小看我了些。”
她目光轻飘飘的,纠正我:“不是这么大了,是这么老了。”
是。
这么老了。
她都陪了我好几百年,从未离开,而百年荏苒,如今已是洪武六年,我们能不老么。岁月虽然无情,却早已将我们二人遗忘,并未在我们身上留下一星半点的痕迹。
倘若是一个人,这般不老不死实在太过孤寂,幸而有她陪伴在侧,我便将这当做上天许我的最大恩赐。
我轻轻一笑,见洛神已然将铺子的门锁好,便扯着她的白衣袖往街上走。
洛神将纸伞撑起来,遮在我头上。
我指着墨砚斋那块牌匾上积的白雪,不无得意道:“我老,你却也老。两个老古董,经营着一爿古董铺子,甚好。”
她轻笑摇头,随意替我理了理毛袍子,这才道:“好了,时辰到了,归家罢,免得惹麻烦。”
我心念微动,忙揣着暖炉,随她一同往前走。
铺子虽在这主街边上,我们的宅子却另在一处偏僻之地。
而此处虽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