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找苦吃,所以才守了八年活活寡!”
安静没有注意到与“活寡”不同的“活活寡”,继续数落曾小安:“当初老娘替你做主,你得了便宜还要卖乖。看看与你同辈的女孩,有哪一个比你嫁得好?人家郑雄,专业上是你爸的助手,这些年不是他挺枪出马与讨伐你爸的那些人论战,换成你爸自己,即使再加上郝文章,也不可能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在政治上郑雄就更不用说了,刚刚做到正厅级,老省长就承诺过两年肯定可以升为副省级。”
曾小安试了几次才打断安静的话:“我不是说你老人家的乘龙快婿的坏话,但我确实在想,这姓郑的到底是捍卫我爸,还是往我爸脸上抹黑?你们到互联网上看一看,人家指名道姓地说曾本之是比青铜还死硬的学阀学霸,是楚学研究的希特勒和秦始皇。学术独裁比政治独裁更可恶!玩政治反正就是比谁更黑,学术可是要分清楚黑白的,硬要搞独裁,那就成了天地颠覆,真假倒置,睁着眼睛说指鹿为马的瞎话。现在我最担心的是万一出现大逆转,只怕人家眼皮眨都不眨一下,就将曾家的一切当成垃圾处理掉。”
见安静捂着胸口满脸痛苦的样子,曾小安突然闭上嘴。
曾本之快步跑进屋里将自己吃过的救心丸拿出来,给安静喂了几粒。
曾小安见势不妙换了一副模样,轻言细语地贴着安静的耳边说,女儿这样说话,也算是女儿给自己打预防针,天下男人一阔就变脸的占百分之九十九,早点将郑雄郑会长往坏处想,将来被郑雄郑省长甩了,自己心里也好受一些。
安静心里难受与心脏病无关,只要曾小安不再故意气她,也就没事了。脉搏刚刚恢复正常,她就主动问,互联网上是不是也在说郑雄的坏话。
曾小安要安静保证不再生气她才说。
安静答应之后,曾小安仍不放心,又放了几粒救心丸在手边以备急用。
互联网上骂郑雄的话,几乎将汉语中所有难听的字眼都用上了。有的话曾小安还能复述,实在无法说出口的,曾小安就用笔写,还有连汉字都不好意思写的话,曾小安只能写成汉语拼音。
安静果然没有生气。她甚至觉得,只怪郑雄的能力太突出了,搞研究,当厅长,都做得比别人出色,如果没有招人嫉恨,那才是人世间的奇迹。前两年,总在电视上露面的那个男孩,各方面都是弱智,却能拿着指挥棒,指挥乐队演奏交响乐,按说大家都要同情这孩子才对,偏偏还有那么一批人挖空心思专门说一些最难听的话。对弱智的孩子尚且如此,何况郑雄这样的精英。现在的人,纯粹是学者和纯粹当官员都好办,怕就怕既是学者,又是官员,刚刚被人用学术标准来判别,转眼之间又有人从政治角度来批评,就像孙悟空遇上二郎神,一个有七十二般变化,另一个刚好有七十三般变化,无论孙悟空怎么努力,总能被二郎神盯着不放。互联网上针对郑雄的那些话,千篇一律全是谩骂。偶尔点出一些具体事情,比如借开学术会议的名义,实际上是公关,请相关人员到神农架、武当山游玩。比如用公款在几家重点报刊上买版面,刊登曾本之的研究文章。比如用行政手段为曾本之谋取一些名头吓人的荣誉头衔。在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看来,这样的事自然也是别有用心。但从纯学术角度来看,最多可以说成是对曾本之的爱护,与假公济私相差十万八千里。
类似的咒骂,反而让安静觉得郑雄是在舍己为人。
到这一步,曾小安也不再与安静斗嘴了。她转过来问曾本之:“明天确定要去江北监狱吗?”
曾本之说:“是的。我也去探一回监!”
曾小安说:“谢谢你法外开恩,终于要去看郝文章了。”
曾本之说:“错了。我去探监是要看另一个人。”
曾小安说:“我说呀,无缘无故的太阳怎么能从西边出来!”
曾本之点点头:“我们快去快回,不要惊动任何人!”
连安静都听懂了,曾本之说这话的意思暗指郑雄。
安静说:“你们父女俩可要听好,这事下不为例,家里的事情不能瞒着郑雄,不然的话,就会弄成无风起三尺浪。”
曾小安说:“妈妈,你这样子可不像土生土长的武汉人。咱武汉的丈母娘凡事一定是优先心疼女儿,然后才心疼女婿。只有乡里来的人才说什么会心疼人的丈母娘先心疼女婿,不会心疼人的丈母娘先疼女儿。市里天天发号召,要全市人民发扬敢为天下先的精神,说的是复兴大武汉,没有要求丈母娘们不用继承光荣传统!”
安静说:“还不是被你闹的。老婆不会心疼老公,当丈母娘的再不做些补救,人家在这屋里待着还有什么意思?”
曾小安说:“该吃饭时一个桌上吃饭,该睡觉时一张床上睡觉,你和爸爸不也是这样吗?我从未听到爸爸说你不好呀!”
安静说:“女人是不是心疼丈夫要看眼神,心疼丈夫的眼睛是两朵牡丹花。”
曾小安说:“不心疼丈夫的眼神是什么样的?”
安静说:“就像你,眼神里藏着两把杀猪刀!”
曾小安说:“那是姓郑的将我惹急了!什么破会长,别说是个厅局级,省部级又怎么样?就说青铜重器学会的事,爸爸拒绝过的垃圾,他为什么还要接?”
安静说:“老古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你爸年事渐高,学术研究上的各种花帽子,终归要交给郑雄继承的。依我的看法,迟交不如早交。早交的话,你爸还可以将郑雄扶上马送一程。再说人家事先不晓得嘛!你爸爸太金口玉言了,一家人天天在一起,人家先找过他的事一点口风也不透露。”
曾小安说:“亲爱的老妈,你也太幼儿园小朋友了。姓郑的脑子可不是猪脑子,也没有被消防水炮灌过水,充其量也就挨过邹市民的一记摆拳!他不会糊涂到以为自己真正超过老爸了,可以当之无愧地成为青铜重器研究的最高权威。他不管做什么事,都要用三十六计,一条一条地算计几遍才做决定的。”
安静说:“你怎么这样看自己的老公?是不是因为郝文章今天要出狱,你又花心了?”
曾小安叫了起来:“妈妈,原来你也记着郝文章出狱的日子!”
好一阵没说话的曾本之也开口说:“这个日子,我也没有忘记!”
安静说:“人心都是热的,我只是叹息郝文章是个孤儿,终于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