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章 没想好打盹(1 / 1)

冠盖曜容华 求之不得 5031 汉字|11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082章 没想好打盹

  陈修远脚下踟蹰。

  魏相方才的这句,话中有话,他怎么会听不出来?

  他只是猜不透魏相的心思……

  他来京中,是因为魏相请老师出山。

  但先帝早前告诉过他,她知晓他的身份,因为老师告诉过她。

  那魏相呢?

  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即便老师未必会告诉魏相实情,但先帝呢?

  先帝会站在涟卿的立场,是因为她们都是女子,先帝看到涟卿,会想起从前的自己,所以先帝的立场未必就是魏相的立场。

  如果魏相知晓他的身份,那方才的话,全是暗示的意味在其中……

  陈修远低眉笑了笑,“那魏相是希望下官回,还是不回?”

  魏相也跟着笑起来,“太傅是帝师,天子师从太傅,朝政之事越加炉火纯青。老夫自然希望太傅回来,坐镇朝中。只是,老夫不清楚,太傅是否愿意回来?”

  “下官不明白。”陈修远直言。

  魏相看他,温和笑道,“如今天下初定,百废俱兴,天子身边需要有人。太傅早前寄情山水,不喜入仕,老夫不知晓太傅此番答应入京,可是因为不想恩师罗老大人操劳,所以代恩师入京,等朝中之臣平稳落定之后,就寻旁的理由离开。”

  魏相说完,陈修远会意。

  早前的担心是多余了……

  魏相,是真的当他是岑远。

  方才魏相口中的每一句,都是针对岑远的……

  陈修远双手背在身后,低眉笑了笑,而后抬眸,“魏相多虑了,真的是家中有事,要回家一趟,等家中的事处置好,下官会再回来。”

  话说开,两人继续并肩踱步,脸上也各自挂着笑意。

  “太傅入京,真不是恩师的缘故?”魏相这句是打趣话了。

  陈修远如法炮制,“真不是,早前告诉过魏相是真的,家中的猫丢了,见了我也不认识。”

  言及此处,魏相忽然驻足。

  猫……

  他看向陈修远,陈修远也看他,魏相眼神微妙,“太傅说的,当不是陛下跟前的那只猫吧?”

  陈修远握拳轻咳,一语双关,“是陛下,那只猫……”

  这样,也不算妄语。

  魏相看他,他也看向魏相,两人心照不宣笑了笑。

  “那太傅这次准备离京多久?”既然确认了他要走,且会回来,索性问起。

  陈修远如实道,“短则三月,长则半年。”

  西秦往返燕韩京中,若是夜以继日,途中不断更换马匹,是有可能往返各一月。

  但前提是,燕韩朝中之事很快平息,且都在掌握当中。

  但眼下看,未必。

  九月之时,燕韩这处传来的消息还是平南侯府涉及湖城官银失窃之事,世子被扣押宫中,平南侯夫妇入京待大理寺审查;沈辞也受波及,为了避嫌,暂停了禁军职位,变相未出府邸。

  但十月下旬,燕韩这处收到的消息,就是沈辞被弹劾入狱,甚至有言官因为天子偏袒沈辞之事,当场死谏,血溅当场。

  而后天子虽然保了沈辞性命,但也让沈辞去了林北驻军。

  若无传召,永不返京。

  即便陈翎在演戏,想请君入瓮,但沈辞去了林北,这本身就是变数,谁还能像沈辞一样,为了让她和陈念逃走,命都不要……

  三个月是极限。

  早前还有可能,眼下看,基本没有可能。

  思绪间,魏相也看向他,“太傅家中可是有棘手的事?”

  言外之意,时间这么长。半年,那就是要将近明年年中的时候再回朝中了,魏相伸手捋了捋胡须,“陛下答应了?”

  陈修远颔首,“已同陛下言明,陛下已知悉。”

  魏相颔首,“既然如此,希望太傅家中诸事顺遂,尽早回朝。天子习惯了诸事与太傅商议,眼下再习惯,恐怕还需时间。”

  “那借魏相吉言。”陈修远展颐。

  *

  千水别苑中,陈修远在湖心亭后的长廊喂鱼。

  陈壁与陈修远一道,“主上真让我留下?”

  陈修远慢慢喂着鱼食,轻声道,“你留下,比同我回去更有意义,你在涟卿这里,我才放心。上次的行刺不是意外,肯定会有下一次。这一件事一定是熟悉她的人做的,身边每一个人都有嫌弃,除了你和何妈。”

  陈修远看向这一池锦鲤的时候,目光微凌。

  这些陈壁都明白,陈壁唏嘘,“可是……”

  可是他也确实无法反驳。

  论信任,主上最信任的人就是他,早前同他说起过,他暂时留在西秦京中照料天子,他应承了。

  但那时是九月。

  九月从燕韩国中传来的消息还只有平南侯府涉及湖城官银失窃之事,沈将军也只是卸甲在家中;等到十月,消息再次传来,才知晓沈将军被迫离京了。

  天子是在运筹帷幄。

  但这次的运筹帷幄,都需拿沈将军的离京当诱饵,将计就计。

  恐怕,动辄就是这次西秦宫中生辰宴上的场景……

  主上虽然嘴上不说,但是肯定会护着天子和太子,届时,免不了直接冲突。他在,至少主上更安稳些。

  陈壁迟疑着,也恰好陈修远抬眸看他,一双目光好似将他看穿一般,平静道,“没什么可是,如果燕韩京中真出了连我都应付不了事,你在也是搭一条性命。”

  陈壁:“……”

  陈壁想反驳,又觉得无话反驳。

  “你留在西秦国中,除了照看涟卿安危之外,手中还有好几件要事。我不在的时候,也不要停。”

  陈壁点头,“主上放心,我都留心着。”

  一是邵泽志的外孙女,温漫这处。

  二是涟宋公子生前的事。

  三是让人盯着洛远安。

  四是,涟恒公子的下落……

  涟恒公子还未下落,陈竹和陈玉沿着卖炭翁提及的地方赶到时,已经人去楼空,看不出太多端倪。

  倒是还有一人。

  陈壁收起思绪,看向陈修远,“主上真要去见平远王世子?”

  陈修远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眼下只有卓逸这处可能有线索,离开西秦之前,我要见他。”

  “平远王世子不是寻人去了吗?”陈壁微讶。

  “没有比寻人更好的离京借口,他在做事,而且,他可能很清楚,涟卿的一举一动都在旁人的监视下,你怎么知道,他不是特意在京中之外的地方等着见我?”陈修远抬眸看他。

  陈壁:“……”

  陈壁是没想过。

  “去过就知道,有意思……”陈修远起身,口中轻哂,“他在浣城,西秦同燕韩交接之处,我回燕韩的必经之路。你说,他有没有猜到,我会去找他,还是他等着我去找他?”

  陈壁心中再次唏嘘。

  陈修远放下鱼食,“我这几日一直在想,涟卿提起过,淮阳郡王府大火的时候,卓逸在,而且卓逸冒死救了她,那这种情谊(他姑且称之为情谊),怎么会不告诉她这件事?”

  陈壁诧异,是了……

  但是,陈壁迟疑,“如果早前平远王世子真的知道些什么,为什么一直不同主上提起。就算真的是想平远王府置身事外,但为什么这个时候,会突然去浣城,避开京中见主上?”

  陈修远袖间拂过石几,“合适时机。”

  陈壁没明白。

  陈修远看他,“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在试探我,确认我的身份?”

  陈壁微讶。

  “浣城在燕韩和西秦交界之处,他知道我让人盯着他,如果我去浣城,说明他的猜测是对的;如果我不去浣城,那就说明他的猜测是错的,他就会变成真是去浣城寻人,此事不会有一丝风声……”

  陈修远轻哂,“他是想看看我,是不是真有本事能护涟卿安稳。”

  陈壁眼神微妙不同。

  果断噤声,不接话。

  陈修远看他,“让人告诉陈竹一声,我去浣城的时候,陈竹也到浣城。岑远离京,始终会有人去打听岑远下落,那就让他们去打听,陈竹能应付这些。放人在,比不放心人安稳。”

  “好。”但陈壁也看他,头疼道,“那,岑公子他怎么办?”

  陈修远似是根本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他不是长风听讲学吗?那就让他一直听讲学,他一心扑在学术上,心里装不下别的事。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也?”

  陈壁:“……”

  死的都能被说成活的。

  临末,陈修远交待:“涟卿在宫中,你要出入自如,就要有禁军腰牌。陈玉不便在京中露面,你让他继续盯着旁的事情。陈楠和陈淼随我回京,陈穗和陈铭两人跟着你。另外,我虽然不在西秦,但我要清楚,西秦国中每一日发生的事情。”

  陈壁拱手,“是。”

  “让陈淼安排下,明日晨间离京。”

  陈壁看他:“……”

  陈壁没应声,他转眸看向他。

  陈壁挠头,尴尬道,“晨间走得了吗?”

  说完就后悔,扇自己的嘴,心里嘀咕着,让你嘴碎,关你什么事!

  “哦。”陈修远悠悠道,“也是,那就晌午吧。”

  陈壁:“……”

  陈壁整个人都有些不好。

  *

  黄昏前后,陈修远入宫,宫中开始陆续掌灯。

  天子才从鲁山祭天回来,宫中各处都忙碌起来,途径之处,巡逻的禁军和宫人纷纷朝太傅问候。

  “陛下不在?”到寝殿的时候,没见到涟卿。

  瓶子留在寝殿这处,见了陈修远来,快步上前,“太傅,陛下去清和殿了。”

  清和殿是处理政事的地方,刚回宫中就去了清和殿,她这一阵是勤勉过了头……

  她一直都是赶鸭子上架的一个,但自从登基之后,仿佛不同了。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但在其位,她比旁人都认真。

  “我去清和殿看看。”

  寝殿离清和殿不远,是为了方便天子。

  走在宫中,陈修远才忽然想起,他好像已经慢慢习惯西秦,慢慢习惯西秦宫中的落日黄昏,也慢慢习惯寝殿往返与清和殿的路,更慢慢习惯,岑远这个身份,和岑远这个身份才能与她一处……

  他是要永远做岑远?

  还是要以陈修远的身份留在西秦?

  这些他想过,却没全然想清楚过。

  有利有弊,利弊权衡的时候,没那么快抉择,稍有不慎,他也会成为涟卿的绊脚石。

  岑远是太傅,再如何,都是西秦国中之人。

  但他是燕韩敬平王,西秦国中的诸侯、世家,朝臣,乃至封疆大吏,怎么会这么容易让一个外人做上君?

  尤其是,涟卿还信任她。

  这些都是要深思熟虑的,也不急于一时。

  是涟韵替他和阿卿留了时间,生辰宴上,涟韵将几大世家洗牌,所以短时间内,朝臣想看到的都是天子在政事上的建树,不会催大婚,更不会催子嗣之事,但这个时间不会很久。

  等他这次从燕韩回来,就要做决断了。

  他也要同陈翎商议。

  燕韩的江山是陈家的,敬平王府是天子的屏障。

  他来西秦,便等同于陈翎断了一臂。

  都需走一步看一步。

  思绪间,已行至清和殿外,殿中的灯火亮着,但不似涟卿在此处的时候。

  大监正让苑中的内侍和宫人调整着苑中的布置,“高一些,高一些,陛下方才不是说了吗,这处看着赏心悦目,慢些,别弄坏了。”

  “大监。”

  大监没留意他这处,陈修远上前。

  “哟,太傅。”大监连忙迎上。

  “陛下在吗?我才从寝殿来,瓶子说陛下在寝殿。”陈修远说明来意。

  大监自然知晓太傅明日要离京,大监笑道,“太傅,您来迟了些,天子方才离开,去大殿那处了。”

  大殿?

  她去大殿做什么?

  “柯度跟着呢。”大监笑着走近,悄声道,“老奴估摸着,陛下不习惯太傅离京,想着日后早朝之事,见不到太傅身影,心中难免有不同。早前过去的一段时日,原本就是多事之秋,陛下从东宫变成天子,连缓和的时日都没有,就一头扎在朝事当中,也一直都是太傅在身侧。如今太傅离开,殿下心里怕是不踏实,想去看看大殿之中,自己一人面对朝臣在是什么模样……”

  能做到大监这个位置上的,大都是人精。

  极会揣摩人的心思。

  尤其是天子的。

  他都未必想得到,但大监能揣测的到。

  “我知道了。”陈修远应声。

  “那老奴去忙了。”大监拱手,然后继续监工,“天子不喜欢这个这个颜色,挪到一边去。”

  陈修远笑了笑。

  *

  快至大殿时,暮色已经渐渐沉下,夜色逐渐降临。

  大殿当中是会留长明灯的,但长明灯不会太亮。此时已经入夜,殿中还灯火通明,是涟卿在。

  殿外值守的禁军见到他,拱手问候,“太傅。”

  他轻嗯一声,推门入了殿中,果真见涟卿侧坐在大殿中的阶梯上,从阶梯上看着殿下发呆出神,一侧是‘没想好。’

  柯度陪在殿中,殿中再无旁人。

  “太傅。”柯度敏锐。

  涟卿也才回过神来,抬眸看他。

  他轻嗯一声。

  他上前,柯度拱手,而后会意退出了殿外。

  柯度早前并未跟在大监身边,但这些时候,都是大监在带柯度,什么时候当做什么事,柯度就似开窍一般。

  人退出了殿外,也朝殿外值守的禁军嘱咐道,“太傅与殿下在商议朝事,离远些,也不要旁人靠近。”

  禁军领命。

  柯度自己守在殿外,又回头看看殿中,大殿内外的灯火布局惯来有讲究,能从内看到殿外,但殿外看不到殿中人影。

  柯度又确认了一次,方才安心守在殿外。

  天色渐暗,灯火通明下,陈修远迈上阶梯,在她身侧落座,“在想什么?”

  最熟悉的两个人,说话时都不用称呼。

  言辞间,又伸手去摸‘没想好’,‘没想好’舒服得蹭他的手,然后借机窜到他怀中,它最喜欢他这身衣裳,很柔软,很舒服,小垫子踩在上面可以踏步,停不下来。

  陈修远当然没留意它,只是看向涟卿。

  涟卿正托腮坐着,也转眸看他,轻声道,“明日你就要离京,我就是想习惯下,从这里看下去,你不在的时候,大殿中的模样。大抵同现在一样,空捞捞的?”

  她眸间含韵,声音里带着熟悉的印迹。

  “就像,高处不胜寒……”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同他说起,但许是临别在即,心中的感触凑在一处,又淡淡垂眸。

  “不胜寒才对。”他轻声。

  她又抬眸看他。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小尾巴,这是刚开始……”殿中的灯光映在他眼底,他如实道起。

  从来没有一个皇位是容易做的……

  即便是陈翎。

  这些年,陈翎登基背后的腥风血雨他都看在眼里,也目睹陈翎从一个聪慧却不谙世事的皇子,忽然成了东宫,又带着刚出生的陈念,一步步等上天子帝台,一步步走到今日。

  即便是今日的陈翎,她与沈辞的关系,也都需要反复权衡利弊。

  哪有帝王之路是简单的。

  苍月,南顺,长风,都有自己的难题,又不全然相同……

  她靠在他肩头,“你会回来的,是吗?”

  她声音微沉。

  “怎么问这个?”他温声。

  “就是,忽然心中不踏实……”肩头上,她声音又很忽然很轻。

  因为不踏实,才会来这里。

  因为在这里时候,即便朝中争执不休,短兵相见,他也一直护着她,她也知晓他在。

  但他要走了……

  “那怎么才踏实?”他笑着看她。

  她没应声。

  他笑了笑,忽然抱起她,她脚下凌空,‘没想好’前一刻还在沉浸地踏步,下一刻就落在地上,不满得歪着头看向两人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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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紫色的朝服,环抱着杏色的龙袍,在明亮耀眼的灯火下,旖旎而悱恻……

  杏色的龙袍散落在龙椅上,她背后一丝冰冷,不由轻颤,下意识往前。

  他撑手在她身侧,她往前,扯住他身上的官袍,官袍滑落,隐约露出结实的纹理,精壮有力,没有一丝冗余。

  身前是他的温和,背后再次靠上冰冷,在灯火辉煌的大殿上,说不出的紧张,刺激,也不敢出声……

  “阿卿,抱紧我。”他低声,眸间藏了隐忍与动容。

  她是抱紧他,但却亲近得不能再亲近,她攥紧指尖,咬唇也未藏住声音,“冠之哥哥,不行……”

  她脑海中嗡嗡作响,似从来没有过的混沌,失.控,无措,和动容……

  也似从未有过的踏实,爱慕,和极致。

  不知过了多久,杏色的龙袍不知披在身上,她脸上都是绯红,眸含韵致,羽睫连雾,似雨后的落蕊。

  “踏实了吗?”他声音温和,声音里还有没褪去的情绪。

  她看他,没有应声。

  他指尖抚过她脸颊,隐晦道,“大逆不道的事情都做了,我如果不回来,陛下可以去燕韩兴师问罪,让陈翎把我扔回来。”

  她脸色红。

  想起方才双手扶住龙椅的时候,他按下她。

  是大逆不道……

  他伸手拾起地上的深紫色官袍,这身官袍,就似一身保护色,让他安稳守着她身侧。

  他眸光微微停留。

  她见他伸手拾起深紫色官袍,应当是结束了,但下一刻,刚披上不久的杏色龙袍被扯下,她背后一凉。

  他用深紫色的官袍裹着她,她诧异看他。

  灯盏的光晕下,他抱起她,她身上披着他的官袍,轻叹声溢出唇间,“冠之……”

  “不让我踏实吗?”他暧昧。

  他抱着她,她高出他一头,脸红到脖子处。

  他是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做了。

  “交易还记得吗?”他看她。

  她轻嗯一声。

  “我在不在,朝臣有没有施压,都不能多看旁人一眼。”他沉声。

  她要紧下唇,“早前不是这么说的……”

  话音未落,他伸手揽住她后颈,让她低头亲他。

  她阖眸,眸间隐在夜色里。

  ——无论我在不在,你都可以自己往前走。不依附于任何人,自己往前走。

  ——你不是任何人的附庸,也不需要任何人在你身后。

  ——你就是天子。

  她攥紧他手臂。

  他狠狠吻上她唇间……

  我喜欢的你,是那个在生命中最晦涩的时候,一直守在身边的你。

  那穷极一生,我也会守着你。

  云开,见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