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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桃夭的太子赘婿 十方海 5808 汉字|0 英文 字 29天前

第39章

  她的哥哥

  沈时看着泪流满面的少女, 从袖子里取出一块折得方正的帕子递给她,蹙眉,“可是有人欺负娘子了?”

  桃夭摇头, 并没有接, 只抬起袖子擦拭眼泪, 可眼泪好似怎么都擦不完似的。

  沈时道:“那何以哭成这样?”

  桃夭哽咽,“我突然想起先生了。”

  “那日那位郎君?”沈时微微蹙眉,“娘子的赘婿?”

  “你怎么知道他是我家赘婿?”桃夭吸了吸鼻子, “是我告诉你的吗?”

  她不记得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她明明告诉他是哥哥的。

  万安县总共就这么大,有什么事是打听不到的。且“桃源村的寡妇桃夭带公婆改嫁”一事都传到金陵去,就连日日在秦淮河寻欢作乐的“太子殿下”都知道,更何况他这个土生土长的金陵人士。

  只是沈时没想过她会与自己青梅竹马的小妹妹如此相似而已。

  不过这些自不必说与她听, 他只是问:“为何哭他?是又迷路找不到他了吗?”

  桃夭更伤心了,“他走了。”

  走了……

  沈时想起七夕兰夜那个坐在轮椅上虽瞧不清楚脸,可仪表气度不凡的郎君, 微微皱眉,“怎么走得这样突然?几时走的?”

  年纪轻轻怪可惜的,难怪她要这样伤心。

  桃夭吸了吸鼻子,“已经走了好几天了。”

  沈时轻轻叹了一口气, “娘子请节哀。”

  原本正难过的桃夭楞了一下,见他误会了, 想要解释, 却又觉得这样也好, 免得将来旁人问起来她回回都得解释一遍。

  沈时见她沉默, 便笃定自己的猜测。

  这样小的年纪, 竟接连没了两个夫婿, 着实叫人心疼。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 虽是夏季,可一个女子这样在外面淋雨总是不好。且天这样晚,若是再遇到坏人。

  他道:“娘子要去哪里,不如我先送娘子回去?”

  桃夭想起出来前同张氏商定,若是没找到对方,便直接回到赵仲和的住处。

  可她与他才见过几次面,让他这样送自己回去,若是先生知道定要骂她。

  随即一想,先生再也不会回来,再也不会有人总是这不许她做,那也不许她做。

  可她还是摇摇头,“我自己走回去也是一样的。”

  沈时道:“娘子可知道路回去?”

  桃夭举目四望皆是潇潇雨幕,莫说认路,一时之间连东南西北都有些分不清楚。

  她正犹豫之际,沈时已经冲马车招招手,那马车车夫很快就驱车到了跟前。

  沈时一抬脚上了马车,将自己的手递到她面前。

  这样温润如玉的郎君,怎么瞧都像是莲生哥哥。

  桃夭心中对他多了三分好感,那些她原本就不甚在意的礼仪被抛诸脑后,把已经被雨水浸润,有些湿哒哒的手掌搁到他宽厚的掌心里,借力上了马车。

  一入马车果然暖和许多,桃夭掏出自己帕子抹去额头上的雨水,见沈时正望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冲他笑笑。

  她笑起来极天真稚气,再加上方才淋了雨,漆黑的眼眸也被雨水浸润,眼神湿漉漉格外招人疼。

  沈时瞧见她衣着单薄,将搁在马车里备用的一件外袍递给她。

  她却无论如何不肯接,只将赵仲和家里住的小巷子的名称说与他听。

  沈时不好强求,只吩咐车夫快些走。

  桃夭感激地看他一眼,问:“沈探花可是在万安县有亲戚?”若只是来看灯会,金陵的灯会无论如何也比万安县好看些。更何况万安县的灯会前两日就已经结束了。

  沈时盯着她片刻,“帮忙寻人。”

  “寻人?很重要的人?”桃夭有些好奇,“可寻到了?”

  “一个青梅竹马的小妹妹。”沈时温和一笑,“也许已经寻到了。”

  “真的呀!”

  桃夭替他感到高兴。

  沈时瞧着她极天真可爱的模样,忍不住想要伸手摸摸她的头,却又怕吓到她,遂没再作声。

  桃夭本就同他不熟,见他不作声了,静静倚着车窗口听外头的雨声

  赶车的车夫在万安县待了这么些时日,早已经将路摸得极熟,不出一刻钟以后,马车在一座一进一出的院落前停下。

  沈时先一步下马车撑开油纸伞将桃夭接了下来。

  桃夭一下马车就瞧见门口撑着雨伞翘首张望的张氏,立刻冲她挥挥手。

  张氏见她回来一颗心终于放回肚子里,连忙撑着伞迎上前去,又见她身边站着一手持天青色油纸伞,生得极好看的青衣郎君,愣了一下,一时不知如何招呼。

  沈时极客气地向张氏颔首示意。

  桃夭连忙向她介绍了一下沈时的身份。

  张氏还是头一次见到活的“探花”,惊奇地打量他几眼,见他虽不如谢珩生得好看,可也是万里挑一的人物。

  女人对于好看的东西总是容易生出好感来。她冲沈时笑笑,说了两句感激的话,这才挽着桃夭的手往家里去。

  沈时目送她们离去,直到院门关上,才收回视线,面色有些凝重。

  昨日他收到许凤洲的信,说是这两日就要到了。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她究竟是不是“阿宁”。

  院子里。

  才进去就连打了几个喷嚏的桃夭听着外头响起马蹄声,知道沈时的马车已经走了。

  张氏生怕她着凉,赶紧把她拉回自己的屋子,催促她换衣裳。

  桃夭也觉得有些身上凉津津,赶紧找了干净的衣裳来换。

  她衣裳不多,穿来穿去都是那两件袖子短了半指的旧衣裳,原本的草绿色都已经洗的泛白了。

  张氏瞧着分明生得美貌,却穿着打扮比她都不如的女子,劝道:“你就不能花一点点钱给你自己买一些衣裳首饰?你那赘婿临走前就没有给你留一些钱?”他走时那样风光的阵仗,怎么瞧着也是钟鸣鼎食之家养出来的尊贵郎君,总不好一点儿东西都不给她留。

  桃夭点头,“留了。他留了许多钱给我。是我舍不得用。我想着等以后留着讨赘婿用。”

  这话,也不算骗人。

  先生确实给她钱了,也说过认她当妹妹,要给她找赘婿,是她自己没有要。

  先生走的第二日阿耶告诉她,当初是他逼着先生做的赘婿。说起来先生没有抓她同她阿耶去报官,还特地叫人给她送钱,待她已经极好了。

  张氏怎么都觉得她是在骗人,可提多了怕她伤心,索性转移话题,问起铺子的事儿,“可找着合心意的了?”

  她们从家里出来已经两三日了,她每日天一亮就出去看铺子,直到傍晚才回来。

  起先张氏还担心她被人哄骗,谁知道她是个极有主意的,先是独自一个将万安县几条街上的空铺都走了一遍,又同旁边的商户打听了一下人家不做的缘由后,这才通过赵仲和找了牙行,一家家去询价,竟也没牙行骗了。

  桃夭一边理着鬓边凌乱的发丝一边道:“今日去瞧了三间,东街一间布行旁边的空铺子瞧着还可以,只是租金偏高了些,我再瞧瞧,若是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再同那牙行的管事谈谈价格。”

  “也好。”张氏瞧见她乌黑发丝间的木簪平平无奇,“你从前那支木簪呢,怎么好久没瞧见你用了?”

  桃夭下意识要去咬指尖,突然想到什么,强行把手收回来,咬了咬唇,“不见了。”

  “丢了?”张氏有些可惜,“那样漂亮的东西,我前些日子同你钟嫂嫂去逛首饰铺子,瞧见一个远不如你那个的,都要卖几贯钱。”

  桃夭笑笑没作声。

  实际上是没丢的。那支木簪当时临时拿去给谢珩用了,可他后来换了新的玉冠,却并没有还给她。她也懒得再去弄一截小叶紫檀木回来雕刻。

  张氏瞧见她走神,想起方才送她回来的沈时,忍不住问:“你同那沈探花什么关系?”

  桃夭道:“就是一面之缘的关系。”

  张氏却不这样觉得。旁观者最清,她怎么都瞧着那沈探花瞧桃夭的眼神有些不一样。

  她迟疑,“那个沈探花,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桃夭楞了一下,把脸埋进臂弯里笑。

  “你这孩子笑什么?”

  桃夭从臂弯里露出弯成月牙一样的眼睛来,“张婶儿觉得我好,所以连探花都敢替我想。”先生也是,竟然还想着沈探花给她做赘婿。

  “那可不!”张氏也忍不住乐了,“探花怎么了,探花也是男子,就不能喜欢美貌的寡妇?”

  桃夭陪着她笑。

  张氏见她傻呵呵的模样又笑不出来了,轻叹一声,“你啊你,但凡多长一个心眼子,又有什么样的人家找不到。”

  桃夭心想自己要求不高的,能过日子就行。什么探花,什么长安的赘婿她都不感兴趣。

  她托腮望着屋外连绵的雨丝,突然就想到从前与谢珩一起坐在窗前听雨的情景来,不由地从怀里摸出一支打磨得极光滑的簪子,细白的手指摩挲着上面雕刻的花纹。

  那日她见齐云来想要拿给他的,后来想一想还是算了。免得他将来的妻子瞧见东西要质问他,他想起给她做赘婿的经历不高兴。

  总是不好的。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如同外面绵绵细雨。

  每一场雨都不同,听雨的人也总会不一样。

  缘来由它来,缘灭由它去,千万莫要强求。

  这是寡妇桃夭的处世之道。

  *

  雨已经连绵好几日。细密的雨丝落在浩瀚无边在江面成了白色的雾气。

  站在船头甲板上正向江边眺望的齐云收了手里的伞,弯腰钻进进船舱内雅室内。

  才一进去,一股子沁人心脾的茶香扑面而来。

  是裴季泽正在烹茶。

  一袭绯袍,风流雅致的郎君踞坐在紫檀木案几前,见他回来头也未抬,“如何?”

  “马上就要入金陵地界了。”

  “谁问你这个,”坐在另一端的齐悦皱眉,“裴侍从是问你殿下如何?”

  “还能如何?”齐云褪去靴子踞坐在一侧,“昨儿夜里又坐在窗前看了一夜的雨。我实在想不通那雨水有什么好看。”

  齐悦朝他翻了个白眼,“殿下看的那是雨吗?分明就是睹物思人,想那个小寡妇!”

  “这才离开三五日怎么就想成这样!”齐云不由地叹气。

  从瓜洲渡口到金陵一连几日都在下雨,殿下批阅完奏疏之后,就一直坐在窗前吃茶赏雨,时常一坐就是一个时辰。

  这也就罢了,来了一趟江南还添了失眠的毛病。

  昨晚好不容易睡着,半夜不过是打了一声雷又惊醒,在床边坐了许久,从一旁的箱笼里取出一支木簪来,不断在舱内徘徊。

  齐云还以为殿下怎么了,正欲询问,突然听见他说道:“下这样大的雨,孤不在也不知她夜里会不会害怕。”

  齐云当时反应了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殿下是担心那小寡妇夜里害怕打雷睡不着。

  姑苏与金陵相隔几百里,就算是真睡不着,难不成他还能回去哄着睡不成?

  思及此,他低声道:“我怎么瞧着不是人家那小寡妇离不开他,分明就是他离不开人家。实在不行不就把人强行带回长安再说。做妹妹也好,做妾也好罢,堂堂一国太子何必在这儿委屈自——”

  “那是你!”

  齐悦打断他,“殿下岂是那种任意妄为之人!”殿下若是这样的人,在姑苏时就直接将人强行带走了,又何必自己在那儿为难自己。

  顿了顿,看向裴季泽,“不如裴侍从去劝劝?这样熬下去也不是办法。”

  一直未言语的裴季泽往窗外看了一眼云雾渺茫的江面,道:“马上就要到金陵,齐卫率只需要准备殿下要穿的衣裳便好,殿下从来都是一个不会令人失望的君主。”

  对于裴季泽的话齐云虽有些半信半疑,不过还是去准备好了衣裳。

  约傍晚时分,低下人来向他报,说是船已经进入金陵地界,是靠岸停船,还是直接入秦淮河,请他示下。

  齐云立刻进入谢珩所居的舱房想请他定夺。

  他本以为谢珩还在独自伤怀,谁知一进去便瞧见早已穿戴整齐,负手伫立在窗前,光华灼灼不可逼视的储君一脸肃穆的望着江面上越来越密集的水雾,哪里还有昨天夜里伤情惦记小寡妇的模样。

  不待齐云开口,只听他冷冷吩咐,“直入秦淮河。”

  半个时辰后,船只入了秦淮河渡口。

  因着下雨的缘故,天色愈发暗沉,就连一贯被外人称道,纸醉金迷的金陵城在这样潇潇烟雨里也显出几分落寞来,唯有秦淮河江心那座足有三层楼高,灯火辉煌,隐隐约约传来靡靡之音的画舫这样的雨夜里透出几分热闹。

  在画舫的四周围早已经围出一圈巡逻的船只。船只上的守卫一瞧见谢珩的船只靠近,立刻喊话呵斥道:“大胆!谁准你们来此处,难不成不知太子殿下在此地!”

  裴季泽的侍从朗声道:“是太子宾客裴侍从的船只。”

  那守兵一听连忙叫划船的艄公靠近,果然瞧见船头甲板上站着裴季泽,立刻态度谦卑,““原来是裴侍从,还不赶快放行!”

  船只顺利靠近那间画舫,甲板上的早已经听见动静的守卫放了梯子。

  裴季泽此番出行去万安县迎谢珩,并未有人知晓。

  待裴季泽一行人上了画舫,东宫中郎将赵立立刻上前,正欲询问太子殿下的下落的,一眼便瞧见他身旁站着的身形颀长,一身玄色斗篷的男子,呆愣片刻,随即一脸激动跪地叩拜,“中郎将赵立恭迎太子殿下!”

  这画舫守着的全是东宫的人。自从太子殿下失踪以后,各个日夜提着一颗心过日子。眼下见太子殿下平安归来,无不激动万分。

  顷刻间甲板上跪了一地的人。

  谢珩取下斗篷,扫了一眼丝竹乐声不断的船舱,问:“他在饮宴?”

  提起“他”,赵立只觉得背后都渗出汗来,小心应道:“今日又同那帮妓女闹了一下午,方才才去歇息。可要微臣去叫醒他?”

  “不必。”谢珩看了一眼齐云。

  齐云立刻拉开门进去,片刻的功夫里头的乐声停下来,一群女子的争吵声响起。

  “是太子殿下叫我们在此处等着,说是醒来再接着饮酒。”

  “就是就是。哎呀你不要推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殿下亲封的良娣!”

  “就是就是,待会儿等太子殿下醒了,看他不扒了你们的皮!”

  “……”

  不多时的功夫,一股子浓烈的脂粉香伴随着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衣着单薄的女子从船舱里头出来,领头的是一个衣着华丽,肤白若雪,美貌妖娆,约十八九岁的女子,正是秦淮河的花魁娘子苏月月。

  她乍然见到甲板跪了一地的人吓了一跳,又见甲板上不知何时来了一位身型颀长挺拔,生得俊美无俦,贵气逼人的美貌郎君,顿时眼前一亮,只觉得此人容貌气度比之里头面若好女的“太子殿下”更甚三分,就是面色冷了些,叫人不敢靠近。

  她知道定是位了不得的大人物,立刻给身后一众姐妹们使了个眼色。

  这些秦淮河最上等的妓子们平日里接待的都是达官贵人,最擅长察言观色,见形势不对,相互之间交替了一个眼神,也噤声不语。只悄悄拿眼角打量着谢珩,甚至有些胆大的还朝他连抛了几个媚眼,只可惜对方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好似看她们一眼就脏了眼睛似的。

  可偏偏越这样,越叫人忍不住想看。

  这群见惯风月的妓子们最爱这种男子,只恨不得将他勾到自己房里去,瞧一瞧他在床上眉目含情的模样。

  齐云也注意到这些妓子们似要用眼睛将男人的衣裳扒下来的□□眼神,悄悄打量着殿下的神色,却发现他根本没有在意,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这时旁边妓院停靠的花船已经靠近,他赶紧催促道,“还不赶紧走,愣着做什么!”

  苏月月哪里敢言语,立刻领着一众姐妹上了自家花船。

  直到船只离了灯火通明的花舫,一群人终于松了口气,忍不住叽叽喳喳议论起来。

  “刚才吓死我了,那美貌的郎君是谁啊?怪吓人的!”

  “谁说不是呢,瞧着比太子殿下还要吓人,不过生得那般模样,便是凶一些我也喜欢。”

  “就是,若是能与他春风一度,也不枉此生了!”

  “我倒更喜欢太子殿下那般风流的人物,哎,好容易哄得他要封人家做奉仪,早知道该叫他签个字据给我。”

  “瞧你这骚样,你连太子殿下的床都没爬上去,还想着做奉仪!”

  “……”

  船还未走远,她们议论的声音太大,画舫的人听了个干净,皆大气不敢出。

  此事事关太子殿下名誉,若是论起罪来,他们各个都脱不了干系。

  众人都将目光投向裴季泽。

  自太子殿下失踪以后,大家都以他马首是瞻,若是论罪,自然他占大头。

  一向游刃有余的裴季泽只觉得头疼万分,道:“还不快叫人清理干净里头!”

  赵立见太子殿下并未发作,立刻道:“微臣这就着人去办。”

  趁着人打扫的功夫,谢珩扫了一眼甲板,问道:“许凤洲哪儿去了?”

  裴季泽临走前许凤洲还在这里,此刻未见到他人也觉得奇怪。

  还未走远的赵立忙又折返回来,道:“许侍从数日前得了殿下无事的消息后,说是要去接自己失踪的妹妹去了,等他回来自会向殿下告罪。”

  失踪多年的妹妹……

  原本已经强行将小寡妇抛诸脑后的谢珩脑海里又不自觉地浮现出那种笑起来格外天真稚气的小脸,不由地揉了揉眉心。

  也不知这个时候她在做什么……

  *

  桃源村。

  宋家。

  宋大夫问道:“已经定下来了?”

  桃夭“嗯”了一声,“定下来了。那间铺子后头还有一间小院,刚好够咱们住。”

  找来找去,还是觉得东街那家铺子不错。赵仲和帮着她谈了价格,以每个月两贯钱的租金租下来。她已经下了定,等回头铺子一开张,也算是安定下来。

  原本她还有好些事儿想要同赵淑兰商量商量,只是不知怎么回事,她人还没有从金陵回来。

  宋大夫一想着要去万安县,心里有些不舍。但又不凡心叫她一个人去。

  反倒是一开始最反对的莲生娘看得开,“又不远,等有钱了,咱们自己买辆马车,想回来不就回来了。”

  “阿娘说得对!”桃夭笑。

  她见莲生娘要洗碗,赶紧帮着把碗一块收到厨房里去。

  正在这时,屋外头传来一阵马蹄声。

  听动静还不只一匹马。

  莲生娘激动道:“是不是你莲生哥哥回来了,你快去看看!”

  桃夭心里一动立刻跑出去看。

  院子里果然来了许多人,将本就不大的院子挤得都没地方下脚了。

  他们像是从很远的地方来,每个人身上都披着油布,手里还提着灯笼,将黑漆漆的院子照的的亮堂堂。

  并不是先生。

  心底有说不出的失落的桃夭打量着院子里的人,只瞧着几个身披斗篷的人格外眼熟。

  他们这时全都摘下斗篷的帽子来。

  竟然是许久没有回来的赵淑兰。

  不只是赵淑兰,还有陈壁安同沈时。

  他们各个神色复杂望着她,赵淑兰甚至还拿着帕子在不停擦拭眼泪,似乎有很多话要对她说。

  赵淑兰同陈壁安来她家里也就算了,沈探花来她家做什么?

  还有沈时身旁同他高矮差不多,正目光灼灼盯着她的郎君是谁?

  这是怎么回事儿?

  她有些不安,正欲开口询问,那陌生的郎君突然大步走到她面前来。

  她吓了一跳,问:“你,你要作什么?”

  眼前生得风神俊朗,剑眉星眸的郎君突然红了眼眶,哑着嗓子道:“阿宁,你不认识哥哥了!”

  桃夭心里咯噔一下。

  她哪里来的哥哥,她自己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