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颗鸡蛋只能灌溉一张饼
温时初瞳孔骤缩。
他怎么也在?!
“爸比,你在看什么鸭?”软软感觉到温时初的手有些僵硬,好奇地抬头,水灵灵的大眼睛顺着温时初的目光看过去。
只见在对面的马儿上,坐着一名身形健硕的男人。男人面带遮了上半脸的绅士面具,软软并不能认出是谁。
软软歪歪脑袋:“爸比,那是谁鸭?”
“那是大猪蹄子。”
“谁?”软软挠挠头,有许多问号。[1]
“不认识。”温时初眼神冷漠,收回视线。
这种戴面具的小把戏,骗骗小孩子或许能糊弄过去。温时初从看到男人的第一眼,就知道他是祁骁。
夜幕在游乐场的欢笑歌声中悄然降临,坐完旋转木马,温时初拉着软软的手,去了游乐场外的一家便当店吃晚饭。
身后,高大的男人一直尾随。
温时初点了两份鸡排拌饭,两杯热饮,小家伙吸溜着口水正准备把脸埋进饭盒里大吃特吃,一道阴影忽然打在了小家伙脸上。
“唔?!大、大灰狼!”软软抬头看,发现是祁骁,吓得小勺子扔出好远。
祁骁满脸阴沉,手里拿着面具,相对而坐。
“软软,好好吃饭。”温时初没抬头,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对面坐下的男人一般,把软软放到座位里面,重新给软软塞好勺子。
软软两颗大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可最后还是没抵抗住鸡排的诱惑,舀着勺子吃起来,一边吃还一边警惕地盯着祁骁。
“温时初,我们谈谈。”
温时初没抬头,摸了摸软软的脑袋;“软软,还想吃别的什么吗?爸比再带你去买。”
“温时初,我再跟你说话。”祁骁眉头微蹙。
“你看你,饭粒都吃鼻孔里去了。”温时初拿着纸巾,绐小家伙擦了鼻子和嘴巴。
空气间,身体可以感觉到周遭的温度降低了好几个度。
男人憋着气,黑如碳墨的脸阴森涔涔。
无视他?
好。
很好!
“趁着我想跟你好好谈谈的时候,最好别惹怒我。否则……”
祁骁看向正把一小块鸡排扒拉进嘴巴里的软软,声音阴沉:
“别怪我不客气。”
“噗……”温时初忽然笑了,却还是始终一个眼神都没绐对面的男人。
“温时初!”
“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软软是我祁家的种,你要继续这个态度,信不信我动动手指,让你们父子永远分开?嗯?”祁骁骨节分明的手掌捏得咔咔作响。
“分开?”温时初终于有了反应,温柔含笑的目光正对着祁骁时,又成了陌生的平淡和冷漠。
“不好意思祁总,在我这里,只有天人远隔,您要是想抢走软软,除非我不在了。”
青年说得很平静,可就是这样静如止水般的平静,说出这样的话时才会越发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团饭粒,忽然撒了祁骁满脸。
“大灰狼,走、走开!”软软手里抓着饭,愤愤地扔向祁骁。
祁骁瞪了软软一眼。
软软吓得缩到温时初怀里。
“不好意思祁总,这里不太欢迎您。”温时初擦擦软软的小手,把软软往自己大腿上一抱,干脆亲自喂软软。
“软软是我的亲生儿子,现在真相也大白了,只要你愿意回来,祁家男妻的位置也是你的,以后你要想接什么戏还不是任你挑?温时初,我真不懂你现在作个什么劲。”
“我作?”温时初微笑,眼底翻滚着复杂,转瞬间又淹没了:“对,我是挺作的,所以祁总更应该去找那些不矫揉造作人的做祁家太太。”
真正爱一个人,才会想对那个人撒娇发卩爹,才会变得矫揉造作,才会在乎那个人对自己的看法。
可是爱一个人,并不代表犯贱。你爱那个男人,但是那个男人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不肯给你,宁愿相信外人说的,相信他脏他贱他跟人玩过多伦,也不信他亲口说出的话。
到头来,还反过来责问他为什么要这么矫揉造作。
既然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何必还要庸人自扰?
“信不信我现在一个电话,分分钟让《秦汉明月》的剧组把你换掉?!”祁骁火冒三丈。
男人生来尊贵,向来都是说一不二,身边人也根本没有敢跟自己顶嘴的,可是眼前的青年,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碰他的逆鳞!
之前在别墅的那段日子里,温时初虽然嘴上不说,但祁骁知道,温时初为了这个剧,熬夜研究剧本,甚至还把原着小说和动画来回看了好几遍。
可以说,温时初真的很珍惜这次机会。
“打吧,我看着你打。”温时初脸上没有丝毫动容。
不打你是我龟儿子。
经历了这次软软的失踪,青年也早就看开了。
何必死脑筋去追寻什么不切实际的梦想呢,有时候鱼和熊掌不能兼得,有软软陪他就足够了。不能演戏,他可以回到大学城的烧烤摊上继续做他的烧烤摊小王子,还可以白天找点工作干干。
龟儿子清晰的喉结上下滚动,眸子深处似有血要滴出,声音低沉嘶哑:
"我给你点时间考虑。”
温时初抱着软软没说话,还以为男人接下来有什么话要说,没想到祁骁复杂恼怒地看了他一眼后,就离开了。
周遭的气氛,终于在男人的身影消失在餐馆后,重新变得轻松。
“爸比,窝们不要再理那个大灰狼好不好?”
“好,再也不理他。”
游乐场的门票时限是一整天,父子俩吃完晚饭,温时初又带着软软去坐了摩天轮。
硕大的摩天轮,远远看过去,像黑夜中缓慢旋转的星群,静谧美好,闪烁来自黑夜背景下的妙曼灯苗。
温时初和软软的运气很好,轮到的时候,整个小房子里只有温时初和软软两个人。
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温时初带着小崽子坐上摩天轮。
圆轮缓缓转动,升空,软软趴在玻璃上,开心地哇哇大叫拍手指。
这还是小家伙第一次坐摩天轮。
软软跪在座椅上,两手扒拉窗口,藏了整片星空的眼睛望着外面的夜景,小脸蛋红彤彤的。
温时初怕他摔着,一直在后面默默地用手挡着。
“爸比,窝想幼儿园的朋友了。”
小崽子在幼儿园里的朋友其实很少。
每次都是温时初来接,其他家长也或多或少知道软软是个单亲家庭,总会有意无意地让自己的孩子离软软远一些。
所以软软的朋友只有一个。
虽然只有一个,但是还好还有一个。
“那我们下周一去幼儿园报道吧。”
软软点点头,趴着趴着,小脑袋一歪,靠在温时初胳膊上,睡着了。
夜晚,是静谧无言,也是温馨香甜。
温时初一路背着小崽子回家,情不自禁地哼起了虫儿飞。
祁骁怒气冲冲地离开餐馆,因为步子迈得太快,装了辅助器的双腿走起路来变得怪异。
江冥坐在车里,透过倒车镜看后座的男人,整个人吓得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看起来,祁总在温时初那里吃了瘪。
“祁总,您稍安勿躁,这种事急不得。”江冥小心翼翼地在被挨骂的边缘试探。
“呵。”祁骁发出渗人的冷笑。
“江冥你说,我哪里对他不好了,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周宁我已经逼得周家人把他送出国了,而且我都对他承诺了,只要他愿意回来,祁家男妻的位置就是他的,以后大把的娱乐圈资源任他挑,他还在这跟我作个什么劲?”
“呃……”江冥胆知道这时候不能忤逆祁骁,胆战心惊地顺毛:“温时初也太不懂事了。”
“呵,在我这里装清高,就因为我当着他的面去跟软软做了亲子鉴定伤他自尊了?他那时在影视城求我上他的时候怎么没见他那么清高的自尊?还说老子不信他,他温时初当初要是没犯贱到跟别人玩4p,我还用去做亲子鉴定吗我!?”
男人平日里要么一言不发惜字如金,要么炮语连珠舌灿莲花,单方面怒了温时初足足十分钟,愣是一口气都没喘。
“祁总,您说温时初怪您不信任他?”江冥见祁骁不说话了,才敢弱弱地插一句嘴。
祁骁没说话,一双漆黑幽深的瞳仁里散发着阴沉。
“会不会……当初真有什么误会?比如说,温时初根本没有跟别人一一”
“呵,可能吗,帝都影视大学里跟温时初同级的那些学生们,几乎都知道温时初玩多伦这事,而且人证物
证具在,学校处分也在,当时就连温时初本人都默认了这件事。”祁骁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江冥的话。
“嗯……”江冥若有所思,道:“那祁总您要不要试一试,开始一段新的恋情?”
狭小的车内空间,男人骇人的气场突然压得江冥心肌梗塞,浑身一哆嗦。
“江冥,你在玩火?”男人眼睛微眯,笑容渗人。
—把钥匙配一把锁,他的钥匙进入过温时初的锁,契合度百分百,再去找别的锁,永远都不会匹配了。
就像是街边卖的鸡蛋灌饼,一颗鸡蛋只能被灌进一个饼里,从没有灌进去后再掏出来的道理,他的下半身,已经对温时初的身体有了记忆性和依赖性。
而且,祁骁不想让第二个人看到自己布满狰狞伤疤的双腿。
转眼,到了周一。
温时初把软软送到幼儿园,幼儿园的园长和老师特意为软软举办了欢迎仪式,小朋友们每人给了软软一颗糖,软软开心极了,捧着满满一怀抱的糖,蜷缩在温时初怀里开心得哭成了小泪人。
温时初在幼儿园陪了软软一上午,到了下午,正想着去找点活儿干,《秦汉明月》的导演忽然打了电话过来。
作者有话说
[1]灵感来源于一句歌词: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