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全场众人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来。
商老爷子瞥了一眼没有动静的宴会厅门,故作镇定地喝了口茶水。
商老夫人瞧出丈夫藏在平静面容下的兴致,代替他出声, “柏续,你们三房到底是准备了什么?弄得这么神神秘秘?”
柏续露出最能讨老人家欢心的乖巧笑容,主动给她倒了杯茶, “老夫人, 您别急, 就喝口水的功夫, 马上就到了。”
商老夫人的性子向来稳,“好。”
方裕华瞧见两人的亲近互动,没好气地抿了抿唇, 她借势躲在丈夫的身后低喃, “得了,三房这个更爱显存在感。”
这才多久的功夫?商老夫妇连带着全场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他那边了!
商运听出妻子的不满排挤, 连忙凑近她咬耳朵,“你少说两句吧!万一又被老爷子听见了, 还嫌他当众没有把你教训够?”
“……”
方裕华顿时不吱声了。
与此同时,商祈顺在内的大房一家子也在暗中打量柏续, 虽然在海外待了小几个月, 但他们对国内的消息并非一无所知——
这场联姻是二房给商延枭挖的坑,暗中羞辱的意味太过明显。
加上三房在集团失去了主心骨,眼下集团内部属于三房的派系已然有了分裂不稳的迹象!
有小道消息称,月末的股东大会, 商老爷子将要重新分配集团的位置和项目资源。
大房和二房之所以卯起劲在这场宴会上明争暗斗, 私心就是为了在集团里多分到一点“肉”。
他们原以为这场宴会再怎么样都轮不到三房控场,但没想到商延枭的这位“联姻对象”居然顶了上来?而且还把送礼的噱头做足了!
就在众人好奇心即将下跌的最高点, 宴会厅的门终于又一次打开了——
带头进门的商确言坐在轮椅上,他一手操控着轮椅,一手费力地拖举着一个餐盘。
除此之外,谢奇正搀扶着一个上了年纪、步伐蹒跚的老人,一步步地朝着主桌走来。
柏续见商确言有些吃力,快步上前,“我来吧。”
商确言颔首,“好。”
柏续接过餐盘,又看向一旁的谢奇和老人,“谢奇,你扶着海师傅慢慢走,我和四少先过去。”
“好的。”
柏续趁着商老爷子耐心消失前,举着餐盘走了回来,“老爷子,老夫人,这就是我们三房给您二老准备的贺礼。”
商老爷子的视线还停留在那行动缓慢的老人身上,看不真切的目光隐隐有些诧异。
有宾客催促,“柏少爷,你就别卖关子了,这托盘里放着什么啊?”
柏续当着众人的面,掀开了餐盖——
没有想象中的贵重和豪华,餐盘中央正静静放置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黄鱼面。
商颂鸣第一个憋不住话,嗤笑,“柏续,原来搞了半天就只是一碗面?你这戏是不是太多了?”
方裕华应和,“老爷子、老夫人活到这个岁数,还有什么新鲜玩意儿没吃过?你……”
“闭嘴!”
商老爷子出声制止,眉眼隐隐透着一丝少有的激动,“你懂什么?”
“……”
方裕华自讨没趣,脸上发烫。
商确言操控着轮椅上前,暗含提醒,“爷爷,奶奶,你们要不要尝尝这碗海鲜面?看看还是不是你们当年的味道?”
正说着,谢奇就搀着老人上了前。
离得近了,商老夫人第一时间就认了出来,“海师傅?”
被称为“海师傅”的老人将目光对准商老爷子,他不像在场众人那般谨慎,而是带着点“老朋友”似的熟络和期待。
“鸿哥,这么多年没见,你还认得我吗?”
“……”
商老爷子迅速起了身,竟是主动握住海师傅的手,“你、你是彭海?”
“是我。”
彭海反拍了一下商老爷子的手背,又将目光对准了商老夫人,“南姐,这都几十年没见了,身体还好吧?”
商老夫人同样带着见到老朋友的惊喜,“欸,好着呢。”
柏续很有眼力劲,主动搬来一旁的空椅子,“海师傅,您请坐,老爷子,你们坐下来慢慢聊?”
商老爷子笑看了柏续一眼,毫不掩饰对他的满意,“嗯。”
商可意瞧见这一幕,心下立刻升起提防——
老爷子今天的情绪一直不是很高,哪怕得知商祈顺交了女朋友、看到商颂鸣送出的礼物,也没有流露出过多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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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柏续这会儿只是端来了一碗面、请来了一个人,就引得他脸上的悦意升了好几个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商可意和自家儿子对视了一眼,主动询问,“爸,妈,这位老师傅是?”
这个问题,同样是在场其他宾客所探究的。
商老夫人解释,“彭海师傅是我和你爸年轻时认识的朋友,当年我和你爸第一次下海经商,做的是海产品打捞运输的生意。”
“那会儿我们什么都不懂,跟着人拜师还被对方骗了全部家当,穷得叮当响。”
最困难的时候,商老爷子愁得根本睡不着觉,只敢背着妻子凌晨跑到海边港口发泄情绪。
“那个时候,海师傅就在港口边支了一个小面摊,专门就做海鲜面,第一年的冬天特别冷,但好在遇到了海师傅。”
彭海比商鸿小了四五岁,但早早就开始赚钱养家了。
那天凌晨,他见到商鸿情绪不佳,主动上前开解、还请吃了一碗面,得知对方的困境后甚至亲自帮忙搭桥、认识了另外一位做海鲜打捞的老师傅。
这一来二去,两人就处成了朋友。
“后来,我们每次下船收工就会去海师傅的摊子上点一碗黄鱼面。”
商老夫人指了指托盘上的海鲜面,“就是这碗大小,连份量都没变。”
“……”
柏续默默装乖,主动将海鲜面分装进了干净的小碗里。
一条黄鱼,一分为三。
鱼头和鱼尾给商老爷子,装着鱼身的碗则是递给了商老夫人。
商确言在边上邀请,“爷爷,奶奶,你们尝尝?”
商老夫妇瞧见柏续讨巧的举动,会心一笑。
海师傅瞧见后,跟着玩笑透露,“欸,就是这样,你们两夫妻每次就只点一碗,鸿哥你啊,永远把肉质最好的鱼身永远留给南姐。”
商老爷子端起小碗,心情很好,“那时还要省钱,再说,一碗吃着才香。”
商老夫人笑笑,也跟着动筷子尝了两口,“嗯,还是记忆里的味道。”
夫妻两人的第一桶金就是在宁城赚到的,而这碗黄鱼海鲜面也成了他们奋斗最初的味道。
三年后,他们带着累积的存款向西而去,做起了其他生意,再后来,他们的生意越做越大,重新回到帝京定居。
在那个交通和通讯都不方便的年代,他们和彭海自然而然就失去了联系。
商可意和商运完全不知道自家父母的这段过往经历,更不想让三房莫名其妙就占了优势。
姐弟两人难得默契对视了一眼,一前一后地追问,“妈,怎么之前都没听你们提起过?”
“对啊,柏续是怎么知道的?还能请动了老师傅?”
“……”
这段经历,他们夫妻两人确实没有对外过多提及。
商老爷子从最初的“老友重逢”的兴奋中回过神,不由看向了柏续,“你是从哪里得知这事的?”
柏续听见商老爷子的询问,坦诚交代,“老爷子没说这段经历,我自然没地方打听,我只是单纯知道,老爷子和老夫人这些年一直想着这口海鲜面,想了很久。”
商老爷子没接话,但被抢了风头的商颂鸣先忍不住了,“柏续,你还在这儿打什么哑谜、说什么废话呢?”
有围观的宾客忍不住玩笑,“这柏小少爷是有读心术啊?”
“这事用不着读心术,确实也花不了几个钱——”柏续瞥了商颂鸣不服的嘴脸,软声硬怼,“只要有心就能做到。”
商颂鸣总觉得他在阴阳怪气,“你!”
“行了。”
商老爷子的心情还很不错,难得纵着柏续继续,“柏续,你好好说说。”
柏续自有一套说话艺术,“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延枭的床头柜上一直放着老爷子前些年出过的自传,我听谢奇说,他之前只要有空就会读读这本书。”
“……”
啊?他什么时候说了这话?
被点到名的谢奇愣了愣,没想到还有自己的戏份。
章长叙目睹这一切,眸底晃过微光,“他知道延枭来不了这场宴会,不忘记在商老夫妇的面前增加他的存在感。”
他又不是没去商延枭的卧室,床头柜上哪里有这本书?
章长宁在自己兄长的提示下也反应过来,暗戳戳地比了个大拇指,“我去,柏续牛啊。”
果不其然,听见这话的商老爷子眉心缓了缓,“我的自传?”
柏续露出极其真切的神色,“嗯,我日常陪着延枭无聊的时候就跟着读了一遍,老爷子,您在《沿海》的那篇后记里提过一句——”
“说是后来有一次和老夫人故地重游、回到宁城,一路上就念着那口海鲜汤面,但人到了码头,原地的小面摊已经没了踪迹。”
柏续顿了顿,“所以,知道家里要办你们六十五周年宴会的时候,我就有了这个想法。”
贺礼年年有,重点是走心。
一碗黄鱼面谁都会做,重点是味道和记忆。
“……”
商老爷子没接话,心里多了一丝动容。
这本自传,家里人人都有,真正能看完的人却少之又少。
原本只是附在篇章末尾一笔带过的一句话,不仅柏续记在了心上,这会儿还能原封不动地复述了出来。
商老夫人同样深觉感动,拉过柏续的手夸道,“你这孩子,真是有心了。”
“老夫人,有心的不止我一人。”
柏续不忘给商确言邀功,“我只是提议,真正费心去找到海师傅的人是确言,上周听说有了海师傅的消息,他一早就亲自跑去确认了。”
“这段时间,您和老爷子为我们三房操了很多心,确言嘴上不说,心里就也盼着你们能开心呢。”
“……”
商确言听见柏续这近乎肉麻的讨巧话,害羞地咳了一声。
海师傅接应得很自然,“鸿哥,你这俩孩子是真不错,这一路上对我的照顾也很周到,咱们活了这么大把岁数,不就盼着晚辈愿意用心?”
商老爷子这辈子什么大项目没有过?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这碗海鲜面虽然不值几个钱,但真真切切地送到了他们夫妻的心坎上。
商老爷子想到这儿,放声笑了笑,破天荒地对着柏续就是一通夸,“是,老三家的孩子都好,都很好!”
“……”
合着他们忙了这么半天,全白干了?
大房和二房听见这少有的直白夸奖,一时间各有各的酸,偏偏找不到任何可以挑刺的地方。
他们是没有商老爷子的自传吗?有啊!可谁还记得里面的内容?
柏续这一遭分明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撞大运了!
在场的宾客眼瞅着商老爷子喜笑颜开,哪里还管大房和二房怎么看?一群人惯会见风使舵地跟着夸——
“三房这贺礼贵在心意,实在是送得太好了!”
“是啊,说到底还是老爷子和老夫人有这样的好福气!”
“……”
这倒了一个商延枭,又多了一个会来事的柏续?看着连商确言的身心状态都在朝好的方面发展,看来这三房“命不该绝”啊!
这商氏未来的热闹,估计还有得看呢!
这场宴会持续了将近四个小时才结束,众宾客陆陆续续地离场。
商老爷子带着好脸色起身,扫视着主桌周围的自家人,“你们几家都先别急着走,今晚难得人齐,我短暂开个家庭内部会。”
“好的。”
“知道了,爸。”
商可意和商运等人只能应和。
商老爷子又看了一眼跟在商祈顺身边的白卉,还算客气,“祈顺,你先安顿好白小姐再来。”
这家庭内部会议,以白卉现在的身份自然不方便参与。
柏续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局势,始终保持着分寸感,“那老爷子,我也先离开了?”
商老爷子制止,“我都说了是家庭内部会议,你走什么?”
“……”
柏续愣神。
方裕华就是见不得柏续被商老爷子看重,满心酸意无处发泄的她趁机掐了掐丈夫的后腰。
商运疼得一皱眉,硬着头皮出声,“爸,这家庭会议……”
商老爷子看得出二房在计较什么,打断,“怎么,柏续和延枭的联姻不是你们二房牵线搭桥的?”
商运卡壳。
商老爷子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他既然是延枭名义上的对象,那就是三房的一份子,我说这家庭会议他有资格参加,那他就是有资格。”
“……”
商可意很聪明地没有参与这个话题,只是给丈夫递去了一道隐晦的眼神。
和她相处多年的吴畏瞬间领意,“爸说得对,这家庭会议当然是要自家人一块儿。”
“……”
商运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是。”
当初他“说服”商老夫人同意联姻冲喜时,商老爷子就一直表现出了反对态度,甚至开始还将柏续当成了透明人来对待。
怎么老爷子现在就对柏续另眼相待了?搞了半天,他给三房挖的坑没有用,反倒给他们二房找了一块绊脚石!
柏续乐得看二房吃瘪,也愿意凑这份热闹,“谢谢老爷子,那我就留下来听听,待会儿正好和确言一块回去。”
“嗯。”
…
小型会议室的门一合,气氛立刻严肃了起来。
商老爷子坐在主位,开门见山,“趁着今天人齐,我就提前和你们一下,我们集团在月末就要召开新一轮的股东大会了,下半年有几个重点项目,需要高层一致表决项目负责人。”
“私心来说,我觉得还得交给自家人才放心。”
大房和二房听见这话,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商老爷子看向从进门后就坐在后方的柏续和商确言,不藏着掖着,“自从三房出事后,原本属于商启他们两父子的集团位置就一直空着,再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想……”
“爷爷。”
商确言缓声开口,藏在桌下的手掀开自己腿上遮盖的小毯子,原本残缺的双腿早就安上了合适的假肢。
柏续一惊,顷刻就猜到他的想法。
商确言双手撑在桌上,暗中蓄力想要起身。
早就愈合的创面在近期复健的过程中又有了磨损的伤口,长期的久坐更是改变了重心着力的方式,这让最简单不过的“起身”变得格外困难。
柏续看穿了商确言的艰难,却“狠心”没有帮忙。
他知道,这是对方必须要有的自证。
众目睽睽之下,商确言终究是咬牙站了起来,他深呼了一口气,声线里暗含一丝颤抖,“爷爷,我、我哥的位置我可以接手。”
无论是分公司,还是集团内部,他不会将属于三房的位置拱手让出去!
商老爷子看见失了双腿的孙子努力站起,冷硬的眸光有些松动,“确言,你想清楚了?”
商确言坚定回答,“是,爷爷,我愿意从头开始学。”
他小心翼翼松开撑在桌面的手,一语双关,“其实也不难,对吧?”
商老爷子给予肯定,“不难,我们商家人做什么事情都不会难,行了,你先坐下吧,我会安排人教你逐步上手集团事宜。”
商祈顺听见这声应答,藏在镜片下的眸光一冷,他佯装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确言,你进了集团后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随时可以来问我。”
“……”
哦?
有这么好心?
柏续偏头看去,正巧和商祈顺隔空撞上了视线,后者迎着他的打量不闪不躲,还礼节性地笑了笑。
柏续轻飘飘地收回视线,旋即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快要不稳的商确言,“慢点,先坐下吧。”
商确言看了他一眼,“谢谢。”
相比起大房的从容淡定,二房就显得有些急躁了。
原本他们还觊觎着三房正在进行中的集团项目,想着趁着顺过来捞上一笔,没想到,“鸭子”又长翅膀飞了。
商颂鸣说,“确言,你的步伐可得慢点来,集团事务多又杂,一口吃不个大胖子。”
柏续代替商确言回答,“四少还年轻,学得快,胃口好,消化也快。”
商颂鸣忍无可忍,“柏续,你一个土包子,没进过我们集团、也没学过系统地商业管理,懂什么?”
“够了!说话夹枪带棒的!”
商老爷子猛地一拍桌子,脾气说来就来,“你有这个时间担心确言,还不如先担心担心你自己!我听说你年前才投资的AI医疗项目又亏钱了?”
“你倒是进了集团、也系统地学过管理,你这些年做出点成绩了吗?”
“……”
商颂鸣面对商老爷子突如其来的指责,顷刻间红了面色,尴尬地无地自容。
商运试图缓和,“爸,颂鸣他还年轻、需要再历练历练。”
商可意暗笑,却将矛头往三房身上转移,“二弟,你这话就偏心自家儿子了,我记得延枭二十岁出头就能拿下岛市水产码头的项目了?”
“对了,那个项目原本是你们二房跟进的吧?”
因为二房在申报项目时出现了重大的数据纰漏,整个项目组处在被迫放弃的边缘,商延枭临时接手才力挽狂澜。
二房一家子想起这事,脸色难堪。
柏续听得出商可意在故意拱火,也不让着,“我听说,大房的海外项目也是从延枭的手里‘接’来的?”
“接”字咬得格外清晰。
商可意眼色一僵,“你……”
柏续不给她反驳的机会,看向老爷子说,“其实这些都是商氏的项目、盈利也是归集团?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分得这么清楚呢?”
方裕华今天本来就受了一肚子气,索性也不装了,“这祈顺有了女朋友,下半年就要订婚了,大姐是盼着分家了吧?”
商老爷子端起热茶,意有所指,“你们两房要是有能力,随时可以出去单干,不必在我这里嚼舌根。”
“……”
商可意没想到自己还被联合反摆了一道,她看着商老爷子越发不好的脸色,立刻识趣地选择了沉默。
柏续得胜垂眸,转了转自己手中的黑色戒指。
商老爷子喝了一口热茶,勉强压住自己胸口涌上来的郁气。
无论是集团还是家中,他强硬掌权了几十年,现在眼看着人老了,这群孩子们的心思一年比一年更活络了。
分家?
真要如他们所愿分完家底财产,就没有人将他这样的老头放在眼里了。
商老爷子心尖钻上一丝说不出的落寞,忽地想起了今晚那诚意满满的黄鱼面,他不由看向了柏续——
比起其他人的严阵以待,柏续就像个被临时拉来旁听的路人甲。
这种情况下,他还有闲心把玩着自己手中的黑色戒指,悠闲自在的模样和整个氛围形成了剧烈的反差。
商老爷子瞧见柏续松弛的姿态,忍不住点名,“柏续?”
柏续抬眸,“嗯?”
商老爷子当着众人的面,像是试探也像是施令,“你要不要也进集团试试?我让人也给你安排一个项目经理的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