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大功告成,只要将曾侯乙尊盘盘口上那一圈最难仿制的透空蟠虺纹饰附件仿制出来,就等于曾侯乙尊盘仿制成功了。
临出车间大门时,曾本之忍不住问郑雄:“郝文章呢?怎么不见他的人?”
郑雄看了看熊达世后才回答:“他不在我这里。”
熊达世不紧不慢地说:“是这样的,我与老省长商量后决定的,曾侯乙家的事也得引入竞争机制。我俩各负责一摊。老省长与郑雄郑会长已经是搭档了,郑会长又是失蜡法的坚定执行者与捍卫者,所以,老省长便挂帅带上郑雄郑会长在这里进行失蜡法试验。我们是二选一,剩下来的只有范铸法了。正好郝文章是质疑失蜡法,而认可范铸法的,所以我就千方百计地将他找来,在江北监狱那边,也是百来号人,十个班组,进行范铸法试验。”
一旁的马跃之抢先将曾本之想说的话说了:“你们这样做看上去很先进,不过,总觉得更像是赌博!”
沙璐同样抢在熊达世前面说:“愿赌服输有什么不好?这叫人算不如天算。”
曾本之对这类口舌之争没兴趣,他问郑雄:“你的老省长呢,怎么不见人?”
郑雄说:“老省长与熊大师有约,每三天同时去对方的场所查看一次,熊大师来我们这里,老省长自然就去熊大师那里了。万乙和易品梅两位博士,是技术总监,负责两边的技术监督。”
熊达世不无得意地说:“这个游戏规则是不是制订得太完美了?”
马跃之说:“你以为规则好就可以仿制出曾侯乙尊盘?”
熊达世说:“郑雄会长和郝文章老师都说,我们这两处的青铜制作规模,加起来已相当于当年楚国的青铜制作规模了。因此说成是举楚国之力不为过吧,楚国当年能做成的事,我们为什么就做不成呢?”
易品梅站出来说:“谢谢你们的邀请,让我有这么好的机会参加如此了不起的工作。我们两个管技术的,万乙是乐观派,我却是悲观派。能不能成功,真的要看天意。别看大的原理我们都懂,可老天爷的原理却是一去不返。光是做模型的材料就够折磨人了,当年的楚国大地,空气的湿度,地表的温度,肯定与现在不一样。做模型的沙土中各种物质成分构成,就说铝和汞这两种让青铜大师又爱又怕的物质,做模型之前是多少,绝对没有人晓得,特别是汞,铜液一浇下去,汞就汽化了,看不见了,找不着了。还有铝,做青铜少不了铝,可铝又会在铸造过程中形成气阻,只要有一点点气阻,这曾侯乙尊盘上的透空蟠虺纹饰就会变成破破乱乱的丝瓜瓤。这么多人弄了这么长时间,一点进展也没有,我都想打退堂鼓,回南阳当家庭主妇。”
万乙连忙说:“其实,一开始我是悲观派,易品梅是乐观派,后来我们的角色发生转换,她接受了我先前的看法,我接受了她先前的观点。我相信技术的突破就像飞机在天上飞行那样,只要飞出对流层,到了平流层,就会顺利起来。再说,到目前为止,还只是我们这些小字辈在折腾,曾老师还没有出手指点哩!”
被易品梅的话说得满脸不高兴的熊达世,用极快的速度走到一旁对那个戴墨镜的男人说了几句什么。回过头来,听见万乙的话,他马上笑着说:“到了关键时候一定要请曾先生出手相助。”
曾本之像是没有听见,突然转过身来,头也不回地走到警用轿车旁,大声说:“今天是小外孙的生日,我得赶回去陪他吃蛋糕。”
沙璐还想与万乙缠绵几句,曾本之火了:“是你将我绑架到这里来的,你再不送我们回去,我就将你这破车砸了!”
沙璐到底是当警察的,马上意识到什么,不仅迅速打开车门,还打开警用电台,与同事应答了几句,告知自己的方位,还说自己正与那位争当本年度违规冠军的车主在一起。同事显然明白沙璐所指,马上问她有没有试试那辆霸王级的越野车。如此对话说过,曾本之和马跃之已经在车上坐稳了。
熊达世挥挥手,让站在车头前面的戴墨镜的男人闪开。
沙璐一踩油门,普普通通的警用轿车顿时像赛车那样猛地蹿出老远。
出了兵工厂大门,马跃之才问,曾本之刚才为什么突然发火。曾本之也不清楚,只是猜测,大家在一起说得正热闹时,突然发现郑雄不断地朝自己使眼色。曾本之下意识地觉得不是什么好事,便想到三十六计走为高。马跃之这才想到那个戴墨镜的男人,站在车头前面的样子像是不让沙璐开车离开。他开始怀疑,是不是熊达世暗中使坏,不想让他们离开,留下来助纣为虐为虎作伥。
沙璐像是没听到他们的话,一路上将车开得飞快不说,还将警报器打开,不停地呜呜怪叫。从兵工厂通往一〇七国道的专用公路有十公里左右,临近黄昏,路上的车辆与行人很少,不时有野兔或者黄鼠狼放肆横穿,在最险峻的一处山沟里,一只大狗正沿着公路追逐一只狐狸。一开始曾本之和马跃之还以为狐狸被吓坏了,忘记要尽快躲进漫山遍野的灌木丛中的求生秘诀。直到沙璐快追上它们时,狐狸突然横穿公路,他们才觉得狐狸太聪明了。可叹那只大狗,都已经转身往公路中央跑了,忽然发现有钢铁巨兽扑过来,情急之下赶紧回头,差点被卷进车轮下面。
终于驶上一〇七国道时,沙璐关掉警报器后长出了一口气,这才告诉曾本之和马跃之,她与万乙拥抱时,万乙小声责怪他们不该自投罗网,要她赶紧带两位老师离开,熊达世早就要老省长一起想办法,将曾老师弄进来,给仿制曾侯乙尊盘的工作,增加一个最大的保险系数。因为郑雄坚决不同意才没有行动。郑雄的理由很简单,如果曾老师有办法仿制曾侯乙尊盘,十几年前就动手了,而不会留到现在。
马跃之很欣赏郑雄,关键时候还能如此说话,可见他还没有泯灭天良。
见曾本之没有做声,沙璐就说,这种表扬的话,比骂人还难听。
无论他俩说什么,曾本之都不肯开口。过了汤逊湖,前面就是武昌城区了,马跃之还在同沙璐说话。不知什么时候,他俩的话题已经转到交通违章上面。马跃之不相信熊达世的豪华越野车有接近一百次的违章记录,他以为沙璐是在讹熊达世。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